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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年暗伤-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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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慧黠地笑着,秋水般地眸子满是得意地望着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的他。
  “怎么楚风大哥,不认识阿九了吗?”他看看沈乔生,又看看柳锡侜和陈诠,见其三人皆是一脸了然,竟艴然不悦他责备她,身为女子终日与男人相伴,甚至到烟花之地游乐。
  她却丝毫没有悔意,继而吐出令他彻夜难眠的话——她竟是承元公主。
  拂袖而去的瞬间,错过她平静无波的眼。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有她在身边。
  她逼他吃青菜。
  她抢他杯中的烈酒。
  她喝醉时的胡言乱语。
  她爱喝的茉莉和六月雪。
  她做坏事成功时得意的神色。
  “一二三四五六七,孝悌忠信礼义廉。”是她提给贪官吴楚良的门联。
  “乞丐何曾有二妻,邻家焉得许多鸡?当时尚有周天子,何事纷纷说魏齐。”是当乔生与当朝大儒谈论孔孟时她不耐地插嘴。
  “铁杵能磨成针,但木杵只能磨成牙签,材料不对,再努力也没用。”是她对锡侜参加科举的评价。
  ……………………很久以前,那个跟在他身后言笑晏晏的小丫头已经驻扎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当他忍受了两个月身边没有她的日子,当边关告急,当皇帝正式御旨赐婚,当她在大政殿侧门清脆地叫他——“小红哥。”他决定要亲自管教这个令他茶饭不思的人。
  临行夜宴,锡侜撺掇着要交换定情信物,他掏出家传的玉镯拿向她递去。
  哪知柳锡侜不肯罢休,嚷嚷着要他亲自为未来的媳妇带上。
  莫寒大方地起身,抡起袖子露出玉一般的手腕。
  他没有留意柳锡侜大笑的脸,没有关注陈诠难得的笑容,也没有看见沈乔生不自然的神色。
  他只看见她,她盈盈的笑,她眼中粼粼的波光。
  拿着玉镯的手指不住地颤抖,触到她温良的肌肤。
  他抑制着握住眼前雪白柔荑的冲动,艰难地将镯子套在她纤弱的手腕上。
  他面色潮红,满头大汗,不想十月的汴梁竟然如此之热。
  她再一次于大政殿外截住他,那时候的她满身疲惫,明亮的眸子里尽是血丝。
  她向他展示缠满纱布的手指,像个邀功聆赏的小兵。
  红色缎面的香囊上绣着个圆圆的苹果,她说这寓意着平平安安。
  她说,其实,只要平安就好。
  她讲了个故事,勒令他不许问缘由。
  曾经有一位战功卓著的将领以步兵持麻札刀入阵,斫马足的方法大破北方夷狄的重型骑兵。
  她说她很没用,能帮的也只有这一点了。
  又摇着头念叨,怎么会是架空,怎么会是架空…………“烽火城西百尺楼,黄昏独坐海风秋。
  更吹羌笛关山月,无那金闺万里愁。
   琵琶起舞换新声,总是关山离别情。
  撩乱边愁听不尽,高高秋月照长城。”
  他饮尽囊中来自樊楼的酒,胃中倏然一暖。
  耳畔萦绕着她轻灵的声音,“楚风,你知道酒和水的区别吗?……酒越喝越暖,水越喝越寒。
  所以呢,今朝有酒今朝醉!来,咱们干了它……”
  此刻身在汴梁的你,是否也会起闺中相思。
  汴梁城郊,猎场。
  “嘀嗒——”一滴晶莹的汗珠坠落在锋利的剑尖,划成无数微粒消失在干枯的草叶间。
  天边微光全失,风中只有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和草茎被踩断时最后的呼救。
  沈乔生伸展握剑的手指,下一瞬又紧紧地合拢。
  他作势向前冲,却猛地一拍晨凫。
  骏马扬起前蹄向前冲去,他亦提剑杀向正对马前的黑衣人。
  “啞背抠煲簧幻淙坏沟兀裰氐拇蟮囟溉灰徊
  后方匪人以钩锁缠住马蹄,再猛地向后使力,使得马上的人被重重甩出几米远。
  脑中嗡嗡地震动,莫寒摊倒在草地上,仿佛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不知道伤在何处,只觉得周身无一处不痛,无一处不难受。
  她坠地时的声音仿若千斤重的狼牙棒狠狠地锤在沈乔生心上,带来前所未有的恐慌,他大喝一声,“阿九。”挡开黑衣人当胸袭来的大刀,奋力冲向莫寒。
  此刻,莫寒觉得她是西班牙斗牛场上最强壮的那头母牛,她被白色上触目惊心的红所刺激,强忍着背脊上火辣辣的疼痛,竟咬牙站了起来,颤颤巍巍地向那发疯的白衣男人走去。
  混乱中仿佛有刀光闪过,却未伤她分毫。
  “阿九,如何?伤到哪了?”他腾出左手将站都站不稳的可怜人收入怀中,急切地问。
  “呵呵……我没事,就是腰有点酸。”她艰难地扯动嘴角,却改变不了因疼痛而扭曲的面容。
  “表哥,你听我说。”她努力地向上靠,伏在沈乔生耳边说,“他们要抓的人是我,不会伤我性命。
  一会儿我挡着你,咱们往后退,到山坡的时候你就跳下去,往前跑,一直跑,不许回头。
  听见了吗?”
