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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路通天-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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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操径直走到阎熊床边,抓起手腕诊脉,并询问阎熊的病情。阎熊疼得满头大汗,脸色苍白,断断续续的说了一遍,和任飞描述的差不多,先是腹痛,然后恶心呕吐,现在不吐了,肚子却像被人捅了一刀又拧了一圈似得绞着痛。

    半晌,秦操松开手,表情凝重给任飞使了个眼色,任飞心里一紧,跟着秦操出了房间。

    袁方也想听听秦操的判断,也跟了出去,小梅也想听听,却被袁方拦住,压低声音说:“这是个机会,你去诊诊脉。”小梅点点头,走到床边坐下。

    秦操对一脸不安的任飞说:“我要是没弄错的话,闫都头应该是患了绞肠痧。”任飞闻言脸色变得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他很清楚绞肠痧意味着什么,那是死亡的代名词。

    任飞满脸的不可置信,身体瘫软坐在台阶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秦大夫,有没有什么办法?”

    秦操哀叹摇头:“唉!”

    猛然间,秦操看向袁方:“师弟,你怎么看?”

    袁方皱眉说:“闫都头好像是阑尾炎,我还不能确定。”

    秦操一愣:“阑尾炎?那是什么?”

    想起袁方那些神奇的工具和匪夷所思的理论,任飞再次燃起希望,几步跑到袁方身前,紧紧拉着袁方的手:“袁大哥,你有没有办法?”

    袁方深吸了一口气:“我进去看看再说。”

    任飞恢复了些许力气:“好,好。”他现在脑子一片空白,除了‘好’不知道该说什么。

    闫月刚才也跟了出来,听到绞肠痧和任飞的反应,瘫坐在门口表情呆滞,显然有些承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任飞扶起闫月跟着袁方进屋,让闫月在椅子上坐好,走到床边想问却不敢出声。

    袁方先是将阎熊的身体放平,轻声问:“哪里最疼?”

    阎熊疼得连开口都很吃力,右手点指说:“最,最开始,是,是这里,刚才,好像是这里,现在,现在感觉整个肚子都疼。”

    袁方站起身:“你忍着点,可能会很疼。”阎熊微微点头,接着就是一声惨叫,袁方的手已经按在他的痛处。

    等阎熊疼痛稍缓,袁方接着说:“等下可能会更疼,你坚持下。”阎熊没说话,他已经说不出话了。袁方收回手的瞬间,只见阎熊身体僵直,牙关紧要,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流下。

    任飞双腿颤抖,结结巴巴的问:“怎么,样?”

    袁方喃喃自语说:“右上腹位突然疼痛,随后出现恶心和呕吐症状,接着不再恶心,疼痛转移到右下腹部,有压痛反跳痛,低烧不退。嗯,是阑尾炎,急性阑尾炎。”

    说到这,袁方看了秦操一眼:“也就是绞肠痧的一种。”袁方这么说也是有他的道理,秦操为人宽厚,可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下不了台,再有,秦操的诊断没错,阑尾炎就是绞肠痧的一种。

    不等任飞开口,袁方接着说:“需要开刀,立刻开刀。”

    任飞愕然半晌:“开刀?”

    袁方解释说:“就是切开肚子,割掉病变的阑尾。”这下,满屋子除了杨兴全都惊呆了,切开肚子割掉那个什么尾,对这些人来讲那就是天方夜谭。

    袁方看向阎熊,又看向任飞,再看了闫月一眼问:“你们怎么说?”

    闫月对于刨开肚子什么的明显有着巨大的恐惧和抵触:“袁,袁大哥,就没有别的,别的办法了吗?”

    袁方摇头:“没有,如果你们同意,就马上开始准备,这病耽误不得。”

    任飞看了看几乎晕厥的阎熊,狠狠一咬牙:“袁大哥,都需要什么东西?我马上准备。”

    袁方转头看向秦操:“秦大哥,你那是不是还有一点麻沸散?”这件事以前秦操和袁方提起过。

    秦操毫不犹豫说:“还有一些。”

    袁方对任飞说:“我需要干净的白布和足够多的开水,还有大一点的桌子,最好是两张方桌并在一起,还有无烟蜡烛,越多越好。”

    任飞为难说:“蜡烛只有两根,油灯行吗?”

