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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共是二十人，而且我已经将他们全部集合起来了。小姐一声令下，随时可以出发。”
　　“好。我们去扬州，不过不是去找宝儿。”
　　“小姐，为什么？”
　　“在去找宝儿之前，你们跟我去办一件事。阿德，这事十分危险，你去问一下弟兄们，如果不愿意冒险的，可以退出，我是不会怪他的。”
　　“小姐，您这是什么话？我们跟了您和宝儿小姐，这条命就已经不是我们自己的了。不管小姐让我们做什么，我们一定不遗余力的为小姐效力。”
　　熙柔感动得有些热泪盈眶了。这些天来，她一直处于痛苦与彷徨中，阿德的这些话就如一阵及时雨，滋润了她那颗就块干涸的心。她稳定住情绪，只对阿德说了两个字：“出发！”
　　除夕前夜，宝儿更加担心熙柔，虽然她已经派阿德回杭州调集人马了，但只要一刻见不到熙柔，她就会如此惶恐不安下去。她记起以往两人一起过年的情景，虽然只有她们两个人，身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喧闹的气氛，也没有新年喜悦的忙碌，但她们感觉好满足，至少她们彼此给予了对方安慰与温暖，在这个古代，她们俩就是彼此最亲的人。
　　胤禛看着她心神不定悲切的模样，心了跟着难过起来。他揽过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问道：“以前你与熙柔是如何过年的？”他不想说些安慰她的话，反而愿意和她一切怀念往日的美好，因为这是无法回避的。既然无法回避，那么就勇敢面对。
　　宝儿被他这么一问突然来了精神，她开始对胤禛说以前两人过年时的情景：熙柔怎么做好吃的年夜饭，她不帮熙柔反而还和她捣乱，两人嬉闹着将所有的饭菜通通吃光；有一次，她提议包饺子，然后调皮的在饺子里包了一枚铜钱，她对熙柔说，谁吃到这枚铜钱一定会发财的，最后熙柔吃到了，果然，那年熙柔开了吉祥坊，生意红火的不得了；吃过年夜饭，两人就会去西湖上放烟火，她很喜欢看烟火，所以每次熙柔都会准备很多，一直放到很晚；如果除夕夜的天空一片清明，那么她们就会坐在游舫上看星星，依偎在一起整整一夜，直到天明。
　　宝儿突然停住了口，她双手紧紧抓住胤禛的衣服，头埋在他的胸口沉默下来。胤禛知道她哭了，也没有打扰她，只是拥住她微颤的身子，给予她一丝温暖与安慰。
　　“黄真，明天就是除夕了，熙柔一定会杭州去的。我要去杭州找她。”宝儿抬起头，用期盼的眼光看着他。
　　胤禛看着她的眼，仔细的将她眼角的泪抹去，轻声的说：“好，我陪你去杭州，陪你去找她。只要你让我陪着你，什么都答应你。”
　　宝儿欣喜的点点头，破涕为笑。两人收拾交代了一下，连夜赶到杭州。他们先去了吉祥坊，当看到墙上的酒渍以及地上酒壶的碎片，宝儿马上想到熙柔回来过，而且照屋内还有些暖气的样子看，熙柔是刚刚才离开的。两人又马不停蹄的赶到忘忧小筑，却来迟了一步，忘忧小筑已经人去楼空，整个大宅子一片冷清。
　　“柔柔与阿德他们回扬州了吗？”宝儿止不住心里的遗憾，喃喃的问着自己。
　　“看来我们和熙柔错过了。他们应该会回扬州去的，你不是嘱咐过阿德，让他见到熙柔后立刻带她与你会合吗？说不定他们此刻正在赶回去的路上。”
　　“早知道就在扬州等柔柔了。”宝儿有些抱歉的看向胤禛，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胤禛笑着将她的披风紧了紧，对她说：“走吧！我们回扬州去。”
　　大年初一，大街上张灯结彩，热闹非凡，随处可见互相拜年的老百姓们，以及穿梭在人群中调皮的小孩。熙柔完全没有心思理会这些，在一个隐秘的茅草屋院落中，她正与弟兄们商量着晚上的行动。
　　“切记，不可伤人性命，只要废去他们的武功，让他们无法再进行行刺就行了。然后将他们集中关在这里，只要等白莲教彻底瓦解，就放他们出来。听明白了吗？”受着现代法制制约与影响的熙柔绝对不允许自己杀人，也不希望自己手下杀人。她有些天真的这样安排，却没有想到，在这场斗争中想无人流血死亡，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接着她拿出地图，与大家讨论行动的具体适宜。不知不觉中天已经黑了下来，她吩咐众人换好夜行的黑衣，只等夜再深一些就开始行动。