  她闭眼,不去看他此时此刻的表情。
  耳边是沈乔生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她咬着唇,恨恨道:“你的沈家不用管了吗?你的雄心壮志就这么戛然而止了吗?你不是要清吏治御夷狄重夺幽云十六州么?难道要让舅舅白发人送黑发人……咳咳……你舍得那如花美眷年少守寡吗?你舍得你的命吗?”依旧没有回应,但答案已然揭晓。
  他们正一步一步向山坡退去。
  沈乔生仿佛还有犹豫,莫寒用尽全力狠狠地将他推下山坡。
  染血的白消失在密林深处,她早已到达身体的极限,眼前晃着好几把宽背大刀。
  突然想起一句名言——要头一颗,要命一条。
  算了,两脚一蹬,双眼一闭,管它穿去与穿回。
  寒烟衰草,月上山巅。
  白头翁将头藏进翅膀,断崖处传来一声声凄厉的狼嚎。
  早已失去生命的草叶上噙着没有温度的血滴,黑暗包裹着他不断奔跑的身躯,凛冽的北风似乎要将面庞割裂。
  除了奔跑再没有多余的念头。
  身上一处处刀伤张着血盆大口高声叫嚣,撕裂般的痛比不上擦肩而过的瞬间她死灰般的眼神。
  那是最狠绝的一剑,重重刺在他胸口,越过肋骨,直插心脏,从背后穿出。
  没有血,没有泪,没有怨,不能说原谅,不能忏悔,一切静谧无声。
  但有些东西已然死亡,再也追不回。
  沈乔生几近疯癫地奔跑着,直到被前来寻人的指挥使都校陈诠撞飞在地,方缓过神来,只是紧紧攥住陈诠的衣袖,不断地说:“西南十里,女真人,救阿九。
  西南十里,女真人,救阿九,西南十里,女真人,阿九……”淡淡的月光下,一颗颗圆润的血滴沾湿了枯败的野草,为荒芜的草地画上一条长长的血红色丝带。
  只是,她已看不到。
  二十三,眉月。
  袭远慵懒地靠坐在太师椅上,托着下巴的手遮住了他面无表情的脸庞。
  “送你的白狐还喜欢吧?”前方传来细弱的女声。
  “嗯,喜欢。
  太子殿下送的,自然是最好。”“哦?人说礼尚往来,紫玉妹妹不回送些什么吗?”他玩着手中莫寒所谓的中国结,眉头轻蹙,月上中天,那个人又不知道疯成什么样了,竟还不回来。
  “紫玉愿太子殿下福寿绵长。”她小心翼翼地将绣了半夜的香囊递到袭远眼前,脸颊已飞满红云。
  袭远掂掂手中绣着鸳鸯戏水的香囊,又置于鼻尖嗅了嗅,强迫自己堆出笑容。
  “真香,没想到紫玉妹妹不仅有沉鱼落雁之貌,更是心灵手巧哪。”紫玉绞着手中锦帕,低头,羞涩地说:“太子殿下过誉了,紫玉绣工粗陋……”
  “太子殿下!”弥月突然夺门而入,跪倒在地。
  袭远大怒,呵斥道:“大胆奴才,未经通报竟敢擅闯本太子营帐,来人哪,把她拖出去杖责二十。”“太子殿下,算了吧,我看她也是一时情急,就饶过她这一次吧。”紫玉楚楚可怜地看着袭远,替弥月求情。
  袭远面色稍霁,摆摆手,不耐道:“罢了吧。”转身对紫玉温和地说:“今日多亏紫玉妹妹照顾,此刻想必也累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紫玉又是一阵脸红,娇声道:“谢太子殿下好意,紫玉有柳絮儿一同回,就不劳烦殿下了。”说完招呼一旁叫柳絮儿的丫头,再看袭远一眼,便出了帐篷。
  “说吧,什么事?”他将香囊丢掷在案几上,回身坐回太师椅。
  弥月磕头一拜,强压心中急躁。
  “公主殿下出事了。”“什么?”袭远的声音陡然提高一倍,“你且细细说来。”“是。
  公主殿下与沈大人外出遛马,久久不归,奴婢便报了都校陈大人,不多时便带了满身是血的沈大人回来。
  沈大人只反反复复念着‘西南十里,女真人,救阿九’,奴婢猜想公主殿下是否遭遇险境…………”袭远拍案而起,怒骂道:“混账,他沈乔生竟丢下阿九一人回来,真是懦夫之举。”
  他背手在帐内来回踱步,稍顿,吩咐弥月道:“你且先去照顾沈乔生,待他醒来再仔细问了事情经过,一个字都不漏地来报我。”又招来帐外两名守卫,命令道:“令指挥使都校陈诠搜遍猎场附近方圆五十里,有任何发现即刻来报。