    袁方点头:“可以,最好用烟小点的灯油。”接着,对杨兴和小梅说:“你们两个跑一趟,把我的手术刀拿来,再多带点棉团、纱布,缝合线,还有那坛子高度酒也一起带来,对了,还有麻沸散。还有干净的衣服和罩衣。”

    秦操率先走向门口:“我也一起回去,麻沸散他们不知道放在哪了。”秦操带着杨兴和小梅走了,任飞和闫月去准备袁方要的东西,房间里就剩下阎熊和袁方。

    阎熊目视袁方,脸色黯然:“袁大夫,你说句实话,我是不是没得救了?”袁方沉默不语,他现在不敢保证什么,这里的医疗条件有限,术后感染的可能性很大,一旦感染太严重,袁方也束手无策。

    阎熊一声苦笑:“唉,没想到是绞肠痧,我以为还能活个十年二十年的,那时候任飞和闫月也应该有孩子了,真想看看我孙子再走啊。”

    袁方拉住阎熊的手安慰说:“闫都头你放心,你的病我有把握,一定能把你治好。”

    阎熊惨然一笑:“不用安慰我了,绞肠痧是什么我清楚,我爹就是因为这个病没的,没有大夫能治。”

    袁方信心满满说:“以前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你先休息会,我保证过几天你还能大碗喝酒。”阎熊眼睛一亮,随即又暗淡下去,他不觉得袁方能治好自己,这番话也只不过是安慰罢了。

    很快,任飞和闫月准备好了开水和桌子,按照袁方的要求在桌子上垫了一床褥子,再将崭新的白色床单铺在上面,然后是油灯,足有十几盏,分别放在桌子四周的家具上,整个屋子顿时疼火通明。

    秦操三人没用多久赶了回来,袁方打开牛皮袋,将里面所有东西装在两个弯盘里递给小梅和杨兴:“拿去在开水里面煮,消毒之后再拿回来。”

    小梅征询问:“要煮多长时间?”

    袁方想了想:“水开了几分钟,呃,半刻钟就行。”

    秦操不用吩咐,已经开始用酒调制麻沸散了:“师弟,需要麻醉多长时间?”

    一般阑尾炎手术一个小时就差不多了,但这里条件有限,可能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需要多一些应急时间:“嗯,一个时辰吧。”

    秦操一愣,苦笑说:“最少计量要要麻醉两个时辰,没什么关系吧?”

    袁方点头:“那就最小计量吧。”接着,找出几幅橡胶手套和几个小盆递给任飞:“这些也拿去消毒。”任飞风风火火直奔厨房。

第四十七章 活着() 
袁方走到床边问阎熊:“还能坚持走几步吗?”阎熊点点头,他自认自己乃将死之人,对于开刀没什么好忌惮的。

    袁方扶起阎熊,脱掉他的上衣和裤子,只留一条内裤,扶着他躺在长桌上,对秦操点头示意。秦操会意,将调制好的麻沸散给阎熊服下,用棉团蘸着烈酒帮忙擦拭阎熊的整个腹部。

    任飞和杨兴还有小梅带着消毒过的工具回来了,袁方拿了几块铺巾盖在阎熊身上,挥手说:“都出去,换身干净衣服。”

    衣服小梅已经带来了,众人分别换好衣服回到卧房,袁方也已经换好了衣服,套上浆洗过的罩衣,用热水皂角洗干净手,问秦操:“怎么样了,麻沸散起作用没?”

    秦操用银针试了试说:“行了。”

    袁方看向众人:“我需要几个助手,你们听我安排,大家都先去洗手,注意,一定要洗干净了,尤其是指甲缝。”众人齐齐点头,按照袁方的要求仔细刷洗,尤其是杨兴,一双手都快刷秃噜皮了才罢手。

    等众人全都洗过手,袁方每人发了副手套,环视众人说:“事关紧急,我就不和大家客气了。秦大哥,你就站在闫都头的脑袋那边,随时注意他的反应,一旦麻醉失效立刻补救。”秦操应声,站到阎熊头部位置。

    袁方站在阎熊腹部的右手边,对小梅说:“小梅,你做我的第一助手,站我对面,一会帮我拉钩、剪线,尤其是等下切出刀口之后用纱布填塞压迫止血。”小梅有些紧张的站在袁方对面。

    袁方看向任飞:“你站小梅左手边,做第二助手。杨兴,你站我身边,给我递工具。”任飞和杨兴分别站好。

    闫月着急说:“我呢,我能帮上什么忙吗?”袁方指着油灯说:“一会我需要的时候帮我举灯照亮。”闫月点头,袁方对闫月基本不报什么希望,第一次见这种场面,能坚持不晕就很不错了。

