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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情劫 (中)-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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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柔，你在干嘛？”宝儿见门没有关严，推门而进。
桌子上摆满了做风筝的材料，熙柔正在油灯下为一只素色的风筝上颜色。
“宝儿，你怎么还没睡啊？”熙柔听到是宝儿的声音，连头也不抬，随口问道。
“你呀！怎么都不会照顾自己？昨天才刚刚发过病，现在又不好好休息！这风筝你做的还不够多吗？干嘛非要现在做？”宝儿抓住她又准备下落的笔，数落道。
熙柔放下笔，笑着将宝儿拉坐在身边，讨好的说：“我的好宝儿，我知道了啦！可是我睡不着啊！所以才会起来找点事做。你呢？不会也失眠吧？”
“我才没有呢！我是专门来监督你的。”宝儿被她说中了心事，红着脸否认着。
熙柔并不说话，只是笑，笑得别有用心，笑得宝儿的心更加慌张。
“好了，你别笑了。我知道瞒不过你的。既然我们都睡不着，那上屋顶看星星吧？今天的夜空很漂亮。”
“好啊！我也好久没看星星了。走吧！”熙柔说完将油灯吹灭，拉着宝儿的手走了出去。
她们两个都很喜欢看星星，以前不会武功的时候，只能坐在庭院里欣赏。现在会了轻功，索性跳上屋顶看，这样才觉得更加过瘾。古代的夜空十分美丽，没有大气层的污染，没有现代霓虹灯夺去光辉，更没有越来越多的废气云挡住视线，夜空显得特别清明、爽朗。
“柔柔，有首诗怎么念来着？就是今天的月光也照古人的那首？”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是李白的‘把酒问月’。”熙柔柔声念着，望着天上的那轮明月。
“柔柔，你说现在我们和我们的家人看到的是不是同一轮明月？我好象有点想家了。”宝儿将头靠在熙柔的肩膀上，轻声叹着气说。
熙柔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握住宝儿的手。只怕她们永远都见不到自己的亲人了，如今只有她们两个相依为命，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继续走下去，走完她们的一辈子。
“那天早上我还答应妈妈，早点回去吃饭，没想到那一出门就与妈妈永别了。”宝儿的眼泪滴落下来。
“别伤心了，宝儿。虽然我们不能在亲人身边，可是我们也要开开心心的过下去。就像是现在我们看月亮，也许在时空的那一端，他们也在看着月亮思念我们。虽然我们和他们不在同一个时空，但至少我们大家都还活着啊！”熙柔将她的泪搽去，压住自己的伤感，安慰着宝儿。
宝儿与她不一样，宝儿有父母哥哥，还有许多朋友。而她，除了那狠心的哥嫂，其他一无所有。所以，宝儿比她更加记挂现代的一切。
“柔柔，你觉得黄真这人如何？”沉默了一会，宝儿开口问道。
“你真的爱上他了？太快了点吧？一见钟情？”熙柔装作十分夸张的样子问道。
“我不知道啦！本来没什么的，可是那天他……他吻我了，那可是我的初吻，所以我就……就……”宝儿的脸绯红绯红的，在夜晚都能看清楚。她将两人之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对熙柔说了一遍。
“嘿嘿！看来我错过了好多精彩镜头啊！”
“哎呀，你就别糗我了，快帮我分析看看嘛！要不，你小心了！”宝儿装出要挠她痒痒的样子，这才让熙柔认真起来。
“报告表姐，据我这几天的观察，他是个沉熟稳重的事业型男人，看他的行为举止，出生应该非官既富，有良好的家教。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太过冷酷，不过应该是个内热外冷的人。通常这种人只要付出感情，就不会轻易改变，相对来说比较可靠。看他能对你主动说出这些话，我想他大概也对你颇有好感。不过宝儿，我不赞同你拿爱情当游戏，就算你们一开始就这样约定。因为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情都是很伤人的东西，千万不要报有游戏的心态。否则最后痛苦的将会是你自己。”