　　古代人总是休息的很早，约莫现代九、十点钟时，整个天地都沉睡下来，陷入一片寂静中。树林里簌簌作响，分不清是风吹动了树叶还是不安分的鸟儿还在树上折腾。
　　熙柔蒙着面带着弟兄们无声无息的在树林中穿梭，不一会就达到了他们今夜行动的第一个地点。众人飞身跳上屋顶，熙柔用眼神询问弟兄们是否准备妥当，然后做了一个各自散去的动作，十几个人飞快的散开来，寻找各自的目标去了。熙柔留在屋顶上没有动，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并不适合参与行动，不但帮不上忙，反而有可能成为大家的拖累，于是蹲在屋顶上帮大家观望。
　　几个值夜的打手显然还沉浸在新年的气氛中，围着火炉喝酒聊天，放肆的说笑着。阿德从门口闪过，却没有被他们发现。阿德不想先惊动了他们，于是用手势提醒弟兄们小心，然后悄悄的摸到已经睡下的人房内。当他正准备动手时，却被那人警觉的发现了，那人一边大声的呼喊着，一边拿起床头的大刀开始与阿德打斗起来。
　　被他这么一喊，整个分堂的人都惊醒过来，随后发现潜进来的人，一个个都拿起武器乒乒乓乓的与入侵者打了起来。他们由屋内打到屋外，一时难分难解。
　　熙柔在屋顶上看到这个情况，只觉一阵头疼。她的弟兄们因为她不得杀人的命令不敢用上全力，打起来也就畏手畏脚的，逐渐落了下风。好几次，阿德向她所在的方向张望着，似乎在期盼她重新下命令。熙柔越看越急，心里也越挣扎。她紧紧的握住拳头，嘴唇被自己咬得泛白，还是无法将那个命令下达出去。
　　这时，一个弟兄被刀砍伤了手臂。熙柔心一惊，最终顾不得自己的挣扎，颤抖着用手作刀在喉咙上作切的动作，然后缓缓的闭眼，转身跳到院外。她听见阿德大喊一声：“杀！”，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她早该想到会是这样的，她已经回不了头了。如果他们不杀敌人，就会反过来被敌人所杀，人的宿命大概就是如此，弱肉强食。
　　熙柔静静的站在院落外几米处的一棵大树旁，她听不见院落里兵器接触的声音，听不见不知是敌是友的惨叫声，只是静静的看着光秃的树干，想着来年它枝叶繁茂的样子。
　　没一会，阿德与众弟兄出现在她的身后，阿德轻声的对她说：“小姐，搞定了。”
　　熙柔转身，冷冷的眼神里没有温度，她问：“弟兄们有没有事？”
　　“还好，只有几个弟兄受了点伤。”
　　“走吧！去下一个地方。”熙柔说完转身便走。阿德在她身后叹了口气，他能看出他善良的小姐此刻有多么麻木，他也不得不佩服小姐的坚强，她的这种坚强恐怕只为那个十三爷留存着，如果这件事顺利结束，十三爷他们的危机解除，小姐会变成什么样呢？他简直都不敢去想象。
　　随后熙柔不再阻止他们杀人，他们也尽量只在迫不得已的时候才这么做，多半是将敌人废去武功，打昏过去。阿德不知道他们这样做会不会让小姐好过一些，但小姐面无表情的神态以及空洞的眼神以及暴露了她的脆弱。
　　一个晚上，白莲教三个比较小分堂被熙柔他们毁掉。
　　“啪”的一声，杜子扬将桌子拍得很响。他愤怒的盯着前来汇报的的手下，沉着声音问道：“伤亡情况如何？”
　　“回教主，死去的弟兄占三个分堂总人数的一半，其余的兄弟不是重伤就是武功被废，恐怕无法再完成任务了。”
　　“知不知道是何人所为？”
　　“不清楚，他们大约十来个人，都蒙着面。不过有一个弟兄听见他们中有一个人对我们弟兄喊，说是让他们不要与朝廷作对，这样做是绝对没有好下场的。”
　　“朝廷？”杜子扬放在桌上的手紧紧的握着拳，手背上的青筋鼓胀着显示出他的愤怒。他第一个念头就想到了胤禛和胤祥两个代表着朝廷的皇子。
　　既然你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毁我计划，那么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他冷笑着想，吩咐还在屋里的手下通知菁菁尽快解决掉胤禛与胤祥。

　　第三十六章

　　菁菁，也就是假冒的悦宁接到消息后一愣，想不通为什么教主会突然发出这样的命令。她的心有点乱，第一次对教主的命令产生了一丝迟疑。为了不让传话的使者看出什么来，她应允下来，先让使者回去回话。
