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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夫(手打)-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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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少卿不以为然，幽幽的走到沈梦见身边，坐下了。沈梦见嫌恶的把身子往沐少薇那边挪了挪，这个小动作恰好被沐少卿看见了，他把身子往沈梦见那边一靠，端起她的茶杯，仰头喝了下去。然后才夸张的拎了拎衣领，“刚才去欢喜楼看别人斗蛐蛐儿去了，要不是我娘差人来叫我，我都要忘记了呢。”
燕姨娘眸子一沉，“少卿，你还不给我闭嘴！”
“哦，”沐少卿望了燕姨娘一眼，然后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了一声，“可以吃饭了吧，我都要饿坏了。”话还没说完，他就拿起筷子夹菜，忙不迭的往嘴里送。
那副狼吞虎咽的模样，让沈梦见胃里一阵翻腾。这个人是沐家的三少爷吗？不仅一点礼节都不懂，瞧瞧那吃相，跟路边的叫花子似的。
但是不同于沈梦见的惊讶，沐家的人倒像是习惯了这一切似的。沐老爷伸手在圆桌上轻轻地叩了几下，“吃饭吧。”
老太太沉着脸把目光从沐少卿的脸上挪到了沐老爷的脸上，这两张脸确实有几分相似。只是，那人怎么就会相去那么远呢？
沐少卿的出现，把整个气氛降到了冰点。沐少薇几次想开口调剂一下气氛，却只是张了张嘴巴，就再也没有说话。
沈梦见这顿饭虽然吃得小心翼翼，但是她心里却也轻松了不少。看这个样子，好像今天这场鸿门宴不是为自己准备的。
不一会儿，这顿饭就吃到了尾声。沐少卿放下筷子，猛喝了几口茶，故意靠近沈梦见打了一个响嗝。沈梦见条件反射的抖了一下，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笑眯眯的朝沐少卿说：“相公，您可是吃饱了？”撑的……当然，后面两个字她硬是逼着自己吞下了肚子。
沐少卿不理她，只是笑嘻嘻的朝着长辈们问道：“我吃完了，大家慢吃，我还有点事先走了。”说罢，沐少卿就把凳子往后挪了挪，准备起身。
“慢着，”沐老爷突然把筷子一放，发出不轻不重的响声。正在埋头苦吃人不约而同的顿住了手里的动作。郝南婵饶有兴致的望着沐少卿，仿佛在期待接下来的好戏一般。
沐老爷从婢子手里接过汗巾，擦了擦嘴，“老太太有话要说。”
沐少卿顿了顿身子，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沉。沈梦见好奇的望着沐少卿，若不是她离的近，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
沐少卿把凳子往里拖了一些，又坐定了。不过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奶奶，您有什么事要说的？”
老太太本身就很瘦，所以食量也不大。随便吃了那么几口，就把碗筷放下了。这个时候，她若有似无的瞧了沐老爷一眼，然后吩咐着：“初尘啊，去给三少爷盛碗鸡汤。今天的厨子可是费了很大的劲在熬这锅鸡汤的呢。”
老太太话音刚落，她身后就有一个女子挪动了步子，轻轻的答应道：“是，老太太。”
“哟，还真是一个水灵漂亮的丫头。”沈梦见在心底轻叹着。明眸皓齿，顾盼生姿。轻盈的身段，再着上一袭淡紫色的长裙，更显飘逸。
沈梦见细细的打量了一番，那个女子好像跟其他的丫环不一样，不管是穿着，还是打扮，看起来跟沐少薇差不了多少啊。只是，她为什么是站着的？若说是小姐，那也应该跟沐少薇坐在一起；若说是丫环，这穿着打扮，行为举止哪里又像了……
