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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旭日的番外（1）
　　“大哥……”
　　“嗯？”
　　“旭日……”
　　“嗯？”
　　“旭日，我可不可以叫你哥哥？”
　　“嗯。”
　　“哥哥，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嗯。”
　　“哥哥，为什么你不说话？”
　　“在听你说话啊，妹妹。”
　　“呵呵，这个对白听着好耳熟。可是哥哥，你为什么叫我妹妹？”
　　因为我希望你是我妹妹，我这样想着，可是没来得及说出口，久夜沉重的呼吸突然变得像游丝一样细弱，我惊恐地忘却了几乎所有语言。
　　如果以前有谁告诉我，我会如此在乎久夜的话，我会漫不经心地一笑置之，因为这不可能。
　　虽然名义上我是久夜的大哥，其实所有古月国的人和了解古月国的人都知道我跟久夜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不光是我，斜月、炙，包括好多其他兄弟都与他没有血缘关系。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古月国的每一任国君都会继承上一任国君的所有妻子与子嗣，除了他的生母和同胞兄弟。我只是现任国君继承来的子嗣罢了，我与久夜没有任何关系，我为什么要在乎他。
　　甚至于说我应该恨他，因为我的亲生父亲正是他的亲生父亲——现在这位我们称呼为父亲大人的国君杀死的，或者也没必要恨的吧，胜者为王，这本是这个世界的自然法则。
　　是什么时候开始在乎久夜的呢？
　　是他满足地眯着眼睛跟我说“大哥，你不累么，怎么不躺一下”的时候呢，还是他可怜兮兮地拉着我的袖子说“那个……大……我们可不可以暂时不要学，人家想出去透透气啦，人家还没好呢，脑袋还痛痛……”的时候？
　　

十九　诡异的梦（3）
也许更早吧，就在他笑容可掬地跟五六说“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就在他瞪着迷茫的双眼问我，“你是谁”的时候。
　　一开始许是因为存了一份歉疚，我终不能问心无愧地在伤害一个人之后还理所当然，我有理由恨他的父亲，可是我完全没有理由恨他。我想炙也是跟我一样的，所以他会很认真地教久夜幻术。只是我们无法违逆我们的母亲们。丧父的痛对我们来说并不深刻，几乎所有古月国的国君都是被下一任国君杀死的，因为妖的寿命太长，在这样漫长的寿命里统治着一个国家由盛到衰是再自然不过，除非自己觉悟退位，不然总会有人接过他手中的权杖把衰再变成盛，而且那个人很可能就是他的儿子，没有弑父的兄弟我已经很幸运了，我为什么还要去恨。而丈夫对古月国的女子来说却是全部，可以说古月国的女子是因为丈夫和孩子而存在的，并且她们永远依附着丈夫，所以母亲们那样痛恨杀了她们丈夫的那个人，所以母亲们命令我们杀死他最心爱的儿子，并夺取他的权杖。
　　我庆幸久夜会在那样一个精心的局下生还，可是我没想到他醒来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会是“你是谁”，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迷茫的样子我会觉得可爱又好笑，看到他擦口水的动作我有种捧腹的冲动，真的很可爱呢。我还没想到他会更可爱地跟五六说：“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想在场的没有任何人会想到他会那个样子的，毕竟之前的久夜是那样一个——用现在久夜的话说是那样一个个性很不可爱，很臭屁的人。到现在我还记得那天的笑声那么壮观，每个人都在笑，不只嘴在笑，眼睛和心都在笑，虽然也许大家只是觉得好玩，但那个四四方方的牢笼里的确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那样热烈的笑声了，我很想永远守护这个笑声，真的很想。
