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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年暗伤-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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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一直都是大皇子和魏王亲自与其联络,我并不知道。”
  白鸽扑腾着双翅甫一落地,就被守在帐外的士兵抓住。
  他取下信鸽脚上的黄色布条,进帐递呈祁洗玉。
  “已有踪迹,西南一百里。”祁洗玉将布条丢入炭火,看着它烧成灰烬。
  西南一百二十里就是奉州,看来张廷瑄所言非虚。
  他招手道:“钱太。
  你家主子把你安插在我这也有一年多了吧。
  你为他办的事如何啊?”
  “这世上奴才只认祁大人您一个主子。”被唤作钱太的人声音沉稳,波澜不惊。
  “那好,你去告诉你曾经的主子大皇子殿下。
  承元长公主已被寻回,并无大碍。”
  “是,奴才遵命。”“还有,让李得胜好好监视他。
  有任何举动,立刻来报。”转而又令另一人道:“暂时不要惊动魏王。”“传书给太子,告诉他去奉州寻人。”“祁洗玉,你答应我的事呢?我妹妹怎么办?”张庭瑄急切地吼道。
  祁洗玉回头,看笑话似的说道:“怎么张大人不知道吗?这里离祁县少说也有百余里,现下已过申时,就算飞鸽传书也来不及了,唉,张大人你为何不早些坦白呢?”“祁洗玉,你个贱货,老子要将你千刀万剐…………”祁洗玉出帐,对一旁的小禄子道:“随行的太医可有我们的人?”“周生甫周大人。”“让他好好医治张庭瑄,还有,看好他,不许他死了。”————三十六计【敌战计】第七计。
   无中生有, 诳也,非诳也,实其所诳也。
  少阴、太阴、太阳。
  陈诠风尘仆仆,步履匆匆。
  沈乔生不顾满身伤痛,咬牙撑起伤身,急切地问:“如何?有线索了吗?”
  “大人。”拟芳连忙扶住沈乔生摇摇欲坠的身子,将软垫搁在他背后,又扶着他坐好。
  “大人刚醒,切莫伤了身子。”说完,眼中含怨地看了刚进门的陈诠一眼。
  “我已无碍,只是腹中饥饿。
  拟芳,你去取些吃食来。”虽是在对她说,但神乔生的目光未有半刻离开面色尴尬陈诠。
  拟芳忍着泪乖乖地退出帐外。
  跟着他有多久了?自己也记不清了,似乎是他点亮了她的人生,让她明白了如何活的像一个人,也是在一刹那间,她沉醉在他若春风一般的笑容里,他就这样将她的心夺走。
  只是她,怕是永远也走不进他的心里。
  只要能这样永远守着你就好,不管你心中装着的是谁。
  拟芳擦去眼角的泪,他其实是不爱见女人哭哭啼啼的吧。
  陈诠摇头,面无表情。
  “他们虽然手持宽背大刀,但手法却仍和持着弯刀一般,且擅套马,身形高大。
  对阵时,不擅武学技巧,却以力量取胜。
  我便猜,他们都是女真人。”沈乔生似在闭目养神,口中却不停。
  “派人将阿九的事告诉锡侜,让他通知柳家在边境上的所有商号、客栈、酒楼,密切留意往来的女真族男子,且令酒楼留意有无女子,不,是所有人,有无喜喝花茶、爱甜食者,一有消息,立刻报…………报给太子殿下和祁洗玉吧。”“如此,你不怕暴露了……”“怕?眼下再没有比她出事更令人害怕的了。”“好吧,我立刻命人去办,你也好好保养身体。”沈乔生倒在暖榻之中,沉沉睡去。
  梦中仿佛有她模糊的脸,她轻轻地问:“如果时光倒回,你,会不会陪着我?”
