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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937-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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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小强这时不打算违心回答。尽管刚下船的时候,那个德国记者这样问他让他很反感,但是一来,那时候向小强确实还没来得及看德国一眼,就谈什么“印象”,那不是扯淡吗。二来,戈培尔和那个愣头愣脑的记者可不一样,他毕竟是宣传部长,同样的问题从他嘴里问出来,就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回答。
他沉吟片刻,很坦诚地说了自己在汽车上,一路对柏林的印象。就是那种“欣欣向荣的新德国”的感觉。一半是发自肺腑,一半也是恭维,他说在他看来,新德国不但表面看上去是欣欣向荣的,骨子里也必定是欣欣向荣的。向小强举了他在大街上看到的、那些充满自信的德国工人当例子。
“毫无疑问,”向小强说了好半天,最后认真地说道,“总理先生的政策是成功的。他造福了德国人民。”
戈培尔侧着头,听着身后的翻译,明显得越来越满意。最后他甚至有些激动了起来,手指轻轻拍着膝盖,提高音量说道:
“不错,伯爵先生,毫无疑问,您不但有一双极为睿智的眼睛,您还有一个极为睿智的头脑!您只是坐在车里快速浏览了一番,就直接看到了问题的本质!有无数次,我也和您一样,坐在车里隔着玻璃观察外面的大街,观察在大街上行走的人们……我在观察着德国人民。我观察着他们脸上的表情,观察他们的穿着,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我对自己说,绝不能只看那些穿着衬衫礼服的男人、和那些穿着貂皮大衣的女人……还要看那些穿着朴素的人们,那些工人……为什么?他们是社会的基石。终于,有一天,我和您一样,从那些工人们的脸上看到了久违的笑容,看到他们带着妻子看橱窗,然后大胆地、像个主人一样地进去……
“于是,那天我很欣慰,我对自己说:约瑟夫,为你是这个党的一分子而骄傲吧,因为你们的党不但在33年赢得了选票,还在35年赢得了人民。在33年以前,德国人民食不果腹,而在今天,他们却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公民。而这一切都是我们的党、我们的圆首带给德国的。还有什么事比能追随在这样一个党、这样一个圆首的身后,更幸运的呢?”
戈培尔话音落下,客厅里都静静的,然后过了几秒钟,戈培尔夫人首先骄傲地望着众位宾客,紧接着在座的德国人都纷纷点头,表示对戈培尔这番话的赞同、钦佩。客厅里出现了一阵“a……a……”的声音。
向小强代表团都在听着翻译,反应慢了半拍,而且经过翻译的,听上去效果就差了很多。但向小强首先微笑颔首,表示赞同,然后身边的其他人也都附和起来。
向小强微笑着,轻轻撇过头,对秋湫悄声道:
“喂,别老盯着人家的腿看……戈培尔有小儿麻痹症,天生一条腿短的。没什么好看的。”
“噢。”
秋湫盯着戈培尔的腿疑惑了半天,这时终于得到解答,很乖地把眼睛转开了。
戈培尔刚说完,那个长得很生猛的赫斯又忍不住了,他也是个演讲狂,而且还不像戈培尔那样文雅。他撒开大嗓门、狂喷着吐沫星子大谈特谈。他对戈培尔的话作了补充,他说德国人民的幸福绝不仅仅在于吃饱肚子,更在于他们恢复了大德意志的尊严。而这一切都是圆首带来的。
“……圆首重新夺回了莱茵兰,让德国士兵能光明正大地站在自己的国土上;圆首恢复了义务兵役制,让德国重新武装了起来。德国就像一个军人。在过去,这个军人是处于投降状态的,因为他被迫交出了自己的枪。而圆首的英明决定,让德国这个战士重新拥有了自己的枪,今后再有谁对这个战士指手画脚、像使唤奴隶一样,那就活该他倒霉!……因为圆首,我们才砸碎了凡尔赛合约的枷锁……”
……
赫斯面孔充血,喷着唾沫星子、声音又大,挥动着手臂说个没完。而宋如海静悄悄地给其他两人翻译着,孙继业和王鹤翔渐渐皱起了眉头。
“德国的这些领导人怎么都跟怪人一样?”
