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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续前缘-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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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夫人清了清嗓子道:“老夫人,既然是大嫂挪用了,必是填补到她嫁妆私财里去了,不如就让大嫂复又拿私财来抵好了。”
    伯夫人才刚幽幽转醒,一听这话就抬手指了这两妯娌:“你们……!”又昏了过去!
    小曹氏眉眼不动的坐着。
    老夫人拍了拍胸口,一指融伯爷道:“去请你岳父岳母来商议……”平日中气十足的声音都虚弱了。
    等请了伯夫人的父母过府,融家一众小辈都被撵了,小曹氏是事主,自然要与会了。
    薛池看了半日的八卦,心情激荡之下又找不到人来分享,那能老老实实的真守在屋里,只挠肝挠肺的让人去碧生堂打听消息。
    也不知最后怎么商议的,最后伯夫人从私财中出一半,融家从公中出一半,凑起三万两陪给小曹氏。
    融家公中一下就穷了,各处的每日菜色都减了半,薛池只觉得总有绿油油的目光盯着她。
    她这样皮厚的人都觉得有些受不了了,便找了个由头出门:“娘,我想出门去淘一张琴。”薛池其他的不怎么样,最近琴倒是练得有几分像模像样了。
    小曹氏自从她那日当堂说了“不嫁人”之后,也并不限制她了,让柴嬷嬷取了银票来给她:“去吧,从人要带足了,不许一个人乱跑。”
    薛池喜滋滋的应了,转身招了几个丫头就走。
    柴嬷嬷低声道:“大姑娘本来心就野,如今见天往外跑,如何得了?”
    小曹氏懒懒的支着头:“她与我一场缘分,我原也是想要她好好的嫁个人家,才算对得起她,可我和融家这结……如今看来,憋着她的本性让她嫁人,恐怕她还不自在,她随便就能当着一屋子人说‘不嫁’,半点不当回事。不如就由她去,遇得到良人再说,遇不到,就多给她留些钱财,让她靠着太后,靠着曹家,快快活活的。”融伯爷没回来前小曹氏还不是这种想法,等融伯爷回来后,她反倒是被薛池常挂在嘴边的一些胡说八道给说服了,越来越觉得不嫁人没什么要紧的。
    柴嬷嬷自是认为女子除非出家,否则岂有不嫁人的!不过她虽不以为然,也是道:“她还算有几分良心,也真敢说。”
    薛池到了朱雀大街,就令从人们守在马车边,只带了两个丫头去逛街。说是买琴,其实什么铺子她都要进去看一眼,小曹氏发了一柱大财,手面十分大方,导致薛池手面也大了起来。她尤其喜欢路边小摊上的饰物,虽然不高档,材质大多是铜的、木的、骨质的,但式样比大银楼的还新奇。她原先就是开网店卖饰品的,最开始的时候眼光不好,进了货卖不出去,时间久了以后——眼光还是不好。但后来的生意还不错,主要是她掌握了一个规律:造型设计一定要独特,越独特越好,泯然于众人的款式是没潜力的。这时忍不住犯了职业病,横竖不贵,零零碎碎的买了一堆。
    两个丫鬟对视了一眼,觉得自家姑娘把别人不要的那些边角料做的古里古怪的饰物全都买了,没见那些小贩笑得跟花似的?
    薛池买好一转身,就见前头有个背影很熟悉。清瘦挺拔,步履从容,银色的袍角随行走间掀动。
    薛池试探的叫了一声:“时谨!”那人果然顿住了。
    薛池看了看他头后并没系面具的皮筋,不免有些高兴,那天晚上就特别想看看他的长相,这回可算如愿了。
    她向前走了两步,那人缓缓的回过身来,薛池一下迟疑了……长得略平凡啊……实在是对不起这幅好身材,唔,只有一双眼睛还是很漂亮!
    薛池随即鄙视自己:你自己就很美么?不许以貌取人!
    又臊红了脸:谁美谁丑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一面之缘,想这么多干什么呀?
    然而在对方含笑注视下,她还是有点儿紧张。
    薛池走上前去,距离他一步之远:“是时谨吗?”
    时谨点了点头。
    薛池一下就笑了:“果然是你,你身形很好认的。那天你一下就不见了,后来有没有顺利回家?”说了又想起他不会说话,不由懊恼:“看我胡说,当然是顺利回家了,不然今日怎么还好好的在这儿。”
    时谨只是微笑。
    薛池一下就没话说了,清咳了一声:“呃,那你有事忙罢,我先告辞了。”
    脚都迈开一步了,时谨却低声道:“姑娘留步。”声音有些低沉,语调平平的。
    却像响雷似的把薛池惊住了:“你会说话!”
