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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谋天下之谁与江山-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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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因为愧疚自杀,她不会选择在四年以后。偏偏是在父王决定把你嫁去盈国之后!”

    文婉一愣,冷笑:“顺安公主果然聪敏,你还知道多少?”

    见文絮低眉不语,她缓缓走近,继续说道,“没错,剪兮是我杀的。谁让她非要在那个时候出现。”

    联想到文琬哭闹着不想嫁去盈国的晚上,文絮想到了什么:“你指的是在设计让我替嫁盈国的时候?”

    文琬冷笑:“她被发现后,为了成全你和刘彧,就用李少妃的死因做要挟。想要玉石俱焚?到头来还不是自不量力!”

    寸长的指甲嵌入掌心,文絮眉心微动。剪兮虽然害死了母亲,终究是因她而死!

    “你以为她对你和李少妃忠心耿耿?你错了!你的母亲就是死在她的手上,你身上的白芷香与旋覆花混合就是剧毒,而这味毒药就是她放在你母亲身边的。”

    文絮纵然早就知道,但由她说出无疑是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你知道为什么她会杀你母亲吗?你出生时望国骚扰我国边境,你外公率兵出征斩杀了望国的一个都尉,你外公杀的正是剪兮的哥哥!他东征西讨,身负人命无数,死有余辜。你母亲的死也不过是因果报应!而根源在你身上,如果你不是荧惑灾星,唐望两国就不会有战争,你的外公不出兵就不会杀了剪兮的哥哥,你的母亲也不会死!”

    想起那场大火,想起那个可怕的晚上……

    心脏抽疼至极。她微微弯下腰身,揪着左侧的衣襟,不断后退。余光瞥见角落的东珠不安地,要过来瞧瞧她,被她一个眼色止住。

    文琬步步上前:“听说你去盈国的路上遇刺,你知道是谁做的吗?你一定以为是我,对不对?实话告诉你,是刘彧!他为了向我证明他爱我,所以他派人杀你!”

    一手扶着砖墙,强迫把刀光和火舌从脑袋里去除,抬眸看着她:“你只是想告诉我这些吗?”轻笑一声,这些只言片语和她所经历的比起来,根本算不上什么!

    “文琬!够了!”

第264章 华胥短浅话牡丹2() 
“文琬!够了!”

    朝文琬身后看去,只见白衣男子站在落雪之中,衣袖轻摆。腰间左侧佩戴着的正是当年与他画地断念的长剑!

    倏然,谁的一句——

    “今时一别,一别永年。自此将军在唐,文絮在盈。”

    和风飘荡在宫门下,久绕不散?

    “唐国的土地被她践踏在敌军的马蹄之下,你居然还在袒护她?”文琬瞪着刘彧,气愤不已,指着他道,“你知不知道?你越是想她,我越是恨她,恨到想要杀了她!”

    文絮冷然一瞥,转身道:“大将军还是快带夫人回府吧,在制裁你的旨意颁布之前,最好不要离开将军府。”

    听说文絮要制裁审判刘彧,再加上邓氏的死对她的打击。

    杀意顿起!

    就在此时、

    此地!

    一刻都等不下去,回手抽出刘彧的佩剑:“我母后死了,你也休想活!”

    所有人都没有防备,包括刘彧在内。

    眨眼间,长剑出鞘,寒光骤现!

    东珠两眼目光紧收,几步跑过来,还是来不及了。

    噗——

    利器钻进**的声音。

    “啊——”

    一声尖叫,穿透了每个人的耳膜,附近的盈军纷纷冲了上来。

    文琬被东珠一掌拍到城墙上,顺着砖墙滑下跌坐在地上。

    文絮转身一看,满眼血光,脑袋嗡嗡作响。

    刘彧的腹部血肉模糊,插着的正是刚刚文琬手上的那把剑!

    她对身后的杀气毫不知情,更不知道刘彧会用身体为她挡这一剑。

    文琬受到了惊吓和巨大的打击,她摔在地上,看着满身是血的刘彧,不停地叫喊着,怎么也不相信她刺伤的是她最爱的刘彧!

    文絮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所有的气力从他身上抽走一般。她扶不住他,任由他把她带倒在地。开口仍是责备:“你疯了!”

    他怎么可以用身体为她挡这一剑!

