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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当河套军民在说起凤舞军团那一万四千七百八十八员将士的时候，都是无比的伤感，当然，更多的还是由衷的尊敬。

卡辛巴斯现在的情况却是很不妙，已经快八十岁的老人，征战沙场六十余年，受过的伤不计其数，流过的血无法计量，虽然年轻时候的底子是不错，不过随着岁月的流逝，那个跃马塞外叱咤风云的不败名将已经明显的苍老了。东南战败，虽然在河套看来双方只是打了一个平手，甚至清风联军方面还处于下风，但是在卡辛巴斯的眼中，这却是自己生平第二次没有达成目的的必胜之战。当然，第一次乃是壶口会战。

回国之后，卡辛巴斯受到了普利斯基二世的猜忌以及众人的攻讦，不过凭着他以前的威望，他终究还是扛了过来。只是，心情郁闷的卡辛巴斯在如此情况之下，自然无法疗养好身体。而从居庸关到知州，这一路上他又殚精竭虑，消耗的精力可想而知。繁重的军务，复杂的形势，让这个已经快八十岁的老人不堪重负，以至于有一天在巡营的时候居然不支晕倒。虽然这件事情在遥今夕的封锁之下并没有泄露出去，不过还是引起了很大的恐慌。

清醒过来，卡辛巴斯想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谁能够代替自己出任幽云十六州最高军事统领一职。

微微闭上眼睛，幽云十六州的所有将领全部印入了卡辛巴斯的脑海之中。有对方的，也有自己方面的。

河套此次集中了虎贲、血杀、猎鹰、白虎、青龙、血狮、荣誉等七个军团四十五万精锐的大军，加上塞外密云城内龙骧军团这根刺，河套可以说是精锐尽出。这里面半数左右都是曾经追随者昊天南征北战的百战精锐。

河套五大战将，除了边重行照例留守河套，其余的四人全部到齐。军师玄机，谋士骆祥，血色一族的雪倾城和河套存在时间最长的军团长江沉舟，以及后起之秀的五小郎君，无一不是省油的灯。有自己在，应该可以压制住河套军方的动静。可是自己一旦倒下，那么谁能够和身经百战的河套大军抗衡？

第495章　卡辛巴斯的忧虑

曼丹系将领有困守同州的耶律迟显，正朝着自己这里赶来的冷方布、耶律成风和耶律宛夕。老实说，曼丹军方之中，以前仅仅只有一个耶律昭昌还能够让卡辛巴斯正眼看看。耶律昭昌战死河套之后，还勉强排的上号的便是耶律迟显和耶律明辉叔侄以及冷方布萧士成等人。只是耶律迟显困守同州城内，如果不出意外，他很快便会步耶律昭昌的后尘，麾下的几万士兵也会一起陪葬。耶律明辉在密云城附近防守五小郎君，根本抽不开身。萧士成更是因为密云城的失陷而跌落谷底，短时间是没有出场的机会。

冷方布倒是用得上，不过此人威望不高，而且太过冷血无情，因此在军中不得人望，将他麾下的两万多残军控制好，他倒是没有问题。不过要想再提升一下，恐怕没有人会答应。

自己拜京这边，倒是有好几个拿得出手的人物。桓复传，这个和自己同一个时代的将领，虽然用兵艺术上和自己有些差距，不过老而弥坚，在拜京国内都是最出类拔萃的名将之一。至于遥今夕和赫基木儿，这两个人都是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弟子，多年的沙场征战也将他们真正磨砺了出来。如果是和河套五大战将级别的人物正面对抗，同等兵力之下，他们甚至能够挡住对方的攻势。

拜京的综合国力虽然比不上曼丹雄厚，不过军方有着好几根支柱，因此在这样的战乱时代也更有优势一些。不过除了自己，其余三人没有一个能够具备统领三国联军的威望。不是因为威望不够战绩不高，而是因为性格上的缺陷。

桓复传乃是拜京老将，不过随着年纪的增加，变得有些倚老卖老。战场之上还好说一点，知道以大局为重。不过在平时的行军打仗之中，他很少对人正眼相看。自己算是一个例外，毕竟自己无论是战功还是军龄都在他之上。

赫基木儿出身于拜京王室，乃是普利斯基二世的亲兄弟。不过也正因为显赫的身世，他相当的骄傲自恃。卡辛巴斯很多时候就在想，要是赫基木儿不是这么的高傲。不是那么计较得失，他的成就恐怕不止于此，至少是河套五大战将级别的名将。不过赫基木儿对拜京王室忠心耿耿，因此在国内拥有着很高的威望。

