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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皇后-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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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谢过,适逢几名小太监已是赶到,匆忙上前扶了绿萝嬷嬷,便折转先行回宫去了。
  望着她们渐渐远去的背影,烟落驻足凝思,耀目阳光肆意洒落,她只觉一阵眼错,仿佛是金光炫目,再一瞧,原是绿萝穿着一袭孔雀蓝金线外裳,锦绣团簇的伸展花纹,格外耀眼。即便是再待遇优渥的嬷嬷,内务府亦不会发放如此名贵的衣物。想来是皇贵妃赏了绿萝的,而且,这件衣裳,她似乎曾见皇贵妃穿过,大约记不起是哪次。
  看来,这宫内盛传,皇贵妃司凝霜待绿萝如亲姐妹,如此看来不假。且听闻,昔年皇贵妃于冷宫之中幽禁达七年之久,陪伴她的只有绿萝一人,想来情分确实不浅。
  如此……
  她径自望着枝头新盟的一叶嫩绿出神,沉静悠然,唇边无声无息勾起弯弯的弧度,心下雪亮!
  由于耽误了些许时间,再到内务府之时,里边的嬷嬷似已是等得有些不耐烦,碍着她的位份颇高,又不好发作,只得敛身道:“娘娘,内务府一共选了五名宫女,皆是水灵伶俐。娘娘只管挑中意的,带回飞燕宫好生调教便是。”
  烟落只淡淡“嗯”了一声,莲步轻移,挨个打量过去。只见五名宫女齐崭站立,皆是一色的月蓝宫装。眸光陡然停留在了一抹略为熟悉的身影之上,彼时那宫女亦是抬起了头。
  惊愕满满地寨进了她的脑子,几乎是脱口而出,“仙  ,”
  那宫女眉眼间皆是春日笑意,灵巧盈然,立即打断她道:“奴婢夏菱,见过顺妃娘娘。”
  夏菱,红菱,夏日红菱!竟是红菱!不便声张,烟落立即会意,唇边勾起温和笑意,慢慢道:“本宫看你颇为伶俐样,就去飞燕宫伺候着罢。”
  “谢娘娘。”红菱福身,抬眸望着烟落,眼角竟是迸出了一丝俏皮的笑意。
  看着红菱礼数周全,沉着大方,装扮亦是一丝不芶,显然已是经过了悉心教导。她突然明白,自从她流产离开了离园之后,红菱并未跟随她回尚书府,而是留在了离园之中。而此番琴书晋封秋贵人,她身边再无一个亲信得力之人。自然是风离御从中安排进宫,怕她深宫寂寞,特意寻了她贴身情同姐妹的红菱相伴。或许,当日风离御便已是有心让红菱入宫陪伴她,只是怕红菱礼数不全,是以才留在离园之中请人教导。
  脸上悄悄覆上了一层淡淡红晕,似喜还羞。有些事,他从不说缘由。也许,那时的他,对她亦不是无情的,有的只是无奈而已。原来,他一直默默关照着自己,先是将他的小姨琴书自待遇优渥的织锦局调出来照顾她,眼下又是红菱。
  只是,有红菱相伴虽然好,可她肩上的担子却是益发的沉重了。前头出了一个琴书,这红菱她可是万万要仔细照拂,不能再出差错了。
  这一夜,夜色如纱漫轻落,整个皇城似被尚带着热意的乌夜所笼罩。烟落早在三更之前,便已到了杏林苑等候。等着等着,心中竟似有数名小人不断打鼓,惴惴跳动,许是久不见他来,难免有些担忧。一缕长发悄然垂落,她伸手拂过,方发现额上已是沁了细密的汗珠。
  天闷热,月光如霜,缓缓自天际滑落,倒是添了几分凉意。风徐徐吹动着,带来了外头夜来香的轻薄香味。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金鱼池中碧水,只恍惚看着那月儿的倒影一阵阵的被晃碎了。
  “烟儿。”风离御不知何时已是来到她的身后,凝眉看着她淡淡惘然的背影,小声唤道。
  “你来啦。”她心下一喜,方才的惴惴不安已然挥尽,转眸瞧着他,轻声道。
  “嗯。”他眉目浅笑。
  烟落静静瞧着他,今日的他穿着极其庄肃,一袭黑袍无滚边无绣花,长发只用一碧玉横插,极是素净,与他平日里的华贵大不相同。虽是眸中含了几分温情,却难掩淡淡忧伤。眉间轻拧,彷佛有化不去的愁。
  仿若着魔了一般,她竟是欲伸手去替他抚平纠结的眉心,不想却被他紧紧握住小手。
  “烟儿,我带你去一处地方。”
  话毕,他拉她入怀,便直往杏林苑深处而去。二道相依缱绻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浓浓夜色之中……
      卷二 深宫戚戚 第二十四章 我为皇,你为后