　　后来我被派去教久夜幻术，谁知竟看到他袒露着胸膛睡得毫无设防，在这样四四方方的牢笼里他怎么可以睡得如此毫无设防？他一醒来就愁眉苦脸地盯着那些幻术书，那可是其他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呢，他却如临大敌！我更没想到他会可怜兮兮地拉着我的袖子说：“那个……大哥……我们可不可以暂时不要学，人家想出去透透气啦，人家还没好呢，脑袋还痛痛……”我不知道我是被那一声大哥打动了，还是被他可怜兮兮的样子打动了，突然就兴起一种念头：我要守护他，守护他永远这个样子。
　　在后来的接触中，我发现他对以前的自己一无所知，现在的他不再阴鸷逼人，不再深不可测，他懒惰贪玩，毫无心机，可以在我身边睡得那么不设防。然后我也终于可以睡得不设防，在这充满是非的宫廷找得可以放松的一隅——在他身边。可是我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偷亲，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不讨厌被偷亲。看着偷亲被发现的他装乌龟的样子我突然发现久夜变矮了，再细想想久夜这几天的行为言语确实奇怪，与其说是失忆后的无措不如说是女儿态，就是那时起我的守护变质了吧，我开始期待看到久夜变成女子的样子。这样想着我由衷地笑：如果久夜是女子，那么她会是个很可爱的妻子呢。
　　忘记了所有过去的久夜，也忘记了古月国的人在一百岁之前是可以自由选择性别的，我也没有直接告诉他，因为我还不能断定他是不是会一定选择做女子，毕竟古月国的女子实在毫无地位可言，我决定慢慢诱发他身体的变化再告诉他。
　　我夜宿他的寝室，在他身上种下我的影，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轻易地就把自己的性命绑定在他的身上，从此我可以随时随地出现在他身边，但我亦如同他的式神一样，生命会随着他生命的消失而消失。
　　如果久夜成了女子，那母亲们就不用再算计他了吧？如果久夜变成了女子，就可以远离这宫廷的是非了吧？那样就可以守护他永远毫不设防，守护他永远那么可爱，第二天我迫不及待地把我久夜变矮的消息传放出去。我没想到我弄巧成拙，父亲大人突然就宣布了久夜的婚事。如果在一百岁之前与异性发生关系的话，他的性别就无法改变了，我不由脱口反对。只是，事实不会因为我的不同意而有任何改变，我们的父亲大人是个强势的君王，没有人能够左右他的决定，如果一定会有一个人的话那也只会是久夜吧，只有久夜才是他最爱的儿子。可也正因为如此他更不会任由久夜变化为女子了，女子在古月国没有地位，女子只是男子的附庸，在古月国没有任何父母希望自己的子嗣选择成为女子。我深深地觉悟，从此我将面对一个艰难而漫长的战争，在这场战争里我将孤军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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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诡异的梦（4）
我开始时刻播撒暧昧的种子，笑看久夜的羞涩，让自己享受这场战争。在这场战争里我收获越来越多欣喜，他爱耍赖却不咄咄逼人，内心存着许多疑惑却从来不曾向我逼问；他善良且乐观，经历战争的忧伤却不怨艾，努力地让自己快乐；还有他可以召唤出那么的可爱的式神——这应该是他内心可爱的射影吧。
　　我要面对的敌人不只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父亲大人，还包括时刻谋算着久夜性命的母亲们。我不知道那天如果我没有及时出现，炙是否会真的杀死久夜，也许会吧，炙比我还无法违逆母亲，炙一直是个乖孩子，是个善良听话而内心挣扎痛苦的乖孩子，他实在不是个适合沾染血腥的人，虽然看起来他是那么冷酷。我决定从此守在久夜身边，我不愿让久夜再遭遇来自母亲们的危险，同时我也不愿让炙再挣扎痛苦。
　　只是我没想到久夜的危险竟是无处不在的，一到女子国久夜就中了冰葵，这种对妖来说无药可救的毒，而偏偏这还是斜月的孽，我的孽——那段斜月的过往想起来就要痛，作为雌雄双尾狐，斜月与我本是一体同生的妹妹，斜月的孽就是我的孽。我无法帮久夜解毒，甚至我无法制裁那个下毒的人，因为那个人是斜月曾深深爱恋的人的妹妹，我伤害她斜月会伤心的吧；因为那个人是女子国前任国主的女儿，这一任的祭司，祭司是一个随时都会被奉献而失去生命的祭品，她可以被原谅任何过错。
