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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武卒-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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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祭与魅(7)
今晨,天气不错,天空碧蓝,远远地飘着几块云彩。王离饱饱地吃了一顿,神清气爽地与所属的队伍进宫巡逻。三个多月过去,宫中各宫室的位置摸得差不多了,王室成员住的地方,长得模样也大多记在心里了。刚来时那种紧张,摸不着边的感觉没了,他走在宫中的青石板路上,格外有信心。
在巡逻的路上,经常可以看见皇室成员,或在路边游玩,或坐在亭中、路边的石凳上休息。不过,时间长了,也没必要紧张,在他们眼中,巡逻队伍与路边的草木没什么区别,他们不过是视作无物罢了。偶尔一些性情善良和蔼的人会主动与带队的军官打个招呼,或说上几句话。
王离走在队伍的后面,眼睛盯着各个角落,刚来的时候很机警,慢慢也就知道根本没有必要。这宫墙十分高大,可比坚固的城墙,而且出入非常严格,外面的人想进来,必须有皇帝本人的命令。
一个穿黑色官服的人向这边走来。王离几天前认识了他,他是中车府令赵高。由于正在执行巡逻任务,王离向赵高略一施礼,以表示尊敬。赵高很和蔼地回了礼,询问王离在宫中可有什么困难,他可以尽力帮助。王离客气地说没有。聊了一会儿,赵高说还有事情要办,便走了。
王离早就听说他是宫内的实权人物,但处处都很俭朴,待人接物都很体贴。不过,王离明白,一个能得皇帝信任的人,绝不可能只是他所表露出来的样子。但暂时,王离还不想去窥探其中堂奥。
前面是一座小花园,这一带住着王子、公主们,所以经常可以听到嬉笑、打闹的声音。
花园中间流过一条一丈多宽的人工河,上面用汉白玉砌着一座小桥。小桥上站着一个白纱衣女子,头上插着一朵小红花,腰间扎着浅紫色的宽腰带,正静静地望着河面,也许是在看河水中漂着的树叶吧。她的后面跟着两三个侍女,显然是她平时对这些侍女并不苛刻,侍女们有些心不在焉,自顾自地在打闹着,丝毫没有照顾到她们应该伺候的主人。
王离想这也许是某个公主吧。按照禁军巡逻的习惯,在年少皇室成员们游玩的时候,禁军主将一般不主动打招呼,也不必行礼。他见女子没有走开的意思,就让带队的军官把队伍变为两纵列,从女子身边过去。
也许是王离说话的声音惊动了那女子,她从沉思中回过头来,向这边望了一眼。就在她的目光与王离的接触的那一瞬间,王离把目光转到了别处,因为,与一名公主对视是不礼貌的行为。王离直直地看着前方,就像操士在操场上演练方阵一样,目不斜视地向前走。
又走了几步,王离眼睛的余光中,那白色的身影晃动了一下。王离迅速地扫视了那公主一眼,看看出了什么事。公主的脸色苍白,锋利地望着自己,目光中充满激动惊喜,又有些眩晕,身体微微晃动,仿佛随时都会晕倒一样。王离心中一惊,不知这位公主为何会如此?自己与她素昧平生,她为什么要这样看着自己?
王离避开目光,低下头。这时,王离感到白色身影迅速一闪,他来不及多想,飞快抬起头,看到公主身体一晃,向一侧倒去。在一瞬间,王离敏捷地蹿了一步,双手托住公主,否则她就会掉到河里去。接着,王离大喝侍女马上过来,看看公主出了什么事没有。
王离不经意间扫了怀里的公主一眼,她一直在盯着自己,与刚才的目光一样,火辣辣的,眼睛里蒙着一层薄薄的泪水。而且她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一种清新、娇弱的感觉和淡淡的香气直刺过来。公主的眼神让王离一时间出现了幻觉,这一切是不是真的?为什么会这样?或者,这公主是不是天生疯痴,看谁都是这样?不过为什么他来了三个多月没人向他说起?
