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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双龙传全集 黄易-第4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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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翟让旧部的嫡系人物,昔日战场上的悍将。

    酒过三巡后,刑文秀道:“仲爷和陵爷今趟来渔阳,会与燕王见上一面?”

    寇仲从没想过要见高开道,皱眉道:“高开道不是突厥人的走狗吗?我们和突厥人势成

    水火,见他可是无意有害的事。”

    刑文秀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现在突厥的突利和颉利互相攻占,争持不下,高开

    道再不需看突厥人的脸色行事,照我得来消息,高开道正思量今后的去向行止,两位大爷名

    震天下,说不定可与他结成盟约,此实是个难得的机会。”

    寇仲想起张金树,摇头道:“一天李阀与刘武周、宋金刚之战未有结果,高开道该不会

    轻率做出决定。假若胜的一方是李家,高开道或会向李家投诚,胜的若是刘宋,他只好再乖

    乖的作突厥人的走狗,怎都轮不到我寇仲。”

    庄洪拍叹道:“少帅看事准而透彻,我们怎都想不到这么深入。”

    徐子陵点头道:“高开道还是不见为妙,以免节外生枝。我们今趟来渔阳,除了要向诸

    位问好打个招呼,亦望能补充一些优质的强弓劲矢,好为大小姐从杜兴手取必羊皮货。”

    刑文秀道:“这个没有问题,我们这里有一批现成的弓矢,都是上等货色。”

    任俊压低声音道:“两位爷儿心中想的是由箭大师亲制的弓矢,不是一般的上等货。”

    刑文秀欣然道:“我们的弓矢都是从箭大师处高价买回来的,带我着人拿来给两位大爷

    过目如何?”

    刘大田摇头道:“我们的箭矢虽然不错,但全是由箭大师的徒儿所做,与由箭大师亲自

    选料下手精制的,无论在耐用或准绳上,仍有一段很大的距离。听说箭大师一生曾制成七把

    他很满意的神弓,现在手上仅余“刺日”和“射月”两弓,试作私人珍藏,有人出价千两黄

    金他仍不肯割爱。”

    寇仲大喜道:“只听名字已知非是凡物,就要这两把。”

    刑文秀等为之哑口无言。

    徐子陵好没气道:“先不说你没有千两黄金,就算有比这还多的银两,对方仍不会卖出

    来,你难道动武和人家强抢吗?”

    刑文秀脸露难色道:“箭大师脾气古怪,谁的帐都不卖,包括高开道在内,嘿!仲爷可

    否将就点,先看看我们的存货?”

    寇仲双目放光的道:“我定要把这刺日射月弄来,看看神弓是什么样子的?此事由我们

    去想办法,刑老兄只需安排我们去与箭大师见一面,由我们去说服他,不成就拉倒,明早我

    们就上路。”

    庄洪看看窗外天色,道:“这时候要找箭大师,需到百花苑去,他迷上百花苑的媚娘,

    不到那里去绝对睡不着觉。”

    寇仲和徐子陵想到他们的青楼运道,均暗感不妙,但话已出口,兼之确想拥有两把像样

    点的良弓,既不想亦不愿把话收回来。

    寇仲苦笑道:“只好看看我们今趟的运道如何,对吧?陵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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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卷 第三章 夫妻恶盗

    第三章夫妻恶盗——

    渔阳、安乐、北平、辽西和涿,并称东北边陲五大城,因高开道以渔阳为京,故渔阳隐

    成五城之首,成为该区军事经济贸易的中心。

    渔阳城廓只有洛阳、长安那类大都会一半的规模,商贾集中在贯通南北城门的大街上,

    跨街有十座牌坊和楼阁,房舍大多为瓦项平房,长街古城,雕楼重重,充盈着边塞大城的气

    氛。

    由于渔阳乃山海关南最大的驿站和贸易中心,故城内有不少来自南方和塞外的商旅,四

    方杂处,繁盛热闹。

    在邢文秀引路下,寇仲、徐子陵等人来到华灯初上的南北大街,朝位于中段的百花苑漫

    步而行,沿途谈笑,轻松写意。

    六个人分作两组,邢文秀、庄洪、刘大田在前,寇仲三人居后。这是寇仲的主意,纵使

    发生甚么事,他们三人拍拍屁股就可开溜,而邢文秀等则仍要在这里混日子,自是以不惹上

    麻烦为佳。所以抵达青楼大门处,邢文秀等人会回家等候他们的消息。

    寇仲把井中月藏在楚楚缝制的外袍内,免致过于张扬。

    徐子陵饶有兴趣的浏目四顾,感受着一个陌生城市予他的新鲜触觉。

    寇仲向落后少许以示尊卑有别的任俊笑道:“小俊你究竟有没有为自己定下人生的目

    标,例如成为用刀的高手,又或誓要娶得如花美眷,享受成家立室的温馨幸福之乐。”

