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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够笨的啊，以前是不是都没有见过蒿子秆？不过说来也是，你从小锦衣玉食的，这种东西没见过也是正常的。”摸着下巴，上官善水斜了一眼夏安歌。
　　夏安歌在心里摸摸吐槽，我堂堂饕餮，什么没见过啊，凡是能入口的，我都知道，这不是为了逗你开心吗？
　　“这个菜是素炒蒿子秆，就是炒青菜那样，稍微一炒就是一盘菜，不过，他们这个，做的时候定然是撒上盐之后没立即翻炒，你看，都有汤水了。”用筷子翻了两下，上官善水示意给夏安歌看。
　　“那这个呢？”夏安歌看了一眼也不去尝那个菜了，一看就知道，炒的有点儿老了，虽然是绿油油的，但是却不是嫩绿了，而是一种老色的绿，看了都不舒服。反正九儿也说了，只是一道很简单的菜，那就忽略过去。转头，看另外一盘，同样也是绿油油的。
　　“这个是蒜蓉小油菜，就是将油菜用热水过一遍，烫熟之后挤去里面的汁液，然后将大蒜剥干净，捣碎，和香油，辣椒油，盐，醋，碎花生等拌在一起，倒在小油菜上面就行了。”上官善水挑起几根小油菜放嘴里嚼嚼，瞬间的黯然过去了，他就变得没事人一样了。反正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的，要是每吃一顿饭就要沮丧郁闷一下，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九儿，这个菜，虽然闻着挺好的，但是里面的盐好像是放多了。”看上官善水没那么不开心了，夏安歌也就放心了，也挑一筷子菜放到自己嘴里，嚼嚼，咽下，行使自己作为尝菜人的使命。
　　上官善水点点头，两道菜差不多已经能够看出来这里厨师的水平了。筷子在卓子上停顿了一下，然后伸向卖相挺好看的一个。这个，也是最有名的素斋之一了。学名叫做鼎湖上素，外名也叫鼎湖上素，总共就一个名字，就叫做鼎湖上素。
　　做这个，是很考验刀功的，而且对各种菜的要求也很高。能做出来鼎湖上素的厨师很一般，但是能做出来好看又好吃的鼎湖上素的，基本上没多少。上一辈子，柳云崖算一个。
　　“这个菜里面好多蘑菇啊。”看上官善水的筷子往鼎湖上素上伸去，夏安歌也仔细的瞧了一会儿。
　　“笨蛋，不是所有的菇都叫做蘑菇的。”上官善水筷子抖了一下，抖掉了上面的一块香菇。瞪一眼夏安歌，夏安歌赶紧狗腿的再夹一筷子给上官善水送过去，丝毫不介意上官善水第二次骂他是笨蛋了。见夏安歌这样，上官善水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这个是草菇，这个是香菇，这个才是蘑菇。知道了吗？”上官善水其实是一点儿都不相倍夏安歌不认识这些东西的，他自从遇见夏安歌，就知道夏安歌的嘴很挑剔，几乎每一种美食他都知道，而夏安歌的身份，也是很高的，这样的一个喜欢吃好东西嘴巴很挑剔的人，你说他不认识简简单单的香菇草菇和蘑菇，谁相信啊？
　　但是，上官善水也不去拆穿，他知道，夏安歌没有别的意思，夏安歌只是想和他说说话，让他不要老是想着他失去味觉的这件事情。可是，夏安歌凭什么对他这么好？甚至，比自家老爹和自家哥哥都细心，饭桌上会岔开和味道有关的话题，但是却有不离开和菜谱有关的事情，这样好意，很是费一番心思的吧？
　　可是，他对自己这么好是为了什么呢？要说是为了上官家的势力吧，那早先他中毒的时候，夏安歌自己回去请太医，上官家更感谢的人就会是夏安歌吧？他为什么要让他家二哥过来？追查凶手的时候，也是他二哥出面，看起来，夏安歌并不像是争权夺利的人。
　　而且，要真是想要上官家的势力，那应该是去讨好自家老爹和自家大哥吧？可是，在自家大哥来的这两天，夏安歌并没有和自家大哥接触啊，甚至都没和自家老爹多做接触，整天都是陪着自己。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是需要他关心的？
　　“九儿，你在想什么，你都将这盘菜戳的不能看了。”夏安歌伸手在上官善水面前摆摆，疑惑的看走神的上官善水，好好的，怎么就走神了呢？
　　上官善水回神，一眼就看见被自己戳的不像样子的鼎湖上素，脸红了一下。随即转头怒瞪夏安歌：“我就是在想，你连蘑菇都分不清楚，以后怎么替我尝菜呢？莫不是想诳我吧？”
