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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年暗伤-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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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天早晨,确切的说应是拂晓,我看着她哭哭啼啼地出了门,竟只是为了早起痛苦,但到了广济寺却不敢有半分怠慢,那是我便和自己说,大丈夫当断则断。”她低头,掩藏住微红的眼。“女人,总是如此。”他笑,苍凉孤寂,仿佛置身旷野,苍茫天穹下只他一人,孤身一人。“我从不后悔,但现在却开始质疑,也许四年前我就应该把她抢走,或者,把该说的话说完。”“来是偶然,走是必然。这世上独独抓不住的,就是时光。”她轻轻诉说,短短几个字却耗尽了另一个人的四年,或者,更长,更远。陆非然起身,在负手而立,留给她一个模糊的背影。“在认识她之前,即使一个人独处,我也从来不觉得寂寞。 或许我连独处时,也没察觉到自己在独处吧? 可是,一个人会寂寞,我觉得不是因为“独处”这件事情的本身…… 而是因为……已经有了与某人共处的记忆,已经尝过与某人在一起的幸福。 也许没尝过幸福滋味,也许反而是最幸福的。 因为,一旦尝过幸福滋味,不幸的因素就会想对增加吧?我只是没想到爱得越深,失落大吃一惊 似乎也会……越来越强吧?”

  远远看见站从门口赶来的弥月,她整了整衣裙,缓缓向他走去,最终却只是擦肩而过。

  相遇,错过,相遇,诀别。错身而去的瞬间,他看见她在冬日越发苍白的侧脸,看见她低垂的眼睑,看见她睫毛的剪影,连极力躲藏的眼泪都看得清清楚楚。走动间被风拂乱的发丝都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他突然不明白自己,四年前,他让她走,四年后,却来燕京求最后一个结局。

  挑起雪白的眉毛,他勾唇一笑,可惜那般魅惑的笑容被黏在唇边的胡须遮掩得密密实实,“医生难医命终之人,佛陀难渡无缘的众生。女施主虽有佛缘,却乃无缘众生,实在是可惜!”

  她回头,欣然微笑,“这话是如何说的?难不成大师要我皈依佛门?大师何时管起尼姑庵的事了?”“非也非也,我本就是静心庵师太,来广济寺游玩而已。”说话间已然拔去胡须扯掉袈裟露出本来样貌。他舒眉朗笑,瞬间已跃上房顶。狂躁的北风凌乱了一头银发,琥珀色的眼眸从高处凝望,眼中的女人渐渐模糊,他们都不曾离开,但有些东西必然远去,譬如那些早已远去的岁月,譬如彼此的容颜,譬如真心等待的誓言。

  只是隐约记得曾经爱过这样一个人,却突然,想不起名字,忆不起容颜。

  她朝他挥手,他将长剑回旋习惯性地搭在肩上,转身一跃消失在广济寺大大小小的佛殿之间。

  她亦离开,迎上焦急等待的弥月。还弥月一个安抚的笑,她往家的方向走,不曾有片刻停下脚步。“回去吧,王爷快回来了。”

  弥月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呐呐道:“您怎么知道的?方才还是多摩尔急匆匆地来报王爷七日后回城,您…………”莫寒提着裙子快步跑过广济寺外长长的阶梯,“他答应过,要回来陪我过生日。”

  广济寺高耸的钟塔,他站在顶端,看她纤细的背影从视野中脱离,风过耳际的瞬间,他已忘记,永远忘记。灿烂可以象烟花一样瞬间就消失,幸福可以象梦一般虚幻的无所适从,爱可以头破血流从来不知道回头,爱可以象万年青一样的永远盛开着最初的颜色,爱人的笑容可以象刻在胸口的刺青一样永远不会磨灭,朋友的纯洁可以一生一世的永存,第一次吻的感觉可以存在一万年,第一次爱的人可以记住一辈子。。。梦一般的虚幻,瞬间的灿烂,似水一样的轻盈,漂浮在这个季节里,注定只是一场风吹来就散开涟漪的年代。永世无悔的年代,似水的年华。似水年华,或许只是一场错觉,经历了万年的轮回,绽放了一世的烟花,错失了千年的等待,最后消失在一瞬间。。。

   


生活

  