第七章 祭与魅(8)
转眼间,侍女们慌忙跑了过来,扶住公主。王离吩咐她们把公主扶回屋子去,并命一名郎官把太医叫来,随后带着队伍继续向前巡视了。
完成了一天的巡逻任务,王离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勤务兵端来了热水,拿来了布巾,让王离洗脚。王离把脚放在盆中,有些心神不定,想来想去,觉得这件事情太古怪了。这个公主是谁呢?她怎么能这样看自己呢?王离对自己开了个玩笑,对自己说,这个公主大概是爱上你了吧,否则,她为什么会有那种眼神呢?可随即,他又嘲笑起自己的异想天开。
王离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想了。他洗完脚,安排了一下士卒晚间需要完成的课目,便回到屋子里,信手摊开《孙子兵法》,随便挑了一段读起来。读了半天,却没什么心得。
这时,郎中令来了,王离赶快出屋迎接。在傍晚的许许凉风中,两人谈了谈禁军中的事情。临走前,郎中令对王离说:近段时间,一批陶匠要为禁军郎官每人做一座和真人容貌、身高、体形完全一样的泥塑像,让王离安排好计划,别让宫内巡逻和这件事情冲突了。因为这件事皇帝十分重视,需要特别认真地对待。
王离心想,怎么回事儿呢,皇帝怎么会对塑个泥像类的事情关心?不过,和郎中令打交道,还是不该问的就不问,认真把事情办好就行了。
第二日吃过饭,王离打算静下心来,想想禁军在管理和训练上有什么可改进的。自己刚来,如果一切都因袭旧办法,会给人无所作为的印象。正想得浑身发热,头昏脑涨,一个勤务兵跑进来,有点惊慌地说:宫里来人了!王离瞪了勤务兵一眼,让他不必如此慌张。
王离出了屋子,心中不免吃惊,昨日在宫内见到的女子就站在自己院子里,身后还是那几个侍女,不过现在神情严肃,不似在内宫那样心不在焉。王离暗想,这女子可真是胆大包天。按规定,内宫的女子是不准许轻易出禁城的,除非是在重大的庆典或节日、出嫁,而且要有皇帝的命令。
不过,既然来了,王离只好上前施单膝跪礼,嘴上说着向公主请安的话。女子还礼,请王离起来。今天看来,公主的心境还算平静,眼神镇定自若。不过,公主总是盯着自己的眼睛看,好像要揪住什么东西不放一样。王离觉得这种对视不太礼貌,只得看着别处。
公主向前走了一步,站在离王离很近的地方,即使王离低着头也看得见她。公主望着王离,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说:王离,谢谢你救了我。
话一出口,又把王离吓了一跳,公主竟把自己的名字叫得如此充满柔情,而且,按照规矩,她应该称呼王离的官职才是。这样出口就叫名字,有点出格得过分。也奇怪,她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王离望着地面说:自己本是禁军武官,这是自己分内的事情,怎么担得起公主的感谢?如果公主出了事情,那才是自己的失职。
沉默了一会儿,公主充满怜爱地问:咸阳比武时,你受了好多伤,现在可都痊愈了吗?
这话又把王离说得摸不着头脑,这些事情她是怎么知道的?他回答说:已经都好了。公主的问话看似可笑,六七年的时间,受的伤怎会好不了?可王离又暗暗想,有的伤真的没有好,比如说腹部的剑伤,总也没有愈合,遇到春冬季节时,便会化脓发炎。
又是许久没有说话,公主向王离的屋子走去。到了屋子里,公主环视四周,说:你的仆人可真懒,落了这么多灰,物品这么不整洁,也不知道收拾一下。王离笑了笑,喏喏连声,命仆人赶快端茶上来。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七章 祭与魅(9)
公主在屋子里看过一遍,见王离不答话,也不着急。又过了一会儿,便向王离告辞。临走时,公主转过身来,站在与王离一尺远的地方,微微含笑,说:我叫嬴妩,妩媚的妩。她说话的神态,就像把一件最珍贵的东西给了王离一样。
嬴,是秦国皇室的姓氏,自然不能随便称呼,把皇室的姓氏和自己的名字一起告诉给一个陌生人,更显得非同寻常。王离不知该说什么好,因为这个皇室的名字不能从自己嘴里叫出来。想了半天,只好说:感谢公主,请公主保重身体。
嬴妩的眼中略显失望。可现在,她似乎沉得住气了,她有信心把王离牢牢捉住,让他不再装糊涂,让他接受自己。
