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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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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目下马,走到王珍面前,一把将王珍拉下来,抱在怀里,然后扯下自己脸上的黑布,用大政话道:“王珍?”
王珍虚弱的看着这个男人,她确定她不认识他,道:“你是谁?”
那男人摸摸自己的下巴,笑了:“我,铁尔罕。”
王珍仔细回忆了一下,问:“大胡子?你的胡子呢?”
铁尔罕笑得更开心,黑黑的面容显得牙齿特别的白:“刮了,没有了。”
接下来的几天,虽然王珍被铁尔罕安置在他的大帐篷中受到了优待,但是她的断腿却造成了极大的痛苦。
她的腿骨断了,由于肌肉的收缩性,现在她的小腿收缩的只有小儿手臂那么长,并且肿了一个大包,如同一个畸形,王珍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就没如此狼狈过。
铁尔罕先找来大夫,熬了些草药给她消肿、活血,但对断骨却不敢妄动,直到第四天来了个人,据说是大域医术最好,同时也是大祭司的马祜刺,这个马祜刺就是曾经陪同铁尔罕去靖城的那个精瘦男子,他见到王珍后,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笑着问:
“王姑娘,我有两个法子来治你的腿,一个不那么疼,但是以后你就瘸了,另一个会疼,但是你不会瘸,你选那个?”
这个时代的医术并不那么发达,若是断了腿的,十个里面难得有一个能够不成为瘸子。
这还用选吗?正常人都不愿意当个瘸子吧?王珍总觉得这个人的笑得让人觉得很不安:“我不想当瘸子。”
“那好,虽然是可以用麻药,但麻药的药性和我要用的草药药性相冲,所以王姑娘你要忍着些,铁尔罕殿下对我下了死命,不许我出一点差错,务必要让你能完全恢复。”
既然如此,干嘛还要假惺惺的问她?王珍翻了翻白眼。
马祜刺是看王珍是个养尊处优的娇小姐,所以才多说些废话,无非是给她心理准备而已,他拿出一个小木棒,递给王珍:“疼的时候就咬着它吧。”
王珍看着这个黑乎乎的东西,实在很排斥这个提议,但只过了一会,就觉得马祜刺实在太贴心了。
马祜刺先用草药给王珍的腿按摩,然后逐步逐步的拉伸她的肌肉,再为她接骨,这个过程相当缓慢,因为只要他轻轻一动,王珍就会疼得死去活来,惨叫哀求,泪如泉涌,偏偏他不光不能放轻力道,还要用上内劲,最后没有办法只得让铁尔罕帮忙将王珍固定住。
“啊——不——等等,停一下,就停一下,求你们了——”王珍因剧痛爆发出来的力量委实惊人,居然挣脱了铁尔罕,从床上坐起来,又很快被按压下去。
马祜刺只好停了片刻,王珍转而无声的抽泣,可是不能总这样停着,他又动起手来。
“啊——啊——”惨叫声撕心裂肺,让人听着心惊肉跳。
王珍全身都汗湿了,头发贴在脸上,床榻上的枕头被子全被抓烂了,自己也去了半条命,马祜刺的治疗才进行了一半,王珍此时真情愿这辈子就瘸了算了。
“不,我不干了,就让我瘸了吧,我不做了。”疼痛摧毁了王珍的意志,胡言乱语起来。
铁尔罕搞不明白这女人怎么这么怕疼,看她的样子又委实可怜,最后看不下去了干脆一掌劈昏了她。
“这样不利于接下来的治疗;我一会儿还需要她的配合。”
“你没看她难受成这样吗?”