　　“哎呀九儿，我怎么敢诳你？尝菜也不需要知道都是什么品种的吧？我只需要知道味道好不好，煮的是不是太过，或者是炒菜的时候火太大炒糊了之类的问题就行了吧？就好像你吃饭，难道要分清楚每一种米吗？”夏安歌一脸“你冤枉我”的可怜，让上官善水抽了一下嘴角。
　　这个人，面对自己的时候这么无赖，不过眼神倒是清澈，想来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坏心的吧？别有用心的人，应该不会来讨好自己这个在上官家属于异类的人吧？很受宠，但是却没有自己的势力，对上官家的产业半点儿都不清楚，这样的人就要利用，也找不到利用的地方吧？
　　夏安歌恍然不觉上官善水打量自己的目光，依然很耍宝的问一连串在上官善水看来是很傻的问题：“九儿，你看这个，红的绿的配在一起，多好看啊，还有这个，哎呦你看着花生豆，都煮了几天了，颜色都变成黑紫色了。咦，这个也放了花生啊，是炸出来的，不过老了，有点儿难吃。”
　　上官善水叹气：“红的绿的是四喜素斋，那个红色的是胡萝卜，绿色的是油菜，你不要告诉我你连胡萝卜都不认识，我是不会相信的。”
　　“我当然认识了，这不是看九儿你总想发呆，所以吸引一下你的注意力嘛，你看我都被冷落了多久了？”夏安歌垂着眉毛，嘴角下拉，皱着鼻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很是惹人发笑。
　　罢了罢了，自己身上真没有什么值得这个人用心的地方，他爱缠着就缠着呗，反正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好像还挺不错的。
　　爹爹和哥哥们虽然也疼爱关心自己，但是爹爹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做，比如陪伴娘亲了，教育哥哥了，宠爱小孙子了，忙得不得了。至于哥哥们，那更是繁忙了，大哥忙着做生意，二哥忙着练刀顺便解决江湖事，三哥四哥整天跑江湖，五哥六哥天天腻在一起，七哥八哥还有朋友要找，也都是很忙的。
　　自己这个大闲人，平时也不会多去麻烦他们的。而夏安歌，好歹是天天在一起的，这样的关心体贴，是全方位的，还真是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反正，享受又不是付出，既然有人乐意天天付出，自己偶尔享受一下也是可以的。
　　当然，这会儿上官善水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就是这偶尔的享受，日后也是需要付出大大的代价的。感情的付出，也不是免费的。贪心的人，总是希望会有回报的。而不经意间的默许，就有可能是给了对方最大的鼓励。情债难还，更何况，这个债主还是个志在必得的债主。
　　“你尝尝这个鼎湖上素，看里面都有什么，要是好吃的话，回头我做给你吃。”笑了一下，上官善水指指桌子上被自己戳的很难看的菜，不是不认识香菇草菇吗？回头让你多吃几天，总有一天会认识的。
　　夏安歌看看那盘菜，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原先的鼎湖上素，按照种类的不同，一层一层的摆上去，看着就像是一座山，好看的很。现在的鼎湖上素，各种菜搅合到一起，再加上种类有点多，之前的层次感现在全部变成杂乱感了，看着就让人没食欲。
　　不过，看上官善水一直笑盈盈地看着他，夏安歌壮士断腕般伸出筷子，先是香菇，再是草菇，然后是蘑菇，三个菇尝完了，就是其他的东西了，雪耳，桂花耳，榆耳，黄耳，竹荪，莲子，银针，笋花，菜远，白菌，十多样东西，一样样尝过去，一样样进行点评。
　　“香菇没去味，鲜味太浓。草菇和蘑菇炖烂了，冬笋没切好，厚薄不均与，榆耳长老了，桂花耳没香味了，油菜没去掉老帮，银耳的味道被盖住了，银针沾油了，白菌炒的太熟了，竹蒜切条太短了，所以煮过了，在配料方面，放多了辣椒，其实不应该放的，而油，豆腥气太大，盖住了菜原本的鲜味。”
　　一口气说下来，夏安歌都不带喘气的。说完看着上官善水，那眼神，闪亮亮的，上官善水忍不住笑了一下，没搭理他，自己也挑着，将每一样菜都尝了一边，不得不承认，夏安歌说的，全是对的，当然，除了调味这一方面。
　　“看来这个寺庙里面的大厨也不怎么样。”叹了一口气，放下筷子，还说是春城著名的寺庙呢，竟然连个素斋都做的不怎么样。
　　“好歹也吃点儿，除了早饭你还什么都没吃呢。”夏安歌可不管好吃不好吃，他就担心上官善水的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住。下午还要下山，要真一点儿饭都不吃，那可是会没有体力的。