  高阔的天空挂满着星斗,于冷干冷的寒气,冻的星星也直僵着眼。
  落落余辉泼洒在肩上,流泻成清冷朦胧的薄纱。
  寂寥的街道,滚滚向前的车轱辘声戛然而止,王府正门就在眼前,小厮将马车停在两座大石狮之间,跳下车,恭恭敬敬地禀告,半晌都未听得马车内有半点响动,于是撞着胆子再请王爷下车,甫一抬头便撞上挑帘子的完颜煦,连忙垂着头唯唯诺诺地等王爷发落。
  谁料他低头只见一排脚印从眼底而过,等了许久,听脚步声渐渐远了才敢抬头纳闷道:“嘿,刚上车的不还有咱王妃吗?怎么一转眼就没了?怪了怪了。”
  旁边赶车的马夫用肘子撞他一下,挤眉弄眼地说道:“没看见呢!是给咱王爷抱下车的,你说王爷这仗一打就是大半年,这可不想着房里的人嘛!小别胜新婚,你小子还没成亲呢,等你有了女人就明白了,这大晚上的,主房可不得消停!”
  从暖暖的貂裘中探出头来,她仰头看着完颜煦绷得紧紧的脸一阵坏笑,心想他当真是经不起撩拨,在马车上趁着黑灯瞎火的当口,她在他身上胡乱揩油,真杠上了,却又已到府门口,她衣衫不整,完颜煦看她收拾得烦了,便用披风将她一裹,打横抱着下了车。
  “回房看本王怎么收拾你!”他咬着牙,恶狠狠地说,眼中却溢出笑意,抱着她的手又紧了紧,往上一提,颠得她不禁惊呼,于是脚步更加快,皮靴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引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他便又不敢走太快,怕雪地打滑,摔伤了怀里兀自得意的丫头。
  莫寒略微垂头,目光恰恰落在完颜煦泛着青涩胡渣的下颚,心中酸涩,伸手抚过较半年前更加消瘦脸颊,来来回回,以敏感的指腹感受被风沙磨砺的肌肤。“都瘦了,前几年在家里可都白养了,辛苦我每天劝你喝汤,现今全然痩回来了。”
  一脚踹开精致的红漆雕花木门,完颜煦埋首同两人身上繁杂的衣物作战。“难不成你希望你男人是个大胖子?”
  “白白胖胖的枕着才舒服……”莫寒嘟囔着帮完颜煦解开她身上无以计数的衣结环扣,“谁让你身上那一根一根的骨头老硌我,抱着多不舒服!”
  衣物摩擦的窸窣声响顿时停住,他抬头,恍然大悟,顷刻间便换上一副黄世仁般的丑恶嘴脸,露出八颗白森森的牙,吐着碜人的字句,“以往全当你心疼本王,现如今才明白,你就是个养不亲的白眼狼,闹了半天还是给自己办事呢!”
  莫寒丝毫不惧,仰起头贴近他,龇牙咧嘴地露出不轻易示人的小虎牙,装模作样地说:“瞧瞧咱这大狼牙,王爷要试试么?”
  “试,当然要试!”说话间,已将外裙抛得老远,雍容华贵的宫装在空中转个圈,随后以十分淫荡的姿态落在微敞的门后,“本王肩上现今还留着你的牙印呢!”
  “哪呢?我看看。”说着便要去扒完颜煦的衣服,而那男人亦是摆出一副任君采攫的模样,两手一摊,横倒在床上。
  莫寒坐在完颜煦腰上,贼眉鼠眼地低头一件一件脱美男的衣服,终于轮到薄薄的内衬,为了成就在脑中意淫已久的翻身农奴把歌唱计划,她双手向反方向使力,颇具气魄地“叱啦”一声毁坏身下男人的最后一道防线。
  没有预想的场面,他有些不耐地睁开了眼,却被眼前景象震得一愣,他坐直身子,怔忡许久,方开口问道:“怎么哭了?”
  这一问,前刻还在眼眶里摇摇欲坠的泪珠便被牵扯得悉数坠下,滴落在蜜色肌肤上,滑过坚实的肌肉与新添的伤痕,带着她的温度。
  抬手圈住他脖颈,莫寒枕在他肩上,抽抽噎噎地哭得愈发厉害,嘴里还琳琳乱乱地说些谁都听不懂的话。
  “是我没用,什么都帮不了你。来之前应该先研究冷兵器战斗的,还要把现代火药制法统统学会,嗯,还有西医什么的,都要学……”
  习惯性略去她呓语般的言辞,他捡了重要的听,轻拍她背脊,不自觉地弯起唇角,挂上暖暖的笑意,“好了好了,打仗哪有不受伤的,以后我小心些就是了。哭什么呢,你已做得够好,宫里宫外无人不赞你贤惠,母后亦不再插手咱家的事情,你已为我受了诸多委屈,我还求什么呢?难道真让你穿着铠甲随我出征?你要有那本事,我可就惨喽!”
  “这是怎么说的?”她用手背胡乱抹去眼角泪水,片刻又好奇道,“我若上阵杀敌,咱家岂不更加风光?”