“可是。。。”
“马祜刺;我相信你的医术和经验;别再折磨她了。”
“我尽力。”
第二十章
接骨后的当天晚上,王珍开始发烧,迷迷糊糊的只记得被灌下许多药,又苦又涩,由于没有力气反抗,她只能吞进去。
第二天晚上,昏迷了一天一夜的王珍感到疼痛醒过来,小腿断口处火烧火燎的疼着。
铁尔罕已经离开,只留下一个身着大域服饰的侍女守候在旁边,拿侍女见王珍醒来,起身出去,再见来时就见手里端着一碗汤药,她坐到床边,一手轻轻地将王珍扶起,一手把汤药端到王珍面前,神色恭谨道:
“小姐请服用汤药。”说得居然是大政语。
王珍闻一闻汤药,不急着喝,问那侍女:“我的腿伤怎么样了?”声音意外的沙哑,她歪着头,手将腿上的被子拉去,只见小腿被包扎的很好。
“大祭司说,只要小姐按时服药,就不会有大问题。”
“能够康复?”王珍追问,没人会想当一个瘸子。
“是的,大祭司是这样说的,大祭司的医术是大域最高明的。”
“你们大祭司可是在臻南习的医术?”王振又问。
“确是,小姐如何得知?”侍女奇怪道。
王珍勉强笑笑不答,当初学习药理的时候,对各个地域的草药,包括地理条件特殊的大域在内,她都研习过,所以她只要一闻就能够分辨出用得是什么草药。
大政与臻南因为气候相似,多数草药都是一样的,只有个别的因为环境原因只能长在大政或者臻南,这样的草药若是运过江,价钱就长了十倍不止,故此多数情况,医者都是用本国药性类似的草药代替。
而大域生长的草药许多品种其他的地域都没有,更是容易区分,只是大域因为文化落后,许多地方治病还只限于请巫医,巫师做法,在医术方面比较落后。
这个大祭司用的方子和药都偏向臻南这边,所以她才会如此说,不过说来,这方子下的似乎相当高明啊。
王珍饮下汤药,侍女体贴的为她拭了拭嘴巴,扶她躺下。
她躺在床上,忍着腿上的疼痛,闭目思考,侍女见她如此,当她要休息,就收拾好东西,侯到一边去了。
那个大祭司马祜刺看她的目光总让她感到不舒服,分明在不经意间,流露一股寒意,之前为她接骨的时候,铁尔罕也在一旁,铁尔罕的样子不至于想害她,马祜刺应该也没有对她不利才对,现在汤药里面也没有问题,是自己多心了吗?
铁尔罕居然就是草原强盗的首领?
是了,以盗贼之名,不论是大政还是臻南都没有想到大域的亲王已经盘结了势力在此,这些盗贼以他们的实力看,分明是一队精兵。
昔日教她医理的老师傅,曾经告诉她为何臻南运过来的草药价钱会涨十倍不止的缘故,只因臻南和大政之间的商路,一般是靠水运,但是两岸的官兵总在商人身上捞油水,已成一股风气,岸上的官兵从商人身上勒索的财物,分出一大半孝敬上级官员,上级官员又分出一半孝敬上级的上级,所以也都默许了这种行为。
商人不堪重负,纷纷提高价钱,有些商家干脆铤而走险从克尔纳边上走,这样虽然可以赚得巨利,但也容易遇上草原盗贼,不止货物不保,身家性命也会丢掉。只是巨大的利益诱使得那些商人如同飞蛾一般前仆后继的扑到这可而那边上这团火焰中
其实王珍不知,近年来铁尔罕已经听取马祜刺的意见,尽量少杀商旅,毕竟人都死了,谁给他带来财路?
王珍想起上官衷曾说,铁尔罕掌握大域半数的兵力,兵力跟财力是分不开的这个道理她还是懂得,毕竟大域没有稻田,多是游牧民族,要供养军队,需要许多的财力。所以铁尔罕带着草原盗贼四处作乱,一边盘结势力的同时,也是看重了掠夺商旅财物这块油乎乎的肥肉。
王珍仔仔细细的思考,这些事情就明白了,这个铁尔罕真不简单,可是这样,铁尔罕更不会放她回去,不然可不就走露风声了吗?何况她还记得他的人射了二皇子一箭,若是大政朝知道了,定然不会善了。
这时候,王珍听到帐门被打开的声音,接着就是那个侍女的声音,但说的大域语言,王珍听不懂,却听出来对方的声音分明是大胡子铁尔罕。她连忙详装熟睡。
两人对话完后,铁尔罕见王珍还在睡着,便坐到床边上。
王珍感到有一只粗糙的手掌抚摸自己的脸庞,不寒而栗。她就像在熟睡中受到了打扰似的,眼虽未睁开,却轻轻蹙起眉头,向内侧翻了个身。
铁尔罕的手还停留在空中,有些尴尬,就收回了手。为王珍盖好被子,大域的气候不比大政,虽然现在已经六月份,但是早晚寒冷,正午炎热。
铁尔罕坐了一会儿,交代了侍女几句,就离开了。
王珍听到大胡子离去,安下心来,她此时还真不想面对这个人,辗转反侧许久,她睁开了眼,睡了太久,实在睡不着。
那个侍女看到她醒了,问道:“小姐睡不着么?可想起来靠一下?”见王珍点头,急忙把她扶起来靠着。
“水。”王珍道。
侍女倒了杯温水,喂给她喝。王珍喝罢看了她一眼,道:“你会说政语?”
