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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囚凰外加番外-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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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止也不气恼,只又弹了下手指,便有人替他说出查探的经过,以及对其他人单独审问的结果。
  听着听着,柳色一下子泄了气,他双目发直,浑身无力,非有绳子强行靠柱绑着,只怕就要立即瘫倒在地上。
  柳色早些年入府后,就曾经大着胆子做过一笔,勾结外府的账房贪污,贪来的钱财却是给他哥哥送去,用于走入仕途后官场上的交际,后来因为容止全面接掌了府内的事务,他便没敢再下手。而这些日子,柳色预感到自己今后再也不会受到公主宠爱,便又动起了念头,想要在被赶走之前捞上一笔,今后也能过得舒服,却没料到已经被削权的容止,再次横插一手,将他给硬生生揪出来。
  他被人捆在此处时,心中还抱有侥幸,现在却是完全绝望,证据确凿,他再没有喊冤的理由和立场。
  容止微微一笑,转向楚玉道:“我从前倒是没有留神,柳色是这样的人才,他勾结外府的账房贪污,并盗取珍玩,辗转偷运出去变卖,销赃的路子也算隐秘。”虽然看在他的眼里,尚算粗疏,可对于没有经受过任何指导的柳色而言,却是极为难得的了。
  容止原虽然仅凭对府上各人的了解,猜出了偷盗者是柳色,但在查证过程中,却有些意外:柳色出身贫民,他没有念过书,只是跟着商人的父亲学过些算帐,可是对金钱与买卖却有着出人意料的敏感与热爱,帐目做得很是巧妙,虽然瞒不过容止,可却至少糊弄过了新手上路的桓远。
  容止将前后向楚玉详述交代一遍,便问她如何处置,楚玉目不转睛的看着柳色,心里也有些犯愁,不知该如何是好。
  其实她对于偷盗府上财物的人,并无多大痛恨,命令容止将其找出来,不过是不想身边有只耗子啃墙脚,甚至没想过真抓出来时要如何处置。
  最为为难之处,是因为楚玉前两日才从严处置了幼蓝,倘若一下子放轻处置,会令她前面的一番做作宣告无效,但现在柳色犯下的是大错,不要说从严,甚至正常的处罚,都是打死也不为过。
  难道还真要打死不成?
  似乎是瞧出了楚玉的为难,容止一旁翩翩笑道:“公主倘若为难,便把柳色交给我处理如何?”
  柳色一听,登时面色惨白,哭着求楚玉饶命,容止虽然平日里待人谦和,可是柳色心里,对他始终有着不可抹灭的莫大惧意。
  第二卷 红了樱桃绿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抛 第七十九章 一叶而知秋
  止太可怕了。
  在他幽深的目光下,好像一切都无所遁形,只不过一日的功夫,他便将所有的一切连根给挖了出来。
  准确的洞察,决断的行动,冷静的判断,这些,与容止温雅的外表截然不同,也显示出他的手段是何等的圆融犀利,这与桓远的生涩是截然不同的。
  也因为此,柳色越发的害怕落在容止手中,他看不透这个人,根本无从猜想会有什么后果。
  楚玉想起容止昨日说过的要仗杀幼蓝的话,虽然已经对他改观,但是他手段冷酷狠毒,这却是事实,当下便要摇头。即便柳色该罚,也不要太过狠戾为好。
  楚玉虽未说话,容止却仿佛猜出了她的意思,又道:“公主请放心,我不会无辜苛待柳色,只不过见他天分惊人,埋没了未免可惜,倘若教导一番,可做桓远的帮手。”
  容止提到桓远,楚玉也想了起来,桓远接掌府内事务也有了一段时间,很是尽心尽力,可是始终成效上不来,对府内其他人也没有统领的魄力,自打她得知容止并非敌人,便打算将权力转交回给他,如此也算是减轻了桓远的负担,而桓远,她则另有别的打算。
  楚玉才这么想,便见容止微微摇头,漆黑温润的目中流露出少许不赞同之色,正要细问,却听他道:“公主,我们到一旁再说。”
  两人走到院中,容止站定便张口道:“公主不可。”
  楚玉反道:“如何不可?”她尚未说,他便知道她要做什么了么?
  容止幽深的黑眸几乎与夜色漫成一片,他轻声道:“公主待我前后大不相同。我如何不知公主所想,只是不能如此。公主,虽然我重新掌管事务,是再方便不过,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桓远?他会如何想?”