  “阿九不会武功已将本王整治成这般模样,他日若能披挂上阵,本王还不知要沦落到何等境地。再说上阵打仗是男人的事情,你抢了我的差事,难道要我待在家里织布绣花么?”轻捏她小巧的鼻子,他笑,言语中尽是宠溺。
  莫寒亦不再哭泣,扬了下巴,挑衅道:“怎么,跟了我你很委屈是吧?”
  完颜煦见好便收,忙不迭摇头否认,手指已攀上她襟口,干脆利落地将余下衣物一一除去,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在身下。
  此刻她眼中仍汲着未散的泪水,薄薄一层附在漆黑的眼珠上,泛出盈盈波光,仿佛一泓幽泉,深深将他吸附,逃不开,亦不愿逃开。
  炽热的唇滑过她湿润的眼角,游走在最为敏感的耳廓,“哪里会委屈,得了这么个宝贝,我可天天躲在被窝里偷笑,阿九都不曾听到过?”
  他就凑在她耳边慢慢说,拖长了音调,低沉的嗓音散发着慑人的魅惑。
  她亦是享受,半眯着眼,仿佛一只慵懒的猫儿,全然倚靠着他的动作,他到达何处,她便将注意力倾注在何处,一点点轻微的触碰便可激起从身到心的反应。
  满意地看着她一寸寸沉沦,他低头噬咬着漂亮的锁骨,一路往下,却被一抹血色卡在最险要的当口。
  莫寒对视着他夜一般深沉的眼眸,抱歉地说:“不好意思,癸水来了。”后有觉此话多含幸灾乐祸与设计陷害之意,连忙摆手辩解:“我先前不知道,真的……”
  完颜煦撑着上身,双颊绯红,委屈如得不到糖吃的孩童一般,“真不行?我都半年没碰过你了……”
  “那个……对身体不好……你也知道,我素来体质就弱……”她咬着下唇,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回视他,显然,比他委屈十倍。
  怔怔看了她许久,完颜煦突然起身,抓起一件袍子便风风火火地出去,连门都忘了关。
  莫寒悻悻然穿上衣服,钻进被窝,想着他多半是生气了,府里资源多,这几年招丫鬟奴婢,她并不避着年轻漂亮的丫头,这会子又开始怪自己过分自信,当初就应该弄一屋子丑八怪,完颜煦越看便觉得她越美了。
  这厢正胡思乱想着,完颜煦便又风风火火地进来,落汤鸡似的立在床前,捡了衣服胡乱抹一把脸,忙活着穿衣服,头也不回地说道:“今儿晚上我睡书房。”
  掀开被子下床,才走两步就觉得小腹胀痛不止,她忍受不住,便又回床上躺着,扯了枕头垫在小腹下,缓了许久,方有片刻好转。
  “外头下雨了?你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湿答答的了?这大冬天的,当心着凉。”
  完颜煦已擦干上身,凑到床边,伸手摸了模莫寒额头,“这是怎么了?方才出去时还好好的,这下竟痛得出汗。”
  “可能是这段时间太累,癸水来时腹痛怕冷,不碍事的,明天就好。倒是你,天冷,当心着凉。”
  “兜头一桶凉水浇下去就成这样了。”他转身,又去擦头发,期间含含糊糊地说,“晚上还是我陪你吧,瞧你冷得都缩成一团了。”
  她愈发抱紧自己,身上冷,当心间却是一片暖意融融,他简短的话语,轻描淡写,却填满她心中最后一块空缺。
  在生活的细枝末节,在浩瀚岁月中,处处可寻的是彼此最真挚的付出。
  也许,在付出的时候,亦不觉得是付出,只是觉得理所应当罢了,既然是里所以当,那么便去做,它渗透在烦琐的记忆中,读懂它,才能了解爱。
  听见他上床时被褥窸窸窣窣的响动,莫寒终于闭上眼,无比安心。
  他的手覆在她小腹上,小心翼翼,“这里痛?”
  “嗯。”
  他试探性地轻轻揉了一下,又问道:“有没有好一点。”
  鼻尖酸涩,她已说不出话来,只能含糊应承。
  于是,他就如此揉着她疼痛的小腹,笨拙且生涩。
  但是,真的不再痛了。
  “煦,我们就这样,一辈子,好不好?”
  “废话,不这样还能哪样?不行,我累死了,你别找我说话,我得睡了。”完颜煦调整睡姿,有些不耐地回道。
  而莫寒此刻却出奇地精神,开始絮絮叨叨地找完颜煦搭话。
  “你回来之前我把府里重新装修了一片,大的摆设没换,但位置都改了,整体格局都变了,明天我领你到处看看……”
  “尽欢五岁多了,要开始给他物色师傅,教育是头等大事啊……”