    
    第49章 新年好
    
    薛池愣愣的看着时谨,过了一会就抿紧了嘴,虽知一切都是自以为,免不了也有点生气,瞪圆了杏眼道:“你误导我!”
    时谨露出抹淡淡的笑意:“事出有因,不如请姑娘喝盏清茶,且分说一二。”
    他抬起手来做了个请的手势,薛池看着他修长的手一下就给看住了,不自觉的就顺着他的指引走向一边的茶馆。她心想:这人除了脸不够看,哪哪都够看的。一边想就一边瞥了眼他劲瘦挺拔的腰身。
    其实这女人看男人,就和男人看女人是一样一样的,看到了顺眼的总不免要多看几眼,脸当然是第一重要,然而身材也是极重要的。
    倘一女子的脸再美,然肩宽膀肥的,让人想把她娇怜的拥入怀中的欲|望总是大减的。
    倘一男子的脸再英俊,大腹便便的却令人不想依偎了。
    时谨这身材,肩宽腿长,腰部瘦而不弱,看着就让人想搂一搂,再把脸贴着感受一下胸膛是否肉里包铁。
    薛池早早的就给海边的婚纱摄影打零工,到后头兼半个化妆师,见过无数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再来拍婚纱照的新郎新娘,很多新郎会在拍照前一段时间健身,毕竟是一辈子要拿着看的照片是吧,自己也得努点力,统统让人PS像什么样呢?
    因此她虽然之前年纪虽小,然而听着摄影师和化妆师背后品评,今天这个身材是极品,明天那个身材是衣架子。乱七八糟的话都过了耳,心中已然竖立起了一些欣赏男人的标准。此时忍不住眼睛往时谨身上溜个不停,只觉得他身材真是极完美的,比之前见过的所有新郎都要好。
    时谨唇边含着笑,像是混然没发现她乱瞟的目光。
    两人在二楼要了一个临窗的雅间,伙计端了点心果子上来,又冲了两盏茶便退了出去。
    时谨将茶水都倒掉,又拿出块白帕子来慢条斯理的将两个茶杯都擦拭了一遍,这才拎着茶壶重新倒茶。
    薛池心想:这人有洁癖,不过动作还蛮好看的……
    时谨一手按住了袖口,一手向她微摊了摊手掌:“请。”
    薛池回过神来,连忙掩示的端起茶杯急急的喝了一大口,却没料到茶水太烫了,一下睁大眼睛鼓着嘴要吐,又觉得太不文雅了,憋憋屈屈的吞了下去,顿时觉得食道都要被烫熟了,苦着一张脸拿拳头捶胸口。
    两个丫环重紫、叠翠吓了一跳,连忙抢上来帮她拍:“姑娘,你怎么了?”
    薛池痛苦:“要拍平了……”
    两丫环没听明白,时谨却是目光从她胸口一掠,默了。
    半晌垂头拿起旁边果盘里的一个桔子帮她剥了皮:“吃个桔子。”
    薛池忙掰了一瓣塞在嘴里,凉凉的果肉吞下去,总算缓解了下来。
    有了这一出,薛池对着时谨也自然一点了:虽然他时谨还是火树银花下翩翩而来的那个人,但她薛池的逼格已然跌破水平线了,破罐子破摔的感觉——挺好的。
    时谨一边用帕子擦拭指头,一边微笑道:“还未知姑娘如何称呼。”
    薛池不适的清了清嗓子,平日里甜脆的嗓子变得有些沙哑,她低低的说:“我姓薛。”她脱口而出却是报的自己真姓。几个丫环只以姑娘总算有些戒备心,报了个假姓。
    时谨抬起眼帘看了她一眼:“原来是薛姑娘。”
    薛池觉得他这话音儿有些意味深长似的。
    但时谨立时又垂了眼,缓声道:“那一日嗓子有些不适,四周嘈杂,说着低哑旁人也听不分明,索性闭了嘴,并非有意欺瞒,还请薛姑娘见谅。”
    薛池点头道:“不要紧的。”
    时谨笑:“还要多谢姑娘当日相助。”
    薛池刚要说话,时谨就接着道:“若拿银子还还给姑娘,倒是不敬。时某家在城东北千月胡同,姑娘往后有了烦难之处,不妨遣人送信,自当相助。”
    薛池只当他客气。一两银子的恩情,为小事求上门不值当,为大事求上门又太过分,反正今天人家请吃了茶,也算两清了呗。
    正这时只听得外头一阵喧哗,青书连忙走到窗边勾着头一看,咦道:“好些穿着奇装异服的人哩。”
    薛池闻言来了兴趣,起身去看,只见街上来了一行四五十个人,都包裹着厚重的头巾,穿着不收腰的及地长袍,长相与成国人也有些区别,下颔比较方,眉眼更细长些。
    时谨也起身站到窗边,道:“这是元国的使臣。”
    与成国比邻的有许多国家,独元国与成国势均力敌,小纠纷不断,明面上还是友好往来。