  楚玉陡然清醒,也明白过来容止的用意。假如她将刚交给桓远将掌管不久的事务再交还容止,这自然是维持正常运作地最好办法,而桓远也可以从中脱身,可是问题在于,这么做,几乎等于当面给桓远一个耳光,等于是告诉他,因为他太无能了。才不得不让容止重新执掌事务。
  容止反对这么做,便是为了保护桓远的自尊心。
  凝望楚玉,容止柔声道:“公主,倘若你给予了桓远信任,却又忽然在此时收回,他会受不住的。”
  这与他对桓远的打击不同。他与桓远平素并不相合,来自于他的打击。仿佛一种敌对的磨砺,可是楚玉对桓远,却是委以重任在先,桓远初上手事务,尽心竭力。已是疲惫不堪,任何人都能看出他地憔悴,倘若楚玉此时收回桓远的掌权,便是全盘否定了他之前所做的努力,就好像两人同一阵营,但是楚玉却在桓远不设防之时,背后捅了他一刀。
  楚玉先前急于夺取容止手中权限,两人之间的权力移交太过粗暴。导致桓远身负重担疲惫不堪。现在的桓远,需要的是他人给予的信心与信任,倘若没有,身上压力过重的他,也许真地会被粉碎。
  想明白前后,楚玉冒出一身冷汗,假如容止没有提醒她,那么她可能真的会说错做错。行动表明态度,就算她事后努力向桓远解释,可是破败的信任却是再也不能挽回来。
  幸好有容止。
  思及此。楚玉抬手想要作揖,但是又忽然想起自己身穿女装,这姿势不伦不类,又中途放下一只手,想起拍容止肩膀表示感谢,可是转眼间她面色变了一变,手强行的在空中转了个弯,掩饰地摸上自己的下巴。
  忽然的生疏起来,是因为楚玉想起一事。
  方才容止说,桓远的自尊会被伤害,那么容止呢?被她叫来地越捷飞打断骨头,养伤期间被趁机剥夺权柄,被算计被冷落被薄待……他又是什么心情呢?
  楚玉全身僵硬地想。
  会不会,她已经犯下了什么无可挽回的错误?
  楚玉望着容止,两人的距离很近,可是仿佛永远触摸不到,他们之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墙,如何都不能打破。
  对上容止含笑的目光,楚玉忽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口中默默地不能言语,即便容止原本的立场是站在她这边的,可在那样被对待后,他还会毫无怨恨毫无芥蒂的帮助他么?
  她过度的小心,是否已经将一个本来是朋友的人,推到了敌对的位置?
  —
  楚玉想问,可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见楚玉神情变换不定,容止莞尔一笑道:“公主在想些什么呢?”
  楚玉心中正乱,随口回道:“你应该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吧?”她现在已经毫不怀疑容止洞悉人心的能耐,也不认为容止会看不出她现在所思所虑。
  容止轻笑一声,道:“公主若不说,我怎知道公主在想些什么呢?”
  楚玉撇撇嘴,下意识地反问:“难道我不说,你就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了?”
  容止接口道:“难道公主不说,就认定我知道公主在想什么?”
  这一回,楚玉没有再接下去,这样叠加反问着的对话,实在太没养分太浪费时间了,可是……两人的目光正正对上,仿佛胶接在一起一般,而后微微错开视线,彼此一笑。
  方才那堵无形的墙,瞬间融解消弭。
  几句心知肚明却互相反问的说话,听起来有些无聊,可楚玉的心,就这样安稳下去,她也明白,容止方才与她无聊斗嘴,目的用意便是为此。
  他在无声息的传递讯息:请放心,我会置身事外,不会对你造成阻力。
  你不说,我不说,蒙着一层纱雾里看花,可彼此都是明白的。这样的隐约,最是微妙。
  楚玉才感安心,又想起一事,问道:“那么你是否需要什么?”
