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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爬到六楼，一眼看去大厅果然一片黑暗。推开玻璃门往里走了几步，她发现楼上Hotch办公室里亮着微弱的光芒。
　　她蹑手蹑脚地走上去，隔着百叶窗向里张望，Hotch正躺在沙发上休息。她轻轻推开门走进房间，拿起快要掉到地上的西装外套帮他盖好，又从壁橱里拿了一条毯子给他盖上，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的睡颜。或许是在沙发上睡得并不舒服，Hotch皱着眉头曲了腿，换了个姿势躺着。
　　Lucia看着他办公桌上堆得跟小山似的文件轻叹一口气，走到桌边把卷宗粗粗翻看一番，然后抱着一半文件袋下了楼。她自知自己没有Reid那一目千行的本事，几小时过去那叠小山也没矮下去多少。天已大亮，她揉着发痛的太阳穴将看完的卷宗做好记号送了回去，然后准备趴在桌子上小睡一会儿。
　　不久她就听到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清晰的话语，想起身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Morgan摇着她的肩膀好久她才有点反应。她抬起头眨着眼，挤出几滴眼泪：“怎么了？”
　　“亲爱的，你趴在这里半天不给我个反应，我还以为你又怎么了。”Morgan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我好得很，谢谢。所谓‘祸害遗千年’，你尽管放一百个心。”
　　看她还能一本正经地开玩笑，Morgan和JJ对视一眼，露出一个欣慰的微笑。
　　“Lucia？你怎么来了？”晚来一步的Reid看到她惊得脱挎包的手僵在了那里，紧紧抓着带子愣在原地，“你不是要过了下个星期才回来么？”
　　“人贱，闲不住啊。就许你们卿卿我我不允许我来凑个热闹么？”Lucia伸了个懒腰还打了个呵欠，“我可想你们了啊。”
　　“哦，我喜欢你这句话。”Morgan搂着她的肩膀对她抛了个媚眼，“所以说亲爱的，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医生怎么说来着？”
　　“我……”
　　“Lucia？！Oh　my　God你竟然回来了？”五彩斑斓的Garcia站在门口，一脸惊讶。
　　“嘿～”Lucia朝她挥挥手。
　　“不过亲爱的们，现在可没有时间让你们叙旧。”Garcia难得地马上进入工作状态，扬了扬手里的资料，“纽约、费城、华盛顿共13家医院在过去24小时内接到53例不明病毒感染病例，其中12例已经死亡，症状与两年半前极其相似。恐怕我们要接大生意了。”
　　两年半以前？Lucia有些不明所以。她看看Morgan和JJ，两人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又看向Reid，他更是手足无措，抿着嘴两手把背包带捏得更紧。
　　此时带了个外人进门的Rossi一脸严肃地喊了句“BAU集合”，看到待Reid走开后露出来的Lucia顿了顿，心思百转千回后才补了句“Lucia你也来吧”。
　　看着Rossi脸都快皱成一朵菊花，Lucia心里更是不爽，怎么觉得这个案子跟她有说不明道不清的关系似的，要让她回避的话明说不就好了。
　　她不情不愿地从位子上站起来，走在所有人的后面向会议室走去。
　　走到会议室门口的时候刚好遇上Hotch，她习惯性地侧身让上司先进门。Hotch先她一步进去，伸出左手暗暗握住她的右手捏了一下。温暖的触感让Lucia不由缩了缩脑袋，关好门之后落座。
　　Rossi简单介绍了一下来自卫生部的人之后就让Garcia开始介绍案情。
　　大屏幕上的图片一幅幅划过，Lucia内心的震惊一分分增加。不会有人比她更熟悉那些水肿、溃烂了——她曾经花了多少不眠之夜在它们身上。
　　来不及做详细的讨论大家就准备去现场，Lucia则被强行留在了匡提科。她也只是做做样子要求了一番便不再有异议，这件事情她还是自己一个人去调查比较好。
　　她问Garcia要了资料就借口不舒服要回家。Garcia看着她惨白的脸色丝毫没有怀疑，大手一挥立马赶她走，还很热心地问要不要找人送她。
　　Lucia当然一口回绝，匆匆忙忙往巴尔的摩赶去，有些事情她要当面问清楚。
　　她一脸铁青出现在七号实验室的时候把Materrazi吓得差点把手里的试管给摔在地上，结结巴巴地告诉她De　Sciglio在常规实验室里。她丢下一句“见到他就让他回自己公寓找我”就转身走人，留下可怜的Materrazi隔着防护服大喊“这个世界上有种玩意叫移动通话设备啊亲爱的，什么年代了还隔空喊话啊……”