    刘彧温润而笑,抬起右手抚上她的脸颊,满眼的贪恋:“絮儿,我不曾救你,也没想过要你死。那些杀手不是我派去的,是邓氏以我的名义。昏礼前的那些日子,我日夜借酒浇愁,消沉到了极点。所以才在这个时候,让他们钻了空子。相信我……”

    在他决心一战到底的那刻,她就已经不再纠结他们之间的恩怨对错,低喝:“我现在不想听你解释这个!”

    他恍若未闻,自顾自地说着:“你嫁去盈国,我很后悔,没想到,做了这么多还是没能挽回,反而越做越错,越错越多。父亲为此与我断绝父子情分,辞官还乡,他一定对我很失望。

    “在彭城时,你和我说的那些,后来在管城问了苏显恪我才明白……”温润暗淡的眼神,浸透了遗憾,“真想当年救你的是我,今天算不算弥补了遗憾?”

    她不敢想,一手按在他的腹部,冲着盈军大喊:“逾明呢?快把逾明叫来!”

    东珠回到:“逾明随大军驻守城外,不在城中。”

    “快去把他找来!快!”她声音急促,身体在发抖,他把她的紧张看在眼里,尽是满足。她自己已经很着急了,还理智地安抚他,“别说话,有逾明在,你不会死的。”

第265章 华胥短浅话牡丹3() 
“不,我要说。否则,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耐心听我说。”他喘息着,回忆着他初见她的场景,“我比他先遇到你,在李司马的寿宴上,你的一曲《鹿鸣》让我终生不忘。如果问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后来,亲自把你送去盈国,我很后悔。

    “那天去盈军大营找你,是真的想带你走,不再过血雨腥风兵荒马乱的日子。当我意识到,已经太晚了,所以我放弃了管城的最后一道防线,领盈军入都城。这么做只希望你能少恨我一点……”

    他一直以他以为对的方式为她做这一切,却没有想过,她想要的是什么。

    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夺取管城没有想象中的困难,大军入都更比想象中的顺利。

    听他喘息着说不出话来,她害怕了:“你闭嘴,我不想听!”

    “你是不想听,还是怕我死?”

    她看进他的眼睛,久违的温润儒雅,眼中含笑平静地倒映出她的身影。她咬着唇,绝情的话在齿间打转,就是说不出一个字:“我,只是不甘心你就这么死了。”

    笑意转淡,似叹息似喘息:“我知道,你恨我。如果我死了,你会宽恕我吗?”

    他不求她的原谅,只求她能宽恕。

    “不会!要我宽恕你,你想都别想!如果你死了,我会恨你一辈子,永远不会宽恕!”

    俊朗的眉眼拧做一团,说不清究竟是哪里疼。手从她的脸颊滑下,眼神有些散乱:“恨,如果这是你记住我的唯一办法,也好……你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他的声音渐渐微弱,她不由得把他搂紧一些,凑近他的唇。

    “和邓叔淳勾结杀害李司马的冯晟良已经被我处决,还有邓氏余党的名单都在我书房右侧书架的暗格里。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你说我和你是一场差错,我和文琬何尝不是?”

    到底是夫妻一场,她怎么会对一个没出世的孩子下手?何况她根本不会计较这些。点点头,答应帮他保她们母子平安。

    “絮儿,留下来,寒冬已尽,牡丹花就要开了。邓太后自尽、邓叔淳也逃不掉,这里再没有你仇恨的人,包括我……”

    她的呼吸一滞。

    劫数将尽,仿佛孤帆远影,他想与她把酒话牡丹,奈何,天不随人愿!

    ——当初你用这把剑和我画地断情,可是,絮儿,我不死,情怎敢断?

    他没有勇气把这句话说给她听,她不要,他又怎么给!微仰起头,贪心地在她的脸颊轻啄一下,同时,一滴清泪滴落他的唇畔。

    他双手按住刺进腹部的长剑,毫不犹豫地让它穿透了自己的身体!动作干脆,不带任何的眷恋!

    迟到一年的永别。

    生死永别!

    “不!”文琬一声嘶吼,手脚并用地爬到刘彧身边,把他从文絮手里抢过来,护进怀中,“刘彧你不要我,难道连我们的孩子也不要了吗?”