  容止飒然一笑,望着她目光又转温和:“我只需在此容身便好,公主还是快去瞧瞧桓远吧,这里大可交给我来办。”府上事务对他而言已经太不新鲜,重复同样地烦琐工作,已经失去了当初独自接手的挑战,他不愿回收权力,还有一个没说出口的理由,便是这个。
  不过,调教柳色,想必十分的有趣。
  楚玉听了容止的话,急急赶往修远居,才一推门入内,便见桓远端坐在案几之前,正低头专注的整理账册,一本本整整齐齐的叠摞好,放在两侧,而正中摆放着一只方形托盘,盘上垫着一层锦布,托着公主府理事的印鉴。
  听见推门声,桓远抬起头来,并不奇怪楚玉的到来,只平静道:“公主,我已收拾停当,账册整理完毕,什么时候交给容止?”他修长的清的手放在书册上,俊美的脸容没有表情,眼中却好似有什么濒临破碎。
  楚玉心中叹了一声,暗道容止实在料事如神,走上前坐在他对面,正色道:“谁告诉你,我要把这些事再交给容止的?谁造的这等谣言,说出来,我定要重重的惩罚那厮,竟然敢背着我这么胡说八道。”
  桓远死寂的神情中终于产生一丝裂缝,流露出少许惊讶:“难道不是么?”
  细微的不经意的行为,会反映出人的倾向,今日楚玉随容止去看被擒住的柳色,却没有通知桓远,是因为那时她已经放下了对容止的排拒戒心,并准备信任他的决定判断,倘若是在今日之前,这样的情形下,楚玉会先叫上桓远陪同。
  见一叶落,而知天下秋,容止有洞悉全局的能力,桓远在这方面虽不及他,可是也有敏锐敏感的思维,当有人告知他楚玉与容止一同去看被抓住的柳色时,他便知道,自己恐怕要被放弃了。
  对于这个结局,他很平静,并没有什么愤怒,只默默的做准备,等待那一刻。
  他不如容止,完全比不上。
  这个认知再一次打进桓远心里,打在他已经摇摇欲坠的信心和自尊上,只待楚玉前来收拾残局,给他最后一击。
  楚玉微微一笑,双手覆上桓远的手,目光清澈澄明,丝毫不动摇地注视着他:“我相信你。”她没有解释,也没有说什么多余的勉励的话,只温柔又坚定的道:
  我相信你。
  第二卷 红了樱桃绿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抛 第八十章 今朝有色香
  玉毫无所觉,倒是桓远神情微震,片刻后觉察手背上触感,有些不自然的挣出手来,低声道:“公主,容止之能,远在我之上。”虽然不情愿,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他慢慢的说着:“公主,我才能不足,这些事务,还是交还给容止为好。”
  真是口是心非。
  楚玉双臂撑在长几上,身体前倾越过低矮的桌案,脸与桓远不足一尺距离,她紧紧的盯着他:“我说你可以,你就是可以,今后不要再让我听见你说出妄自菲薄的话,你才接手这些事务多久?而容止又是做了多久的?你资历不如他,此时艰难些在所难免,倘若你不思进取,那才是真正的输了!”
  一张脸猛然在眼前放大,桓远一时间不由得屏息,他的的目光在楚玉姣好的容颜上停留片刻,有些不自在的避开,身子后仰少许:“是,公主。”
  为什么,心中忽然升腾起无可遏制的欢悦?暗暗的高兴着?
  真是可耻。
  不对,他与她之间,仅仅是交易,他付出忠诚,她给他自由,先前彷徨失落,只是怕她会反悔罢了。
  定是这样的。
  收敛起心神,桓远垂目肃容道:“是。”
  楚玉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一下子变了语气,但她现在已经极累,一日奔走耗费心力,解决了桓远,此时便有了倦意。懒得多想,她站起身,摆了摆手道:“总之你莫要再提这件事,我不但不会让容止取代你的位置,过些天,我还有重要的事要交给你去办,你等着便好。”
  还有?
  楚玉说完便起身离开,留下桓远身如木雕般呆坐着,他微微懊悔:早知道会这样。方才应该更坚决的辞去职责才对。
  一觉睡到自然醒,已经是中午时分,楚玉躺在床上,看着从窗纱透出的阳光,也知道时候不早,可是身体惫懒着。不怎么想动弹。
  已经有好几天,是这样的度过,除了处理必要的事,基本都躺在床上发呆。
  往常这个时候,她已经进入宫中,和小皇帝套亲情关系,可是经过那日,她格外的不想看刘子业那张脸。
  而针对刘子业的那部分计划。也因为天如镜地拒不合作而暂告中断,不得不重新拟定。
  楚玉翻个身,幽幽的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起床了,唤幼蓝粉黛进来服侍她洗漱。
  那三日的惩罚时间已经过去,楚玉又把幼蓝调回了自己身边,毕竟这个心灵手巧的侍女在本职工作方面还是做得很不错的,不过因为幼蓝三日囚禁,她也多提拔了一个粉黛,一起留在她身边。
  懒散着衣,脚踏木屐。楚玉拖着步子,先去桓远那里逛了圈,照例说番勉励的话,随后便前往沐雪园,发现容止不在。
  楚玉想想,又慢悠悠地折往春色暖园,还没走近院子大门,便听见一声凄厉惨叫:“啊!”惨叫声落下后。柳色愤然的声音传出:“疼啊容止!你能不能让花错放下那根竹条,我又怎么了?你动不动让他打我?”