    任俊跋上一步,来到他旁,恭敬的答道:“我以前想的只是办好大小姐吩咐下来的事,

    等到储够钱就起幢大屋,娶妻生子。现在却只想学好两位爷儿传授的心法武功,这算否也是

    人生目标呢?不过自从有了这个想法后,整个人就像脱胎换骨似的,说不出的快乐。”

    寇仲笑道:“你是真的脱胎换骨,我们只能依自己走过的路子来培育你,你现在的身

    手,比以前的你已跨进几大步,只要加上实战的磨练,很快可以跻身一流高手之林,说不定

    有一天能赶上宣永。”

    任俊忙道:“小子怎敢和宣爷相媲。”

    此时一群武装大汉快步赶过他们,其中几个不断回过头来打量寇仲和徐子陵,看装束样

    貌身材,肯定是突厥人。

    寇仲和徐子陵从容以微笑回应他们不友菩的注目礼,那些人迳自去了。

    任俊道:“他们是否认出两位爷儿?”

    徐子陵耸肩道:“是否认出我们,很快揭晓。”

    寇仲冷哼道:“凭这样的货色,刚好用来给小俊练刀。”

    任俊一震道:“我恐怕还不行吧?”

    寇仲搭上他肩头,微笑道:“突厥人的武功专走悍勇路子,重气势,以命搏命,你若给

    他们的声势吓怕,就只好回榆林耕田,明白吗?”

    徐子陵接入道:“与敌作生死决战,要置生死于度外,只有不怕死亡,敢面对死亡,才

    能超越死亡。”

    任俊袄情奋起,挺起胸瞠道:“小子受教啦!”

    寇仲道:“见你快要和人动手,就教教你如何挨刀子吧!”

    任俊顿时楞住道:“甚么?”

    寇仲轻松的道:“我不是和你说笑,特别在以寡敌众的情况下,受伤是无可避免的。但

    如何把伤势减至最轻,不让敌人伤及要害,至乎在挨揍间回气疗伤,却是一门玄奥的学问。

    我们之能学懂其中窍门,是以许多鲜血换回来的,你定要用心把握学习。”

    任俊打心底涌起敬意,愈和两人接触,愈感到两人的异于常人。

    今趟到百花苑,是要说服箭大师将两把神弓让出来。可是两人却像毫不担心事情成功与

    否的样子,没有任何得失之心,亦不商量见到箭大师时的对策,反趁机传他堪称独步当世的

    武功心法。

    寇仲的金石良言又在他耳边响起,任俊连忙用心聆听,不敢漏去半个字。

    寇仲、徐子陵和任俊三人大摇大摆的进入百花苑的大门,把门的五名汉子见到寇、徐两

    人有如天神下凡的体型、气度和长相,那敢怠慢,忙把三人迎入厅内,由鸨婆花娘接待。

    寇仲摆出阔客的样子,出手重重打赏,再压低声音道:“我的老朋友箭大师来了吗?”

    花娘紧握掌心中的银两,眉花眼笑的道:“箭大师当然早来了,每天他都是第一个贵

    客,原来三位大爷是大师的老朋友,大爷怎么称呼?奴家立即为大爷通传。”

    寇仲把嘴巴凑到她耳边道:“请你为我们通传一声,就说寇仲有事求见。”

    花娘一听立时浑身剧震,失声道:“寇少帅?”

    寇仲心忖原来自己的朵儿这么响,连远在北疆一所青楼中的花娘也听过自己的威名,微

    笑道:“快去吧!不要让别人知是我来了。”

    任俊到此刻仍不晓得寇仲有何妙法说服脾气古怪的箭大师,更想不到寇仲开门儿山的掣

    出大号求见,深感两人行事莫可测度,着着奇兵,难怪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牵着中土群

    雄的鼻子走。

    花娘去后,三人在厅内一角的椅子坐下,此刻时光尚早,青楼刚开门迎客,而客人不

    多,一片宁静。

    寇仲向徐子陵道:“陵少怎么看?”