　　Lucia猛地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你不就是么？”
　　ORZ……你们两口子闹别扭凭什么劳资要躺枪？！
　　上午十点多的太阳照进屋子里暖洋洋的，纯白的羊绒地毯更是给人温暖的感觉，可Lucia坐在地上晒着日光看着资料，心里却是掉进冰窖般的寒冷。
　　她仔细从最初开始回想，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De　Sciglio这个人。她觉得他俩的关系真要形容起来，充其量也只是工作上的搭档、生活上的□□；再不济点，她就是他第一个成功的试验品，仅此而已。两个人平时的交流多限于实验和足球，并无其它；他甚至从未和她提起过自己的家人。
　　Lucia手上不停翻着资料，脑子也转得飞快。12年的事情看样子也闹得挺大，只是被强行压下来了而已，但奇怪的是之前她并未收到任何消息。当时她还没离开GIS，难道GIS、FBI、实验室三方一起瞒着她？FBI当年为何查到De　Sciglio头上？难道是他释放了病毒？还是不小心泄露了？案子跟De　Sciglio强迫她早产带走她的孩子有什么关系？De　Sciglio为何两年半后再次出现？为何他一出现便又出现了公共感染事件？一连串的问题弄得Lucia心烦不已，她甚至没有听到De　Sciglio进门的声音。
　　De　Sciglio从背后抱住她，羽毛般的吻落在她的后颈，Lucia却赌气似的坐得笔直，也不推开他，直接把他当成空气。
　　一只温热的手掌伸进她的衣服下摆，沿着她的纤细的腰一路往上，伤口刚被碰到Lucia就“嘶”了一声，痛得流下了眼泪。
　　De　Sciglio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向角落的储物柜拿药箱。Lucia趁机仰天皱眉咬牙，他娘的怎么这么疼啊！
　　重新回到她身边，De　Sciglio伸手想把她扶起来，Lucia还是没理他。De　Sciglio也没说话，蹲下来一巴掌按着她的脑袋把她压在了地上。
　　Lucia实在是痛得不想跟他理论，反正想开了他不会伤害自己，随他怎么折腾吧。
　　她老老实实地躺好，让De　Sciglio为她处理伤口。
　　她才不会感到春天般的温暖呢╭（╯3╰）╮，都是他造的孽！
　　把一叠资料摔给他留下一句“给你三小时思考时间”就一瘸一拐地回房间躺着了，醒来又是饭点。不过她不是自然醒，不是被食物的香味勾醒，而是被Hotch的电话吓醒的：“Lucia你能帮我去医院看看Jack吗？他突然发烧很厉害，拜托了。”
　　Lucia心里“咯噔”一下，这个时候突然发烧可不是一件好事。只是Hotch不知道她身在巴尔的摩，看样子她又得跑几百公里的路回匡提科了。Lucia在电话里安慰了他几下，穿好衣服就准备出门。
　　De　Sciglio也没拦她，一直嘱咐着她小心伤口边送她出门。这个时候两人倒真像对老夫老妻，一个唠叨得紧一个听得耐心。
　　Lucia来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远远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仔细一看竟然是Materrazi。那小子在车子旁边左右踱着步，一副焦急万分的样子。
　　Lucia故意把脚步踩得咚咚响，Materrazi果然转头看向她，一张苦逼脸怎么看怎么喜感。
　　“你在这里干嘛呢小子？”Lucia不解。
　　“等你啊。”Materrazi弓着背搓着手。
　　“哈？”Lucia朝他扬起眉毛。
　　“啊呀没时间跟你解释，快把钥匙给我。”
　　Lucia也懒得再跟他玩，把车钥匙丢给他。路上她“顺便”关心了一下第二个成功的试验品，Materrazi却轻描淡写地告诉她那厮感染了破伤风挂了。
　　何其拙劣的借口！Lucia在心里翻白眼。De　Sciglio也真是的，不教好一点。这不过么明显的谎话她也当真了，反正到时候找De　Sciglio问清楚就好，她现在担心的是病毒扩散的情况究竟如何。

　　Capitolo　28

　　眼前一道亮光闪过，Lucia从座椅上“倏”地一下坐起来：“我们的东西不会通过人体接触传播的吧？”
　　Materrazi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她“嗷”了一声又躺了下去。把她送到匡提科的公寓楼下，Materrazi开了另一辆车准备回头。
　　Lucia好些好奇：“你不去现场看看？”
　　Materrazi又白了她一眼：“有你去了我还去干什么？”
　　Lucia=_=｜｜｜，不过想想也对，这个时候还是低调点好。