  楚玉一笑的推门进去,放轻脚步,小心的不惊扰屋内的人,只听见容止悠然道:“你方才瞧错一个数,自然该打,再有异议,我让花错加倍打。”
  柳色声音弱了些,可还是十分不平:“你要打也成,可别打我的脸。再这么打下去,我还要见人么?”
  容止轻笑一声:“你怕这个作甚?若是爱惜容颜,我这里有上好伤药,待你完成了今日应做的课业,我便给你敷药。”
  之后屋内的声音模糊起来,大约是柳色小声地抱怨几下,最后还是不得以屈服于强权。
  楚玉走入屋内。
  窗户打开着,阳光从屋外透入,令屋子里看起来显得十分明净,花错靠在窗边,一手拿着条约莫两米长的细竹竿,竹竿的尖梢正好搭在一条黑色长几边上,容止与柳色坐在长几一侧,面前摊开几本陈旧账册,容止背
  梁柱,眸光半阖,而柳色则扭着被抽得青一道姿一道的浏览账册。
  听见楚玉脚下木屐的声响,柳色抬起头来,正让楚玉瞧清楚了他脸上的伤痕,柔媚娇艳的容颜上。一共八道青紫交错的瘀痕,纵横的隐约的构成一个字:花。
  楚玉一瞧便忍不住笑出声来,柳色慌忙的抬手捂住自己地脸,不想让她瞧见这么一副难看的模样,片刻后他忽然想起来,即便他容貌无损,公主也不会在宠幸他了。
  目光黯淡了少许,柳色慢慢的放下手,站起来行礼:“见过公主。”
  见他如此凄惨的模样,楚玉也有些不忍,她注目一旁的容止,以眼神问他能否不要那么严苛。
  容止笑着摇摇头道:“公主,你有所不知,柳色虽然天分惊人,可是我却发觉,他有个好逸恶劳的毛病,、倘若不逼上一逼,想让他学点儿东西,可是比登天还难。”柳色怕同怕苦,如此作为,是制住他的最简单的办法。
  若非好逸恶劳又贪图享受,柳色就算只是子承父业,也能混个小康,但他偏偏不愿意辛苦劳累,才巴巴地自个送上门来当面首,而在公主府偷盗贪污,也是为了今后能安然享受冒险。
  楚玉想想也是,倘若柳色不快点儿学习并职掌府内的帐目,她很难把桓远给腾出来做别的,她自己这边也很缺人手,于是便不再过问容止的管教方法。
  想起自己的事,楚玉下意识的瞥了容止一眼,后者闻弦歌而知雅意,手指轻敲一下长几,道:“暂且休息片刻,花错,劳烦你给柳色敷药,我与公主出去一会。”
  两人走入园中,又听见房中传来惨叫声:“花错!轻点轻点!死人啦!”
  相视一笑,容止对楚玉道:“公主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
  楚玉想了想,决定道出自己的烦恼:“确实有为难之处,我想在城中或近郊处,另外置办一处清净宅院,可是不能以我的名义来,而是伪以他人之名。”要做到完全的隐秘,不让人知道房主的身份,家中仆役也要全新地与公主府全无关系的。
  这件事说起来容易,但是到了想要实施的时候,操作起来却不方便,先别说隐藏伪造身份,光是想要找一处清净宅院,便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容止悠然的道:“公主烦恼于此,为何不去相求与王意之?”不论是财富还是人脉,王意之都是顶尖的,只要王意之愿意代为出手,什么假身份,又或者清净宅院,都能手到擒来。
  楚玉一听愣住,她定定的看了容止许久,才无奈的撇撇嘴:“还有什么事,是你不知道的呢?”她认识王意之,也不过便是最近的事,然而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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