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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阿兮-作茧自缚(出书版结局+番外)-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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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和说:“那些衣服好久没穿过了吧,我去帮你熨一下。”
    郑谐说:“算了,你帮我把这个扣子钉上吧。我半小时后得参加一个宴会。
    郑谐跟着和和去了对面她的家。和和说:“呀,应该带一件衣服过来让你换下来,不然你先穿我的好不好?”
    郑谐伸着手说:“就这样缝吧。”
    和和皱皱眉头:“我怕误伤你。”
    郑谐说:“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筱和和的女红一直很不错,连穿针引线算在内,一分钟都没用上就将那枚扣子钉得很牢。
    她在缝扣子之前让郑谐咬着一根牙签,说一位教她手工课的老人有这样一种规矩,具体为什么她也没弄清楚,不过老人的话,听听总没错的。
    郑谐觉得自己的样子一定很有意思,忍不住笑,咬着牙签说:“这场面很有典故是不是?”
    和和愣了一下,板着脸说:“讨厌。”
    郑谐奇道:“我是说像周润发装酷的样子,怎么讨厌了?你又想到哪儿去了?”
    和和的脸热了一点。她刚才直觉郑谐在说她自己像晴雯,觉得他想像中的那场景很暖昧,所以才说讨厌。结果却是她自己多想了。其实也是,郑谐虽然偶尔也会逗她,但从来不会轻佻。
    本来这个小小的工程十分顺利,和和觉得够结实也够美观后,左右张望了一下,没找到剪刀,便打算用牙齿将线咬断。
    郑谐用手指支住她的下额:“别这么弄,会把牙齿咬坏。”然后站起来跟她一起找剪刀,和和小心地捏着那枚针。
    结果郑谐突然踩到软软的一团东西,并且还在动,他立即意识到脚下是什么,吃惊之余用力地躲闪了一下,那枚针就不偏不倚地在他的手上划出深深的一道血痕,甚至渗出血珠来。
    血案的始作俑者,那只叫作小宝的猫,还没意识到自己闯了祸,无辜地蹲在一边,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因为郑谐很久没来了,它是想借机跟郑谐搞好关系,所以才很谄媚地挤到他的脚边去的,谁知道郑谐对它的态度一如既往地不友好。
    和和急急地去找消毒巾和创可贴,郑谐自己用纸巾按着手背说:“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和和见那个肇事者还一脸纯真无辜地看热闹,捏着它的脖子将它提起来,丢进她自己卧室里,猫小宝“喵呜”地哀哀叫了一声。
    和和站了一会儿,见郑谐的手似乎没什么事了,而他也穿上外套打算离开,想起一件事来,说:“我前两天买了一辆车,车行的李老板是你的朋友,看在你的面子上给我许多的照顾。”
    郑谐说:“知道了。不是说不开车吗?怎么又想起买车来了?”
    和和解释:“总是蹭同事的车,有点不好意思了。”
    郑谐淡然地说:“楼下车库那辆车一直闲着没人用,你何必又花那么多钱?赚一整年也不够吧。”
    和和摇头说:“那辆车太矜贵,开出去太招摇,我开着不伦不类的,总是担心会碰到别人,或者被人碰。”
    郑谐说:“你的车库不还占着吗?把那车移出来吧。”
    和和说:“不用了,小区治安不错,我的车又平凡不招眼,放在外面就可以。而且我倒车水平很差,进车库会划到车。”
    郑谐不再多说话,起身打声招呼就准备走了。走的时候却少了一只鞋子,和和帮他找来找去,才在花架的角落里找到。玩这套花样的,除了猫小宝不作他想。
    郑谐说:“那只猫,越来越像你了。你小的时候我说了你几句,你也把我的东西藏起来,害我好几天找不到。你怎么不教它点好的。”
    他要带走的那些东西重,和和担心他的手,就跟在他身后,抢着替他提,将他送下楼。