　　所幸久夜是半妖，冰葵不会伤及他的性命，可是我没想到因为冰葵他会变得那般脆弱。也许他没有溺水的话就不会变得那样脆弱吧，可是他溺水了，隐隐觉得似乎并不是单纯的溺水，溺水后的他开始发烧，开始莫名其妙地就昏睡过去。我已经无暇去害怕他会爱上缀岚——那个美丽如斯足以让任何男人爱上的女子，我只担心他的身体，不是担心自己会因此而消失，而是害怕他会因此而消失生命。
　　看他醒来我都无法形容自己心底有多高兴，虽然脸上依然波澜不兴。而久夜醒来唤我的是旭日，不是那个充满温情、充满亲情的大哥，甚至，他问我可不可以叫我哥哥——久夜，其实心里也是有我的吧。可是我没能高兴多久，清醒了没多久，久夜又开始昏迷，看到她又那样越来越虚弱的样子我内心充满了恐惧，我害怕，害怕他就这样在我怀里停止呼吸。
　　久夜，你睁睁眼，你怎么可以就这样安详地睡，我还没告诉你为什么我会叫你妹妹，我还没告诉你我要娶你呢。
　　

二十　梦中徜徉（1）
明明知道是梦我却不愿意醒，虽然只是两个无绪的片段，却太真太伤，所有的深情，所有的幸福与所有的断肠都仿佛真实存在般在骨血里烙印……
　　如同三月的江南，空气中弥漫着沁人的清香，那些红的粉的花朵如同绚烂的霞，绵延地织了一季，天蓝蓝的像刚擦干净的玻璃，白云是大朵大朵的棉花糖让人很想咬上一口，躺在接天的绿罗裙上我看着旭日满足地笑。
　　“妹妹——我可以叫你妹妹吗？”
　　“嗯。”旭日轻轻颔首。
　　“妹妹，你叫我哥哥好不好？”
　　“嗯。”旭日又颔首。
　　“妹妹，你不累么，怎么不躺下？”
　　旭日轻轻一笑坐到我身边，我的脑袋很自觉地在她腿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枕了下去。
　　我抓了一缕旭日的长发在指上缠绕。
　　“妹妹，你为什么不说话。”
　　旭日笑笑：“在听你说话啊，哥哥。”
　　我翻身坐起捧住旭日的脸：“我说话有什么好听的，妹妹说话才好听呢。”
　　旭日轻轻笑，脸上飞过一抹红霞。
　　用指在她的五官上一一描摹，如月的眉，如星的眸，如玉的鼻，如樱的唇：“妹妹，你怎么可以生得这么好看。”
　　“哥哥……生得也很好看啊。”旭日害羞地垂下眼，如羽的睫毛轻轻地颤动。
　　忍不住伸出舌尖轻轻在那颤抖的羽毛上舔了一下，旭日闭上眼睛，玉白的脸顿时烧成了晚霞。
　　“哥哥……啊，哥哥……”旭日微不可闻地呢喃。
　　忍住亲吻的冲动，因为旭日，我不能亵渎你，在这之前我应该给你一个最华丽的婚礼。
　　“妹妹，嫁给我好么？”
　　“嗯。”
　　“妹妹，明天，明天我就去求旨可好？”
　　“嗯。”
　　“妹妹……”我拥住旭日说不出话来，妹妹，何其有幸让我遇
　　见你。
　　这是一袭最华丽的礼服
　　以晴空的白云作经抽出千条万条
　　以天山的白玉蚕丝做纬布下千缕万缕
　　然后用九天久炼的梭
　　就梧桐上斑斓的孔雀的羽
　　花费亿万年织就
　　再铺染星与月的光晕
　　浴涤奇花异草的香熏
　　缀上最贵重美丽的璎珞
　　用彩霞托起
　　听到环佩的丁当了吗
　　还有点点闪烁的珍珠的流苏
　　如此，衬着象牙般的肤色
　　还有满月样润泽皎洁的面容
　　流云之修长纤弱的身体
　　用素色如葱的尖尖手指
　　在一搦儿腰上束起
　　与墨色流波的发柔软缠绵
　　风韵自在顾盼间横溢
　　蒙上轻轻的纱
　　一抹似有若无的飘渺
　　便是三生的缱绻
　　妆就最美的新娘
　　这是一场最豪华的宴会
　　浩天荡地
　　连天的案几罗列
　　金杯银盏横陈
　　用数不尽山野珍馐
　　以及未尝多见的海底美味
　　辅佐那斟不完香气馥郁的琼酿
　　招待欢呼的臣民
　　长长的红毯绵延千米
　　绯红的花瓣漫天飘零
　　阳春白雪的雅调若有似无
　　空气中弥漫着幸福的香气
　　送嫁最美的新娘
　　这是一场最浪漫的婚礼
　　以纯净的蓝天作证执手千载万载
　　以无暇的白玉为媒祝福千年万年
　　最后会用最刻骨缠绵的亲吻
　　将这一刻温柔
　　锩刻永恒
　　这是如诗一般美的梦，这是如梦一般美的幸福，说不出承载了多少感动，我在红毯这头，痴痴等待着我的旭日，我的新娘，那一千米的红毯竟似乎有一万年那么漫长。
　　那个老者，是旭日的父亲吧，他牵住她的手踏上红毯，我迫不及待。
　　东风恶。
　　此刻，我竟然看见我的父亲大人如此凛冽地越过我走上红毯，走向旭日的父亲。空气像突然凝结了一样，时间像突然静止，我不知道突然哪来这么多士兵出现在我身后，我却隐隐猜出我老爸，我亲爱的父亲大人要做什么。
　　

二十　梦中徜徉（2）