宝儿沉默着，没有说话，看她眉头紧锁，想必心里还是十分挣扎，拿不定主意。熙柔也不再说什么，因为这种事情关键是自己相通了，别人是帮不上忙的。
宝儿想了一会，双手突然一拍，好象是下定了决心。她转头看着熙柔说：“柔柔，你说的不无道理，可是我们始终和这个朝代的女子不同。我不知道和他会不会有结果，也许这个可能很渺茫。在这个朝代，他肯定已经早有家室，而我从来也不愿自己爱的男人不是完全属于自己。我的这种想法注定在这里不能拥有婚姻家庭，所以我何苦那么执着呢？能和喜欢的人爱一场，也无怨无悔了。管他呢！我不要结果，只要过程，就算痛也会是很美的。柔柔，无爱的人生该有多么乏味啊？”
“傻宝儿，看来我们在这一点上还是无法融入这个朝代啊！”
“好了好了，突然好想唱歌哦！”宝儿解决了心事，心情舒畅起来，她小心的在屋顶上站了起来，开心的对熙柔说。
“那你唱啊！我可没拦着你。”熙柔抬头看她，手却拉住她的手臂，生怕她一个乐极生悲，掉下去。
“那就等着沦陷吧！如果爱情真伟大。我有什么好挣扎，难道我比别人差？谁要周末待在家，对着电视爆米花。想起你说的情话。哭得眼泪哗啦啦！十个男人七个傻八个呆九个坏，还有一个人人爱，姐妹们跳出来，就算甜言蜜语把他骗过来，好好爱，不再让他离开。找个人来恋爱吧！才能把你忘了呀！像枯萎的玫瑰花，心里的雨拚命下。从今以后别害怕，外面太阳那么大。如果相爱要代价，那就勇敢接受它。柔柔，一起唱嘛！”
熙柔看见她兴奋的都快蹦起来了，连忙站起来稳住她的身子，笑着说：“好了好了，别那么得意忘形了，知道你在谈恋爱了，要不要我把忘忧小筑的人都叫起来，告诉他们这桩喜事啊？”
“柔柔，你就别笑话我了……”
“喂，你们两个好自在啊！爬那么高不怕摔下来么？”
宝儿和熙柔的话音刚落，就被地上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两人低头一看，原来胤禛和胤祥两人站在下面，好奇的看着她们。
熙柔对着宝儿神秘一笑，拉着她一起跳了下去。
“两位大哥是不是在这里住得不大习惯啊？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熙柔硬拉住看到胤禛想逃跑的宝儿，笑着对两人说，末了还别有用心的看了胤禛一眼。
“是准备睡了，可是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唱歌，所以出来欣赏欣赏。你唱的是什么歌？听起来很热闹。”胤禛看着宝儿，眼睛在月光下亮亮的，闪着光。
“这歌是我瞎编的，没什么好听的。今晚的月色那么好，太早睡真是可惜了。”宝儿被熙柔用手臂捅得没办法，这才有些尴尬的开口说道。
“是啊！是啊！今天的月亮好圆啊！哦！不是，应该是这样的。”熙柔在空中画了个心型，抽身走出了宝儿与胤禛中间的位置。
“啊！肚子好象有点饿了，我去厨房找点吃的。龙大哥，你要不要一起去？”熙柔无视宝儿瞪向她的眼神，轻拉了一下胤祥的衣袖说道。
“哦！好啊！正好我的肚子也饿了。我们走吧！”胤祥很识相，知道熙柔的意图，假装认真的应和着。
“柔柔……大家一起去吧！”宝儿不敢看胤禛的表情，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熙柔推了她一把，正好将她推进胤禛怀里，转身就走。她的话拌着笑声渐行渐远，却让其他三个人都听得很清楚：“你也饿吗？黄大哥，麻烦你喂饱她哦！”
胤祥强忍着笑，连忙跟了上去，将这片天地让给他们两个有情人。
“宝儿，现在你还要回答我不知道吗？”胤禛搂住她的手一直不曾放开。
宝儿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来，这才转过身，看着胤禛的眼睛说：“这个约定是我提出来的，既然你也想继续下去，我没理由停掉它！不过我要加一个条件。只要你在这里的一天，我们的约定就不能停止，而且你的这里只能有我一个人。等你离开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以后不用为这个约定负责任。”
胤禛握住宝儿点住他胸口的手，点了点头。他该感激宝儿有这样的想法，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可当他同意这场游戏开始，他的心就有些不踏实。到时的分离真的会像宝儿说的那样洒脱吗？