遥今夕是自己的得意弟子，算得上是一个全才。要说军事才华和运筹帷幄协调诸方的能力，他在东北三国绝对是首屈一指。在拜京攻破长城防线横扫幽云十六州的过程之中，遥今夕表现极为出色。不过时也命也，这个拜京王朝最有才华的名将在壶口会战之后，运气一直不佳。在河套大军的进攻之下，遥今夕的表现比之耶律明辉等人并没有任何的出彩之处。后来更是被闲置，如果不是自己出山，恐怕他的下场比之曼丹的萧士成好不了多少。

至于海西王朝，卡辛巴斯一直不觉的对方有任何前途。东南战败之后，海西国王金眉苍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居然和国内的野蛮民族们折腾了起来，这些野蛮民族和海西王室的关系本来就很不和谐，如此情况之下，他们干脆抽回了自己在海西最强悍的军团海东青军团之中的战士。短短三天的时间，拥有十万将士的海东青军团就只剩下一半不到，几乎陷入瘫痪状态。

至于金宗彪和金向亮两人，只能算是差强人意。如果现在的对手是清风皇室和清风的三大世家，他们或许还能够独当一面，不过现在的对手乃是河套，是当今东大陆之上最强大的军事政权。不要说河套声名显赫的五大战将，恐怕就只是二流将领，已经足以应对海西王朝。而金向亮这段时间的出色表现，也引起了卡辛巴斯的警惕。

东海之上，加藤鹰虽然堵死了河套蛟龙军团北上的道路，但是蛟龙军团的战舰依然相当的活跃。东倭水师屡遭重创，虽然底子很厚，不过水师毕竟是烧钱的军种，因此现在的水师兵力也不到二十万。按理说，二十万水师，足以纵横东海横扫清风江海沿线，可是，加藤鹰也并不是没有麻烦。

淮水张家刚刚收复饶州和寿州，士气正当旺盛，麾下恢复到五万编制的水师战斗力相当惊人，如果不是情非得已，加藤鹰也不愿意轻易去招惹对方。而不招惹淮水，东倭水师就无法对淮水背后的宋李二家以及清风皇室进行骚扰。

大河方面，东倭水师的大型战舰在汛期完全能够上溯到风陵渡口甚至是更上的地方。但是，这一路上基本上都不在东倭和盟友的有效控制范围之内，水师若是孤军深入，极易被河套轻松剿灭。

如果仅仅是这样，加藤鹰也不用担心。只是，东海之上并非是东倭水师一家独大，高丽水师的实力依然相当雄厚。虽然限于国力，本来编制是二十万的高丽水师现在实际人数不到十二万，不过傅江楼可不是省油的灯。虽然高丽现在依然处于中立的位置甚至还稍微偏向于东北三国，但加藤鹰依然不敢掉以轻心。加上本土和各地的驻军，加藤鹰手中真正掌控的水师机动力量也就十万左右。

贺不归的蛟龙军团战斗人员高达八万，贺不归自己本来就是出身于清风的水战世家，屡次磨砺之后，已经足以挑战加藤鹰这个东海名将。东海南海的海域何止千里，如此广阔的海面之上，加藤鹰要想抓住贺不归又是何等的为难？好在加藤鹰毕竟很讲义气的护住了东海路沿海地带，不然河套的蛟龙军团在到这里来捣捣乱，幽云十六州的战局恐怕就更加危险了。

不过，卡辛巴斯并不担心这些，他最担心的还是金向亮。

“大帅，你以前不是说，金向亮是海西王朝最出类拔萃的将领吗？”遥今夕很是不解地问道。

卡辛巴斯缓慢地摇了摇头：“本帅是这样说过，不过那是在二十年前。当时，我们东北三国的将领正处于青黄不接的时候，他只能算是适逢其时。再说，海西军方本来就是我们东北三国之中最弱的一环，金向亮资质虽然一般，可在他们国内已经是难得的将才。要说他的真实水平，比起你和赫基木儿他们，都还有一定的差距。”

遥今夕沉默不语。他不是一个喜欢背后说人长短的人，即便面前的是自己的恩师，他也不会乱说话。再说，金向亮在最近这段时间表现的确实很是不乏，至少河套横扫幽云十六州的计划便是坏在了他的手中。因此，遥今夕对金向亮还是有着几分尊敬。况且，金向亮叔侄率领的海西大军很快就会和赫基木儿、耶律宛夕等人一起抵达知州共同对抗河套，现在说这些话也不利于内部的团结。