  再而,父皇病体未愈,不宜辛劳。
  你令他暂时不要上报。”复指另一人,“通知祁洗玉,彻查猎场内所有随侍人员,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找出力通外敌的贼人。
  另寻武功高强者,日夜监视魏王。”“卑职领命。”“王顺。”“奴才在。”“告诉李得胜,本太子要知道皇兄十日内所有动向。”“嗻。”他捏着火红的中国结,眉眼间闪过难以捕捉的狠戾。
  鹰撮霆击,龙骧虎视。
  捋虎须的人必将为他的无知付出代价,千万倍的代价。
   
                  搜寻



  次日清晨。
  “郡主,太子殿下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许进去。”“你个狗奴才好大的胆子,竟敢拦我家主子的去路,是吃了雄心豹子但么?”柳絮儿瞪大杏眼,尖声骂道,“郡主是与你这奴才一般下贱的人吗?真真没半点眼力见,今后指不定要听谁的呢!还不快让开,当真让我家主子在太子爷面前告你一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吗……”
  紫玉终于开口:“柳絮儿,不得无礼。”今早她就听猎场内的太监说太子殿昨夜发病,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怎知遇上田容拦着不让进,本该让他得个教训,也让自己早些立威,无奈田容是个榆木脑袋,且为太子近身侍卫,终究不能让他太过难堪。
  她用帕子拭了拭眼角,泫然欲泣。
  “劳烦田侍卫让紫玉进去看看情况,也好让皇后娘娘放心。”
  “太子殿下昨夜受寒,已无大碍,太医吩咐只需静养即可。
  今日一早,太医院孙大人已向皇后娘娘报备太子病况。”紫玉被田容堵得无话可说,强压心中怒火。
  “奴才该死,让郡主受累了。”王顺笑得一脸谄媚,“太子殿下不愿过了病气给您,殿下那是心疼您呢。”紫玉掩嘴羞赧一笑,便也不追究了。
  “这是到哪了?”“禀太子,汴梁城外西南六十里,已近奉州。”如此,就离两国边境不远了,东边正燃战火,局势紧张,绝不能让他们出了大齐边境。
  袭远一夹马肚,扬鞭向前。
  ————三十六计《胜战计》第一计 瞒天过海 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
  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
  太阳,太阴。
  封闭的房间里传出女子嘤嘤的哭泣。
  她一脚踢开床边的食盒,尖声骂道:“这狗都不吃的东西,竟敢拿来给本宫,你们这些绑匪也太不人道了吧,本宫要灭你们九族!”玄色衣衫的男人坐在桌前,冷哼一声。
  “再换。”临时雇来的丫鬟馨儿急忙将打翻在地的糕点收拾干净,揉揉被床上的华服女子揪痛的手臂,含泪退了出去。
  “你若再不吃,就等着饿死好了。”阴影中的男人,已满是不耐。
  “呜呜…………本宫的背脊好痛,呜呜……本宫一定要吃金丝枣糕,芙蓉糕啦,不是,本宫要食正餐,一路颠簸,你们竟拿些糕点来……”男人忍无可忍,从角落中走出,吩咐道:“照她说的办,等出到了奉州,再食正餐。”
  “记得要多加点糖,本宫爱吃甜的…………”似乎她还想吩咐些什么,却在看清男人面容后,痴痴地说不出话来——宽阔的肩膀,高过韩楚风的身躯遮住了清晨柔和的阳光,剑眉高挑,细长的眼睛,削薄的唇,较之汉人更高的鼻梁与其蜜色的皮肤,宣示着北方游牧民族的野性与张扬。
  “如何?看够了么,女人?”他特意加重了女人两个字,深邃的眼中写满不屑。
  她双手捂住绯红的面颊,身子往里一转,却仍羞赧地悄悄抬眼看他。
  “公子生得好俊哪…………”男人冷哼一声,摔门而去,吩咐门外的守卫,昨夜奔波,现留下一个即可。
  ———三十六计【并战计】二十七计。