    听不到任何回答,她撕心裂肺地叫喊着:“刘彧!你睁开眼睛啊!我求你,求你……”

第266章 华胥短浅话牡丹4() 
文琬,贵为长翁主,徒有高贵的身份却爱得卑微。

    为了爱他,她在爱情与骄傲间踟蹰徘徊着。她甚至可以忍受他把自己误认做文絮,可以忍受着悲痛和不甘取悦他,可以不问真心为他生儿育女。

    可是,他呢?

    到死都不肯看她一眼!

    他说文絮恨他,他又何尝不恨她文琬呢?

    盈军破洛阳城之日,唐国一代绝世将才命丧自己的剑下。多年后,谈及刘彧大将军的死因,有人说,他是不忍铁血荣耀被盈军践踏,故而自断性命。有人说,他是因为和邓氏怂恿世子文璟篡位之事败露,自知前途无望,所以挥剑自裁。可是,没人知道,他曾温润如玉,曾许心爱之人一笑倾覆,曾被迫食言,后来作为惩罚用短暂的余生去兑现。

    文絮看着文琬抱着刘彧的尸体,听着她不停地抽泣哭喊着,情绪没有任何波动。也许是经历太多,心累了倦了,所以不会有任何反应。

    直到她隐约听到文琬骂她铁石心肠,说什么他那么爱你,你却不为他掉一滴眼泪的话,还指责杀刘彧的人是她。

    文琬接近崩溃的边缘,文絮只是静静地听着她的哭闹,默默地承受着她的厮打。如果不是东珠把她拉走,她还呆坐在那里,麻木不知道疼。

    “快把长翁主拖回去!”东珠拦不住癫狂的文琬,朝身边的盈军喊道。

    文絮惊醒:“慢着!”

    他们还没上前把文琬和刘彧分开,文絮就制止了他们。她指着文琬的被血浸染的裙角和她身下渗出的一片殷虹,声音在颤抖:“她在流血!”

    她肯定,那些血不是从刘彧身上流出的。文琬的脸色惨白到透明,气息越来越微弱,最后只能伏在刘彧身上低声抽泣着。

    文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唯一想的就是不要再死!稳了稳心神,喊道:“逾明来了没有?快传太医令!”

    ***

    一天忙碌一夜未眠,文琬从承平门回来后就因失血过多昏迷现在仍然没有清醒。低喊着刘彧的名字,文絮则守在外面,不肯离去。

    见逾明从房里出来,她立刻起身前去问他:“她怎么样?”

    逾明避重就轻回答道:“失血太多,好在性命是保住了。”

    “孩子呢?”她不懂如何保胎,只盼着文琬能把孩子生下来。

    逾明摇摇头,才道:“孩子……孩子虽然已经五个月了,但是长翁主丧母丧夫受的打击太大,本来就动了胎气,再加上她自己的一番折腾哭闹,所以没能保住。”

    “怎么会……”如果连她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那么让文琬怎么接受?忽然,文琬拔剑刺向她,东珠一掌把她击倒在墙的画面一闪而过。“难道是!”

    眉心微动,她闭了闭眼睛,对宫人嘱咐道:“好好照顾长翁主,不准有所怠慢。还有,孩子的事情你们不要在她面前提起。”

    宫人们俯首称是。都以小翁主心善暗中相传夸赞,她却总有种对不起她的感觉。

    这时,栖梧宫外传来了三公子押解邓司徒回宫的消息。不等文絮出去瞧,显恪已经到了栖梧宫来找她。

第267章 生死一念尽成灰1() 
一回来就听说文琬的事情,他到没把文琬小产的事情听进去,只听懂了文琬曾拿剑刺杀她。听到这句话时,心口一紧,恨不得马上出现在她面前。他有一刻不在她身边,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而对刘彧为文絮挡剑的事,他始终不置一词。

    “邓叔淳都说了什么?”

