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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士乐-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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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的夏日他们神魂颠倒,迷失在树林里,我听人们说太阳落山了,星星放出光芒。可怜的宝贝们躺在树林里死去了。他们死的时候,一只通红的知更鸟将草莓叶子盖在他们头上。”噢。噢。再以后,维奥莱特就会把她的头发做成现在女孩子们的样子了:短发,眉毛上留着纸一般有棱有角的刘海儿?耳边垂着发卷?把旁边削成剃刀一样薄?烫一个渐渐变成精致波浪的T字?
维奥莱特沉醉其中,梦得很深。就在她的乳房最终平得不再需要束胸布(年轻女人裹上它,来炫耀那一副文弱男孩似的胸脯)的时候,就在她的乳头失去了尖尖的时候,母性的饥渴像一把锤子一样击中了她。将她击倒击垮。她醒来时,她的丈夫已经开枪打死了一个姑娘,那姑娘年轻得足以做她拼命为之设计发式的那个女儿。是谁躺在那个棺材里安眠?是谁在那张相片上醒着,摆着姿势?是那个诡计多端的母狗,没有考虑一丁点儿维奥莱特的感情,闯进了一个人的生活,想要什么就拿什么,根本不计后果?还是妈妈的布丁团子宝贝闺女?她到底是那个抢走她男人的女人,还是那个逃出她的子宫的女儿?用肥皂水、盐水和蓖麻油给冲走了。也许是让这样一个暴力的家庭给吓坏了。她没有意识到,要是堕胎失败,要是她顶住了妈妈造的毒药和妈妈急切的拳头,她就会拥有大都会最漂亮的头发了。结果呢,她却游荡在陌生人家的孩子们胖胖的膝头间。在商店橱窗前,在太阳地里搁上一分钟的婴儿车旁。她没有想到,不管是母狗还是布丁团子,她们俩,母女二人,可以一起逛百老汇,向时装抛送秋波。可以坐在一起,舒舒服服地在厨房里,让维奥莱特给她做头发。
“换个时候,”她对爱丽丝·曼弗雷德说,“换个时候,我也会爱她的。就像你那样。就像乔那样。”她将外套的翻领拽紧,不好意思让女主人拿去挂起来,惟恐她看见衬里。
“也许,”爱丽丝说。“也许吧。不过,你现在永远不会知道了,是不是?”
“我以为她会很漂亮。相当漂亮。她可不漂亮。”
“要我说,够漂亮的了。”
“你说的是头发。肤色。”
“别告诉我我说的是什么。”
“那是什么?他看上她哪儿了?”
“你可真丢人。你这样一个成年女人却问我那个。”
“我一定要知道。”
“那你问真正知道的人去呀。你每天都见他。”
“别发火啊。”
“我想发就发。”
“好吧。可我不想问他。我不想听他的那一套老生常谈。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宽恕就是你想要的,我不能给你那个。我没那么大的权力。”
“不,不是那个。不是宽恕。”
“那是什么?别可怜兮兮的。我可受不了你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听见没有?”
“咱们差不多是一个年代出生的,我和你,”维奥莱特说。“咱们都是女人,我和你。跟我讲点实话吧。别光说我是个大人、应该知道。我不知道。我五十岁了,可我什么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和他在一起吗?我想我是愿意的。我愿意……呃,我不总是……现在我愿意了。我想在这辈子长点肥肉。”
“醒醒吧。管它肥瘦,你只有一个。就是这话。”
爵士乐 第四章(8)
“你也不知道,是吗?”
“我知道的足够让我懂得怎么做人。 ”
“就是那个么?那就是它的全部吗?”
“那就是什么的全部?”
“哦呸!成人在那里?我们就是吗?”
“哦,妈妈。”爱丽丝·曼弗雷德脱口而出,然后捂住了嘴。
维奥莱特的想法也是一样的:妈妈。妈妈?就是在这儿吗,你要去做事却做不下去了?没有树的阴凉地,你知道没有人爱你、也永远不再会有人心甘情愿地爱你的地方?除了说话、一切都结束了的地方?
这时她们将目光从彼此那里移开。沉默持续着,持续着,最后爱丽丝·曼弗雷德说道:“把外套给我。那衬里我再也看不下去了。”
维奥莱特站起身脱下外套,小心翼翼地将胳膊从磨破了的绸面衬里中间抽出来。然后她坐下来,看着这个裁缝开始缝补。
“我能想到的只有对他不忠,像他对我那样。”
“蠢货,”爱丽丝·曼弗雷德说道,然后揪断了线。
“要是我这辈子靠他生活,就没法点名责怪他。”
“可他能点你的名。”
“随他点吧。”
“你以为那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维奥莱特没有回答。
“那让你得到你丈夫的注意了吗?”
“没有。”
“打开我外甥女的坟墓了吗?”
“没有。”
“我还用再说一遍吗?”
