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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点了点头，眼睛仍不愿睁开，怕一睁开，就看到颜夫人得意忘形的面孔，那让我觉得恶心。
　　“可是，小姐，我，我做不到。”念兰的眼泪滴滴答答的，滴在地上，也敲击在我心上。
　　“抬头吧。那样眼泪就会倒流进眼睛了。傻丫头，你家小姐都没哭，你哭什么？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咬着牙，忍住锥心的疼痛。
　　“是，小姐。念兰绝不会让您丢脸的。”念兰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狠狠地瞪了颜夫人一眼，然后顺从地盯着天花板看。眼睛里仍泛着泪光，两颊上泪痕还未干，但灵动的大眼睛中，不再是胆怯，而是勇敢和坚强。眼泪蓄积在眼里，却没有一滴再掉落下来。
　　我的脸像火烧一般同，嘴角却弯成了一个弧度。
　　一抹苦涩却又甜蜜的笑荡漾开来，如同一束玫瑰，虽然满是荆棘，却充满着诱人的芳香。在空气中流动，整个大厅便充满了那种复杂的诡异。
　　梦儿，对不起啊。我答应过你，要好好保护自己。看来，我是做不到了。念兰是唯一一个敢于为了我挺身而出的人，我一定要保护她。我不能看着她为我受伤。
　　念兰，你说你不会让我受委屈的。你知道那时我想说什么吗？念兰，你是我的姐妹。你替我挨了我穿过来后的第一巴掌。这就已经足够了。
　　今后，我不会再让你受伤害了。
　　看着自己的朋友因为自己而受伤害，却无能为力，这是多么可悲的事啊！
　　我的意识有些涣散。只听得清脆的“啪啪”声在耳边回荡。不晓得这已经是第几下了。疼痛得没有知觉了。
　　不过，我却很快乐。因为我可以保护念兰，我想保护的人。
　　肉体上的疼痛，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七堇年曾经在《大地之灯》中这样写道：“我们的肉体永远都只不过是一朵莲花，它会毁灭。但是我们的灵魂是永存的。你一定要有善美的灵魂。这样，你的灵魂才能在佛德抚度之下，获得永生。”
　　我坚信，我的肉体也不过是一朵莲花。或许，是一朵雪莲花。它也许会自生自灭，但我坚信，我一定不会死。这不是一种强烈的求生欲望，而是我心灵深处传来的抚慰之声。
　　颜如雅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姐姐，她最尊敬、最喜爱的玉姐姐，现在已经奄奄一息了。她很佩服念兰，能在危难关头为了玉姐姐奋不顾身。那自己为什么不能呢？
　　想到这里，颜如雅一下子扑到姐姐身上，对着春花怒斥道：“够了，别打了。”眼里迸发出的炽热光线幻化成一把把锐利的刀刃，似乎要把眼前的凶手撕裂。
　　“五小姐。”春花愣住了。这时的五小姐，哪像一个六岁的娇娇公主啊。整个人笼罩在愤怒之中，犹如嗜血的恶魔在同敌人争夺自己的宝物。
　　“雅雅，让开。”颜夫人眼色一凛，“是我以前太惯着你了吧，竟无法无天起来了。”
　　“娘，请你放过玉姐姐吧。”颜如雅直直地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玉姐姐只比我大两岁，您这样打，她会受不了的。”
　　“雅雅，你快起来，别任性。”
　　“娘不答应，我就不起来。”颜如雅赌气似的说。
　　小雅，你这又是何苦呢？对这种人卑躬屈膝，根本不值得。
　　念兰眼泪已干，她从地上站起来，整了整衣摆，走过去，扶起颜如雅，对她说：
　　“五小姐，四小姐一定不愿你为了她这样。人都是有尊严的，四小姐要求我们坚强，要为自己而活，不想任何人低头。”
　　“可是玉姐姐在这么下去，会受不了的。”颜如雅用手抹了抹眼泪，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昂首挺胸。但还是忧心地问了一句。
　　“小姐，”念兰望了望脸颊通红，嘴角残留着血丝却仍然不哭不闹，屹立着的小姐，道：“小姐她不会有事的。”小姐是无情的徒弟，就一定有办法保护自己。而且，就算撑不住，小姐以前也说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看着颜夫人咬牙切齿又不得不忍住不发作放人样子，念兰几乎笑出声来。