    这次先帝驾崩,小皇帝登基,消息送到元国国都花去数月,元国再筹备来贺,又要数月,一来一往的索性就赶上太后娘娘的寿辰了。
    薛池是不知道这些的,只管看着这些人的服饰。
    时谨目光一扫,便发现这一行共五十八个人,除了十个女子,两个瘦弱一些的中年男子,其余全是身强体壮的青年。队伍后头的马车行驶迟缓,像是负重过度。
    正这时,路边有两个打闹的孩童,其中一个孩童被推了一下,跌跌撞撞的扑在了路中间,正挡住了队伍的去路。当头一个男子低下头瞥了一下这孩童,这孩童居然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这男子弯下腰,将这孩童拎了起来,这孩童哭得越发厉害起来。还好这孩子的家人赶了过来,一把抱起孩子走了。
    青书不由道:“这孩子是摔疼了吧,快些找大夫看看才好。”
    薛池偏了偏头:“我觉得他是被吓的。”
    青书道:“没人吓他呀?”
    薛池也说不清楚,只好摇了摇头,一抬头正见时谨在斜眼看她,眼角微微的挑着,也不知道怎么的,平凡的面容硬是有些风流的感觉,薛池瞬间就觉得面上有些不自在。
    等到队伍走过,薛池回到桌前将凉下来的半盏茶喝了,起身告辞。青书重紫的战战兢兢她感觉到了,这样与男子会面饮茶,两个丫头想拦又不敢拦的,还是早些走,别为难人了。
    时谨也不阻拦,将人送至了门口。
    薛池一直觉得嗓子不舒服,也没心思再闲逛,便打道回府,马车才要动,外头就有个女子道:“是薛姑娘的车驾吗?”
    薛池挑起了车帘,见外头立着个绿衣的小姑娘,她微笑着走近几步靠近车窗,将手中一个瓷瓶递了过来:“婢子绿姝,我家主人说姑娘嗓子不适,让送来一罐玫瑰露,姑娘用来冲温水饮用,最是滋润嗓子了。”
    薛池心下一动,便知是时谨了。不由觉得妥帖,笑道:“替我多谢你家主人。”
    绿姝笑着退下了。
    薛池拔了塞子,捧着嗅了嗅,一股醇厚的香味沁人心脾。
    重紫在旁边跟着闻着点子味,一本正经的说:“比信姑姑的香。”
    薛池并没放心中,只以为她凑趣。
    她们说的信姑姑就是信娘,信娘那是小曹氏奶嬷嬷的女儿,一起受过这许多罪。原先被困小院中,小曹氏拿信娘出气的时候不能说没有,但回了伯府后倒是极优待的,明面上自然是对薛池这个便宜女儿更好,但实际上信娘在小曹氏心里的地位怕还要在薛池前头。
    因此小曹氏从宫中和荣恩公府得来的东西,各种头面首饰自然是偏着薛池,但各种吃食滋养的东西却是偏着信娘。信娘的玫瑰露自然是小曹氏给的,小曹氏的东西又来自宫中和荣恩公府,时谨给的还能更好不成?
    但是……薛池忍不住又深嗅了一口,真的好香呢!
    她捧着瓷瓶回了府,美滋滋的让人冲了一杯来喝,只觉得又香又甜。
    伯夫人大曹氏在这一役中被小曹氏打得没有还手之力,咬了牙把银钱垫上了,竟似生生被人从心头剜了块肉一般,大病了一场。
    待到休养了一阵,琢磨着融家也要脸面,横竖不致休妻,这件事便也这般翻过去了,而她为了融语淮和融妙两个孩子,却也不能让府里从此都落到小曹氏手中,只得重新打起了精神来。
    而小曹氏此时虽不是融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但满府上下谁也不敢不将她放在眼中。
    大小曹氏两人掐起架来,一时府中人心浮动,发现两头讨好就是两头得罪,一时闹哄哄的忙着站队。
    正这时又闹出一件事来。
    原来小曹氏和薛池回平城途经离城之时,曾遇山匪。这事虽则一直瞒着,不敢教人知道薛池曾让山匪劫走过,但当时的离城知府赵大人是个知情人,还遣人搜救过薛池。后头小曹氏人虽走了,却留下话委托赵知府继续缉拿山匪。
    赵知府因想与融伯府攀上关系,便十分卖力,这许久以来都假借了名目暗里继续缉拿山匪,不曾放松。这一日查得了内情,便遣人从离城快马过来送信。
    正是这来信又在融伯府掀起了轩然大波。
    赵知府擒着了匪首,经过一阵拷问,终于供出这件事乃是被人指使。赵知府在信中详细的描述了这指使之人,虽说压着竹笠遮了半张面,但衣着、身形、口音竟被赵知府都细细的逼问出来了。
    这事怎么看怎么不寻常,先前还以为不过是倒了血霉,现在一看,是针对性寻仇啊!