    徐子陵淡然道:“他想是没有更好麻醉自己的方法。才会这样每晚到青楼混日子,否则

    该多制几把像刺日射月那样的神弓出来。”

    任俊点头道:“青楼这类场所,去多确会生厌。”

    寇仲笑道:“原来小俊也是青楼常客。”

    任俊压低声音道:“我只去见识过几次,千万勿要告诉大小姐,给她知道可不得了。”

    又忍不住问道:“仲爷打算怎样向箭大师开口?”

    寇仲摊开两手坦然道:“没有想过,见到他时随机应变吧!必来哩!”

    花娘一扭一拧、娇喘细细的赶回来,道:“大师有请三位!”

    寇仲和徐子陵对视一笑,深感自己非昔日吴下阿蒙,只要亮出朵儿,就算性情古怪如箭

    大师者亦要给点面子他们。

    箭大师比他们想像的要年轻,介乎四十至四十五、六间,半秃大脑袋被似是不堪负荷的

    长颈脖独力承担,留着两撇灰白的胡子,眼神疲倦而若有所思,面上皮肉松垂,眼肚浮肿,

    一副长年沉迷酒色的衰颓样子,那有半点制弓箭大师的风范。

    房内仍残留女人的香气,可知箭大师刚把陪他的姑娘遣走,好接见三人。

    见到寇仲和徐子陵,只在看第一眼时双目亮起精芒,接着又回复那种万念俱灰,心如枯

    木的疲惫神色,淡淡道:“我只是江湖上的小卒,何劳两位枉驾。请坐!”

    寇仲三人坐下,略作寒喧后,寇仲从衣内取出井中月,摆在箭大师身前桌面,微笑道:

    “大师请过目。”

    箭大师看也不着,取出烟管,悠然塞满烟丝,全心全意的点燃,深吸一口,喷出烟来,

    淡漠的瞧着寇仲道:“我不但对刀没有兴趣,连对弓矢亦生厌倦,少帅若是来向本人求取杯

    矢,怕耍失望而回。”

    任俊包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寇仲本是有所求而来,却竟把佩刀献上要箭大师过目?

    徐子陵凝目窗外,似是对厢房内眼前的事情不闻不问,没丝毫兴致。

    寇仲对箭大师的冷淡不以为意,现出一个充满鼓励的微笑,道:“这把刀有个动人的故

    事,大师看过就明白。”

    箭大师露出不屑神色,冷冷道:“少帅不要枉费心机,无论少帅出得起多少代价,我那

    两张被好事之徒渲染得夸大失实的破弓,绝不会出让。何况我早把那两把令人烦恼的弓丢

    掉,少帅若没有其他事,请让本人能安安静静的度过这个晚上。”

    寇仲哈哈笑这:“实不相瞒,我身上的银两,恐怕买不起你半张弓,所以我根本没想过

    要花钱买你的良弓,且在我寇仲眼中,你那两张弓不但是破弓,更是废弓。”

    徐子陵嘴角逸出一丝笑意,似把握到寇仲的战略和手段。

    箭大师微一错愕,旋即双目涌出愤忍受辱的神色,沉声道:“既是如此,少帅来找本人

    究竟所为何事?若非敬你两人英雄了得,本人会立即下逐客令。”

    寇仲舒服地挨到椅背处,双目神光电闪,道:“我这把刀本来也是废铁,大帅一看便

    知。”

    箭大师凝神瞪着寇仲,双目首次回复少许生机和对事物感到兴趣的神色。

    任俊的心七上八落时,箭大师摇头叹道:“寇仲果然是寇仲,非是一般流俗可比。”右

    手握鞘,左手拿着刀把,把井中月从鞘内拔出。

    井中月的卖相当然令人不敢恭维,箭大师初感愕然,接着双目亮起精光,右手放下剑

    鞘,以指尖轻轻扫抹刀身,叹道:“这把怎会是废铁,只看刀身上藏而不露的螺旋纹,便知

    是铸刀高手,采上等铁料渗以玄钢经多层叠打而成,且淬火的火候把握得恰到好处,拙中藏

    巧,实不可多得的隽品,刀身两度弧曲,不但利于砍劈,直刺亦威力无边,这种平铲平削,

    至刃口仍平磨无脊的厚背大刀,造法失传久矣。”

    栈铿说话,终显出箭大师的大师风范。他说话时神态专住,自有股从骨子里透出的狂热

    和骄傲的气概,无人无我。就像雷九指见到赌桌上的骰宝,侯希白遇上美女的情景。寇仲等

    再难将他和一个沉迷酒色的人联想起来。

    旋又把刀还入鞘内,回复先前对任何事 。aikanxs。 第一时间更新物都不感兴趣的神色,疲乏的道:“这确是个动

    人的故事,刀好人更好!”