　　小姐，放心地面对吧。念兰不会让你处于下风的。即使挨打，也要开心地笑着面对，这是你教给念兰的。
　　她知道，这是一场对峙。所以，她们即使受制于人，在气势上也绝对不会落后。
　　念兰冷冷地一笑，颜夫人，今天你打了小姐几下，来日我念兰一定加倍奉还。别说我了，让无情师父知道了，也是绝对咽不下这口气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更何况是这场沾了鲜血的华丽盛宴。
　　呵呵，你等着。这场对峙，赢家一定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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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故事
　　“春花，还不快继续打？”颜夫人怒斥了一声。
　　春花立刻回神，将停留在半空中的手继续往下落。
　　“够了。”颜于鼎沉声说道：“念兰，送小姐回去吧。”说着，高深莫测地看了我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雅扑上来，眼泪再一次流出来，“玉姐姐，你没事吧。”
　　“小雅，我怎么会有事呢？”我虚弱地一笑，几乎就要站不住脚，念兰忙过来扶住我。
　　“念兰，你做得很好。”我反握住念兰有些冰冷的手，盈盈一笑。
　　“是的，小姐。”念兰忍着眼角的湿意，嘴角盘旋着一朵美丽到极致的笑的花朵。脸色惨白，眼睛却炯炯有神。“小姐，回去吧，我帮你上点药。”
　　“好。”低头看见小雅的双手紧紧地攥住自己的衣角，我柔声劝道：“小雅，乖，先回房。等姐姐擦完了药，到花园去陪你玩，给你讲故事，好吗？”
　　“那姐姐不许骗小雅。”颜如雅乐呵呵地看着我，我点了点头，便高高兴兴地跑远了。
　　“呵呵，可爱的孩子。”我目送小雅离开，微微一笑。
　　“小姐，你别发表大论了。再不回去，你就要破相了。到时候从白天鹅变成丑小鸭，有你受的！”念兰见自己的小姐毫不在意脸上的伤，有点急了。
　　“好啊，你这丫头，我给你讲的童话故事倒成了你教训我的武器了。看我以后还讲不讲？”我故意娇嗔道。
　　看着念兰委屈又无可奈何地小脸紧紧皱成一团，我不由自主地笑了。
　　“好疼！”我轻呼一声，念兰则是一脸幸灾乐祸的笑，仿佛在说：看吧看吧，谁让你不听我的话。
　　我识趣地开口：“好了好了，亲亲念兰，我们回去擦药了。”说着，我自顾自地朝门外走，念兰紧紧跟在身后。
　　走到门边，我转过头去，看了站在角落里的兄妹三人，眼中流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哼，在我挨打的时候，只有念兰和小雅为我求情，你们呢？就看着你们的妹妹挨打，而见死不救吗？
　　……
　　入夜，万籁俱寂。
　　爹和颜夫人都安睡了。我和念兰来到花园，看到那一抹俏皮的粉。
　　“小雅。”
　　“玉姐姐，”那一抹粉红立马迎上来，钻到我的怀里，撒娇道：“你们怎么才来？小雅都等了好长一会了。”
　　“抱歉啊，小雅。”摸摸小雅的头，很心疼她等了那么久，“姐姐擦药、吃晚饭用了一些时间。小雅能原谅姐姐吗？”
　　“玉姐姐，小雅不怪你。都是娘，太狠了。”小雅愤愤不平地说道。“对了，玉姐姐，你脸有没有好一点啊？”
　　“好多了。”我抚摸自己的脸颊，“已经不疼了。”
　　“那姐姐给小雅讲故事吧。”小雅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好。”我带小雅到一处石凳上坐下，又示意身边的念兰也坐下。
　　“让我想想，今天给小雅讲个什么故事好呢？”我看着小雅漂亮的瞳孔发出期待的亮光，微微想了一会，“有了，小雅，姐姐给你讲一个《人鱼公主》的故事。
　　在很深、很深的海底，有一座雄伟的城堡，里面住着六位人鱼公主，她们都十分美丽，
　　尤其是最小的公主，她留着金色的长头发，比姐姐们都漂亮，她最喜欢听姐姐们说许多海面
　　上的新鲜事，因此，小公主常想着，有一天能自己到海面上看看。
　　等了又等，就在小公主十五岁生日的时候，她悄悄的游到了海面，海面上有一艘很大的