卡辛巴斯很显然是明白自己的得意弟子是在想些什么，他只是长叹了口气，这才说道：“今夕，河套虽然来势汹汹，不过当日一战，他们根本没有实力将我们在幽云十六州的势力连根拔起。其实，能够千里追击到贞州，已经是他们的极限。”

卡辛巴斯顿了一下，比划着墙上挂着的地图说道：“你看，河套的主力大军当时驻扎在宣州和同州的交界处，同州城内还有着耶律迟显的数万精锐。他们若是准备一鼓作气的冲破贞州将我方联军一网打尽，大军必须越过北原路进入东海路境内。如此漫长的战线，后勤补给线又相当脆弱，加上同州和知州都还有着我方的兵力，任何一个有理智的将领都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况且，这是在我们的地盘上行军，他们根本不可能像是当年在清风的豫州路等地方那样顺利通畅。如果我方联军在贞州野战之中被河套击败，我方完全可以退守贞州府城，依托着稳定的大后方抗衡河套，最终将其耗死。但是河套一旦战败，那同州的耶律迟显和知州的尤克隆斯，甚至是我们在居庸关的驻军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说不定乘胜追击之下，甚至能够将对方赶回武州。当然，金向亮和桓复传他们在此战之中的表现也相当优秀，至少是超水平的发挥，不然根本不可能挡住河套骑兵的冲锋。想来此战也让河套吃惊不小吧。”

遥今夕若有所悟，将卡辛巴斯的话好好消耗之后，这才问道：“大帅，那我们现在将如何和河套大军对抗？河套方面又有着怎样的打算？”

“河套方面，必定是想一战定乾坤。幽云十六州是我们的地盘，内线作战之下，虽然损失会很大，不过优势相当的明显。河套周边几乎没有一个友好的势力，主力大军在这里拖的太久，想来西北三族和飒珊这些必定不会袖手旁观。因此，河套在入秋左右，必定会发起一场疯狂的进攻，此次进攻的战略目的是最大程度的消灭我方联军的有生力量，将我方成建制的兵力全部逼回居庸关和山海关等长城防线。”

遥今夕不解地说道：“大帅，河套东征的总兵力不过四十五万，实际兵力应该在四十二万左右，而金向亮将军等人率部前来之后，我方总兵力也接近三十万。有大帅你亲自坐镇，河套有那么大的胃口吗？”

卡辛巴斯脸上闪过一抹骄傲，确实，只要有他在一天，河套的战略目的就休想这么容易的实现。只是，现在的他还有这么能力吗？他不怀疑自己的军事才华，就算只有对方半数的兵力，他至少也能够保证防线的完整并且给对方吃些苦头。可是，他的身体还能够支撑这么久吗？

“今夕，本帅的身体已经不行了，我们的未来，最终还要靠你们去支撑。本帅已经向陛下和耶相、金相等人写了信函，希望如果本帅有天突然病倒，由你全权负责幽云十六州的战局。”卡辛巴斯幽幽地说道。

遥今夕大惊失色：“大帅，这如何使得？”

卡辛巴斯疲惫的摆了摆手，苦笑着说道：“今夕，本帅的身体自己很清楚。能够支撑到现在，已经是侥天之幸。本帅可比不了清风的铁真，那老头子几乎是支撑到了百岁大关。”

遥今夕还是不依不饶地说道：“大帅，我东北三国人才辈出，今夕才能平庸，怎堪如此大任？不说桓复传老将军，便是赫基木儿将军，才华也在今夕之上。而且，海西的金向亮将军战功彪炳风头正盛，怎么可能由末将担任主帅？”

卡辛巴斯断然说道：“金向亮此人虽不是图具虚名，可是在河套五大战将和两大谋士的眼中，他还根本不够看。他之前的胜利，本帅已经仔细的研究过，其中必定有蹊跷。想奉敬信刻和血杀等人是何等的骁勇善战？东南征战的时候，他们三人的骑兵即便是面对着本帅的帅旗也照样横冲直撞，根本没有可能折翼在金向亮的面前。如果本帅所料不差的话，金向亮担任主帅之日，便是联军大败之时。”