  他牵着她娇小的手,在重重叠影的杏林之中肆意穿梭。月光自交错的衬影之间洒落,衬着他英俊轮廓的线条益发流畅。
  一阵习习凉风,带着水气的郁郁清新,将近旁蜿蜒的池中那莲花清芬一浪浪浮过来,清凉安适。心中舒畅,她突然兴致大好,瞧着他的发簪在月光之中竟是隐隐泛着荧光,一时兴起,跟在他身后的身子竟是倾斜一跃而起,伸手便摘去他墨发之上唯一的碧玉。
  他未曾料想她会有此举,猛然回头间已是满头黑发如山涧清冽的瀑布般倾泻而下,有如陡然松开一卷上等的绢帛,直铺至底。他的长发及腰,柔顺亮丽,比女子青丝飘垂犹胜一筹。长眉轻扬入鬓,亮若寒星般的眸子光芒闪动,眼角微微飞起,带了几分野性不驯的气息。
  烟落怔住了,这般沉隐于夜色之中的他,极是美。本只是心中觉着好玩,寻个开心,不想现在自己竟是说不出话来,只紧紧握着他的碧玉簪,半臂僵在了半空之中,忘却了动弹。
  他本已是牵着她的一只手,陡然转身又是擒住她另一只调皮作梗的手,狭长的凤眸微挑,其中含了几分揶揄,浅笑道:“你可知,解了男子束发意味着什么?”想不到,她也有这般俏皮可爱之时,于她平日里的端庄大相径庭呢。心下觉得一阵暖暖的。
  烟落大窘,小脸红了个透,她自己也不知是怎么了,竟会做如此出格之事,这样的行为更像是对男子邀欢,当下十分尴尬。焖眸瞥过旁边,隐约似瞧见了不远处有绵延的红砖宫墙,忙岔开话题道:“那个,前边已是无路可去,你带我来这边做什么?”
  他只邪气一笑,倒也不再为难她。突然将她抱起,足尖一点,轻身飞跃上宫墙,又是借力一纵,两下便跃入宫墙之内。
  轻巧着地,他们落至一片柔软的草地之上。借着月光,烟落瞧清楚眼前似乎是一座荒弃已久的宫殿。她觉着荒弃,是因着这宫殿看似许久没有人居住。其实,这座宫殿打扫得极为细致,正如此刻她脚下所踏的青草,十分平整且没有一丝杂草。再往前走,便是正殿,门前凿开一条两车宽的汊白玉道相接,两旁凿开水池,池中竖着两个小塔状物,塔上有数个深邃的穿孔,似能在水中倒映出无数个月亮,粼粼波光泛动,与池中一盏盏亭立的白荷相映成辉,明月美景,一时间迷乱了她的眼。
  “天,真美。你说,这里究竟有多少个月亮?”她由衷惊叹道,如此美景她从未曾见过。
  “三个月亮。”他平静答道。
  烟落心下疑惑,明明水中月亮倒影有十数个之多,他怎么说就三个呢。转眸望向他时,却发现他已是陷入郁郁忧思。
  “三个月亮?”她深深吸一口气,隐约心中知道这里是何处,他来此,定是与昔日的德妃秋宛颐有关。
  “天上一个,水中一个,每个人心中尚有一个,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所以是三个月亮。”他只浅浅的笑,娓娓道来。眸中漾起与池水中同样的粼粼波光,思绪似飘回很久很久以前。
  河水清凉的潺潺声依稀能听得见,他的身影在明亮的夜色下显得格外岑寂,似苍凉的一道剪影。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烟落从未见过他这般的怅然感慨,心中仿佛被银针一刺,竟生生地疼痛起来。是呵,每个人心中只怕都有一轮团圆的明月。
  少刻,他拉过她,一同缓缓步上了那汉白玉石道,光滑的石板,一如新建,半分不曾磨旧。
  “我的身世,宛琴想必都告诉你了罢。”言至此,他的神色似被风雪冰冻,有凄清的寒意。
  她默默无声,只轻微颔首。低头瞧着地上精心雕琢的花纹,底薄的绣花鞋踏上去,依稀能感受到地面的凹凸。脑中突地回想起了,在皇贵妃司凝霜景春宫瞧见的那步步生金莲的奢华。如此看来,这德妃在世时,隆宠亦是不一般。
  近至殿前,抬头依稀能见“景月宫”三个金筑大字,因着年岁已久,镀金早已是褪色,只余泛黑的轮廓在月色之中益发森冷。
  景月宫,她从未曾听过。
  “这里是当年知晓母妃有孕之时,父皇龙颜大悦,特地命人日夜赶造了这座华丽的宫殿。最奇之事,最美之景,便是这殿前池中能倒映出无数明月,故称‘景月宫’。穷工极丽,奢华无度。只待母后产子后自杏林苑搬出。只可惜,母妃一日都未曾住上过,便含冤而去了。这里亦是被封宫荒弃。”他一边说着,上前一步,推开了沉重的宫门,一室的黑暗,带着浓烈的无人居住的沉香味,扑面而来,似要将他们一同卷入无边的暗沉之中。
  烟落心中微悸,稽稍向他靠拢了些。
  风离御益发地搂紧了她,自怀中摸出一杆火折子,拔去了头,即刻,一丝火苗如豆般幽幽窜起,渐渐的照亮了身周。
  步入正殿,借着火折的光线,她瞧仔细了,里面摆放整齐,没有她想象之中的蛛网横缠。殿中刻画雕彩,锦幔珠帘,因着日久而泛黄。
  心中好奇,口中已是问出,“你常来打扫么?”