　　船，船上许多人正举行着盛大的生日宴会。
　　船上的人们举杯祝贺："；王子！祝您生日快乐！"；那个王子威风凛凛，潇洒英俊。人鱼
　　公主也为之着迷。
　　但是。。。。。。
　　突然，"；呼！"；刮起了一阵大风把大船吹翻了，王子也掉落海中，漂流到海面上。
　　"；糟了！如果不赶紧救王子，他会有生命危险的！"；于是人鱼公主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
　　王子救到岸上。
　　"；王子！醒醒吧！"；人鱼公主摸着王子的手说。
　　这时候，人鱼公主听见脚步声走近来了，就躲到岩石后面，来的是一位女孩她看见王子
　　躺在沙滩上大吃一惊，王子在她细心的照顾下很快就清醒了。
　　王子对那女孩微笑着说："；谢谢你！救了我的性命。"；
　　人鱼公主听了很伤心："；王子，我才是救你的人啊！"；
　　人鱼公主无法把王子忘记，因为她是人鱼，无法与王子接近，所以每到晚上，她就游到
　　城堡外，远远地望着王子。
　　人鱼公主自言自语的说："；我真想变成人类啊！"；
　　于是，人鱼公主就去求助魔女来帮助她达成心愿。
　　魔女说："；我有办法让你变成人类，但是当你的尾巴变成脚的时候，走起路来会像刀割
　　一样疼痛，还有，如果王子与别人结婚，你将会化成泡泡而死去。"；
　　除此之外魔女也希望人鱼能把她美妙的声音送给她。
　　"；好！只要我能在王子的身边，什么都不在乎了！"；
　　于是人鱼公主游到了城堡的岸边，喝下了魔女的药，全身觉得非常的难过而昏过去；不
　　知过了多久，人鱼公主的尾巴慢慢的分裂成双脚。
　　"；小姐，你怎么了。"；
　　当人鱼公主慢慢的睁开双眼，眼前的人竟是王子；但是人鱼公主却无法回答，因为她已
　　经把声音送给了魔女。
　　王子把人鱼公主带回了城堡，并给她穿上华丽的衣裳。
　　"；真是个美人啊！"；城堡的人都十分称赞人鱼公主的美貌，虽然人鱼公主不能说话和唱
　　歌，而她美妙的舞姿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但谁都不知道人鱼公主是忍受着脚痛，来取乐
　　王子和众人的。
　　王子对待人鱼公主，就像妹妹般地，照顾得无微不至。
　　有一天，王子带着人鱼公主来到了邻国，那是上次他落海获救的地方；王子是去与那女
　　孩会面的。
　　王子非常高兴地说："；我的性命是她救回来的，所以我要和她结婚。"；
　　"；不对！不对！王子，是我救你的呀！"；人鱼公主喊叫着，但是王子仍然听不见。
　　王子终于和那女孩结婚了。
　　在回国的船上，人鱼公主伤心的哭泣着，这时候从海中传来姐姐们的声音："；为了要救
　　你，我们去求魔女，并用我们的头发换来这把宝剑，你就用它来杀死王子，用王子的血涂在
　　你脚上，就会变回人鱼。"；
　　"；你要鼓起勇气去做，否则明天一早，你将变成泡泡死去。"；
　　人鱼公主下定了决心，在王子睡着时进入他的寝宫；但是看着王子安祥的脸，怎么也下
　　不了手。
　　黎明时，人鱼公主在甲板上自言自语地说："；王子！再见了。"；
　　于是人鱼公主的身体慢慢地，化做了许多五彩缤纷的泡泡。
　　黎明的曙光，照耀着泡泡，而人鱼公主的身影，又像在泡泡中忽隐忽现的往上升。
　　"；我那可爱的妹妹，到那里去了！"；王子正四处寻找人鱼公主。
　　变成空气的人鱼公主只是对着王子看，很满足地往粉红云彩的深处飞去！”
　　“呜呜呜，人鱼公主好可怜啊！”小雅已经泪流满面了。
　　“就是，最可恨的是那个王子，看不到人鱼公主的好。”念兰哽咽着替人鱼公主抱不平。
　　“小雅，念兰，你们要知道，这只是一个故事。”我看着她们，继续说：“每一个故事，都因为背后的感情而更加吸引人。你们都觉得人鱼公主很可怜，是不是？其实，那样的结局对人鱼公主最好。”
　　“为什么呀？”
　　“小雅，等你以后真正喜欢上一个人时就知道了，还有念兰。你们知道吗？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我目光茫远，缓缓说道：“你会放不下他，时时刻刻想着他，会为他奋不顾身，即使失去自己的生命。你的情绪受他影响，他高兴你就高兴，他难过你就难过。
　　你深爱的人不爱你是最痛苦的事。与其呆在他身边饱受相思的折磨，还不如为了他牺牲。这样，他的心里永远会有你的存在，你也就死而无憾了。”