一大桌的人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叫初尘的女子，她似乎也被看得有些紧张了，添汤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唯独沐少卿没有看初尘，只是死死瞪着那碗鸡汤，眉头越皱越紧。
初尘深吸了一口气，刚才添的那两勺子因为她手抖，已经晃出去一大半。现在碗里的汤也才刚刚盖住底，沈梦见纳闷的望着这一家子，凭她的直觉：这里面肯定有八卦。
果然，沈梦见这个念头才刚冒出来，沐少卿就隐忍不住站了起来。
这个动作一出，整个房间的目光又落回了他的身上，有好戏看！
沐少卿这个动作没有吓到别人，倒是把盛汤的初尘吓了一大跳，手里的汤又洒出去了一些。老太太也不责备她，就只是这么望着。
“我自己来。”沐少卿伸手就要去抢初尘手里的瓷碗，初尘受了惊，下意识的把手缩了回去。之后，两个人便怔怔的僵持在原地。
老太太这回终于发话了，“初尘啊，看来三少爷看着我的面子，拉不下脸让你盛汤呢。也罢，你把碗递给梦见丫头吧。现在她是少卿的媳妇儿，就让她去盛吧，这样少卿就不会不好意思了。”
初尘愣了一下，然后满脸窘色的点头答应，“是，老太太。”
沈梦见没想到老太太会让自己给沐少卿盛汤，连忙起了身子，接过初尘递过来的碗。她笑吟吟的朝老太太笑了笑，“奶奶说的是，这汤本该让我来盛。”
等沈梦见把汤放到沐少卿的面前之后，老太太才清了清嗓子。
前戏已经做完了，看老太太的架势，想必是要说正事了。
“初尘啊，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可曾亏待过你？”老太太头也没回。
初尘脸色突然大变，连忙上前一步回话，“老太太把初尘当做自己家的人一般，怎会亏待？”
老太太满意的点头，“这就好。从你五岁就跟着我，到现在也有十个年头了吧？我看你是个可人疼的孩子，老是跟在我身边也没能脱得了贱籍，只怕以后也不好找个好人家。”
初尘一听此言，顿时跪倒在地上，“初尘生生世世都愿意侍奉老太太，即使脱不了贱籍也没关系，只求老太太不要赶我走啊。”
9、有女初尘
初尘这么一跪，大伙都目瞪口呆。
沈梦见在一旁望着她哭得梨花带泪的样子，心里生出一丝怜悯：老太太这个话的意思虽然没有说的直接，但是稍微动点脑子也能猜出来，看来是想让这个初尘离开了。
“哟，这是怎么了？”老太太眉角一挑，悠悠的起身去拉初尘。
初尘双手搭在老太太手上，却还是跪在地上，没有要起身的意思：“老太太，是不是初尘什么地方伺候的不周到？老太太您说，初尘一定改、一定改。”
“你这个傻丫头，我什么时候说要赶你走了？”老太太脸上的线条柔和了一些，责怪道。
“老太太？”初尘眼里含泪抬头望了老太太一眼，满脸的疑惑。
在场的人也是一个个面面相觑，这老太太演的是哪出啊？
沈梦见能微微感觉到自己身边的沐少卿情绪不对，因为他一直阴沉着脸，手紧握成拳，关节处微微泛白。女人的直觉再次告诉她：这里面肯定也有八卦！
“起来吧，起来说话。”老太太伸手把初尘拉了起来，这回初尘并没有拒绝，乖乖的顺着老太太的力起身。
老太太望着初尘，满眼慈爱。她伸出满是皱纹的手，轻轻地在初尘的手背上面轻抚着：“初尘啊，你伺候了我这么多年，事无巨细统统都替我打理的清清楚楚。这沐府里，那个丫环又比得上？”
老太太说到这里的时候，沈梦见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哼声音。她微微侧脸，用余光瞟到站在自己身后的点珠。这个点珠一脸的不屑和鄙夷，看上去像跟初尘有什么矛盾似的。
“再说我对你，也不曾比对少薇，南婵她们差吧？”老太太缓了口气，继续说道。
初尘不停的点头，“是，老太太的恩德，初尘铭记在心。”