　　上官善水撇撇嘴，倒也没将夏安歌夹到自己碗里的菜丢出去。
　　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吃完午饭，就想到院子里走走，一来消消食，二来，好不容易来一次，不逛逛有点儿对不起自己今天浪费掉的体力。至于屋子里的碗筷，自然是会有人来收拾的。他们进的是那种专供客人吃素斋用的客房，就相当于是客栈的包间，而不是住房，所以过了吃饭时间，自然有小和尚前去收拾。
　　走出屋子，遇见个小和尚，就抓住问问，看这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结果小和尚就说后山有一片茶花地，其余的都没说，上官善水和夏安歌无奈，就只能往后山去，准备看看那茶花。
　　出了寺庙，就有一条小路，是直接绕到后山的，想来这去后山看茶花的人应该是不少的，要不然，也不会专门铺一条路出来。夏安歌和上官善水肩并肩的走着，因为小路有点儿窄，所以，时不时的，两个人的肩膀就互相撞一下，或者，夏安歌的手就会碰到上官善水的手。
　　上官善水狐疑地看看夏安歌，怎么感觉像是被挠了一下？可是，夏安歌正专心的走路，目不斜视的，应该是自己感觉错误了吧？
　　再走几步，又像是被人抓了一下，上官善水斜眼看夏安歌，还是一副很正经的样子。于是，伸手等着，就不信你能一直装下去。好，抓住了，看你这次还怎么装？
　　“咦，九儿你抓我的手干吗？”夏安歌转头，疑惑的看上官善水，随即一脸的恍然大悟：“难道你想让我拉着你走？那直接说就行了，我是一定不会拒绝你的。来，跟着我走。”
　　旁边，上官善水的脸青青红红，差点儿吐血。


江湖之大　第七十六章　苗女之死
　　后山确实是有很大一片的茶花的，和上山的时候见到的那种低矮的丛木是不一样的。这儿的茶花，更为高大，已经长成了树，树枝上顶着开的灿烂的花朵，即使是初春，这茶花开的也是极为绚烂的，红的白的交织在一起，很是好看。
　　“九儿，看那边。”一路上，夏安歌都是拉着上官善水的，上官善水虽然挣扎了两下，但是没挣开，所以也就任由他拉着了。在茶花树种走来走去，闻着浅淡的茶花香味，上官善水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夏安歌拉着上官善水往前走了几步，忽然指着前面地说道。
　　上官善水抬头，往前面看去，是一群女子，还是苗族的女子。穿着蓝色印花的衣服，带着沉重的银饰，一个个都垮着篮子，一边说笑一边往这里走。灿烂的茶花，青春美丽的女子，两两映衬，看着倒是很赏心悦目的。
　　而那群苗女这时候也看见上官善水他们了，有一个指着上官善水他们，回头低低的对同伴说了几句话，惹得那几个同伴都笑着看上官善水他们。出于礼貌，被围观的上官善水对他们还是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那几个苗女都有点儿脸红，朝着夏安歌看几眼，纷纷低下头，转身离开了。
　　上官善水摸着下巴回头看脸色有点儿黑的夏安歌：“你是不是不习惯被人这么打量啊？不用放在心上，苗族的女子都是很热情的，你被看几次就习惯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地藏寺不是个和尚庙吗？怎么会有女人出现？”
　　“你被看了很多次？”夏安歌脸色更不好了，这都习惯了，你说被看的次数会少吗？
　　“也没很多次，我说你抓住了重点没啊，这个和尚庙，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女人，和尚庙不是不允许女人出现的吗？”上官善水对夏安歌的抓不住重点很不满。记得以前看电视的时候，里面的少林寺，就经常拦住那些那些女侠客说：“佛门重地，女施主请止步。”难不成，换了个世界，连习俗都要换换？
　　夏安歌可没管上官善水的疑惑，和这个女人不能进和尚庙的问题比起来，他有更重要的疑惑。据他所知，上官善水从出生到现在，这是第一次出门。来了春城之后，更是第一次露面，就算是知道苗女热情这个风俗，但是也不会对这些女人的打量如此的习惯吧？习惯的就好像是经历过很多次了一样。
　　“九儿，你以前见过苗疆的女人？”夏安歌见他还在往远处看，就忍不住问了一句。