  ————三十六计【混战计】第二十二计。
   关门捉贼, 小敌困之。
  剥,不利有攸往。
   
                  反击



  奉州城内资历最老的大夫,正仔细地在女子光裸的背脊上敷药,他的额角渗出一层微薄的汗,仅仅只是因为一旁男子如猎豹般的眼神。
  “听说汉家女子,被人看了身子,就要嫁于那人为妻,不如就将你许配给吴大夫,如何?”声冷刺骨。
  吴大夫甫一听此话,就停下手中动作,跪倒在地,祈求道:“大人莫是如此,老夫乃花甲之年,这般不是糟蹋了姑娘吗?”“哼,汉人卑劣,不就是用来糟蹋的?”先天蒙古症的青头蛙,阴阳失调的黑猩猩。
  她在心中暗骂,却在脸上堆出此生最娇最嗲的表情,缓缓抬头道:“公子……难道公子一定要这样对本宫吗?本宫的心,公子为何如此视而不见呢?本宫…………啊…………为何我的命如此之苦啊?哇…………”不必说,她再一次上演女配的戏码,不知道身份暂时不明的女配会不会指控她抢戏。
  男人厌恶地看了床上缓缓穿衣的女子一眼,余下一声冷哼,甩袖出门。
  她将药包塞进罗袜,接着极为不雅地抓抓背。
  “戌时,远。”那老大夫怎么在背上写个字也这么痒痒?这一包应该是蒙汗药吧,该怎么下呢?直接放?没机会。
  藏在手指甲里?那么大一块,只有傻瓜看不见。
  那么……她想到了一个异常俗气的办法来配合她现在的形象。
  奉州,醉仙楼。
  “公子,好不容易到个像样的酒楼里,你怎么不和本……不和奴家坐一块吃呢?真是伤人心哪!”为了不引起注意,他们十余人都着汉装,且将掳来的女人打扮成男子,谁料那没脑子的女人真是半刻也不消停,若任她如此闹下去,难保不惹人留心。
  唉,都是他这张绝世无双的脸惹的祸啊。
  他无奈地起身,坐到那满脸迷恋的女人旁边。
  “公子,奴家真是很庆幸能与上公子这样的……这样的良人呢!这杯酒奴家既要敬老天爷,感谢他的苦心安排,也要敬公子,多谢公子连日来对奴家的照拂。”语毕,张开涂满胭脂的血盆大口,稍稍饮一口。
  又无限娇羞地望着他。
  哼,真是傻得可怜,被人掳劫而来,却还深感庆幸。
  真该庆幸我大金国没有如此痴傻无知的公主。
  他抬眼冷冷看她,却遇上她依旧矫揉造作的眼神,那不要脸的女人竟将自己喝过的酒杯递到他眼前,旁若无人地说:“公子也敬老天爷一杯吧。”说话间又已将沾着胭脂的杯口凑到他嘴边。
  “公子不愿喝吗?难道公子一定要将奴家的心撕成一片一片的才甘心?”她一跺脚,娇嗔着,表情越来越委屈,下一刻就呼啦啦惊天动地地哭泣道,“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被人抓了不算…………”他紧张地捂住她的嘴,一连几日的相处,他早已知晓这疯女人嚎哭的本士。
  若不是她对他死缠烂打,又鬼哭狼嚎地要下馆子吃饭,且他又允诺绝不伤她,他怎会落到如此地步。
  “我,我喝。”他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回视别桌随从,皆是怜悯地望着他。
  “那奴家伺候公子饮酒。”她兴奋地蹦到他身侧,不顾他瞪得比牛还大的眼睛,举着杯子往他嘴里灌酒。
  他看着唇下的胭脂印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发誓,终有一日要用最狠毒的刑罚将眼前笑得可恶的女人折磨至死,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三十六计【敌战计】第十计。
   笑里藏刀, 信而安之,阴以图之。
  备而后动,勿使有变。
  刚中柔外也。
  日薄西山,暮色四合。
  莫寒望着窗外鎏金的天际,抿一口杯中香醇的六月雪,庆幸他们是不擅茶道的外族人,并不知这难寻的六月雪在这样的边境小城出现,是多么的突兀。
  六月雪淡雅的清香萦绕齿间,她仰面迎上冬日暖阳,心蓦地柔软,不禁勾唇一笑,展露出难得的妩媚与娇柔。
  他睨着她若昙花一现的醉人笑靥,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为自己刹那的失神而懊恼,思肘着这疯女人会不会又要发病了。
  【戌时】黄昏,又名日夕、日暮、日晚等: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天将黑未黑。
  天地昏黄,万物朦胧,故称黄昏。
  他提刀欲行,却发现酒楼内已只剩下寥寥数人。
  身旁随从也纷纷起身,警惕地看着四周。
  他扯住莫寒手臂,将她置于中心,慢慢退出大堂。