    她准备上楼时,摸了摸口袋里装着车库的遥控器,便打开来,想取几样东西上楼。跟她新买的车子一样颜色的那辆漂亮的两厢车,也安静地待在里面。
    那辆车是去年她刚考出驾照没几天郑谐开回来的,说帮朋友一个忙,弄回来一辆车子。因为和和的车库是闲置的,所以就塞在她这里。
    郑谐平常并不动那辆车,偶尔回来住的时候,会开着它带和和出去兜风,路途很远时就借口要看她的水准,让和和开。他说车放久了会发霉,要和和没事经常开着它出去溜一溜。
    和和一直知道那辆车是郑谐送给她的,只是她向来不愿意接受他送给自己的贵重礼物,所以郑谐不明说,她也就装不知道。
    今天郑谐没说话,但和和猜想他一定很生气。
    她在车库里发了一阵子呆,消失了几天的岑世却来了电话。岑世说,隔日便出发去B市,在那里停留几个月。请和和务必赏光跟他喝个茶,就算替他送行。
    和和觉得最近一段时间自己对岑世的态度实在很恶劣,既然他都要离开了,她没理由拒绝。而且说实话,撇开岑世当年那个恶劣的玩笑之外,他对她一直是很不错的,一度令她的生活充满阳光。甚至那件事情被揭露之后,他的道歉也足够真诚,只是她不愿意重新接受而已。
    和和刚上楼换了件衣服,岑世就已经到了她楼下。她坐上岑世的车,车子缓缓地驶出小区。小区入口处是一段窄窄的双行道,两车并行时挨得很紧。
    偏偏那样巧,当他们出去时,郑谐的车恰好开了回来。两车错身而过时,都停了一下,岑世客气地说:“您好,郑先生。”
    郑谐微微点头致意,话却是对和和说的:“我有东西忘在楼上。”他的口气很淡,然后便加速离开。
    丢三落四向来是筱和和的专利。郑谐也会落东西,只能说老天在与她作对。
    和和一路沉默着,岑世转头打量了她几眼,揶揄地笑了一声。
    和和有一点恼火,愤然对岑世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岑世浅笑说:“我哪里有乱想?郑先生本是正人君子一枚,玩就是玩,如果一旦认真了,绝对做不来左拥右抱这等俗事。我虽然不喜欢他,却也很敬重他的人品。你实在没必要跟我解释。”
    和和又不说话。
    岑世忍俊不止:“我只是觉得你刚才那副样子十分可爱,好像做坏事的小孩子被大人现场抓包一样。你要不要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事情的真相绝不是他想像的那样?”
    和和恢复了镇定,思忖着自己明明打算在岑世临走时要友好的对待他,为什么又乱发脾气了呢?岑世也够可怜,总是做她的受气包。
    她冷静地反问:“有必要解释吗?”
    岑世十分配合地说:“完全没必要。哪有什么可解释的?”
    和和低头拨弄着自己的手指头。她觉得无巧不成双,郑谐今天晚上真要被她气坏了,她十分不安。
    可是直到她跟岑世分手回家,深夜上床睡觉,郑谐都没打电话来质问她,而她也没勇气给他打。












21…平地一声雷(1)







   雷常常是不可预见的,天气预报不可靠。
 
   有天杨蔚琪与郑谐在一起时,跟他讲起最近她刚完成的一个案子,父母因为反对成年的女儿恋爱而将她锁在家中,女儿砸破玻璃爬窗而出去报警,弄了一身伤。最后女儿与父母反目了,父母很绝望。
    郑谐微微叹气:“既然女儿迟早都是要成为别人的,何必这样想不开,赚一个恶人名声。”
    “你这又是为哪一出有感而发?”杨蔚琪抿嘴笑,“和和真的与那个人和好了?”
    郑谐说:“别提这事了,她爱怎样就怎样吧。”
    杨蔚琪怕触动到他哪根敏感神经惹他不痛快,于是咬唇不作声,只是笑。
    过了半晌,郑谐自己倒先悠悠地发话了:“我在想,我以后千万不要生女儿。男孩子可以让他去自生自灭,但如果是女儿,我会忍不住把她管得死死的,怕她学坏,怕她受伤,担心这担心那,然后她就会烦我,跟我吵架,离家出走,与我断绝父女关系,最后把我气死。”他为自己设想了一副悲凉的未来蓝图。
    杨蔚琪咬着唇都没忍住笑。她伏到桌子上笑了半天后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本该安慰你,可为什么我只想笑。”
    郑谐将唇角扁起来,但是表情依然一本正经地:“因为你不厚道。”
    杨蔚琪又笑。
    说话的时候他们旁边有一人经过,突然又回头,看了他们一会儿,上前拍了郑谐的肩一下:“郑谐?”