    他轻叹:“他本想逃去卫国,还没出唐国边境就被追了回来。回来后对以权谋私夺权篡位的事实闭口不言,至于谋杀李司马一门更是一再否认。不过,你放心,只要他人在,我们不缺证据。只是,要想前朝太平最好是扫除余党,只有这样,以后的王位才能坐得高枕无忧。”

    “他留了名册给我,我这就去取来。”

    “你急什么!”他的口气带了些恼意。看她一脸的憔悴,他不恼才怪。强硬道,“一夜没睡把自己折磨得没个精神,还要去哪!先去休息,拿名册也不急于一时。”

    他相信,刘彧藏了这么久都没人察觉,一定放在了极为安全的地方。

    她本想把话顶回去,奈何他板着脸吩咐下去:“不准公主出宫,不准给公主备车驾,违令者……”

    “苏显恪!这不是你的军营。我睡醒再去就是,你何必为难他们呢!”她确实感觉很累,邓后、刘彧、孩子……不知道后面还会有什么在等她。

    他望着她的背影突显萧索,他本该宽慰她几句。或许什么都不必说、不必做,只要陪着她就好,即使她从没这样要求过任何人。

    ***

    在洛阳,除了唐宫没有比刘大将军的府邸更大的宅院,即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邓司徒都比不上。只可惜,府邸再大再华丽,刘大将军常年征战在外很少回来住。

    不了解刘彧的人一定以为他如今位高权重所以随意挥霍,事实上,这座宅院是邓太后怕文琬过不惯宫外的生活,给女儿做陪嫁的。

    对于刘彧来讲,这里从来不是他的家,房间布置简单到显得空荡,只有书房挨着墙放了两架子的书才不显得聊赖。

    文絮按照他说的,在暗格里找到了记录朝中叛党名单的册子。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空信封,想到刘彧死得突然,也许还有什么是他要交代的,才把它拆开。

    俊逸的字体映入眼帘,细看,却是她远嫁前留下的半首诗。

    耳边响起他的话:“你离开的时候让我续完此诗,现在还想不想听?”

    接着看下去,果然是一首完整的诗。

    古道战歌送别兮,寄锦书于惊鸿。

    千军阵前君安兮,牡丹花开宫墙。

    剑指天下征程兮,清泠雨沾孤影。

    叶落更替无归兮,飘飖散迟冰凝。

    迢迢山水向南兮,悲欢尽千里堤。

    遥遥不及涕雨兮,离北国恨别时。

    何来鸿雁入梦兮,若相忘影谁依。

    月投影空牵念兮,玉人归未有期。

    战彭城解忧思兮,扰山河之不悔。

    星月移人暗换兮,载戢干戈相对。

    掷天下隐山林兮,伴月华共余晖。

    与白首终不离兮,山暮路相挽归。

第268章 生死一念尽成灰2() 
天下并非他所求,他想要的无非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她终于明白,他做的一切,不过是想让她回来,想让她留下!

    不知从何而来的水渍就要韵开一纸墨香,却被谁伸过来的手接住。

    指腹擦过她的脸颊,在朱色泪痣上停住。

    她侧头躲过他的手,他蹙眉道:“你只在没人的时候偷掉眼泪,我一来你又逞强!”

    从来没人为她擦过眼泪,忽然显得局促窘迫:“我只是想,为什么当初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泪水氤氲的视线慢慢变得清晰,语气故作平静。

    这一刻,她痛恨自己的固执!却又不得不固执下去!

    他轻挑起她的下巴,茶色的眸色深暗难测,低声问:“如果你听了他的解释会和他抛弃唐国江山,和他归隐山林吗?”

    她抬眸看他,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他仿佛得到了答案,瞳眸闪动:“如果不,对于他来讲,这样的结局好过拒绝。”

    “难道被拒绝比死还要让人绝望吗?”

    “被拒绝不绝望是因为拒绝的人不被在乎。”

    她茫然。

    他松开她,自嘲一笑,真不明白他怎么会把心放在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身上。自问,他是不是也害怕被她拒绝?

    他拿过她手上的信纸,折成她腰上别着的香包大小,放了进去。敛目淡淡道:“人一生可以有很多回忆,但是我们不能总活在过去。好好收着它,不是让你抱着仇恨不放,而是想为你留住一段经历,至于那些经历是悲是喜,该铭记还是该忘记都由你自己界定。”

    她愣愣看着他,他是在教她洒脱吗?

    如果在得到最终的噩耗之前,她可以洒脱。但是在噩耗传来之后,她再没办法释怀。

    “小翁主!”书房外,东珠的一声叫喊打破了他们之间的相顾无言。

    文絮尴尬,把名册塞到显恪手里,走出去应道:“什么事?”

    “王上,王上去了伊水去瞧忆夫人,回来的时候……”

    “回来时怎样了?”不好的预感蔓延开来。

    “回来的路上忽然昏迷不醒。”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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