  “嗯。”他颔首,又道:“宛琴与我隔几日便来。”边说着,他已是执起搁置一边的拂尘,轻轻扫过雕棱花窗,再是案几坐凳,神情细致又认真。
  替自己的母亲尽一份孝心,这样的心意,旁人假手不好,烟落只静静立于一旁,替他执着火折照明。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觉着自己已是凝如冰雕般僵硬,他才终于将每一处角落都仔细拂去了落灰。方才直起身,拉着她,径自往殿门之后走去。
  殿外是一处空旷之地,此时月光如银,倾泻在他如墨缎般的长发之上,周遭寂静,偶有一两只虫儿在郁郁青青的树丛中悲鸣几声。
  拨开几处灌木,里面露出一个略略高出平地的小土丘,上面竖立着一块光滑的汉白玉石碑,烟落执起火折,照上石碑,却发现上面空无一字。
  无字碑,想必是不能写且不敢写。
  “这里,是你母妃的安息之所么?在此处设碑,不怕被人知晓么?”她冰心聪慧,心下已是猜到,只是尚有些疑惑。
  他摇一摇头,神色如这夜色一般凄暗,再瞧不见那份邪肆狂放的光彩,哑声道:“这只是衣冠冢罢了,母妃至今仍草草掩埋在乱葬岗中,那么多的孤魂野鬼,那么多的坟头,也不知究竟哪里才是她的归宿,亦无处去寻。再者,世人眼中景月宫乃是妖邪不祥之地,何人敢来?”正因为此,他才有幸时常前来凭吊,缅怀哀痛之心。
  烟落上前,缓缓屈膝,跪在了无字碑前,深深三叩首,她叩首,不仅仅是因着德妃是他的母亲,也是因着这无数冤屈埋葬在这深宫中孤魂,聊表一分她的悯意。再起身时,她眸中已是明亮胜如当空皓月,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犀利,低低道:“彻底扳倒皇贵妃?如何?”
  寂夜里落花芬芳肃然,那样的婉转落地,扑簌簌如折了翅膀的洁白的鸟,早已是失了那轻灵自由的飞扬。
  他弯腰伸手捡起其中几朵,上前一步,默默放置于无字碑前。颀长的身躯,颓然缓缓靠向一旁的树干,渐渐向下,屈身坐在了铺满落叶的草地上,伸手将烟落亦是拉入怀中,一臂揽过她的纤腰,紧紧楼着,吻一吻她微红的脸颊,神色愈加悲戚。
  一轮明月高悬于空,似不谙人间悲苦,只一味明亮,将他的悲伤与隐忍照得无处容身。
  他不答烟落的问话,只兀自静静说着:“今晚是母妃的祭日。”声音有些空洞,像极寂静的夜。
  烟落毫不意外,她已然猜到,今日的他身穿黑衣,又是带她来到这无字碑前,必定是想于夜深人静之时前来悼念自己的母妃。而琴书,或许也是因着家姐祭日将至,才再坐不住了,极欲扭转局面罢。
  她柔顺地将脸贴至他的心口,一同感受着他心中汹涌翻滚的剧痛。从前,他曾残忍的对待她,她一直以为他是冷酷无情的。而他,亦有如此脆弱之时,亦有月亏之蛊发作痛不欲生之时。也许,卸下一身伪装的他,也是眼前这般活生生的有情有悲有喜之人。
  良久,他怅然叹息,微抬的眼眸似在仰望遥远处星光闪烁的天际,神色惘然,道:“宛琴,她是我母妃族人中唯一的亲人了,而我却没有照顾好她。想不到,她的性子这么烈,竟不惜侍寝于父皇。都是我的无能,才累她如此,本想等我坐上了九五之尊,再翻案,她竟是等不及了。”
  烟落自他身上猛然坐起,眸中含着十分毅然,冷道:“扳倒司凝霜,我有八成以上的把握,除了琴书手中的证据。”她顿一下,唇边掠过一弯狡黠的笑,寒声道:“我自有扳倒她的筹码。你只管等我的消息,五日之内,定有分晓。”
  他眸中闪过片刻惊讶,问:“你有何筹码?”
