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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宫廷-第2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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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箭!”
“将军有令,放箭!”
“放箭!”
随着伍忌一声令下,城墙上负责传令的士卒们纷纷重复这道将令,将伍忌的命令传达给距离较远的商水军兵将。
“嗖——”
“嗖嗖嗖——”
并不整齐的一波火矢,从雒城西城墙****而去。
数量不多,仅仅数百支箭矢而已。
而面对着这数百支迎面而来的火矢,雒地西郊那些蜂拥涌向城墙的漫山遍野的羯族奴隶们,他们的冲锋的势头全然没有减缓的意思。
因为羯族人规定,在战场上退缩、后退、哪怕明明有力气奔跑却故意减缓脚步,皆视为逃奴,当场射杀。
因此,羯族奴隶们丝毫没敢减缓冲锋的势头,可能在他们看来,他们这些奴隶,有足足十余万,漫山遍野,遍布视线所及,魏军区区数百支火矢,又能起到什么效果?
可惜,他们猜错了。
对面商水军的士卒,他们射出火矢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射杀他们,只不过是为了点燃他们脚下,遍布大大小小水洼内的那些粘稠的、黑色的水液而已。
“嗖。”
一支箭镞燃烧着火焰的箭矢,其箭镞穿过两名羯族奴隶的间距,钉在他俩脚下的那黑色水洼里。
顿时间,只听熊地一声,水洼燃起火苗,旋即,火苗一边上窜一边迅速向四周蔓延,转眼间便形成了一片火海。
许多因为踏入过那些黑色水洼的羯族奴隶,纷纷嗖嗖地燃烧起来,惨嚎着倒在地上。
那种惨嚎声相当短促,因为那种黑色石液燃烧所产生的足足一千六百度的高温,已瞬间将他们烧成焦炭。
而同时,剧烈燃烧所释放的高温,扬起一股又一股热浪,将附近的奴隶们给活活烤死。
那种炎炙酷烈的热浪,哪怕隔着好一段距离,亦让城墙上商水军的士卒们一阵难受,浑身热地发汗。
不愧是猛火油,何等强劲的威力!
伍忌在心中暗赞了一句,旋即,目色黯然地望向那些火海中隐约可见的死尸。
“将军!”
伍忌身后传来一声呼唤。
他转过头,望见一名士卒将一块湿哒哒的布递给了他。
“唔,多谢。”伍忌点点头,用这块湿布捂住了口鼻。
而放眼此刻城墙上,那些商水军士卒们,皆用各种各样浸透了水的布捂住了口鼻,有的是从他们铠甲内的衣服上撕下来的,有的是直接从城内部落索要来的。
原因很简单,因为那些黑色的猛火油,即石油的原液,它在燃烧时非但会产生滚滚黑烟,更会释放出大量有剧毒的气体,虽然不至于闻到就毙命,但是会摧毁人的鼻腔、咽喉等器官,若长时间嗅闻,亦会导致死亡。
当然了,赵弘润并没有解释这么详细,他只是命令伍忌,必须让麾下的士卒用湿布捂住口鼻,保护人体呼吸系统。
没办法,不同于上次用投石车装载桶弹“轰炸”雒城,隔着约一里半的距离,这次的距离太近了,靠近城墙的火海一端,距离城墙仅仅不到一里地。
更糟糕的是,由于气流流动的习性,因城外郊野空旷无阻碍而雒城这边存在城墙的阻隔,因此,哪怕今日无风,那些石油剧烈燃烧而产生的滚滚浓烟,携带着剧毒气体,是隐隐向雒城这边飘散的。
而这,就是赵弘润这次战术中所没办法根除的弊端之一。
不过相比较而言,商水军由于准备充分,其实并没有大多的不适,只是双目有些干涩肿胀。
倒不是被那些产生的滚滚浓烟熏的,毕竟商水军所增筑的木墙,很有效地将其阻挡了大部分,关键在于浓烟中某种无色的、仿佛臭鸡蛋似的剧毒气味,即损害人体呼吸器官真正杀手。
至于那浓烟,只不过是黑色粉尘颗粒而已,若是收集起来,倒是制作墨的好材料,比魏国如今正在使用的墨,不知要黑纯多少。
而相比之下,城外那些毫无准备的羯族奴隶,可就伤亡惨重了。
或被火势烧死、或被高温烤死,或因为浓浓黑烟窒息而死,或因为吸入太多那种剧毒气体,脑袋发晕,倒在地上,睁着眼睛无助地等死。
仅仅这一下,羯角的奴隶军便死了足足四五千人,远远超过伍忌事先的估算。
计较原因,是羯角的奴隶彼此间太密集了,以至于当火势烧起来时,四周都是人,根本就没有逃脱的可能。
这就是人海战术的弊端:士卒间的间距太过于紧密,因此几乎没有规避的可能性。
按照肃王殿下的战术,羯族奴隶被那片火海分隔了……
城墙上,伍忌虽然不忍城下那些羯角奴隶的惨状,但作为商水军大将的自觉,让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战场上的变化。
正如战争打响前所预测的,他商水军制造的那片火海,成功地将那绝对有十余万之众的羯族奴隶们,分割成了两部分:约两、三万的奴隶被夹在火海与雒城之间,而其余约十万左右的奴隶,则皆被阻挡在火海之外,不敢越雷池一步。
“传令下去,准备开城门!”