“蠢货?不。不,可是告诉我,我是说,听着。我从小长大时在一起的人都在老家。我们没有孩子。我只有他。我只有他。”
“看着可不像,”爱丽丝说。她缝的针脚细得肉眼都看不见。
三月末,维奥莱特坐在达吉的杂货铺里,鼓捣着一把勺子,回想起那天早上她去拜访爱丽丝的情形。她来得很早。是干家务的时间,可维奥莱特什么都没做。
“跟我想的不一样,”她说。“不一样。”
维奥莱特说的是在比完美还要好的大都会的二十年生活,可爱丽丝没有问她说的是什么。没有问她遍布街巷的大都会是否唤起了她的妒忌之情,而这妒忌来得太迟了,只能说明她有多么愚蠢。也没有问她是不是大都会制造出一种扭曲的、给一个年轻得可以做女儿的情敌的哀悼。
她们谈论着妓女和好斗的女人——爱丽丝被惹恼了;维奥莱特则无动于衷。然后就是沉默,维奥莱特喝着茶,听着烙铁的嘶嘶声。到了这种时候,两个女人已彼此相处得非常融洽,说话并不是必需的了。爱丽丝在熨衣服,维奥莱特看着。不时地有一个人嘟囔点什么——对她自己,或是对另一个人。
“以前我可喜欢那东西了,”维奥莱特说。
爱丽丝笑了,不用抬头看维奥莱特就知道她指的是糨糊。“我也是,”她说。“烦得我丈夫要发疯。”
“是因为那喀啦喀啦的声音吗?不可能是味道。”
爱丽丝耸耸肩。“只有身体知道。”
烙铁在湿布上嘶嘶作响。维奥莱特用手掌拄着腮帮子。“你使烙铁就像我外婆。最后才熨后腰。”
“那是熨衣服的一年级测验。”
“有些人就先熨后腰。”
“然后再返工一次。我讨厌熨衣服拖泥带水的。”
“你缝得那么好,是在哪儿学的?”
“他们让我们这些孩子忙个不停。没事干,你知道。”
“我们摘棉花、劈木头、耕地。我从来不知道抄着手是什么滋味。在这儿差不多是我最没事干的时候。”
吃糨糊,选择什么时候对付后腰,缝纫,摘棉花,做饭,劈木头。维奥莱特想到这一切,叹了口气。“我以为它会比这个更大呢。我知道它不会长久,可我的确以为它会更大。”
爱丽丝把烙铁把上裹着的布又折了一折。“他还会这样做的,你知道。一遍一遍又一遍。”
“那样的话,我最好现在就把他撵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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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士乐 第四章(9)
“然后怎么办?”
维奥莱特摇了摇头。“盯着地板,我猜是。”
“你想听真话吗?”爱丽丝问。“我来给你说一句。你要是还剩下什么东西去爱,什么东西都行,就去爱吧。”
维奥莱特抬起头。“等他再干这事的时候也是?不在乎人们怎么想?”
“想想你还剩下什么吧。”
“你是说咽了这口气?不斗了?”
爱丽丝重重地放下烙铁。“斗什么,跟谁斗?跟一个亲眼看见自己父母烧死的苦孩子?谁会比你、比我或是比什么人更清楚,这小小小小的一辈子有多小,过得有多快?要么,也许你想用三个孩子和一双鞋把什么人给踩瘪了。穿得破破烂烂、裙褶拖在泥水里的什么人。就像你一样想要武器的什么人,你还想走过去抓住她,可是她的裙褶沾了泥水,旁边围观的人们不会明白一个人的眼睛怎么会变得这么没精打采,怎么会呢?没有人让你忍气吞声。我说的是挺过去。挺过去!”
她花了一分钟才注意到维奥莱特盯着什么在看。顺着她的视线,爱丽丝提起烙铁,看见了维奥莱特所看见的:一条冒着烟的黑船清楚地烙在后腰上。
“见鬼!”爱丽丝叫道。“噢,真见鬼!”
是维奥莱特第一个笑的。然后爱丽丝也笑了。笑声马上把她们两个都震动了。维奥莱特想起了特鲁·贝尔,想起她走进她们的单间小屋,猛然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她们像耗子一样被推到地板上的一个铁质火罐旁边(连个炉子都算不上),又饿又急。特鲁·贝尔望着她们,不得不靠到墙上,以免让大笑拽得她跟她们一起倒在地上。她们本该恨她。从地板上爬起来,恨她。但是她们感觉好多了。没有挨打,没有丧失什么。好多了。她们也笑了起来,连罗丝·蒂尔都摇着头微笑了,突然间世界变得仰面朝天了。维奥莱特当时就意识到了,后来一度忘记,直到这一刻才想起:那大笑是严肃的。比眼泪更复杂、更严肃。
维奥莱特蜷缩着身体、肩膀乱颤,心想,她一定在葬礼上看到了自己的使命是什么。她自己胡乱摸索着刀子,做事尽量像布鲁斯一点、老练一点,但又太迟了的那一幕……她直笑得咳嗽起来,爱丽丝给她和自己每人冲了一杯茶,以使她们平静下来。
尽管维奥莱特这样执著地想长屁股,可就是她也不能把剩下的奶昔喝完——稀乎乎、温吞吞的,而且味道尽失。她系上衣扣,离开杂货铺,注意到,同时那个维奥莱特也注意到了,春天来了。春天来到了大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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