遥今夕目瞪口呆，他完全没想到卡辛巴斯对金向亮居然是如此的漠视。卡辛巴斯似乎说起了头，一时收不下来，继续对着遥今夕说道：“今夕，你若担任主帅，你的任务主要是拖住河套主力大军。不是将其歼灭，也不是维持目前的战况，而是将其拖在这里。为了这个战略目的，你不用去计较任何的战略得失。只要能够支撑过今年，哪怕是将幽云十六州丢的一干二净只剩下山海关和嘉峪关在手中都无所谓。”

“大帅？”遥今夕很是不解，不过对于卡辛巴斯，他有着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因此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卡辛巴斯。

卡辛巴斯微微一笑，对着自己的得意地子说道：“今夕，你当上主帅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事情的原委。从现在到冬季的这几个月，不管是对我们还是对河套，都是异常重要。不过，我们输得起。就算我们输了，我们还能够退到长城防线，可是河套一旦输了，他们将退无可退！”

第496章　玄机的建议

七月中旬，东北三国在幽云十六州的所有兵力，除了居庸关和山海关的驻军，以及被河套团团围困在同州城内的耶律迟显，近三十万士兵集中到了知州境内。在河套骑兵的有效攻击范围之内，东北三国的百姓已经有序的开始撤离，俨然是一副坚壁清野的架势。

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太行路除了一个被太行群山分割开来的云州，几乎看不到一个曼丹百姓的身影。北原路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境内的拜京百姓已经迁徙到了知州北部和燕州境内，不少的百姓甚至直接迁回了拜京国内，很显然是对幽云十六州的战局不抱太大的希望。东海路的情况最好，不过贞州和连州地区，依然有不少的百姓开始迁徙。当然，他们并非是出自本心，因为在这期间，河套骑兵曾多次很亲热的前来为他们送行，催促他们赶快搬家。

河套出动的只有骑兵，并且只有猎鹰和青龙两个骑兵军团，至于血杀军团和雪狮军团，则是在知州附近监视卡辛巴斯率领的近三十万东北联军。在这期间，雪倾城曾主动请求昊天准许她的雪狮军团随同奉敬等人一同出征，不过昊天考虑再三之后，最终还是没有答应。

知州城内的东北联军总数大约在二十八万左右，骑兵大约在七到九万人之间。不过数万东北骑兵现在军心混乱编制残缺，要想主动挑衅河套方面应该还没有胆量。河套本来也不将其放在眼中，不过知州城内的统帅是卡辛巴斯，昊天就不得不好生考虑了。卡辛巴斯乃是一代名将，奉敬血杀的十万骑兵都无法在野外将他的五万步骑兵击溃，现如今雄兵在手，谁又敢忽视？雪倾城虽然也是骑战名将，不过骆祥和玄机都觉得她和奉敬等人之间还有一定的差距。因此，为了不让东北联军借挫伤河套攻势的机会整顿军心，昊天最终还是没有同意她的请求。不过监视知州方面就不同了，至少有血杀在，卡辛巴斯就算出城突袭，也占不了多大便宜。

现在，河套的重心便是同州。

不得不说，耶律迟显不愧为曼丹宿将，麾下的七万多将士也是曼丹最精锐的将士。

七月初，同州城内几无存粮。根据噬魂的回报，城内不要说粮食，便是树皮草根都被扫荡的干干净净。城内的曼丹士兵已经从一天两餐减少到一天一餐，而且还是混杂了野菜麸皮的稀粥。耶律迟显无奈之下，不得不每天宰杀部分伤病战马。

最开始的时候，耶律迟显还是有组织的宰杀战马，不过饥饿的士兵可管不了这么多，私下里便悄无声息的将自己部队之中的战马宰杀。只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宰杀战马的，主要是曼丹的骑兵部队，步兵根本没有战马可杀，双方之间还发生了不少的械斗，最终惊动了耶律迟显。耶律迟显无奈，只好将所有的战马全部集中起来，这才暂时缓和了矛盾。

不过，虽然同州城内并不安稳，但是曼丹士兵在城防之上还是没有丝毫的懈怠。如果围城的是清风皇室或者三大世家的军队，他们就算是无法坚守，还可以和对方谈谈条件。不过现在，周围的乃是河套大军，谁不知道河套嗜杀成性，尤其是在面对周边异族的时候，更是从来不曾手软。反正落在河套的手中都是死路一条，还不如现在和对方拼一个同归于尽。也正因为如此，虽然城内的军队确实已经虚弱不堪，但士气依然很高涨。

“不能再等了，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们必须在最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