    他们同时抬头看。那男人还年轻,但身材已经发福,怀中抱着一个漂亮的小女孩。
    郑谐讶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那男子说:“刚回来,还没顾得上与你们联系。这回要长住,还带回老婆跟女儿。”他指指走在前面的一女子,又逗着怀中的小女孩,“叫叔叔阿姨。”
    女孩儿奶声奶气地叫了他们一声。
    郑谐对杨蔚琪说:“这是我小时候的玩伴,多年的同学。”又惊异地看那个看样子有三四岁大的小女孩,“孩子都这么大了?我记得我俩同龄。”
    男子说:“嫉妒死你,谁让你不早结婚。”
    男子走后,郑谐向杨蔚琪解释:“他去国外住了好多年,我们已经很久没联系。”
    杨蔚琪问:“他看起来比你老许多。你们真的同龄?你刚才没介绍他的名字。”
    郑谐说了一个名字,杨蔚琪凝神想了想,恍然说:“我听过这名字,就是……多年前那件事的主角?”
    郑谐说:“你也知道?原来那件事那么出名,我以为知道的人只是小范围,而且大家应该都忘记了。”
    杨蔚琪说:“其实我也不太了解,只是当时听大人们讲过。只是我们最近讨论一个案子,我老板拿当年这件事举例,唏嘘了半天,说法律是保护不了弱者的。”
    郑谐垂下眼帘,杨蔚琪也不再多问。
    回去的路上,杨蔚琪想起来,又轻轻感慨了一下:“那人看起来很老实,不像会做出那种事来的人呀。”
    郑谐直视前方:“你真八卦。”
    杨蔚琪辩解:“我是在探讨人性问题。你想想看,一堆年轻人醉酒吸毒,又乱……乱那个,结果有人做牢了,有人堕落了,有人避世了,有人则可以若无其事地开始新的人生……这社会多不公平啊。”
    郑谐有点走神,半天才回魂。他说:“其实那天一开始我也在场,就是个普通聚会而已。他们灌了我许多酒,我喝得难受,就先走了,两天后我就出国了。后来才有人跟我说了这件事,没想到闹得那样大,我有几个朋友根本就不清楚倒底发生了什么,就被扯进去了。如果那天我没有早走,说不定那案子也算我一份吧。”
    杨蔚琪没想到会挖出这种结果。她叹了一声:“你这才是天生的命好,消灾避祸去邪。”
    
    郑谐有几天没跟筱和和联系了。
    他想起那天来心里难免有气,担心自己打电话忍不住要教育她,结果还让她尴尬,索性就不打了。而和和估计有些心虚,也不给他打电话。
    过了几天,郑谐觉得自己已经心平气和了,决定不与筱和和一般见识,还是主动地去关心一下她比较好。
    而且,他刚从蜜月归来的合作伙伴那边知道,某位岑先生如今已经离开本市了。他一边感觉良好,一边又替和和有点惋惜。
    如果和和真的有心要与那个岑世重修旧好,而岑世如今却又与她相隔了数小时的距离,总归对她来讲不是件很好的事。
    于是大人有大量的郑谐,怀着同情以及宽容的心态,在某个晚上给筱和和拨了电话。他希望筱和和的声音听起来不要太难过。
    结果却出乎他意料。他拨了三遍电话,前两遍无人接听,后一遍则直接关机了。
    刚刚消了气的郑谐又被气到不轻。
    别说向来乖巧的筱和和,其实从小到大都没几个人敢不接他的电话,最后还关机。
    他深呼吸了好几下,也没将情绪完全镇定下来,最后他打电话给杨蔚琪,决定跟她聊几句。
    杨蔚琪的手机也是拨了两遍才接通,那边乱哄哄一片。杨蔚琪竟然在一家夜总会的迪厅里,她的手机里传出狂躁的音乐。她换了几处地方,用极大的声音讲话,郑谐才能勉强听见。
    杨蔚琪说,她的当事人极其需要一位在这里工作的证人的证词,所以她设法来说服那个人。
    郑谐说:“你在那里等我,我过去接你。”
    “不用了,我一会儿就要离开。”
    “我去接你。”郑谐坚持。
    郑谐在那家迪厅里待了半分钟,出来时还觉得头晕耳鸣。
    他去的正好,因为正有一个喝得有点醺然的男子一直在与杨蔚琪搭讪,他替她摆脱掉那人,拉着她的手出来。
    他另一只手捂着耳朵以克服耳鸣:“以后不要一个人来这种地方,不安全。”
    杨蔚琪不以为然:“还好吧,这里秩序还算好。”
    郑谐说:“上次去农村差点迷路,再上次被人写恐吓信,这回又来这种地方。你的工作太危险了,你们老板似乎也不怎么体恤女下属。你不是最近总说累吗?换一份工作算了。”
    “这算什么危险啊,喝水也有可能被呛死的。我又没什么爱好,不做这个都不知还能做什么。”
    “那就休息一阵子吧,什么都不用做。”
    杨蔚琪莞尔:“干嘛?你真的计划要养我了?”