“奴婢母亲是政人,故此会说。”侍女毕恭毕敬。
王珍打量她,她穿着传统大域的服饰,一身长袖青色长袍裙,衣袖非广袖而是窄袖,少了几分飘逸却多了几分干练,外罩一件短袖月白色外衣,外衣的长度到腰下臀部上,藏青色束腰,双排扣从衣领处至腰侧,在衣领和袖口上有黑红白蓝色颜色鲜艳的布料缝在上面装饰,面容有几分秀丽,身材不胖不瘦。
她在王翰生前听他说过,大域的女子皮肤多数粗糙,身材也较壮硕,又天生的高鼻梁,这样说来,这个侍女的确像大政那边的血统。
“你叫什么名字?”
“纳姆。”纳姆见王珍头发凌乱,拿把梳子站到床边为王珍梳头。
“你母亲姓什么?”王珍见她站着梳头不方便,便拉她坐下。
“姓秦”
“你母亲一定很漂亮吧。”
纳姆一怔,低头道:“奴婢的母亲早已去世。”
王珍怜惜的道:“哎,那你一定吃了不少苦。”王珍的声音温柔,那声叹息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慈悲。
她接着道:“我也是从小没有母亲,我连母亲是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若是我母亲还在,也许就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其实她明知道,就算她母亲还在,她也会和今天是一样的处境,也许更糟,母亲会成为王家对她的筹码。
纳姆见王珍的神情,有一霎那的落寞,但是很快消失不见,这个美貌的女子,从纳姆一见她起,就发觉她即使在病中行动不便,言谈举止也透出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气质,比如说说话时候的神情,比如说饮水时候的姿态,即使是大域最尊贵的王族,也没有她这般的优雅,叫人观之可亲,又自惭形愧。
这个女子,她究竟是什么人呢?
“那你父亲呢,他一人带大你,想必不易吧。”王珍又问。
纳姆为王珍梳头的手一僵,又淡淡道:“父亲在我八岁的时候就把我卖给了人家当奴婢,反正母亲只是他抢来的,我又是个女儿,他自有妻子儿女。”
王珍默然,半晌,幽幽叹了口气:“哎,我问你,你们亲王准备什么时候放我回去?”
纳姆无语,亲王是不可能放这位姑娘回去了。王珍见她不语,明白果然不出所料,所以又道:
“大。。。他是决计不会放我回去吧?”
“小姐可还想喝水?”纳姆岔开话题,只听王珍又幽幽道:
“我知道了,我也回不了大政了,是吗。。。其实我早已料到。。。不过听了你方才所说,我不禁想到,将来于我,到底会是什么样子呢?若我此生都无法回去,我的命运是否会也如你的母亲一样?我的子女是否也是跟你同样的命运?”
王珍垂下了她的头,纳姆从后面看到了她细白的脖子,还有微微颤抖的肩膀。
这姑娘长得如此可人,命也真苦,纳姆想到自己早逝的母亲,自己从小受的苦楚,不免对王珍生出同情之心,大域人从来都受大政和臻南人的歧视,每年都要向两国进贡,故此大域人对大政和臻南人也有敌意,有少数外邦女子嫁到大域来多是在边关被抢来的,她们在大域无亲无故,处境可想而知,她们的子女,若是男子稍许强一些,若是女子,也会受人不公正的对待。
第二十一章
王珍瞥见纳姆的神情,心中了然,面上装作担忧道:“你们亲王是怎么样的人?你告诉我,我不告诉别人。”
纳姆想一想道:“亲王是位伟男子,在大域很有权势。”
王珍听她说话谨慎,也不急,这纳姆似乎对自己已有些好感,相信多相处几天,定能从她这里有所突破,便微微笑道:“他应该有二十八九岁了吧,我曾在大政见过他一次,那次他满脸胡子。”
“亲王在半年前从大政回来后,就把胡子刮了,亲王还问过,是不是满脸胡子看起来很老。”
王珍一愣,不会吧——他们那时说的话,莫非给大胡子偷听到了?