  假痴不癫, 宁伪作不知不为,不伪作假知妄为。
  静不露机,云雷屯也。
  猎场上尘土飞扬,发出一阵阵吆喝声。
  景德帝拖着病体坐在观景台上,冷冷地欣赏这场男人的集会。
  远离密集而华丽的营帐,穿过萧索的密林,在低矮的小土丘上,有一座灰色的帐篷,缝隙中塞满了粗布和褐色的沙土,极力掩盖着帐中的秘密。
  长鞭划开帐内沉闷的空气,掠过镣架上赤裸的身躯,随着男人一声脆弱的悲鸣,又为这沉闷增添一道血腥。
  祁洗玉将茶杯搁在透着暗红的桌面上,悠悠然发问:“该说说你家主子是怎么里通外敌,从皇家猎场里将人掳走的了吧?嗯?”他微微调高的语调,令人全身酥麻,但在张庭瑄听来却如魔音穿耳——每每当他如此说话,而又得不到回应时,便会有更狠毒的刑罚接踵而至。
  “看来这魏王的亲信侍卫倒是个硬骨头。”他架起二郎腿,左手手撑着侧脸,右手抚弄着披散在耳际的发丝,一身媚态,只是那眼里除了不耐与阴霾,再寻不出别的情绪。
  “小禄子,给你张庭瑄大哥加点料。”“是。”小禄子难掩兴奋,麻利地抬起一旁准备好了的辣椒水,朝满身是伤的人,哗啦啦兜头淋了下去。
  “啊————”张庭瑄胸口起伏不断,却还张口骂道:“祁洗玉,你这不男不女的妖怪,媚上欺下……你不得好死,你竟敢明目张胆地把我绑来,就不怕魏王找你算帐吗?”
  祁洗玉不怒反笑,“魏王?我早已派人知会过魏王,说你家中突然传来丧讯,要你速速回府为母奔丧,你这有名的大孝子便不顾身兼要职,匆匆赶回祁县。
  啊,就是你的好兄弟刘淇帮忙传的口讯,你说,有谁会怀疑呢?”他转过头看着张庭瑄满脸怒容,竟高声大笑。
  “刘淇,你个王八蛋,叛徒,枉我张庭瑄还将你当作亲兄弟般看待,原来是这般无耻小人!”
  “你也不要怪他,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祁洗玉轻轻抚过眼前残破的身躯,纤白的手指停在最深的一道伤痕上,他勾起唇角,骤然加重力道,三根手指就这么生生的插入裂开的伤口,引来张庭瑄一声惨绝的嘶吼,只是这一次,除了愤怒的盯着祁洗玉外,他再没能说出一句话。
  祁洗玉用帕子擦干净手上的血渍,随即毫不留情地将带血的锦帕丢弃在地。
  “差点忘了,张大人的妹妹快要出嫁了,令堂带话来让你早些回去,不过鄙人已为张大人的亲妹子备下厚礼,定会让她嫁得风风光光……”“你,祁洗玉,你有什么就冲我来。
  你若是胆敢伤害我家人,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够了。”祁洗玉怒不可遏,夺过鞭子就往张庭瑄身上招呼。
  一阵疯狂的抽打后,祁洗玉一把扯过张庭瑄的头发,逼迫他抬头。
  此时此刻,祁洗玉双眼通红,雷嗔电怒,如同一头嗜血的野兽,仿佛要将张庭瑄一口吞食。
  “你们怎么不只冲着太子和我来,她又碍着你们什么了?嗯?”他挪开手,倏然阴邪地笑道:“张府外现聚集着五十刀客,如果张大人合作的话,他们就是为令妹抬轿的人,若是张大人不识抬举,他们五十个男人就会是令妹今晚的新郎。
  当然,张大人如果选择自裁,我会另外再多找一百人。
  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张大人觉得呢?”
  “你——”张庭瑄眼神一暗,仿佛用尽平生所有力气说道,“他们打算将公主送往燕京暂时拘禁,等事情一过,再接回来。
  与我们接洽的人是金国六王爷,以奉州到淮河以北所有领土为酬金,请金军助大皇子夺位。”“那么东边的战事只是为了拖住准驸马韩楚风,以免其协助太子?给我他们的逃跑路线,还有,你们是如何联系的?”“按时间算来,他们应该已到奉州。
  但一直都是大皇子和魏王亲自与其联络,我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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