    
    第50章 宝石
    
    小曹氏的仇人,别无第二家分号,非大曹氏伯夫人莫属。
    因赵知府来信说匪首落草之前乃是泰郡人氏,竟一下确认了指使之人是泰郡九江一带的口音,这也是阴差阳错了。又说出这指使之人身长不过五尺,体格矮短肥硕。
    融府中人心中一琢磨,大曹氏的母亲正是泰郡九江出身,她的陪房中有个管事叫周钱的,一向极少往府上来,但也不是没人见过,细细想来却正是这般身形。
    一时众人闭口不言。
    小曹氏却不肯放过,立时更衣到了碧生堂要请老夫人做主彻查此事。
    小曹氏私库失窃之事才了,消停了没两日,这又闹将起来了。
    小曹氏一口一个要报官,老夫人是压着不许的,她心中也相信大曹氏干得出这桩事来,但再怎么笃定,也绝不可能把这桩事揭露出来让外人看了笑话。
    不单小曹氏身边的人义愤填膺,薛池也是气炸了,想她被劫之时真是又惊又怕,还迫不得己杀了人,有心理阴影的好吗?当下拍着桌子道:“什么家丑不外扬?告就告了,只要恶人得惩,咱们便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又如何?旁人说得再热闹,一年半载也就过去了,也不少咱们一块肉,怕什么?”
    小曹氏拿个簪子,正用簪尾调着胭脂,闻言只挑眉笑了笑,并不抬眼。信娘正端了个红纹白玛瑙子进屋来,里头放着一碟子红彤彤的荔枝,她人在门口便听到了薛池的话语,却并不附合,只是低垂着眉眼走近,将碟子放到桌上。
    薛池眼角一瞥,见信娘的手居然有些发抖,使得碟子在桌上磕出了声响。薛池便一手握住了信娘的手来:“哎,怎么了?”
    小曹氏没抬眼,柴嬷嬷倒啐了一口:“她就是个闭葫芦,只会气得直哆嗦,却半句话也不会说。”
    薛池本来横眉竖目的,一下又笑开了,拉着信娘的手摇了摇:“好信娘,很不必这般替我着恼,我自会出这一口气,啊。”她的音质很清澈,比旁人多几分爽朗,微扬的尾音带着股安抚的意味。
    信娘听入耳中,看了一眼她璀璨的笑脸,便也抿唇笑了笑,缓声道:“……还是算了,别惹事……”
    柴嬷嬷的三角眼一横,搡了她一把:“我就看不得你这样的面人,什么叫算了?”
    薛池道:“正是!憋气会得癌的知不知道?做什么贤良人?有气就撒出来,让别人不好过,自己才痛快了,自是身康体健了,最末才能取得绝对胜利!”
    小曹氏等人是早知她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了,此际也忍不住问:“‘捱’为何物?”
    “呃——,一种无药可医之病症……”
    小曹氏蹙眉道:“莫非是无药可医,只得苦捱至死,是以为‘捱’……”。
    柴嬷嬷恍然大悟:“大姑娘可真会乱取名。”
    薛池哈哈笑着:“……要这么说,也可以。”心中却道:总算知道牵强附会是怎么来的了。
    小曹氏和大曹氏年底撕逼大戏,现在是小曹氏彻底占了上风,虽然老夫人不许闹到外头去吧,但在家中关起门来,那都是和颜悦色安抚小曹氏,横眉怒目冷暴力大曹氏的。
    融伯更是自当免费牛郎,日日以身体来安抚小曹氏。
    简直没有薛池冲峰陷阵的机会,薛池琢磨琢磨目前要紧的事,倒是替太后准备寿礼了。先前老夫人让薛池同府里的各位姑娘一起给太后绣个屏风,让薛池给推了,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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