    一切准备就绪,袁方深吸了口气,用烈酒棉再次进行皮肤消毒,用铺巾盖住阎熊的大部分身体,只留下阑尾周围十几厘米的范围。

    此时,袁方的心里有些惴惴,暗暗嘀咕:“用这样的酒消毒,希望别感染才好。”

    伸手对杨兴说:“手术刀。”杨兴找到手术刀递给袁方。

    接过手术刀,深吸了一口气,平复杂乱的心情,让自己冷静下来,正想动手,却又感觉少了点什么,沉思片刻,袁方一跺脚,对,口罩和帽子。

    环视众人和已经麻醉的阎熊,现在已经箭在弦上,没有时间再去准备那些,只好找了几块方巾让大家包好头脸,只露出眼睛,顿时,屋子里的气氛就不一样了,看起来就像一屋子蒙面大盗围在一起分赃一样。

    手起刀落,在阎熊右下腹部压痛最明显的地方斜切出一个五厘米左右的刀口,鲜血涌出,早就准备好的小梅用镊子夹着纱布填塞,袁方也一起帮忙,不一会,止住出血。按照袁方的吩咐,杨兴将拉钩递给小梅,小梅用拉钩轻轻分开伤口,鲜血再次涌出,袁方和任飞一起动手,直到血液不在流出。

    袁方用手术刀挑开腹膜,用纱布垫将小肠推向内侧,先找到盲肠,再沿三条结肠带向盲肠顶端追踪,找到病变阑尾,还好,阑尾只是初期炎症,不太严重。

    接过杨兴递来的止血钳,夹住阑尾系膜,在阑尾根部用丝线结扎切断阑尾动脉,将阑尾提到切口外,围绕阑尾根部在距阑尾根部处的盲肠壁上作荷包缝合,暂不收紧。

    一切都很顺利,接过消毒过的丝线,在阑尾根部结扎,在扎线远处切断阑尾,残端用烈酒涂擦消毒。

    接下来,由小梅帮忙,持无齿镊提起荷包缝线线头对侧的盲肠壁,右手持夹住线结的止血钳,将阑尾残端推进盲肠腔内,同时袁方上提并收紧荷包缝线,使残端埋入荷包口,结扎后剪断线头,最后,阑尾系膜残端覆盖加固,使局部表面光滑,防止术后粘连。

    接着,夹一块纱布团,伸入腹腔、盲肠周围检查,没有渗液、脓液,也没有结扎点出血,手术基本成功。接下来就是刀口缝合了,首先用最细的丝线缝合腹膜,接着,缝合皮下组织,小梅帮忙剪线打结,袁方负责缝合,两人配合的十分默契。

    最后,只剩下皮肤层缝合,袁方看向秦操:“秦大哥,皮肤你来缝合吧。”秦操犹豫了一下,看了任飞一眼,和袁方交换位置,左右持有齿镊,右手持针钳,取过穿好线的三角针,对小梅点头示意,开始缝合。

    (手术流程乃网上收集资料,如有遗漏错处请勿深究。)

    这是秦操第一次在活人身上实践间断缝合法,难免有些紧张,不过在第一针完成后,逐渐放松下来,一共五针,间距相当,结目整齐,位置统一,袁方暗暗点头称赞。

    接下来擦去皮肤残留的血迹、包扎伤口,都交给小梅处理,杨兴颤抖着收拾好手术刀等器具,和任飞一起,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看向袁方。

    杨兴和任飞的状态明显不佳,袁方淡淡一笑:“先出去吧,放松一下,等会进来帮忙把闫都头抬到床上。”任飞和杨兴如蒙大赦,迈着颤抖的罗圈腿出了房间,至于闫月,早在袁方开刀的第一时间就晕倒在床上,至今未醒。

    秦操端起装着阑尾的小盆仔细打量:“这就是你说的阑尾?”

    袁方摘掉手套说:“嗯,这就是阑尾,阑尾对于人体来说可有可无,一旦发病,轻者可以药物治疗,但容易反复,像闫都头这样的直接开刀切掉才行。”

    小梅包扎完伤口,收拾好满地的狼藉,扬了扬装满染血纱布的铁盆问:“袁大哥,这些怎么处理?”

    这里的消毒工艺不够,反复使用很容易交叉感染,袁方便挥手说:“等下直接烧了,这些东西不能重复使用。”小梅有些可惜的哦了一声。

    袁方接着说:“这是咱们第一次合作,也是没有准备,其实按照惯例,手术之后要清点所有工具以及使用和没使用的所有纱布。”

    小梅疑惑问:“为什么?”