王鹤翔小声说着。孙继业也轻轻摇摇头。向小强歪头听着翻译,一边打量着这个赫斯,心中却在想着他在后来的事迹。他在1941年驾着飞机偷渡到了英国,试图单独和英国探讨和平方案。这一幼稚的举动后来成为二战谜团之一。很多战史学家都在研究他当时是怎么想的,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赫斯当然是两边都没落好,希特勒气得七窍生烟,而英国把他监禁起来,战后判了无期徒刑。这可怜的家伙一直被关到九十多岁才死。
戈培尔的厨师出现在客厅门口,看到赫斯在演讲,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过来。戈培尔夫人看到了他,知道晚餐准备好了。
戈培尔也看到大明的贵客们多少有点不耐烦了,便想示意赫斯差不多了。但赫斯和他不一样。戈培尔演讲是很投入,但也相当理智,他是那种能把谎言说的自己都动情的人。因此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也知道说到什么程度恰到好处。但赫斯不行,他一演讲就找不到北,属于百分百真情投入。偏偏戈培尔还不好打断他,因为他说的有反驳自己的成分,弄不好就会不开心。
希姆莱一直没怎么说话。他带着浅浅的微笑,很谦恭地望着眼前的地面。希姆莱在这些人中地位最低,不像其他三个,不但位高权重,而且跟希特勒都有不错的私交。他是打定主意绝不出风头了。
而这些人中地位最高的是戈林。他是希特勒德钦定的第一接班人,是这时候除了希特勒外的第二号人物。他笑呵呵地,在沙发中转动着肥胖的身子,寻找机会叫赫斯差不多该闭嘴了。
“是啊是啊,”戈林呵呵地笑着,拍着大腿说道,“亲爱的鲁道夫,我们都同意您的观点:在圆首的统治下,至少没有挨饿的自由……这话是那些工人们说的,但现在工厂车间里没这种自由,我们这个小客厅里却快有了……我说鲁道夫,你再不闭嘴,我们他妈的都要饿死了。”
赫斯声音戛然而止,面部依然是充血状态,但整件客厅已经是一阵哈哈大笑,他也借坡下驴,跟着哈哈一笑,就过去了。
这时候,戈培尔夫人也逮到机会,笑盈盈地站起来,告诉大家晚餐准备好了,请大家入席。
第五卷 纵横四海 第77集 谁是最优秀人种
都说德国人是比较不讲究饮食的民族,德国菜也是公认的烂,但戈培尔家的这顿饭,让向小强彻底改变了观点。
首先,西餐和中餐最大的不同,是中餐主要把心思花在菜肴本身上,而西餐至少有40%的心思都花在了餐具上、还有桌面的视觉效果布置上。还没上几样菜,长条桌上就已经琳琅满目的很漂亮了。雪白的桌布、高高矮矮的水晶杯,喝开胃酒的杯子、喝葡萄酒的杯子、喝香槟的杯子、喝啤酒的杯子、喝矿泉水的杯子……
然后就是银光闪闪、光可鉴人的银餐具,餐刀好几种、叉子好几种、勺子好几种,还有类似吃牡蛎、海螺的银夹子之类的……整齐地摆放在每人的面前,精密无比,就像修表工具一样。
头顶的水晶大吊灯明明已经灯火通明了,长条桌上还要放上几只银烛台、点上蜡烛。仿佛这些洋人不看见跳动的火苗,就吃不下饭似的。另外,桌面上还有很多没用的东西,比如鲜花。
向小强数了数,很满的桌上,竟然数不出几样能吃进嘴的东西。也就是几样干酪、奶油、切片灌肠、鱼冻、鸡蛋沙拉、蔬果沙拉,唯一让他有兴趣吃一点的,就是一种抹蒜酱的烤猪里脊,也是冷的。