    寇仲从容道:“这刀仍是废刀。”

    箭大师愕然道:“如此好刀怎会是废刀?”

    任俊开始有点明白,要打动像箭大师这种人,必须从他醉心的事物入手。

    寇仲取必井中月,“锵”一声把刀抽出,余韵仍飘荡于厢房内的空间时,徐子陵连拂四

    下衣袖,房内四灯齐灭。

    要知这四盏灯火均有防风灯罩,徐子陵这一手用劲之巧,真教人叹为观止。

    箭大师正摸不着头脑,寇仲手上的井中月黄芒大盛。

    寇仲淡淡道:“只有当这把刀来到我寇仲手上,才能从废铁变成天兵神器,井中月之名

    将会因我寇仲而能千秋百世的流传下去。”

    “锵”!

    井中月回到鞘内,黄芒敛消,但昔才刀芒剧盛,凡铁乍成神器的印象,已深深铸刻在观

    者心内。

    任俊热血上涌,终于明白寇仲说服箭大师的方法。加上徐子陵的配合,更充满戏剧性震

    撼人心的味儿。

    室内由暗转明,窗外月色透入,令人首次注意到楼外月儿当空的美景,前此却是忽略掉

    的。

    箭大师不言不动,迎上寇仲慑人的目光。

    两人丝毫不让的对视片晌,箭大师喝道:“斟酒!”

    任俊地位最低,忙起身为各人斟酒。

    箭大师移开目光,专注的盯着美酒注进樽内,叹道:“我从未见过比寇兄和徐兄更有说

    服力的人,两位听过室韦这地方吗?”

    寇仲愕然道:“室韦?这么怪的名字,是关外某国吗?”

    任俊低声道:“室韦在????西,铁勒和突厥之东,南接契丹和奚。”

    箭大师双目射出沉痛的神色,朝任俊赞许的略一颔首,道:“室韦位于黑水上

    游,????占据的是出海的黑水下游,黑水乃塞外第一大江。室韦主要由室韦部四大族组

    成,就是室韦、大室韦、北室韦和南室韦。”

    寇仲断然道:“只要不是作奸犯科,有伤天和的事,大师请说出来,我寇仲必会为大师

    办妥。”

    箭大师愤然道:“污人家的妻子,占据别人的家产,这种人死不足惜,杀掉他算否有伤

    天理?”

    他愈说愈大声,愈说愈激动,说到最后时双目通红,就像深藏地内的溶岩,再压制下下

    去,要从火山口喷发出来。

    三人呆瞧着他。

    箭大师旋又颓然道:“罢了罢了!没理由要你们上为我冒生命之险的。我那两张破弓埋

    在地底也是浪费掉,良弓配明主,送给你们又如何?”

    徐子陵终开腔道:“这种奸人确是人人得而诛之,不杀他才有违天理,大师可行说得详

    尽点。”

    箭大师像苍老几年般,面上血色尽退,缓缓道:“那是七年前一个夏天,我当时在山海

    关开工场,专制弓矢,刚娶得如花美眷,生活如意。一天有位自称室韦王族叫深末桓的人领

    着大批随从来向我买货,我见他长得一表人材,言谈风度雍容慷慨,兼之他买货又是用来对

    付我最痛恨的突厥贼徒,加上他刻一镪迎,竟引狠入室,把他视为知己,岂知……唉!岂知

    此人狼心狗肺,唉!”

    任俊剧震道:“深末桓不是室韦沙帮的帮主,与妻子木铃并称“夫妇恶盗”的人吗?此

    人在塞外臭名远播,率领群盗来去如风,没有人能奈何他们,据闻他们还得颉利暗中支持,

    肆虐辽北,杀人无数,大师怎会给他愚惑的?”

    箭大师痛心的道:“那时他确是南室韦的王族,恶名未彰,至南室韦被大室韦所败,他

    始沦为剧盗。有一晚他蓄意把我灌醉,污了我妻子小娟,把我珍藏的弓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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