气氛说不出的紧张，两个有王者气势的人冷冷对峙。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旭日的父亲瞬间苍老了许多，他涩涩一笑：“你还是来了。”
　　父亲静静答道：“是。”
　　“能不能，请你改天？”旭日的父亲艰难道。
　　“你知道的，不能。”父亲仍然那么冷，那么静。
　　“错过了今天，也许我还要等一百年。”父亲轻叹。
　　“那么请吧。”旭日的父亲淡淡把旭日推向一旁。
　　他们周围突然出现一股强大的气流，附近的人被这股气流生生逼退。
　　银色的发横飞，衣袂飘飘，我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只看到他们的衣袖飒飒隆起，仿佛注满了风。
　　一金一银两条龙腾空而起，如流光般纠结。
　　没有什么绚丽的幻术，他们就这样一直静静地对峙，在金龙的金光暗淡的刹那父亲掌心长出一把冰刀，凌厉地削向对手，与此同时旭日冲进这个气流圈，挡在来她父亲的面前。
　　绚烂的血如同绯红的花瓣，瞬间飞成凄艳的舞。我什么都听看不到，什么都看不到，我的世界只剩下如残破的风筝般飞起又跌落的旭日。我用最快的速度奔过去抱起旭日，旭日在我怀中伸出一只手似乎想抚上我的脸，旭日轻轻地笑：“哥哥，对不起……”旭日的手在触及我颊的刹那颓然垂若，那双如羽的睫慢慢地掩住眼眸。
　　心并没有如预期中地疼痛，只是胸口放心的那个地方突然就变得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了，嗓子里一口腥甜喷出，我的意识渐渐模糊。
　　那么就这样不要醒吧，从此没有快乐，亦没有忧伤……
　　明明知道是梦我却不愿醒，虽然只是两个无绪的片段，却太真太伤，所有的深情，所有的幸福与所有的断肠都仿佛真实存在般在骨血里烙印，我竟无法面对梦中这个结局。心底里泛起一阵苦笑，原来我不若自己想的那么坚强，原来我并不能一直快乐地活着，鬼宿哥哥，我辜负你的期望了，鬼宿哥哥，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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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婚礼（1）
拜天地……拜高堂……在对拜的刹那我轻声地说了句对不起。
　　缀岚的身体仿佛颤了颤，也或许只是我眼睛晃了晃。
　　我不要醒我不要醒我不要醒……可是，在一股外力的压迫下，身体里有一股怪怪的热气东窜西窜得好难受，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走火入魔，或者真气乱窜？不晓得当初段誉和令狐冲有没有我这么辛苦（注：指段誉因吸太多内力而真气乱窜那次和令狐冲被桃谷六仙胡乱医治那次）。一口腥甜涌上喉咙，我不由张口喷出。（女主：你当是番茄酱啊，一次次让我吐血，有恁多血我还不如义务捐助去！后妈谄媚笑：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唉，吐都吐了，没办法再装了，我不得不睁开眼。刚一睁开眼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嗖地从我眼睛里窜出去，身体立刻就不难过了，只是还有点软绵绵的。
　　还来不及去想是什么从我眼睛里窜出去，老爸的脸就放大在我面前了。
　　想起梦心里一滞，随即我还是绽开一个老大的笑容道：“HI，老帅哥，好久不见了，想不想我？”
　　老爸把脸往后位移，撇撇嘴说：“还会贫，那是死不掉了。”
　　挑挑眉，我满脸黑线地咬牙切齿：“怎么着，很遗憾不是！”
　　老爸居然谄媚地笑道：“那哪能呢，还等你给我送终呢。”
　　嘎！我顿时傻掉，这老狐狸什么时候这么有幽默感了？
　　不过老爸说我死不掉了，我一乐：“老爸，我毒解了么？”
　　“当然，区区冰葵怎么难得住你老爸。”
　　“哇，老爸你太厉害了，果然英明神武举世无双。”我大拍马屁，随即好奇地问，“老爸是怎么解的呢？不是说无药可解的么？”
　　“解了就解了，你管那么多干吗。”老爸不告诉我。
　　除了你我就不能问别人么，小气鬼，还当秘密呢！我在心里偷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