　　她独自一人坐在屋子里发着呆。胤祥本来是想带她出去逛逛的，可是却被她以身体不适而回绝了。此刻的她是该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是继续做悦宁，也许一辈子都顶着这个不属于自己的身份过下去？还是像往常一样，漂亮的完成教主交予的任务？
　　她的心已经动摇了，在胤祥他们与白莲教之间明显偏向了前者。这些天与胤祥相处下来，她完全被他的深情、温柔给迷住了，有些无法自拔的爱上了他。她应该早就爱上他了吧！要不然她不会那样狠狠的打击熙柔，她想让她痛苦，好缓解内心的不甘。她明明知道这份爱并不属于自己，但是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自己拥有这张脸皮，那么这份爱就是属于她的。
　　不可以对不起教主，忘了是谁救了险些被卖进妓院的你和妹妹的吗？心底有另一个声音在喊，让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确是的，教主是她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教主的出手相助，她也许早被折磨致死了吧！还有小妹，她最疼爱的妹妹，会活成怎样？肯定没有现在这般快乐。想起妹妹可爱的笑容，她也笑了起来。
　　究竟该怎么做？一边是恩情，一边是爱情，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难做的抉择呢？
　　“悦宁，你在睡觉吗？”门外传来胤祥的声音，她心里窜出一阵甜蜜，让她暂时忘却了刚才正烦恼的事情，连忙过去将门打开。
　　“悦宁，现在好点了吗？我吩咐厨房准备了点参汤，快趁热喝吧！”胤祥笑得很好看。
　　清香缭绕在悦宁脸前，那参汤升起的热气将她的眼睛模糊了，湿润润的，不知是泪水还是被热气迷了眼。她突然紧紧的抱住了胤祥，害得胤祥慌忙稳住手中的参汤，以免撒在她的身上，并且疑惑的问：“怎么了？悦宁？”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想抱你一会。”她吸了吸鼻子，哽咽的说。天哪！她该怎么办？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现，也许再等一下，她就已经决定了。可是现在，她再一次迷惑起来。谁告诉她究竟该怎么办？
　　胤祥用一只手搂住她的身子，感觉到她身体微微的颤抖着，心里却没有泛起太多的涟漪。这种感觉和他印象里的悦宁不像，一点都不像，为什么会这样呢？一阵恍惚，他轻轻的推开了她，并且用一种迷惑的眼神看着她。
　　泪眼朦胧的菁菁心没有来的又恨了起来。她知道这个眼神代表什么，胤祥又在她与熙柔之间分不清方向了。为什么？为什么熙柔能拥有那么多，而她就连现在的片刻柔情也是偷来的？不，她不要这种偷来的感情，她要光明正大的代替熙柔，成为胤祥名副其实的悦宁。爱让她失去了理智，让她不顾一切也要留在胤祥身边，不管是教主还是熙柔，只要是阻碍她的人，她一个都不放过。
　　“胤祥，你怎么了？”她让自己的泪更加汹涌的冒出来。
　　胤祥一个恍惚，思绪又拉了回来。他略显尴尬的擦拭着悦宁的眼泪，与她一起走进屋里，将参汤凑到悦宁的嘴边。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不好，他竟然当着悦宁的面想起来别的女人，如果被悦宁知道，她该会多么伤心啊！
　　“胤祥，宝儿她们还没有找到熙柔吗？”她浅浅喝了口汤，便把碗放在桌上，一副担忧的模样。
　　“没有，四哥和宝儿从杭州回来，以为熙柔已经回来了，可是却依然没有找到。”熙柔会去哪里呢？他在心里有些担忧，肩膀上早已愈合的伤口隐隐作痛。
　　“熙柔会在哪里呢？”悦宁同样沉思着，漫不经心的自言自语。“对了，胤祥，熙柔在扬州有别的朋友吗？也许她会暂时留在她的朋友那里。”
　　“朋友？宝儿说天香楼的老板是他们的朋友，可是宝儿已经过去问过了，熙柔没有去过那里。”
　　“天香楼？天香楼！”悦宁的声音骤然放大。
　　“悦宁，怎么了？”
　　“胤祥，我那天被几个黑衣人抓去，隐约间听到他们的谈话，就提到了天香楼。他们那个老板是不是叫杜……杜什么来着？”