嬴妩轻轻地笑了笑,望了一眼王离,转身走了。下午的时候,宫中一位太监送来个绣花枕头,说是一个宫中大人物送过来的,谁送的他也不知道。那人让他转达一些话,说王离的枕头太脏了,全是油污,换了新枕头之后,要记得让仆人常常清洗。
传话的太监走后,王离盯着枕头看了一会儿,枕头很柔软,粉红色的缎面,绣着几朵洁白的小梅花,拿在手里有种异样的感觉。这感觉是自己多年军伍生涯中所没有的。
王离不打算用这只枕头,因为一个禁军主将枕着粉红色的绣花枕头会成为笑谈。他把鼻子凑近枕头,一阵似有似无的香味传了过来,同时,在枕头边缘的饰带皱褶里,一根乌黑的长发还不经意地挂在上面。一瞬间,王离觉得有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正执拗、坚定地靠近自己,和自己一样顽固、不可理喻。
天下一统之后,这个威震四方的秦帝国就像正午的太阳,迅速而又强力地在全国推进着各项声势浩大的政策。嬴政皇帝统一了法律、度量衡、文字、车轨之后,没有给自己的臣属和六国百姓一刻喘息的机会。他按照原来秦国的方式,开始在全国大规模修建驰道。三条主要驰道以咸阳为中心,把中原及楚国联系在一起,此外,又有无数短一些的驰道在三条驰道中间相连接,形成一张遍布全国的交通网。
同时,他让国尉府制定北击匈奴、南攻百越的战略计划,并在三年之内做好战争准备。为防止六国叛乱,秦国在山东半岛、中原和长江上游一带修建了粮仓。这些粮仓十分庞大,容得下几十万石粮食。秦军重点驻守关中,同时居重御轻,在全国出现动荡时,可以在各个重要战略地区得到充足的粮食补给。
秦国统一后,每年都有空前的举措。秦国人深信,皇帝的所作所为已经远远超出了祖先的想象力,这是先辈们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当今皇上甚至比三皇五帝还要伟大!
王离生活在宫中,与外面的世界没什么联系,这些消息如同天边的雷声一样,隐隐约约地传来,虽然不真切,却仍然能感到其中的力量。王离毕竟不是从小在宫中长大,尤其参加了平定楚国的战争,知道文治武功背后还隐藏着血腥与无辜。作为秦军军官,王离不是看不到那些血腥和无辜。但他明白自己没有别的选择,秦国也没有别的选择,他将注定在强盛与无辜之间不断地徘徊,艰难地做出抉择,并且押上自己对于天命理解的赌注。
那是半年前,皇帝出巡西北边陲,到达了北地郡。这天,他把随行的丞相王绾,国尉蒙武,大司马令屠睢等一干人叫到了车子里。
嬴政就像个喜欢探险的年轻人,用兴奋的语调问道:咱们从明日起,就越过长城,到长城外面的地方看看怎么样?
第七章 祭与魅(10)
蒙武说道:匈奴十几万骑兵行动迅速,来去如风,长城以外的地区很不安定,陛下去了会很危险。
嬴政的脸色一沉,盯着屠睢,问道:大司马令,你看怎么样?
屠睢冷静地回答道:国尉说得很对。
平心而论,蒙武说得实事求是。因为国尉府的军人清楚地知道,匈奴人以骑兵为主,十几万骑兵的战斗力是空前的。秦国虽然有步兵百万,但骑兵才不过五万。一旦皇帝出了长城,来到草原上,秦国的军队显然不能保证他的安全。
嬴政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他阴郁地说:把秦国的地图挂起来,蒙武,你来讲讲秦军在西北一带的防御情况。
过了一会儿,国尉府的人找来秦国地图,挂在嬴政面前。
嬴政扫了那面地图一眼,冷冷地问道:这就是国尉府绘制的秦国地图?在你们的头脑里,难道这就是大秦国的全部国土吗?西北的长城以西的河套地区为什么没有绘进去?东南沿海的百越一带为什么没有绘进去?看了这张图,我就知道你们的日子过得有多轻闲。
嬴政说完,低头不语,显然,他是极力在克制自己,一只手还是在微微发抖。他抬起头,阴冷地扫了一眼蒙武,又低下头。过了片刻,他声音颤抖着说:你们都是秦国、秦军的精华,参加了平定六国的战争,可是在匈奴人面前竟然如此胆怯如鼠。我身为秦国皇帝,竟不敢踏出长城半步,而匈奴人就在百里外的草原上游荡,抢掠大秦国的郡县。秦国的北疆有这样大的忧患,国尉府的地图却没半点反映。你们怎么配被自己的子民称为丞相、国尉、廷尉、少府,怎么敢拿秦国给你们的千石、万石俸禄!你们辜负了朕,辜负了秦国的祖先!