伍忌平静地下令道。(未完待续。)
第418章:白刃
这种时候,开城门做什么?
难道放城外那约两三万之数的羯族奴隶入城?
对的,这就是伍忌的目的。
什么?伍忌背叛赵弘润?
不不,这只是赵弘润所策划的战术而已,高效率杀死敌军的战术。
此时,城上城下仍在激战。
唔,说是激战,其实就是城上的商水军弓手单方面地射杀城外那些,不顾后路被截断、仍然疯狂朝着城墙攻过来的羯族奴隶而已。
“放箭!”
“第二队,放箭!”
在城墙上商水军士卒密集的箭矢攻击下,城外西郊那些羯族奴隶们在飞奔过程中,此起彼伏地栽倒在地,但是每有一名奴隶中箭栽倒在地,便有后续者弥补他的位置。
然而那名中箭栽倒在地的奴隶兵呢?
却活生生被其他奴隶兵践踏至死。
是的,由于三棱箭镞仅仅只运用在连弩的弩矢上,尚未普及一般规格的弓弩箭矢中,因此,此时商水军士卒们所射的箭矢,仍然只是双翼箭镞而已,只要并非射中要害,是不足以致命的。
但是,对于城外的羯族奴隶兵而言,倒下,就意味着死亡,因为身边其他的奴隶兵,绝不会因为你倒下了而从旁绕过,在羯族督军的恐吓下,他们会直接践踏过倒在地上的同伴的身体。
正因为如此,有些冲在队伍前头的奴隶兵,哪怕身中数箭,嘴角渗血,仍然咬紧牙关坚持着,仍旧继续朝前冲锋。
因为他知道,一旦他停下了,就会被后继的奴隶兵推倒在地,践踏至死。
“(楚国语)喂喂喂,这群家伙怎么回事?”
在城墙上,商水军的小卒央武惊愕地睁大了眼睛,用他那听起来有些怪异的楚国方言,倍感不可思议地喃喃说道:“那群人难道就真的不怕死么?”
“将军不是说了,对方是羯角部落的奴隶兵,是羯角人逼迫他们在与我们厮杀,可能他们的家人都在羯角人的手里,因此,他们不敢反抗。”从旁,他的同伴乐豹古怪地望了一眼这位同伴。
与他跟李惠这种在商水县入伍的新兵不同,央武那可是从魏楚战役中活下来的老兵,经历过鄢水之战、鄢水魏营之战、穆山之战这三场让十六万楚军死地只剩下五万余人的惨烈战争,有时候乐豹实在不能想象,经历过那样三场惨败的央武,为何还能那样开朗、乐观,就跟个新兵似的。
忽然,乐豹注意到了另外一名同伴李惠,注意到他面色发白,正在瑟瑟发抖。
会害怕……并不奇怪啊。
望了一眼自己那死死捏着武器的右手,乐豹神色凝重地望着城外那距离城墙越来越近的奴隶兵。
他知道,区区不到两丈的城墙,不足以阻挡这些疯狂的奴隶兵,哪怕是他们刻意加固加高的木墙,在随着战争的进行恐怕也会被那些奴隶兵敲掉,然后一股脑地爬上城墙。
就在这时,央武提着一把剑走到两名同伴的身前,笑嘻嘻地说道:“别担心,咱们可是穿着浚水军的铠甲啊!……它会保佑我们的!”说着,他握拳锤了锤胸膛,锤地身上的士卒甲胄咣咣作响。
李惠闻言低头望了一眼身上那磨损地非常严重的旧甲胄,虽然破旧,但却意外地牢固,据说是用厚牛皮缝制而成的,并且关键位置还嵌着铁甲,比如胸口、后背、关节、裆部等等。
“很厉害么?魏国的浚水军……”
“啊。”央武舔了舔嘴唇,一脸憧憬地说道:“那可是单凭两万五千人,就轻松击败了熊琥所率领的六万士卒的军队啊,当时要不是肃王,咱们这些人早就被逼到河中,溺死在水里了……”说罢,他见李惠眼中露出恐惧之色,连忙摆摆手说道:“虽然听上去可怕,但只是针对敌人哦,我们投降肃王后,浚水军对我们意外地友善……砀山军完全不能比。”
显然,央武还是没有忘记前一阵子被砀山军的兵将们恐吓一事。
听闻此言,李惠小声说道:“其实仔细想想,砀山军也不是那么坏……”
“恶。”央武做了一个厌恶的鬼脸,随即,用拳头抵了抵李惠身上的甲胄,笑着说道:“总之,它会保护你的!”