  烟落略一思忖,此事她需与风离澈合作,是以暂时不宜告诉他,怕他心生误会,只敷衍道:“有几处细节,我尚且需要确认,你信我么?我只问你,眼下扳倒司凝霜,与你有利还是有弊?”
  “信。”他复拥她入怀,似想为她抵挡住这世间所有的风刀霜刻。吻一吻她冰凉的额头,柔声道:“困兽犹斗,自然不必似以前那般投鼠忌器。扳倒她,也许还能柳暗花明,也未曾可知。只是……他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她恬静地问。
  “宛琴已然……我不希望你再有事。”他的叹息似了无生气的蝶翼扑腾着翅膀。
  她只泠泠一笑,“何必顾忌,还有什么情况会比眼下更糟?”
  他沉默,的确,还能有什么形势比眼下更糟糕?
  抬头间,一分皓月又向西沉了一沉,再没有时间了。她缓缓地、缓缓地脱开他的手臂,哑声道:“你瞧,月亮西沉,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再不回去,就太迟了。
  他恍若未闻,修长的手拂过她细腻的面颊,将她娇嫩的脸撤转过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烟儿,让我再抱抱你,一会就好。”
  温情在他们彼此间悄悄蔓延,无声无息。夜色渐渐褪去,似温柔而紧迫的催促,她黯然垂首,将手从他的掌心里一分一分抽出,似用尽全力般。轻声道:“我已经出来很久很久了,若不是有红菱撑着,早都要教人起疑了。”说道这,她似想起了什么,顿了下道:“对了,红菱的事,谢谢你。”
  “你是我的妻,谢什么?”他微微一笑,眸中有溺死人的温柔,教人情不自禁地沉醉其中。
  身形狠狠一怔,她的背脊渐渐僵硬,一双似水美眸圆睁,却没有焦距,整个人恍若灵魂被抽离一般。他说什么,他的妻?她么?
  他伸出两指,夹住她娇俏的鼻子不放,目含揶揄地瞧着她渐渐憋红了脸,难以喘息。
  腹中空气愈来愈少,直至胸口已是炸裂开来的憋闷,她才陡然回过神来,挣脱了他的钳制,伏在他胸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好笑地望着她,语含逗弄道:“你都在我母妃面前叩过头了,还不是我的妻么?”
  突然,他深邃的双眸极是认真的望入她清澈的眼底,字字道:“他日,若我为皇,你便为后。”顿了顿,他轻松一笑,缓声道:“若不成,我便为匪,你为寇,好么?”
  他为皇,她为后。他为匪,她为寇!烟落只觉得心中一团乱,竟是情不自禁地伸手捂住自己的唇,无法言语。
  夜色渐渐稀薄,往昔温柔旖旎的、痛彻心扉的回忆似在身边开了一朵又一朵明媚的艳丽的邪狞的花,而她,亦是迷入各色的花丛中,寻不到自己了。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早就弄不明理不清自己心中的感受了,她时他的心意,究竟是如何的?
  风离御默然望着她渐渐迷茫的神情,眸色暗了几分,转眸望向那凄凉孤立的衣冠冢,陷入沉思……
  ……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卷二 深宫戚戚 第二十五章 破绽
  二日后,天尚未亮透,几许寥落的阳光透过湘妃竹帘的缝隙落至雪纺缎质的床上,烟落早已是醒转,此时正呆愣地注视着金线绣制的蛟纱帐顶,神游太虚。
  屋子里焚着檀香,幽幽一脉宁静,愈闻愈教人发怔。
  五日,她在他面前夸下海口,称五日之内,扳倒皇贵妃之事定有分晓,其实只是出言宽慰他,心中是半分无底。恍惚想了一会,她突然直起身,唤道:“夏菱。”
  闻声,一直守在门外的红菱推门入内,穿一袭明亮的水蓝色宫装,到底是人靠衣装,想不到盛装打扮的红菱也是栩栩娉婷的美人,少了一分原先的娇蛮,多了几分稳重。
  烟落不禁心内暗讶,红菱自入了尚书府便一直跟在她的身旁,因着当时她并不受人重视,而红菱亦是因着脾气颇大,才被派至她的身边服侍,不想她们却是性情相投。而红菱为人一向心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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