　　“小姐，你怎么知道的？你有喜欢的人吗？”念兰好奇自家小姐怎么懂得这么透彻。
　　“是呀是呀，告诉我吧，玉姐姐。”小雅也把小脑袋凑过来。
　　我尴尬的笑了笑，随即送两人一人一个毛栗子，“我才八岁，怎么可能有喜欢的人？我说的，是从书上看到的啦！”
　　“原来如此。”
　　我松了一口气。这两个思维敏捷的家伙！不过，旻杰，为什么她们提到所爱之人的时候，我脑海里还是会闪过你的影子，心还是会忍不住地发疼。这是不是意味着，我还放不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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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梦靥
　　人生是一个冗长的梦境。
　　似真似幻。
　　我依稀记得小雅听完故事后对我说的话。
　　她说：“玉姐姐，如果小雅有了喜欢的人，小雅一定第一个让玉姐姐知道。”
　　我说好，小雅你可别忘记。
　　那一晚我入睡得很快。不知是不是挨打后整个人都虚弱的缘故。一回到房间，我就倒在床上，进入了梦乡。
　　那是一个真实、美丽到极致的梦境。这不禁让我想到《幻城》里的星旧和星轨。我几乎都以为我身边有一个高强的释梦师了。
　　迷迷糊糊间，我回到了病房，闻到了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
　　我看到躺在白色床铺上的毫无血色的我，注意到病床旁各种高级的医疗设备。爸爸妈妈守在我的病床前，老泪纵横。
　　爸爸妈妈，我是小紫啊！我大声呼喊道。我冲到妈妈面前，说：妈妈，我回来了。
　　可苏夫人仍然不为所动，继续泪流。
　　我跑到爸爸眼前，努力地摇晃他的身体。可是他如雕塑一般，根本不受我的影响。
　　我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是透明的，是漂浮在空中的。这就是我的魂魄吗？
　　我努力地想要回到苏凝紫的身体里去，却怎么也进不去。
　　正当我犯难之际，病房门被打开了。苏梦兰抱着一大叠公文，手上拿着一束花走了进来。
　　花我认得，是鸢尾，我最喜欢的一种花。
　　“小兰，你来了啊。”
　　“嗯，”苏梦兰点了点头，收起紧绷绷的面容，笑了笑，说：“公事处理完了，来陪陪姐姐。”她把公文放在一边，把鸢尾放到床前，俯身看着病床上的姐姐，说：“姐姐，两天了。你昏迷了两天了，还不愿醒来吗？我们马上就要回美国了，你不要担心，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姐，你看，这是你最喜欢的鸢尾。紫色的呢，就像我心中的小紫，那么漂亮，充满活力。”她几乎哽咽了，晶莹的泪珠随着脸颊，滴到病床上的“我”的脸上。我抚摸自己的脸颊，如空气般不切实际，但我仍能感受到那泪。
　　“姐，你什么时候好起来啊？我想你了，姐姐。”
　　我有些难过。因为我一个，让我最爱的亲人那么伤心。
　　如果，如果我当时不去参加订婚宴，如果我不随芷柔出去，那么，现在的情况会不会好一些呢？
　　门又被打开了。这一次没有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很显然，来人不希望吵到病人。
　　我带着疑惑望向门，还有谁会来看我呢？
　　一个在我心中存在了四年的身影跃入我的眼帘。
　　旻杰！我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虽然我看不到眼泪流下，但我真切地感受到我眼角的湿意。他还是那么挺拔英俊，只是眉头稍有倦怠之色。
　　“梦兰，我们明天就准备出发去美国吧。”章旻杰揉了揉眉头，走到病床边。静静注视那清秀的容颜，伸出手将她的眉角抚平。
　　“对了，梦兰，你带这么多公文干什么啊？”他注意到了厚厚的一叠，疑惑地问。
　　苏梦兰耸了耸肩，“这是公司最近的工作运程，我将重要的稍稍整理，拿过来给爸看一下。”
　　梦儿，你真的是长大了。
　　我鼻子一酸。一直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