就在这时,负责他们这段城墙的将领,千人将冉滕急步走了过来,挥手喝道:“敌至城下,所有持盾的士卒上前,其余人在后协助!”
听闻此言,三名小伙伴对视一眼,旋即,央武从地上拾起配置给他的一块铁盾,左手伸过盾牌后的绑带,将其固定在左手的小手臂处。
“嘁!真沉啊,不会是全都是用铁打造的吧?真难想象当初浚水军的步兵提着这玩意追杀了我们十几里地……”嘴里碎碎念了一阵,央武深吸一口气,握紧了右手的铁剑,同时,他压低声音说道:“别死了啊,阿豹、阿惠。”
“你在说谁呢?”乐豹轻哼一声,与李惠一起站在手持盾牌的央武身后,眼神死死盯着他们三人负责的那一块木墙与木墙之间的缝隙。
而此时,城下的奴隶兵们已经搭起了人梯,雒城那区区不到两丈高度的城墙,根本无法有效地阻挡奴隶兵的攀爬,这不,仅仅片刻工夫,便有不少奴隶兵踩着其他奴隶的肩膀,将脑袋伸到了城墙上。注:再次提醒一下,文中的度量衡,皆采用肃氏新规。即,一丈约等于两米。所以,区区四米不到的城墙,如果有同伴帮忙,诸位书友也爬地上去。
“来了!”
千人将冉滕嘴里迸发出一声怒吼:“不许后退!违令者就地处斩!……盾兵,堵上去!”
与其他手持铁盾的商水军士卒一样,央武手持盾牌堵住了面前木墙与木墙间那仅仅只有一人宽的间距。
但他并没有彻底用盾牌堵死,因为这样的话,就无法杀死敌人,因此,他只是用盾牌堵住了一半的空隙,故意留出另外一半来,方便他用手中的铁剑在那些企图爬上城墙的奴隶兵身上狠狠戳上一剑,然后把对方推出去。
忽然间,央武眼神一凛,原来,他们三人负责的那个间隙,忽然搭上了一只手。
见此,央武二话不说,直接提剑将那只手给剁了下来。
一声近在咫尺的惨叫声响起,随即,央武隐约听到面前那嘈杂的声音中,仿佛有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哈哈,活该!”他笑道。
“……”乐豹望了一眼那只掉落在城墙上的人手,随即再次望向面前那位同伴的目光中,微微有些陌生。
好果断……这就是上过战场的老兵么?
乐豹环首望向四周。
他发现,那些与他同样是商水军一员的士卒,此刻基本上分为两类。
一类是面色苍白,双手发抖,不出意外,这些人准跟他们一样,是在商水县入伍的新兵。
而另外一类人,尽管看上去面色不佳,但看得出来,他们的精神紧绷着,时刻注意着会突然露面的敌人,并且,他们的双手也不会颤抖,该挥剑的时候,丝毫不会犹豫。
就像央武一样。
就在乐豹走神之际,忽然间,他左侧的木墙在响起一阵吱嘎吱嘎的怪声后,竟轰地一声倒了下来,旋即,三名脚踏在女墙上的奴隶兵,竟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朝着乐豹与附近其余两名商水军士卒扑了过来。
“哪个王八蛋钉的木墙啊!”央武瞥了一眼左边,大叫一声:“阿惠,去帮阿豹,这里我顶着!……阿惠?!李惠?!”