    袁方呵呵一笑:“有些时候不注意,会把一些东西留在伤口里面。”

    小梅和秦操不可置信,异口同声说:“不会吧。”

    袁方耸耸肩:“你们还别不信,以前可是有很多例子的,从病人肚子里面找出来的东西那是五花八门什么玩意都有,纱布什么的还算好的,戒指、耳环被缝在肚子里的事也不是没有。”

    小梅惊讶的张大嘴巴,秦操看向袁方:“以前?难道以前有很多人都做过这样的手术?”

    袁方暗暗叫苦,怎么就说走嘴了呢,急忙掩饰说:“那个,我也是听说的。”

    见袁方不想深谈,秦操不再追问,转移话题:“师弟,绞肠痧只要割掉阑尾就没事了吗?”

    袁方一边洗手,摇头说:“据我所知,绞肠痧是腹部内脏病变的统称,阑尾炎只是其中一种,如果是其他部位病变引起的,还得视情况而定。”秦操若有所思,将这番话牢牢记在心里。

    小梅看着处于麻醉状态的阎熊问:“接下来呢,接下来还要做什么?”

    袁方看向秦操:“秦大哥,你有没有止痛的药,一会麻醉效果过去了,伤口会很痛。”

    秦操一怔:“有,我这就回去抓药。”

    秦操走了,剩下的就是等待了,留下小梅照看阎熊和闫月父女,袁方出了临时手术室,深吸了新鲜空气,顿时觉得清爽许多,有些好笑的看向还在发抖的杨兴表扬说:“不错,比上次强多了。”杨兴脸色苍白,艰难一笑,那笑容看起来比哭还难看。

    任飞也好不到哪去,脸色白的吓人,看向袁方的眼中满是惊惧,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么文文弱弱的一个人下手怎么会这么狠,捅人肚子割人肠子,现在想想还后怕。

    小梅带着纱布等废弃物品出来,轻轻关上房门,小声说:“闫月姐姐醒了,她在照看闫都头。袁大哥,这些真的都要烧掉吗?”

    袁方不容置疑说:“嗯,全烧了,一点不留,还有切下来的阑尾也一样。”

    小梅看向任飞,任飞看向厨房,小梅提议说:“任飞大哥,有没有炭炉?”

    任飞实在没有力气动弹,指了指厨房:“火还没灭,丢灶坑里烧就行。”

    小梅提醒说:“还有,还有那段阑尾呢,在那烧,以后做饭你没有心理负担就成。”任飞闻言脸色一变,艰难站起身像醉汉一样扶着墙去准备炭炉了。炭炉准备的正好,小梅烧掉废弃的纱布之后,秦操正好用来煎药。

    期间,袁方、任飞、杨兴和秦操将阎熊抬到床上安置,把临时手术台撤走,恢复卧室原貌。

    两个时辰很快过去,麻药效果消失,闫熊悠悠转醒,睁开眼睛看到床边的袁方、秦操等人,阎熊茫然中带着一丝庆幸和欣喜说:“我,还活着?”说着就要起身,腹部伤口传来一阵剧痛,疼的他忍不住一声闷哼。

    袁方急忙阻止:“别动,你得好好休息,等刀口愈合以后才能下床。”

    阎熊下意识的看向腹部,只看到一大块铺巾,试探问:“袁大夫,那个手术完了?”

    袁方微笑点头:“手术很成功,接下来你静养几天就没事了。”

    阎熊不敢相信:“真的?绞肠痧真的治好了?”

    袁方十分肯定说:“没错,治好了。”

    闫月泪流满面,看着袁方道谢说:“谢谢袁大哥,谢谢秦大夫,谢谢小梅、谢谢杨大哥,谢谢你们救了我爹。”

    小梅搂住闫月:“谢我做什么,我只是帮了点小忙而已,要谢你应该谢袁大哥和老师。”

    秦操摆手一笑:“不用谢我,都是师弟的功劳。”

    袁方谦虚说:“话不能这么说,要是没有秦大哥和大家的帮忙,手术也不可能顺利进行。”秦操不在乎那些虚荣,连连摆手。

第四十八章 叮咛() 
任飞和闫月两口子连连向众人道谢,袁方摆摆手说:“都是自己人,咱就别谢来谢去的了,显得外道了。”任飞性格豪爽,真诚一笑,也不矫情,更知道不是几句道谢的话就能取代这份恩情的,握着闫月的手紧了紧,将这份恩情牢牢记在心里。

    阎熊气若游丝问:“我能不能吃点东西,中午到现在还没吃饭,肚子里空唠唠的,还有这伤口有点疼。”

    袁方调侃说:“都疼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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