  “然后,我们会有孩子,很多孩子,我要开始想想该启什么名字才好……”
  他已然睡着,只是手仍在无意识地按揉她的小腹。
  这一夜虽腹中绞痛,她睡得甜美,晨光从窗台泄露到室内时,她才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迷迷糊糊地揉眼睛。
  一大清早枕边人已不知去向,招来弥月穿衣梳头,又吩咐厨房早点菜式,继而便向后院练功房走去。
  完颜煦在练功房里耐着性子教导尽欢武术。
  他本就不是有耐性的人,而尽欢正到了贪玩的年纪,起初觉得新鲜便也饶有兴致地学两招,一炷香时间过去,尽欢觉得没意思,瘪着嘴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不肯动一下。
  完颜煦无法,凶,只会让儿子哭得更起劲;哄,他哪里懂得如何哄小孩。于是他一甩开兵器,与五岁的尽欢对座在地上,来来去去干瞪眼。
  莫寒在门口看了半晌,见两父子这般大眼瞪小眼的,终是没忍住笑,倒是尽欢耳朵灵,呼啦一下起身奔到莫寒身边,扯着裙角,可怜巴巴的诉苦,“娘亲救我,爹爹一大早就叫尽欢来学武,爹爹教不好还怪尽欢……”
  她拍拍尽欢胖嘟嘟的脸,笑着说:“好了好了,你爹可是个吃饭都嫌烦的主,能教你这么一会已经算不错的了,明年开春找个师傅专门教你,但现在,咱们要去吃早点。”
  一听吃饭,尽欢立马两眼放光,扯着母亲的衣袖,兴冲冲地问,“娘亲,有奶黄蛋糕么?”
  “没有,那太甜了你要少吃点。”看着小家伙瞬间黯淡的眼睛,她便又补充道,“不过有牛奶炖蛋。”
  “好哎!对了,爹爹你不要跟尽欢抢哦!”小家伙转过头,警惕地望着仍旧坐在地上兀自生闷气的完颜煦。
  “谁稀罕你那破玩意,甜得腻歪!”
  尽欢听了,面色凝重,仰头对着莫寒郑重地说道:“娘亲,爹爹说娘亲做的东西都是破玩意哦!”
  完颜煦这才拔地而起,喝道:“臭小子,看你爹我不好好收拾你!”
  这是时常上演的场面,府里的下人早已习惯,这热闹不瞧也罢,于是个做个的,无人观赏。
  尽欢已乖觉地躲到莫寒身后,却还不知死活地对着完颜煦做鬼脸。
  莫寒失笑,上前勾住完颜煦手臂,“走吧,吃完早饭有了力气再发火嘛,我的王爷。”
  他甩开莫寒,转过身赌气一般回道:“不去!”
  “这样更好,没人跟尽欢抢东西吃了,娘亲我们先走吧,爹爹自然有好吃的,娘亲不用管他。”
  莫寒作势要走,临出门前拉长了音调问:“王爷真不去?”
  “不去!”停了片刻,他又补充道,“都有什么?”
  “嗯……有鱼片粥,牛肉馅儿的饺子,当然,还有咸菜。”
  “看在你盛情邀请的份上,本王就勉为其难地去看看,若能入得了本王的眼,便将就着用早饭。”
  他上前,一把抱起沉甸甸的尽欢,与莫寒并肩走过后院萧索。
  一直欣赏这样一种爱情:
  没有太多的轰轰烈烈惊天动地,
  有的是象流水一样绵延不断的感觉;
  没有太多的海誓山盟花前月下,
  有的是相对无言眼波如流的默契……
  这该是一种“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感觉吧,
  在陌生的人群中,
  在迷失和彷徨间,
  你却始终安详而从容——因为你知道,
  冥冥之中,
  自有一双属于你的双手,
  它们紧紧地握住你,
  陪你走过所有的阴天和所有的艳阳天,
  直到一生一世……
  在我们平凡的生命里,
  本来就没有那么多琼瑶式的一见钟情,
  没有那么多甜蜜得催人泪下、痛苦得山崩地裂的爱情故事:
  在百丈红尘中,
  我们扮演的是自己,
  一些平平凡凡的生生死死的普通人;
  于是我们珍惜爱情,
  珍惜迎面而来的、并不惊心动魄的感情。
  在这种爱情故事里,
  男主人公和女主人公不一定是要一见钟情的,
  最初他们可能会象陌生人一样擦身而过,
  象最平常的朋友一样,
  见面只打一声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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