皇帝喘了口气,又声嘶力竭地说:你们把多少代秦国人以生命和鲜血捍卫的精神丢到哪里去了?在我的头脑里,秦国是天下最强盛的国家,秦军是天下最强大的军队,可你们辱没了我的厚望,你们把秦国、秦军的传统丢进了粪坑里!
蒙武等一干国尉府的武官低着头不说话。皇帝余怒未尽,吼道:国尉府马上给我绘制新的秦国地图,并且迅速拟定北击匈奴和平定百越的作战计划,三年之内要完成作战准备工作!
过了一会儿,皇帝的语气有所缓和,说道:想想你们的前任白起、蒙骜、王翦他们,想想秦军的光辉历史和传统,拿出秦国武将的勇气和谋略来,不要让朕再看到你们畏畏缩缩的样子。
这些话,在皇帝后面几步远的王离听得很清楚。平心而论,皇帝这样评价他的武将们是不公正的,在对匈奴骑兵和秦国军队的理解上,国尉府军人的头脑是清醒的。多年战争的残酷现实使他们必须知道,什么样的仗可以打,什么样的仗不能打。
不过,这番话还是深深震撼了王离。从没有人把秦军的传统解释得这样让人吃惊,动人心魄。最重要的是皇帝敢与匈奴人一争高下的决心,让王离觉得,秦国、秦军当中的确有着他最后的宿命。在这最后的宿命面前,他是没有选择的。
这半年里,嬴妩也越来越多地走进王离的生活。有时,她会在王离曾经巡逻过的路线上等一天,只为了能够见上王离一面。禁军的巡逻路线有上百条,每支队伍、每个郎官都不知道当天的巡逻路线是哪一条,所以,嬴妩等上一天也可能看不到王离的踪影。不过,一见到了王离,她就会惊喜地等着他走近,对他笑,拦住他说几句话,这一天她便会很快乐。 。。
第七章 祭与魅(11)
有时,她会让内宫太监把一些心爱之物,好玩或好吃的东西送到王离的小院子里,而只说是宫中某人送来的。日子长了,王离心中越来越不安,公主毫无顾忌,自己却从未想过会和这个女子有什么感情。而且,王离心中也隐隐记着在楚国的那段故事,怎么也忘不了那个楚国女子。尽管四年过去了,可是每当王离走在咸阳的街头,都暗暗留意着来往的人群,期待着能够碰到她。
昨天,王离巡逻时碰到公主嬴妩。望着嬴妩满是笑意的脸庞,他沉默了好半天,才下决心说道:请公主不要再送礼物来了,我只是禁军武官,永远配不上公主的恩赐。
说完,王离低着头,眼睛看着别处。许久,嬴妩不说话,王离盯着地面,发现一滴滴眼泪正无声地落下来。
王离心中一阵刺痛,但他知道,这件事不能有半点犹豫。王离低着头,说:请公主见谅,王离还在执行公务,说罢走开了。
在转身的一瞬间,王离扫了嬴妩一眼,见她的嘴唇紧紧咬着,简直快要咬出血来,眼睛里满是迷惑和哀怨,像是有许多话要说,却全都堵在嘴边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她的泪珠顺着洁白的脸颊无声无息地流下来,还有一滴挂在小巧的下巴上。那一刻,王离在心里骂自己为什么这么笨,一定要伤害她。
王离一夜没睡好,早晨起来头沉沉的。吃过饭,手下一个千人主将告诉王离,今天轮到王离和其他五十名禁军郎官到咸阳城外的皇陵工地去塑全身像。王离点点头,把事情交代一下,便带人出发了。
塑泥像的地方并不在皇陵工地,而在其东南方的平原上。王离到了这里,发现此处似乎曾经挖过一个十分巨大的坑,上面盖上了新土,各地来的刑徒正努力地夯着地面。同时,又有一队队服徭役的人用背篓从地底下背出土,再运进去石板、木料等东西。
在工匠棚里,大家站成一排,每人面前一个工匠,用上等陶泥为他们塑泥像。趁着工匠们还在做准备,王离四处转了转。不远处的棚子里,排着几千个塑好并已经烧制过的陶像、陶马,漆匠们正在往上面涂油彩。王离走进这个棚子,细细观察着已经涂好的陶像,惊异地发现了许多同僚的形象,相貌、军服、武器、姿势、神态和真人一模一样,一眼就看得出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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