但是那些德国人都谈笑风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主要是在喝酒。
这时候谈论的主力,已经成了宋如海。宋如海是前驻德大使,直接用德语跟他们笑谈。但他是魏玛共和国时期的大使,32年退休,退休的时候这些人都还没上台,没跟他们打过交道。要不然就方便多了,都是老熟人了。
戈培尔夫人很有心,除了刀叉之外,专门给大明的宾客每人准备了一副筷子。典型的德国式思维告诉她:既然自己用惯了刀叉,肯定不会用筷子,那现在中国客人用惯了筷子,大概也不会用刀叉。
虽然这儿没人不会用刀叉,但向小强他们也很领情地用筷子,只是在处理肉块的时候才用刀叉。
这几个中国人用着筷子,在这些德国人看来就像变魔术一样。尤其是用筷子飞快地夹起一粒粒豌豆、沙拉布丁的时候,谈话总是戛然而止,一大群德国人盯着中国人手中的筷子,好像在看神器一样。
戈林也拿了一双筷子,但怎么试都不行。他连一片肉都夹不起来。
向小强心血来潮,跟他们表演了一下挑战极限——他从盘底的沙拉中,慢慢地夹起了一粒草莓籽。
于是,所有德国人都被震撼了。
向小强很满意他们的反应。对于这些满脑子雅利安人种第一的纳粹来说,偶尔表演一下东方人的绝活,让他们震撼一下,总是有益无害的。
……
过了一会儿,第一部分正菜上来了。和大多数西餐一样,德国餐的第一道主菜,竟然也是——汤。
汤有两道,一道是家禽、或者是野味做成的浓汤,另一道是蔬菜做成的淡汤。向小强喝了几口,感觉很一般,尽管是戈培尔家的厨师做的,但也就是这么回事,比司令部食堂做的蛋花汤差远了。
偏偏每上一道菜,戈培尔夫人都要很殷勤地问几位大明客人,味道怎么样,吃着喜不喜欢。向小强几个人当然照例是赞不绝口。戈培尔夫人也照例露出满意的微笑。
然后第二部分正菜上来了。这才真正见到了一点像样的东西。巴伐利亚的脆皮猪肘、汉堡的什锦海鲜、北威州的醋烩牛肉、柏林的咖哩香肠、图林根的煎香肠、梅克伦堡的烤全鹅、北德石荷州的煎羊排骨、不莱梅的子鸡煲、普法尔兹的烩猪肚、萨尔州的洋葱猪排……
德国人是世界上吃肉最多的民族,尤其是猪肉。果然名不虚传。餐桌上,虽然这些德国的高官、贵妇们吃相都很文雅,但不论男女,他们吃下去的肉量之大,是在超乎了向小强的想象。向小强就看着戈林一个人,就那么不动声色地把一整条猪前腿干掉了。而且,他还吃了很多别的东西。
向小强和秋秋对视一眼,忽然都明白戈林那一身的肥肉都是怎么来的了。
……
向小强以为这些人二号人物请自己来,今晚就可以谈谈合作问题的。谁知道这仿佛就是个纯粹的家庭聚餐,席上这些帝国大佬们天南海北、风花雪月,就是谁也不提明德合作的事。既然他们不提,向小强也不打算主动提。反正他有的是耐心。如果他们一直不来主动找自己,那自己20天的签证一到期,立马拍屁股走人。
赫斯和戈培尔两个人都是人种狂,就是纳粹人种理论的疯狂信奉者。赫斯先问向小强在德国这一路的经历,向小强自然就说起了火车包厢的事情,还笑眯眯地瞥了闷头吃饭的希姆莱一眼。希姆莱有点尴尬,没接茬,但赫斯却很麻木地追问:为什么就那么巧?为什么真的就没有连在一起的三个包厢?我们第三帝国的交通不会这样的,绝对不会的。
这下不但希姆莱,连戈林也有点尴尬了。他笑着打岔道:
“我听说是几个见鬼的犹太人,他们把中间的包厢都给占了。哈哈,把他们赶到硬座车厢算便宜了他们!”