  只在刹那间,楼顶横梁上蹿出近十个黑衣人,他们手持飞钩,干净利落地钩住女真人人脚腕猛地往后一拖,但女真男人身强力壮,虎背熊腰,并非这般容易对付。
  但见那黑衣人袖中飞出多道亮光,闷哼声随之而来,数十只蒺藜如漫天花语飞洒而下,虽不能说百发百中,但已有五六个女真人中镖,听那人大吼一声,“好卑鄙的汉人,竟在镖上使毒!看老子捏碎你这杂碎!”边骂边冲了上去,与黑衣人缠斗。
  她冷漠地看着眼前血肉横飞的场面,身边除那俊美男人外,再无他人。
  “主公带人先行,我等灭了这些喽啰,随后便到。”他默然点头,抽刀欲拖着莫寒向外走。
  陡然一阵眩晕袭来,他差点儿倒下,慌忙撑住桌子,勉强站立。
  到底是何人下毒?每日饮食都由多默亲自检查,并无任何问题。
  除非……他抬头猎鹰捕食般用眼神攫住她的脸“是你?”“没错,是我。”她答得爽快,敏捷地夺过他手中佩刀,“怎么?想杀我?你没机会了。”
  莫寒眼角瞟过打得没完没了的人群,举起桌上的青釉圆口小碗,猛然向下砸去,那碗“砰”地一声裂成数块锋利如刀的碎片。
  她拾起其中最尖最利的一块,直抵他脖颈上最粗的血管。
  “如果不想你们的主子血溅当场,就给我统统住手。”此时此刻,她声线平稳而深沉,丝毫不像十六七岁如花似玉的少女,冷静得可怕。
  “继续杀,你们若束手就擒,我亦难逃厄运,我女真族男子有哪一个怕死的,你以为…………”她淡淡地笑着,手中利刃已陷入肌理,潺潺而下的血蜿蜒在白嫩的手背上。
  “无所谓,反正你也是输。
  “她指指门外接踵而来的数十个黑衣死士,勾起左边唇角,投给他一个狡黠妩媚的笑。
  “你是要等他们进来把你的手下一个个杀死呢?还是令他们放下刀,我,澹台莫寒在此向你保证,放过你的手下。
  我说的话,作数。”短时间的沉默,他终于妥协。
  ———三十六计【攻占计】第十八计。
   擒贼擒王, 摧其坚,夺其魁,以解其体。
  龙战于野,其道穷也。
  莫寒深吸一口气,缓和了胸间强烈的窒息感,避开地上的残尸,看向那一头冲进来的英俊少年。
  “都是丘戈拦着,不然我早进来了。
  怎么样?阿九,没受伤吧。”他语速极快,直待说完后,才微微喘气。
  “我没事。”她还他一个抚慰的笑,放下持着碎片的手,跌入少年怀中。
  袭远急忙接住她摇摇欲坠的单薄身子,扯过厚厚的貂裘把她裹紧,“前脚还说没事,后脚便是这幅模样,你叫人怎么能放心。”原来已与她一般高了啊,她如痴如醉地看着咫尺间英姿勃发的少年,忽然欣慰地笑了,“我的袭远,怎么生得如此好看,且是个真正的男子汉了呢。”“你干嘛说这个,我本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袭远耳根通红,眼底含笑。
  是,是你的袭远,永远都是你的袭远。
  不自觉地,他将圈住她身子的手紧了紧,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真实的存在。
  “你答应我的事呢?”对面的男人忍不住开口质问。
  “袭远,我答应过他,放过他的随从。”她垂下眼睑,黯然道,“我讨厌看到血。”
  袭远无声叹息,吩咐将活着的人放了,死了的就地掩埋。
  “谢谢你。”箍在她腰上的手又是一紧,袭远咬牙道:“不许说谢字。”“嗯,好,以后都不说,咱们,都不说谢。”她静静地说,仿佛说给袭远,又仿佛是说给自己听。
  猛然想起什么,莫寒回头,冷冷地看着靠在桌上虚弱无力的男人。
  “你必须留下。”不等男人开口反驳,她就得意地说道:“这个教训是告诉你,永远不要小看女人。”特别是穿来的女人。
  (因为她们有强硬的后台——作者的支持)他看着她,由笑若朝阳转为冷若冰霜。
  懊恼自己为何会希望有一天她能笑若朝阳地对他。
  用仅存的力气甩甩头,借此甩开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
  很好,他笑,终有一日他要以其人知道还治其人之身。
  ———三十六计【并战计】第二十八计。
   上屋抽梯, 假之以便,唆之使前,断其援应,陷之死地。
  遇毒,位不当也。
   
                  纷飞



  莫寒穿着单衣,慵懒地俯卧在床榻,半眯着眼十分享受的模样。
  留着八字胡的老太医隔着一层薄薄的锦缎在她腰背上来回按摩,鼻尖已微微沁出薄汗。
  “找人在你原来的宫里挖个地下室,筑成牢房,嗯……再给他灌下两三斤蒙汗药我看就差不多了,唔……胡太医,这疼,您轻点儿啊。”那声音慵慵懒懒,酥酥麻麻。
  胡太医抬起袖子擦去鼻尖的汗水,平稳心境道:“是微臣疏忽了,如此力道可好?”