　　“杜子扬？”
　　“是，就是这个名字。他们好象对他很恭敬的样子。现在我想起来了，当日他们以为我晕倒，所以说话没有顾忌，好象花海旁那片树林后面的山谷里分布着他们好几个分堂。那日你受了伤，我一时心急，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胤祥，你别怪我。”
　　胤祥吃惊的站了起来，他不确定的问了一句：“悦宁，你确定你真的听到他们是这样说的？”
　　“恩，虽然他们说话声音很小，但是我能听清楚。”悦宁慎重的点了点头。
　　“悦宁，我怎么会怪你呢！这个消息对我们来说实在太重要了，你好好休息，我这就去找四哥商量商量。”胤祥嘱咐着，快步踏出了门，向胤禛房间走去。
　　悦宁走到门口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回廊中，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教主，别怪我为了自己考虑，你说过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事实的确如此。
　　胤禛正安慰着忧心的宝儿。他们两人匆匆赶到杭州，又匆匆从杭州赶回来，却依然没有得到熙柔的消息，就连近卫队的兄弟们也一点消息都没有。熙柔到底和他们去干什么了？会不会有危险，还有她的身体……宝儿实在不敢想下去。
　　“四哥，我知道白莲教的分堂在哪里”胤祥冲进来说道。
　　胤禛和宝儿同时站起来盯着他。自从熙柔离开后，白莲教的消息也跟着消失了，他们不但为熙柔的安慰忧心，也为白莲教的事焦急，眼看着离康熙南巡的日子越来越近，如果再无法解决掉白莲教的话，他们该考虑回去求康熙取消此次的南巡。
　　“你是怎么知道？”胤禛问道。
　　胤祥将刚才与悦宁之间的谈话重复了一遍。胤禛沉默着，在脑海里分析这个信息的可靠性。他看着胤祥问：“你相信了？”
　　“四哥，难道你怀疑悦宁？”
　　“没有，我只是不想熙柔的事情再发生，也许这也是白莲教的圈套。”胤禛实在说不上来自己刚才的感觉是不是在怀疑悦宁。
　　屋里沉默了下来。
　　“要想知道是真的还是圈套，派人去探探不就知道了。”宝儿在一边插嘴道。
　　胤禛眼前一亮，连忙唤来年羹尧，安排他带几个身手好的护卫去探探虚实。过了许久，年羹尧回来汇报，证实了这个消息的可靠性，白莲教的确有好几个分堂隐秘的藏在那个山谷里。
　　“四哥，我们怎么做？”
　　“当然是全部抓起来，该死的白莲教竟然敢害柔柔，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宝儿气愤的拍着桌子，一副与白莲教势不两立的模样。
　　“亮工，通知扬州知府，带上所有官兵去围剿白莲教。”胤禛下达了命令。
　　“对了四哥，悦宁提到白莲教的人对天香楼的老板杜子扬十分恭敬，你看他是不是也是白莲教的一员？”
　　“子扬？怎么可能，子扬怎么可能是白莲教的人？我不相信。”宝儿和熙柔最初的反应一样，完全不相信。
　　胤禛却是一副早有怀疑的样子，但他看到宝儿的反应，也不愿多说什么引起与宝儿的不悦，于是暗中吩咐护卫监视着。此刻围剿事大，杜子扬的事缓缓再说。
　　平静的山谷突然涌入大批官兵，白莲教的人完全没有反抗的机会，就已经束手就擒了。他们被关入大牢，等候朝廷的判决。白莲教经过这次重创，已经失去了大半的人马。
　　杜子扬的脸色阴沉的吓人，他手中的杯子已经被他捏得粉碎，手掌沾满了鲜血。菁菁，她竟然敢背叛他，绝对不可原谅。
　　“去告诉菁菁，在老地方见我。”他吩咐一个手下，大步跨出了房间。
　　“姐姐！”一个熟悉的叫喊声打断了菁菁惶惶不安的思绪，她不知道教主招她过来是什么事，但她可以预感到教主已经发现她的所为了。她转身，马上被一个小女孩扑上来抱住，那小女孩腻在她怀里撒着娇，不停的对她诉说着想念之情。
　　“翠儿……”菁菁抱住妹妹的手突然僵硬起来，浑身颤抖不已。她看见了不远处正向他走来的杜子扬，马上能想象出他会如何来对付自己。
　　“翠儿，我和你姐姐有要事相谈，你先下去吧！”杜子扬温和的对翠儿说，却让菁菁更觉得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