赫斯一听原来是犹太人,冷笑着说道:
“是便宜他们了。应该把他们像猪一样,都圈起来。”
这样一来,话题自然就转到了人种问题上。戈培尔聪明过人,但一说到人种理论,也不太收得住了,和赫斯两人一唱一和,把雅利安人种说到了天上。戈培尔的老婆,简直比她丈夫有过之无不及,她虔诚地听着丈夫的极端言论,时不时插上一句更加极端的话。向小强觉得,要是评选最狂热的女纳粹的话,戈培尔夫人绝对稳拿头名。
向小强本来不打算掺和的,这种东西就像邪…教一样,根本没道理好讲。但他实在忍不住了,尽量友好地插了一句:
“其实我认为,世界上的人种可以分为那么几大类,每一类中都有最优秀的。而这些最优秀的人种是不是和横向比较,决出谁搞谁底的。这就像咖啡和茶一样,大家都知道,只能把咖啡和咖啡一起比较,或者把茶和茶一起比较。而不能把咖啡和茶在一起比较,那样没有可比性。”
餐厅里立刻静了下来。这几个人种狂现在才醒悟过来,才想起这里还坐着好几个非雅利安人种呢。他们不但不是雅利安人种,而且还是有色人种。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要是别的人说这种话,他们直接就反驳过去了。但这些大明的人都是贵客,不能为了“学术问题”而不愉快。但是戈培尔夫妇和赫斯都是人种狂,这对他们来说已经超出了“学术问题”,上升到“信仰问题”了。戈培尔微笑着,尽量礼貌地跟向小强阐述着纳粹的人种观,试图让他理解。
向小强想要的,只是让他们承认人种是分大类的,至少要分东西方。你们说雅利安人只是西方人中最优秀的,我们不管;至于东方人,谁优秀谁不优秀,你们也甭管了。换句话说,如果一定要谈人种的话,向小强承认雅利安人是最优秀的西方人种,但也要德国人承认中国人的蒙古…马来混合人种是最优秀的东方人种。
这并不是一时的争意气,这对后面的明德合作有不小的作用。本来两国合作,只谈利益就行了。但谁叫德国是被一群人种狂把持着呢。
今天的中国人是在几千年的民族融合中形成的,是属于东北亚的蒙古人种、和东南亚的马来人种的缓冲。中国北方人和南方人相貌略有差别,这就是因为北方人蒙古人种的成分较多,而南方人马来人种的成分较多的缘故。当然,所谓的“蒙古人种”、“马来人种”只是人种学上的术语,并不一定就是蒙古人和马来人。
但纳粹的人种思想恰恰认为种族越纯越好,而中国人的人种成分太“杂”。向小强就从基因科学的角度,跟他们讲基因的混合有多重要。一个生物族群必须经常接受外来基因,才能够保持健康昌盛,否则肯定会越来越衰败。
向小强还拿曰本人做例子:曰本是个岛国,历史上长期难以接受外来基因,人种纯不纯?够纯的了吧?但是他们的身高、身体健壮程度长期不如中国人。……而且还普遍罗圈腿。
“幸亏他们离中国的距离不算远,”向小强继续信口开河地说道,“好歹能经常交换一点基因,要不然的话,他们早就灭亡了。就算存活下来,也是个低智商的国家。”
长条桌对面,几个人种狂眯着眼睛、皱着眉头,琢磨着向小强的新鲜理论,觉得不是这么回事,想反驳偏偏又找不到合适的词句。
“基因”这种概念对他们来说,还是闻所未闻的。
“还有一些人种更纯粹的国家,”向小强说道,“人种纯粹的难以想象,比如太平洋上的一些岛国。他们基因封闭了几万年,用你们的标准衡量,他们的人种应该比我们中国人好得多。但事实怎么样呢?……他们现在还在茹毛饮血,还在钻木取火,直到上世纪末被发现的时候,很多部落还在吃人肉。我们文明人称他们为‘食人生番’。”
当然,向小强在这里偷换概念了,那些岛国落后,倒并不是基因封闭的原因,主要是长期和外界隔绝,文化技术得不到发展而已。
向小强接下来又讲了很多新概念:
比如,两种基因越远,差别越大,混到一起效果越好。比如,中国人和德国人生的混血儿,就要比德国人和法国人生的混血儿,要优秀得多。
他还举出大家看得到的实例:比如,混血儿天生比普通人健壮、聪明、美丽,而且抵抗力强:
“动物品种以纯为贵,而人的‘品种’以杂为贵。很多纯种的动物,比如观赏犬,恰恰是进化史上最失败的畸形产品。要不是人类为了满足自己的猎奇,而对它们的基因横加干预的话,大自然是不会进化出这么失败的东西的。这些纯种的东西,放在自然界里是活不过三天的。而人类的要求则不一样,我们人类判断优秀人种的标准只有三条:是否聪明、是否健壮、是否美丽。因此诸位,你们在庆幸自己是西方最优秀人种的同时,请不要忘了看到东方,那里最优秀的人种,正是我们中国人。”
向小强长篇大论忽悠完之后,餐厅里一片寂静。每个人都在呆呆地望着他。不但德国人,连跟他来的代表团成员、还有秋湫,也都怔怔地望着他,都被他这番“新人种论”忽悠晕了。
向小强不知道这番关于基因、混血儿的理论这时候有没有,但有一点能肯定:即使有,也只是少数学者知道,这些普通人、政客是不知道的。纳粹虽然也讲究人种理论,但他们的人种理论还停留在“雅利安人是北欧神族的后代”这种程度。
很明显,一番话已经让这些纳粹人种狂耳目一新了。这对他们来说,无异于一场头脑风暴。
……
聚会结束后,戈培尔派车把她们送回酒店。
秋湫和三个老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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