　　目送Materrazi离开，Lucia驱车奔向医院。她一到医院门外就看到一副生化危机降临的场面，医护人员全副武装运送着病人，一群媒体□□短炮苍蝇似地堵在门口，不少警察在周围拉起警戒线。
　　Lucia摇下车窗，看着这一出大戏不由勾起嘴角，好死不死这个时候一个年轻的警察走上前来告诫她：“女士，请你赶快离开这里。”
　　她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的眼睛不说话，几秒钟后小伙子便败下阵撇开了眼睛，随即再次厉声警告她：“女士，请你赶快离开，否则我就以妨碍公务罪名逮捕你。”
　　Lucia看着他，笑得眯起了眼睛，伸出右手在储物盒里翻腾着什么。小伙子以为她是去拿武器之类，立刻进入警戒状态，拔出□□对准她的脑袋：“停下你的动作，让我看见你的双手。让我看见你的双手！我数三下，一，二，三。”
　　“三。”Lucia把印着“FBI”字样的证件拿到他眼前，“不错，有胆量，就是眼神差了点。任务结束一起去喝一杯如何，buddy？姐姐教你几招。”
　　Lucia哈哈大笑着，车子入库的时候差点擦到墙上。
　　她熟门熟路地来到急诊室，一群家属被拦在玻璃门外，里面繁忙的情景让人揪心不已。
　　Jessica看到她就扑过来把她紧紧抱住，Lucia只能拍着她的肩膀回抱她：“没事了没事了。”
　　她不说估计还好，一说话Jessica把她搂得更紧，隐隐有忍耐不住哭出了的趋势。Lucia不禁开始头疼，女人的眼泪她可对付不了啊。而且她还没吃饭就赶了这么多路，伤口也还在疼，现在是又累又饿又难受，可没心情干安慰人的事。
　　“这里有我呢，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好不容易两人分开后Lucia问Jessica。
　　Jessica摇头：“我要在这里陪着Jack。”
　　Lucia扶着她坐下，握着她的双手：“他一定会没事的。”
　　她的到来让Jessica镇定了不少，她能还算平静地说话：“Aaron等下会过来。”
　　Lucia差点没“哈”一声。
　　果然没一会Hotch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动静大得让全场为之侧目。
　　Hotch无视大家的眼神跑到她俩面前：“Jack怎么样了？”
　　“还在里面。”Lucia先Jessica一步站起来回答他。
　　“所有和病人有过直接接触的人请跟我来。”他们身后出现了一个护士，说话的语气还算温和，可露在口罩外面的眼神不怎么好。
　　Lucia本想拥抱一下Jessica以示鼓励，又怕自己也因此被带走只能作罢。她对Jessica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Take　it　easy。”
　　Jessica点点头，跟护士走了。身边的人一个两个也跟着走了，到最后Lucia发现等候室里只剩她和Hotch两个人。
　　她挠挠头发：“我们得找个人问问Jack的情况。”
　　Hotch表示同意，无比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急匆匆地去护士站咨询。
　　念在他现在是非常状态，Lucia只能同意自己临时当一下他的小小依靠。
　　护士一脸严肃地告诉SA　Lucia　Andrea　Pirlo和SSA　Aaron　Hotchner病人被送进了ICU，本来严禁探视，现在也许他们在室外看一眼。两人满口答应，直奔Jack的病房，走廊上两人碰到了当值的医生。
　　“他的情况目前看来是因急性肠炎导致的严重脱水引起的高烧，但因这个时期发病，尚不能确定真正的病因，所以还需留院观察。”
　　Lucia明显松了口气，小孩子生起病来就是比大人要严重不少。Hotch倒还是满脸凝重，谢过医生便一言不发地站在窗前看着病房里面躺着个的Jack。
　　受不了这种沉重的气氛，Lucia伸手搭上他的肩膀：“Aaron，他是你的Jack，不会有事的。”
　　Hotch回过神，眨了眨泛红的双眼，抬手握住她放在自己肩头的手掌，一个用力把她拉进自己怀里。
　　微微仰起头，Lucia望着吊顶上散发着白色光线的射灯。
　　“Lucia，我不能想象如果……如果我失去了Jack……”
　　“我知道，我能明白你的感受，已经没事了。”Lucia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和后颈，“我会在这里陪着你，不会有事的。”
　　“不要离开我，Lucia，不要离我而去。”耳旁轻柔的话语让Lucia怔住。
　　一直得不到回复的Hotch松开她，发现她的眼神自己无法读懂。
　　那里面有什么呢？惊讶，无助，遗憾……绝望？对了，是绝望。