顿了一顿,王珍又道:“你们亲王政语说得挺好,我在大政见过他一面,当时他说的是大域语,我还当他不会政语呢。”这点她挺奇怪,记得当时大胡子都是用大域语与人交流的,还需要马祜刺翻译。
“殿下其实是从半年前才开始学政语的。”纳姆答道。铁尔罕从前一向以自己大域亲王身份为尊,不屑学政语。
前朝的皇帝,由于各地语言不通,苦恼不已,后来干脆下令统一了语言,还专门派下许多人到各地去教当地人,前后花了十年,大政的皇帝建国后,将此种语言定为政语,而大政与臻南百年前都属天佑皇朝,所以语言大致相通。
只因臻南是多民族的国家,相互受了些影响,所以才产生了特有的‘南语’,但南语的使用只在南边的小部分区域,南人多半还是使用政语的。
所以身为大域的贵族,学习政语还是有必要的,只是铁尔罕相当自傲,政人与臻南人一向轻视大域人,他索性也不学习他们语言,实在要沟通,就找人翻译。
说实话,他也从未亲身去过大政朝和臻南国,以往只是道听途说而已,直到去大政参加万寿诞,一路上见到大政的风土民情,不得不承认大政朝实在比大域强上万分。
大政已如此,那据说更加美丽富饶的臻南就更是不言而喻了,在赞叹的同时,也让铁尔罕不免产生向往觊觎之心,后来他又见王氏三兄妹的献艺,更觉得美轮美奂,歌词舞曲犹如仙乐一般,思索一番,回到大域就找人教他政语。
铁尔罕天资过人,但凡他认真想要做某件事,都能出色完成,不出半年,他就把政语掌握了七七八八,只是还不能流利书写而已。
之后的几天,王珍都没有见到铁尔罕,庆幸的同时听纳姆说,铁尔罕是回鹰城了,鹰城是大域最大的城,那里住着大域的王汗,铁尔罕的府邸自然也是在那里,王珍现在住的地方,只是草原强盗的驻扎地而已。这次铁尔罕得到消息,有些状况,所以才急急忙忙赶回去了。
铁尔罕虽然不在,可王珍的腿伤未愈,哪里都不能去只能躺在榻上养伤,更不能谈偷偷离开,她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找机会离开才是上策。
这铁尔罕为了不让自己驻兵边关的秘密外泄,定是不会放她回去的,那么他会如何处置她呢?
最保险的方法就是杀掉,现在他不光不杀,还尽心尽力为她治疗断腿,把她照顾得妥妥帖帖,行为举止里多有亲近之意,所谓无事殷勤非奸即盗,况且当初相遇在酒楼时,早已流露不轨之意,她若还不清楚这大胡子的意图,就过于白痴了。
可是她又从纳姆口中得知,大胡子早已娶了大域的望族之女为王妃,就是大祭司马祜刺的堂妹,此外还有多名姬妾,可见这个大胡子是个风流好色之徒,委身这样的男人,王珍是万万不情愿的。
而值得一说的是,在大胡子离开之后,纳姆送上来的汤药里面立刻就多了几味特殊的药材,王珍用鼻子一闻就知道是什么,真是霸道,照这种分量喝半个月,任何女人一辈子都别想能够孕育子嗣。
那汤药送上来时,马祜刺正巧过来探病,一连几次都是这么巧,都是他看着王珍喝下去。王珍心中明了,嘴上却不说,通通都喝下去,几番下来,马祜刺见王珍没有起疑,便不再过来监视,而之后王珍都要么偷偷把药倒掉,要么就喝下后假称出恭,把药吐出来。
虽是如此,但也伤了身体,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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