  “唔……”她缓缓睁开眼,扭头看着紧张的太医安抚地笑笑,转而对孤坐在一旁深深皱眉的袭远道:“真是没想到你们效率那么高,两天就把我拎回来了,真是…………厉害啊!”
  “怎么?你还没玩够?你都不知道……”都不知道他有多担心。
  “啊呀,我不是这个意思啦,真的,真的,你别不信我啊。”看着袭远越靠越拢的眉头,忙不迭地解释。
  “胡太医。”袭远终是耐不住了,猛地起身道,“你将这按摩的手法全数告诉本太子,你年事已高,不宜劳苦。”胡太医被袭远冷冷说出的一番慰问的话吓得一个激灵,忙点头称是。
  语速极快地讲授了要领,便将这烫手的山芋丢给袭远了。
  退出玉华殿外,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终于避免了在太子殿下杀人般的眼光下被生吞活剥的命运,真是老天垂怜佛祖保佑啊。
  唉,这年头,谁都不好混哪。
  “我来试试手。”袭远眉间的乌云倏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兴奋。
  他侧身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纤细的腰肢上,她微凉的体温透过白色缎面中衣传达他掌心,带来一种不可言喻的美妙,他的神情却蓦地紧张起来。
  莫寒将头偏到一侧,只当他是小孩子贪玩,只叮嘱下手轻点,并不多做理会。
  “沈乔生怎么样了?他那天伤得挺重的。”“还好,没死。”袭远的手轻轻抚过背脊的左侧,想到上药时所看到的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瘀伤,没来由地对沈乔生恨得牙痒痒。
  她感受着背上略带生涩的手法和轻得不能再轻的力度,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带着巧克力香甜的笑容。
  “你打算怎么办?”“你觉得呢?”袭远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扯过被子笨手笨脚地盖在莫寒身上。
  “抓好手上的证据,暂时别动魏王。”“阿九,你……”“行了,先听我说。”莫寒抓住袭远搁在床沿上的手,紧紧握在手心。
  “你现在还需要他的支持,虽说他选择了袭深但他并没有明目张胆地跟你作对,这就证明他对你有所忌惮。
  皇后那边,还隐藏了在军中的势力,且沈乔生并未真正表态,所以,不可不防。
  宗室的力量极大,虽然历代君主都宁信外戚不信宗室,但现下,外戚已成强敌,你别无选择。
  再而,此事一出,你亲自将我寻回,魏王必定知晓其罪行已然曝光,里通外敌、绑架公主,是诛九族的大罪,证据在你手里,到时,他想不听话也不行。
  况且,他只有紫玉这么一个女儿,事到如今,他必定是不敢反对你们的事了。”
  莫寒没了力气,把头埋在松软的枕头里,不让任何人看到她此刻的表情。
  是悲凉?是无奈?还是心机深沉、踌躇满志?没人知道。
  只是这一席话已经在她的脑子里盘旋了很久,她不能等袭远开口说,这番话,注定只能从她的嘴里说出。
  如此,袭远才能毫无负担地去做吧。
  他将她凌乱的发丝拨到一旁,露出沉静的侧脸。
  他甚至不敢去看那双令人沉醉的眸子,只是叹息,无声地叹息。
  你我都做不到,也许这世上谁都做不到——随心所欲。
  “就如你所说吧。”他以指腹拂过她干涩的眼角,仿佛要将看不见的泪珠拭去。
  “我以为……”
  “你以为我不想把他们抓起来一个一个从高处甩到地上,摔短他们的第三条腿,再关个七七四十九天,用尽满清十大酷刑啊!”莫寒忽然抢了先,撇撇嘴说,“可谁让咱是淑女呢!淑女要有淑女的风范嘛,最多你以后再帮我找他们算账喽!要文明点,记得一定要文明点啊!就摔断了第三条腿扔到皇宫里当太监得了,别太狠……”兴许,每一次创伤,都是一次成熟。
  她不去看他带着愧疚的眼,将自己藏进被子里,发出嗡嗡的响声。
  “以前我总觉得,躲在乌龟壳里就万事大吉,但现在我明白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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