熙柔与胤祥一起走到厨房，两人一路无话。
熙柔知道他心里很想念他的那位与她长得十分相似的故友，只怕他们的关系并不单纯。熙柔怕他会触景伤情，不敢开口。而胤祥想与她说话，可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于是两人只能沉默着，气氛有些尴尬。
“你想吃些什么？我来做。”到了厨房，熙柔不得不打破这种沉默。
“不用麻烦了，我并不饿。有酒吗？我想喝点酒。”
熙柔听他提到酒，便活络了起来。她神秘的凑近胤祥说：“嘘，让你尝尝好东西，不要告诉宝儿哦！那是她的最爱，要是知道我偷拿了两坛，她不会饶了我的。”
她说完，走进厨房的一个密室里。密室是他们用来放酒的，阴暗不见阳光，湿度又比较合适，所以适合储酒。
“我们骑马出去吧！宝儿的鼻子很尖的，要是被她闻出来，我就死定了。”熙柔将手中的坛子交一个到胤祥手里，还不时的向外张望。
胤祥十分好奇，看到熙柔此刻调皮的神情，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在扬州时机灵可爱的悦宁。他呆呆的点点头，不自觉的被她吸引着。
“原来这里的星空才是最好看的。”
一声欢愉的惊呼让胤祥清醒过来，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身在野外了。
“你坐过来啊！我敢发誓，这里肯定比他们待的地方有情调。明天向宝儿建议一下，让他们来这里约会好了。”熙柔一边说一边将酒坛塞子打开，贪婪的嗅着里面飘出来的酒香。
“这是什么酒？好香啊！味道有点酸有点甜。”胤祥也打开酒盖，喝了一口，有些惊喜的问道。
“这个是用葡萄酿的酒，叫葡萄酒。这个酒的劲道不是很强，与你们北方的烈酒不能比，你喝得惯吗？”
“很好喝！谢谢你。”
“呵呵，这个是我们的秘密哦！千万不能让宝儿知道。虽然这酒是我酿的，可是那是送她的生日礼物，要等她生日那天才可以开的。现在我偷偷拿来请你喝，她要是知道了会火冒三丈的。”熙柔喝着自酿的葡萄酒，很怀念这种味道。
“你们姐妹的感情真好。你们从小就在一起的吗？”
“是啊！从小到大，就只有我们两人相依为命，谁都离不开谁。我小的时候身体不好，一直是她照顾着我，后来她学了医术，我们又跟年大哥学了些功夫，我的身子才好起来。”熙柔躺在草地上，望着星空，回想起初来时的情景，宝儿对她的确付出了许多，让她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感激。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像她。”胤祥也躺了下来，侧着脸看向熙柔，情不自禁的将这句话说出口，转念又后悔了。
“你是不是……很爱她？”熙柔小心的问。
“是，可惜她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带给她的只是伤害。她爱我，可等来的却是我的懦弱与逃避，直到最后的绝望。”胤祥的酒量很好，可现在却觉得有些晕。
熙柔看着他透着深情的眼神，只觉得一阵痴迷。她突然不想在这个浪漫的气氛下聊着别的女人，于是拉胤祥坐起来岔开话题：“别想了。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干了。”
两个酒坛撞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音。
胤祥的眼前模糊起来，他突然抱住熙柔，不顾她的挣扎，嘴里喃喃的说着：“让我抱一会，就一会。对不起……熙柔……对不起……悦宁……”
熙柔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她任由胤祥抱着，心又开始有些疼痛。
这都是为了他吗？熙柔在心里叹了口气。
月光柔和的照耀着大地，星辰闪烁着点点光芒。夜空下，两对人拥抱着，却并非同样的心境。也许上天老早就注定了，有人欢喜，就必然有人忧愁。
第十三章
一连数日，四人相处的十分融洽。因为宝儿与胤禛的关系，让他们之间又多出一些亲密来。熙柔与宝儿还是那样不忌讳的乱开玩笑，表现得一如往常。而胤禛与胤祥也渐渐习惯了，反倒觉得与她们相处十分轻松自在。他们心里少了在朝中花费在勾心斗角上的心思，也颇为享受这些珍贵的舒坦日子。