    “如果你愿意的话,没有问题。”
    “我爱美食,爱珠宝,爱名牌……”
    “按你现在这种消费状态,就算再严重一百倍也养得起的。”
    杨蔚琪半真半假地笑:“真是诱人的提议,你让我仔细考虑一下啊。”
    他俩的车并没停在一处。杨蔚琪又找不到自己的车,郑谐一边笑她,一边陪她一起找。
    晚上风有点冷,杨蔚琪穿得少,瑟瑟地抖着,郑谐将她半拥着。
    郑谐的步子突然慢了下来,身体也有点僵。
    杨蔚琪抬头看看他,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让郑谐情绪有些反常的不过是一辆并不起眼的车子。
    可是那辆车的车牌郑谐却记得清楚。那天和和送郑谐下楼时,指指一边的车子说:“就是那一辆。”
    那车停得很远,可是郑谐的视力非常好,而且他对数字十分敏感。
    杨蔚琪大致知道那辆车是谁的了,她轻轻地说:“你若实在不放心,就进去看看吧。”
    郑谐吐出一口气,没作声。
    杨蔚琪说:“这里五楼今天晚上有俄罗斯歌舞表演,或许她是与同事来这里看演出吧。”
    郑谐说:“她又不是小孩子。我们回去吧。”
    “听说这个歌舞团很有特色,我从来没去过,要不我们也去看看吧。”杨蔚琪拖着郑谐的手把不太情愿的他一直拖到电梯口。
    郑谐其实来过这里几次,而且对这里一直没什么好印象。
    如今这里比他印象中的更荒诞,台上演员们衣冠不整大跳艳舞,台下观众三五成群左拥右抱神色迷离,往来其间的男女服务生们性感妖艳,空气里弥漫着烟草与酒精的刺鼻味道。
    杨蔚琪低头说:“算了,我们走吧。”
    “现在出去也要结算的,不如看一会再走好了,你难得来一次。”郑谐拉着她走在一名打扮成兔女郎的服务生的身后。
    他们的临时位子非常好,因为郑谐刚坐下就找到了他想找的人。
    灯光忽明忽暗闪烁不定,而且筱和和离他不算太近,但这一点也不妨碍他将她的举止看清楚。
    筱和和软软地倚在最靠墙的一张沙发上,两腿随意地曲着,整个人好像被嵌进那沙发里,如软体动物,姿态慵懒而妩媚。
她坐的那处本是极隐蔽的地方,但仍会有回旋的弱光时时映到她的脸。她在看台上的演出,神色有一点恍惚,一只手扶着高脚的酒杯,搭在腿上的那只手则夹着一支烟。
她偶尔重重地吸一口,极度娴熟地吐出一串烟圈。然后她很专注地盯着那些烟圈一点点慢慢地消散,就像在欣赏自己刚刚完成的作品。













21…平地一声雷(2)







    其实并不是筱和和自己愿意到这种地方来的,而且她也没那么大的胆量不接郑谐的电话,甚至公然关机。当时周围太吵,她听不见铃音。郑谐打到第二回时,手机就没电了。
    那天晚上下班后她没走,而是留在公司将手边的一幅制了大半的图做完了。另有两个同事也在加班。
    她的女强人老板曹苗苗在隔了密封玻璃隔断的独立办公室里对着电话发脾气,柳眉倒竖,怒发冲冠,最后将电话拨出来,用力地扔到墙上。
    他们在外面谨慎地装作视而不见。
    结果才过了三分钟,女老板已经平息了怒火,整齐妥贴地玉立在门口,笑语盈盈地对大家说:“老娘今天请客,谁陪我?”
    那两人一人称要回家看孩子,另一人称要给女友做饭,速速逃遁。
    筱和和一时没想出合适的理由来,就被老板挟持了。
    本来曹老板开着车,可是她奋力一倒车,便将车子蹭到了墙上,车尾凹下一大块。老板说:“妈的,今天遇了一天的鬼。走,我们打车去。”
    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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