“啊?”李惠如梦初醒,回头看了一眼正与一名奴隶兵在地上扭打的乐豹,连忙提着武器上前帮忙。
可能是初次上战场的关系,也可能是乐豹与那名奴隶兵扭打在城墙上,来回翻滚,以至于李惠提着武器,竟不敢刺出去。
“阿惠,快刺啊!”
被那名奴隶兵压制在地上乐豹,早已失去了一贯的冷静,他实在想不通,面前这个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的奴隶兵,如何会有那么强大的力量。
“阿惠,小心身后!”
这时,随着央武的一声警告,李惠下意识地转头,这才发现,又有一名奴隶兵以牺牲了一只手的代价,硬生生突破了央武的阻挡,朝着他扑了过来。
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狰狞的脸,李惠整个人都吓傻了,以至于被那名断臂的奴隶兵扑倒在地。
阿惠!
眼角余光瞥见同伴被奴隶兵扑倒,乐豹心中大惊。
突然,他忍不住惨叫一声,原来,那名奴隶兵张嘴咬住了他的脖子一侧。
“啊!”
一声大叫,被那名奴隶兵死死压制住了乐豹,索性用脑袋狠狠向对方,借此摆脱了对方的束缚,随后,他拾起掉落在地的长枪,狠狠扎向了对方的胸口。
而与此同时,千人将冉滕瞥见这边的突发状况,挤开人群几步跑了出来,一把抓起压制着李惠的奴隶兵,用手中的利剑,刺穿了对方的身躯。
此时再看李惠,满脸鲜血,显然是吓傻了。
赞赏地望了一眼乐豹,千人将冉滕一边丢掉手中的尸体,一边狠狠瞪了一眼仍躺在地上的李惠,恶狠狠骂道:“还有气么?蠢货!没死就给我起来!……嘁!明明穿着如此优质的甲胄!”
说罢,这位千人将便帮助央武等人堵住那个缺口去了。
“阿惠,你没事吧?”
乐豹将同伴扶了起来,尽管对方才的惊变心有余悸,但仍然安慰着一看就知道已吓坏了的李惠。
“这就是……战场么?”
李惠环视着四周,一脸惊恐地喃喃道。
“啊,这就是战场。”
摸了摸被咬烂一块皮肉的脖子,乐豹怅然地肯定道。(未完待续。)
第419章:蜕变
新兵与老兵最大的差距,在于他们的心态。
就像李惠一样,一般而言新兵在初至战场的时候,都会被战场上那疯狂的气息吓傻,继而因为惊恐而四肢僵硬,以至于白白送命。
其根本原因,就是这类新兵无法克服心中的恐惧。
而老兵则不同,因为他们已经见识过战场的惨烈,因此,在战斗打响前,他们会默默地调整心态、活动四肢,这些不错的小习惯,会帮助他们在残酷的厮杀中存活下来。
说到底,新兵与老兵的察觉,就是在于前者能否迈出那一步,就像乐豹一样。
乐豹与李惠一样是新兵,但李惠是因为千人将冉滕的及时救援而侥幸存活下来,而乐豹,却是用自己的双手,以通过杀死敌人的方式存活下来。
至于像央武这样,单凭一面盾牌、一把铁剑,把守足足一丈宽距离城墙,至今已砍死了至少五六名敌军的士卒,就足可称之为精兵悍卒了。
这也正是在解除威胁后,千人将冉滕对央武另眼相看的原因。
“小子,你不是新兵吧?”
千人将冉滕上下打量着浑身鲜血的央武,惊讶地问道。
“啊,我是去年四月入伍的。”央武回头见两名同伴性命无忧,遂笑嘻嘻地说道。
去年四月?
千人将冉滕再次打量了央武几眼。
要知道,去年四月,楚魏还未爆发战争,换而言之,眼前这名士卒,这经历过楚魏战争的老卒,那可是十六万人只活下来五万余人的惨烈战役。
平算下来,五名士卒组成的一个伍,战后要死掉一半以上。
能活下来的人,可不是幸运两字就足以形容的。
“还不错。”千人将冉滕点了点头,随即面色一变,回手拍了央武一记后脑勺,骂道:“你他娘的找死啊!一个人就敢守一丈宽的缺口?”
不过话是这么说,他心底对央武是十分赞赏的,因为方才若不是这名士卒拼死堵住缺口,从这块缺口涌上城墙的奴隶兵会更多。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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