在胤祥的提议下，胤禛传书一封回京城，仔细询问年羹尧遇到熙柔和宝儿的前因后果，估摸着，这几天回信就该到了。
傍晚，熙柔与宝儿在院中练剑，一招一式中既透着女儿家的柔美，又不乏刚劲有力。鞭子卷着软剑，在两人不断变换的招式中纠缠着，却谁也没有占上风。
熙柔一个不当心，让宝儿的鞭子卷到腰间，于是索性顺力而行，到了宝儿身前，突然将软剑由后方伸出来，抵在宝儿脖子处。两人此时都被对方制住，动弹不得。
正当两人想分开结束对练时，熙柔眼尖瞄见了远处正准备走过来的胤禛与胤祥，于是低声对宝儿说：“你说如果我和你打起来，他会怎么对付我？”
“当然帮我狠狠教训你啦！”宝儿笑了一下，马上明白了熙柔的意图。
两人迅速分开，只听见熙柔厉声的对宝儿说：“哼，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你不可，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样对我。”
宝儿也不甘示弱，假意装作气急败坏的样子，大声冲熙柔喊：“这样对你又怎么样？别忘了我是你表姐，你什么事都该听从于我。”
熙柔看见两人的脚步明显加快，于是冷哼一声，一剑向宝儿刺去，又快又准，除了她那双带着笑意的眼外，让旁人看来还真是发了狠。
“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打起来了？”胤祥不明就里连忙开口问道。而胤禛已经跳进两人打斗的圈子，试图阻止。
“黄大哥，你让开，别管我们之间的事，今天我们非要打个你死我活。”
“黄真，帮我教训她，越大越没规矩了，连姐姐的话都不听了。”宝儿听完熙柔的话后，在一旁撺掇着。
胤禛夹在两人中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于是只能见招拆招，一边躲闪着，一边搅乱两人的对攻。
“你们住手，哪有自家人打自家人的？就不怕被人笑话？”胤禛挡了几招后，有些生气了。手中的力道有些加重，双手同时出掌，将两人推到一边。
熙柔和宝儿互看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默契的同时出手，向胤禛打去。她们脸上的笑意让一旁的胤祥看得清清楚楚。
胤祥原本有些担心的神情瞬间化为乌有。他走到一旁的石桌旁，手拨动了一下石桌上的古筝，笑着对胤禛说：“黄兄，她们是故意逗我们的。”
正忙着应付两人攻势的胤禛这才恍然大悟，马上减轻了力道，陪两人玩了起来。熙柔见她们的诡计已经被揭穿，于是闪身离开了他们打斗的圈子，提着剑来到胤祥身边。宝儿还没玩够，依然纠缠着胤禛过着招。
熙柔用衣袖抹了抹头上的汗珠，欣赏着宝儿与胤禛的表演。突然心血来潮，坐了下来，双手抚上古筝，弹唱起来：“沉睡了千年的身体，从腐枝枯叶里苏醒，是夜莺凄凉的叹息，解开咒语。遗忘的剑被谁封印，追随着笑声和马蹄，找到你。最光荣的牺牲，是英雄的宿命，挥剑的瞬间，心却在哭泣。生，是为了证明爱存在的痕迹；火，燃烧后更伟大的生命；杀，是为了歌颂破灭前的壮丽；夜，是狼深邃眼睛，独等待黎明。
看不见未来和过去，分不清生死的差异，不带走喜悦或遗憾，离开这里。破晓和月牙在交替，我穿越过几个世纪，只为你。当花瓣在飘零，这悲凉的风景，长袖挥不去一生刀光剑影。生，是为了证明爱存在的痕迹；火，燃烧后更伟大的生命；杀，是为了歌颂破灭前的壮丽；夜，是狼深邃眼睛，独等待黎明。
我，是否已经注定，这流离的宿命？我残破的羽翼。直到你，是你让我找回自己。生，是为了证明爱存在的痕迹；火，燃烧后更伟大的生命；杀，是为了歌颂破灭前的壮丽；夜，是狼深邃眼睛，独等待黎明。”
四周宁静下来，宝儿与胤禛早就停了手，站在原地听着熙柔的歌。胤祥神色复杂的看着身边专注的熙柔，一时之间分不清她到底是悦宁还是熙柔。那份神情，几乎与悦宁一模一样。他捏紧拳头，手臂微微的发着抖，像是拼命的压抑着自己的激动情绪。
熙柔也沉浸在这首歌中，结束以后久久不可自拔。她楞了一会，这才反应过来，见三人同时看着她，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熙柔献丑了。”她站起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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