　　Hotch看到她的眼眶也红了，又低着头不做声，不甘心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就在他以为自己不会得到回答的时候，Lucia轻轻地应了他一句：“不，Hotch。”
　　Lucia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我以什么身份留在你身边？”
　　Hotch深吸一口气，抓住她的手把她推到近在咫尺的墙上狠狠吻住她。
　　Lucia万万没想一向内敛的Hotch竟然会来这一招，一不小心就被他得了逞，只能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让自己保持一贯的冷静不陷进去。
　　直到两人都快窒息的时候Hotch才放开她，紧紧盯着她湖蓝的双眼：“等这个案子结束，我们就结婚。”
　　Lucia下意识地舔着嘴唇，看看远处白色的墙壁，又看看脚下的瓷砖，没有给他回答。
　　Hotch也明白这个事情太突然，Lucia不可能马上给他肯定的答案，只要不直接被拒绝他就很满足了。他没想在这种时候说这个事情，只是被那句“以什么身份留在你身边”扎得心都在滴血，没多考虑就把那句搁在心里许久的话说了出来。至于不久前她脖子上的痕迹，他一直没有问过。他明白她的性格，试着像她那样一旦相信一个人就从来不去怀疑，即使自己被弄得遍体鳞伤。如果那真的是她的选择，那他也会好好放手，为她送上一份祝福。但若事情真是他想的那样，他相信她会和自己说明白。
　　这时Hotch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对Lucia说了句“在这里等我”就立刻往外跑。电话那头Rossi的意思是种种证据来看他依然怀疑这次事件与De　Sciglio有关，疑似De　Sciglio的新公司通过某种途径散播了病毒。一听Rossi的话Hotch就感到头疼，那家伙真要出现，他就得考虑让Lucia回避了。于公于私，他都不想这个案子和De　Sciglio扯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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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ucia倚着栏杆，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点起一支Marlboro驱赶夜风的寒冷。忽明忽灭的橙红色光线伴随着向上扬起的烟雾模糊了她的视线。
　　“你以前最讨厌的就是烟了。”不远处传来一个久违的声音。
　　Lucia把烟头丢进水里，背靠着栏杆看着来人微笑：“好久不见，Andrea。”
　　被叫Andrea的年轻男人走到草坪边的石椅旁坐下：“我想想，上次我们见面是什么时候？意大利拿世界杯那年？”
　　“往事莫重提啊，西班牙和德国都轮过一次了。”Lucia把一边的长发别到耳后，踱到他身边，“这年头意大利都落魄成了什么样。”
　　“是啊，也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还是我们的队长。啊，那你是不是该叫我，‘Russo’！”
　　Lucia笑着坐在他的身边看着前方，听着他学着当年Gattuso的口气，又听见他刻意地“嗯”了一声。她扭过头，只见他拿出一个红色天鹅绒的小盒子递到她面前。Lucia笑得前俯后仰：“No　no　no，有些事情你还是先说明白比较好。”
　　“你知道的Lucia，”Russo带着鼻音的粘腻声线透着一丝性感，浓重的那不勒斯口音让她倍感亲切，“我没有背叛你。”
　　Lucia这才收起夸张的笑容，盯着眼前的小盒子：“我知道。”
　　“什么时候？”
　　“08年圣诞。……开玩笑，12年夏天。”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Russo把小盒子塞进她的手心，然后温柔地抱住她，在她耳边呢喃：“对不起，Lucia。”
　　Lucia在他怀里摇头。
　　“Ciro的事情是个意外，我们都没想到会提前发生爆炸。”
　　“嗯。”
　　“让你等了这么多年，对不起。”
　　“嗯。”
　　“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嗯。”
　　远处路边传来车子停下的声音，Lucia离开他的怀抱，攥紧了手里的小盒子：“我要走了。”
　　Russo点点头，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