　　“见过啊。”正看风景看的入神，完全没注意到夏安歌问的是什么，随口就回答了。回答完了，上官善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是说错话了，小心地看看夏安歌的神色，很好，没有别的变化。眼睛也黑黑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挠挠脑袋，上官善水尽力的补救：“那个，我是说我在书上见过，不是有很多书都讲苗族的女子的吗？我还看过大哥画的画，也是苗族女子的，你问这个干什么？”
　　掩下心里的疑惑，夏安歌笑道：“没什么，就是有点儿奇怪你好像很了解苗族的女人。”
　　“哈哈，那个啥，书上都写着的，真的。”很心虚的辩解了两句，上官善水转头继续盯着茶花看，只不过，这次可没什么纯粹欣赏的心思了，暗自想着自己有没有露馅。真是的，夏安歌这么的敏感做什么。不过，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吧，自己在上官家活了十几年，不照样是没露馅吗？一定是自已多想了，打住打住，日后可千万不能露馅了。
　　“对了，你还没说为什么地藏寺里有女人呢。”赶紧想个借口，将夏安歌的注意力给吸引过去，让他不要盯着自己看了。
　　夏安歌嘴角勾出一个笑容，看上官善水慌慌张张的样子，心里微微的一动，这样子的九儿，好像是别有一番风味啊。至于之前的疑惑，夏安歌已经完全不在意了，不管怎么样，他现在喜欢的，是这个叫做上官善水的人，至于上官善水是什么，那完全没有关系。
　　“我也不知道，不过，看她们都在后山，并没有去前面寺庙，想来是能来看茶花的吧。”夏安歌伸手揉揉上官善水的脑袋，笑呵呵地说道。
　　这种和以前没有什么差别的态度，让上官善水松了一口气，虽然他现在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重视夏安歌对自己的态度了，但是这并不妨碍夏安歌发现这一点儿。摸着下巴，夏安歌心里也是美滋滋的，看来，自己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这边两个人正在各自纠结，忽然另一边就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是个女子的声音，夏安歌和上官善水对视了一眼，两个人迅速的往声音发出的地方跑去。
　　等到了跟前，上官善水和夏安歌都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气。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两个苗女，身上有一道很深的刀痕，鲜血从伤痕里冒出来，将苗女身下的土地都染成了红色，一股浓重的血腥气连茶花的香味都遮掩了。剩下的苗女则是抱成一团，蹲在树下瑟瑟发抖，眼睛闭着不敢往这边看。
　　“这是怎么回事？”上官善水又惊又疑，他和夏安歌都是有武功在身的，两个人都没有听到什么人的接近，怎么一会儿功夫，刚才还笑的灿烂的女子就死了两个？
　　“有，有人……”大概是上官善水和夏安歌看起来都不像是坏人，其中一个苗女听见声音，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上官善水，这才颤抖着开口：“有个黑衣人，忽然，忽然冲过来，杀了小兰和如花。好可怕好可怕，都是血……”
　　　　“姑娘，你别怕，不会有人来了。”上官善水上前一步温和地说道：“要不你们现在这里等一下，我们去前面叫人？”
　　“不在这里等，我们和你们一起去。”另外一个姑娘语速飞快的说着，好像是被吓坏了，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着。
　　上官善水皱眉，不知道古代有没有保护案发现场的要求，万一这里没人，等会儿凶手过来毁尸灭迹了怎么办？可是，让这群女人在这里等着也确实有点儿太难为她们了。眼睛扫见旁边的夏安歌，立马有主意了，伸手拍拍夏安歌的肩膀：“安歌，要不然你去叫人，我陪她们在这里等着？”
　　“不行，我不放心你。”想都没想，夏安歌立马就拒绝了。开玩笑，人才刚死，凶手肯定没有离多远，这时候让他将九儿留在这里，不是明摆着给九儿找危险的吗？
　　上官善水看夏安歌一点儿都没得商量的样子，皱眉：“那我和她们一起去叫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