“既是这样，我当然不能亏待了你。你五岁那年，我把你从勾栏里买回来。那时起，你就一直是个贱籍，现在我想让老爷叫官场上的朋友打通关节，帮你消了贱籍，你看如何？”
初尘眼里满是受宠若惊，说话也有些结巴了，“老太太，只要能在您身边侍奉，是否消了贱籍，我都没什么所谓。”
这时，在一旁安静了许久的燕姨娘发话了，“娘，这事可不能这么随意啊。虽说老爷在官场上是有那么些个朋友，但这是个卖力、花钱也不知道能不能办得成的事。我们胭脂坊虽说规模不小，但是这上下打点一下，不定要去了多少银子。这不是要难为我们姐姐当这个家了嘛？”
老太太横了燕姨娘一眼，然后朝着林氏说道：“这事你不用操心，家里该花的银子一个子也不能少。这消了贱籍要多少银子，就让师白自己当着吧，反正现在他还管着所有的胭脂铺，银子也少不了。”
老太太这么一说话，沐老爷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朝老太太点头，“娘说的是，这事就让我来当着。”
燕姨娘狠剜了沐老爷一眼，有点恼火的意味。沐老爷扭过脖子，装做没看见。
沈梦见在心底唏嘘：老太太这话好像说的有点酸啊。难不成去了贱籍的事情，本来不是她自愿的，而是沐老爷自己提的？
啊呀呀，沈梦见突然睁大眼睛，望着还值壮年的沐老爷。
该不会……该不会，沐老爷看上了这个初尘了吧？不然怎么愿意出那么大的一笔银子？“啧啧啧啧……千万不要被我猜中了呢。”
“既然师白都这么说了，那事情就这么定了。”老太太拉着初尘的手，“要消了贱籍肯定得让你有个名分，不然这平白无故的，有钱也不好办事。”
沈梦见倒吸了一口气，名分？难不成真的让自己给猜对了？
“老太太……”初尘轻唤了老太太一声，眼里颇多无奈。想必这个事情，老太太之前就有点拨过了吧？
老太太眸子在初尘身上过了一遍，最后居然意外的定在了沐少卿的身上，“初尘啊，师白虽然有三个儿子，但是却只有少薇一个女儿。你比少薇还小几岁，就认了师白做干爹吧，也好让他多个女儿来疼疼。”
此话一出，除了沐老爷脸上还是淡然之外，所有人都如同遭了雷，瞪大眼睛望着老太太。
老太太轻晃了初尘的手一下，“初尘，你看可好？”
初尘眼眶泛红，眼里涌着泪，“谢……多谢老太太。”
老太太轻笑了一下，拍拍初尘的手，“还叫我老太太？以后就要改口叫奶奶了。”
初尘有些不知所措，眼睛慌乱的往四周瞧了瞧。嘴巴张张合合几次，却没有发出声音。最终，她抬眼望了老太太，像是终于下定决心开口似的……
“我不同意！”
沈梦见身子抖了一下，因为发出那声怒吼的就是坐在他身边的沐少卿。
他紧捏着的拳头松开，用力的一掌拍在圆桌上面。桌上的碗筷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郝南婵和沐少薇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惊呼出声，当她们看到沐少卿正铁青着脸站在圆桌边上的时候，就马上噤了声。
老太太倒是很淡定，她扶了扶快要滚下圆桌的筷子，“少卿，你真是越发的没有规矩了。”
初尘这才把目光对上沐少卿，喃喃道：“三少爷……”
沐少卿被初尘这么一望，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去了。他一脚踹开身后的凳子，快步走到初尘的身边，一把抓起她的手臂，朝着老太太吼道：“我不同意。”
“混账！”沐老爷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孽子，谁准你这么对奶奶说话的？”
燕姨娘吓得脸都白了，她万万没有想到老爷会让老太太这么做，更加没有想到沐少卿这么的沉不住气，居然冲到老太太面前大声说话。她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少卿，快点给我坐回座位上去，给奶奶赔不是！”
沐少卿理也不理，只管抓着初尘的手臂不放。一边的初尘满脸涨得通红，使劲地想要挣脱沐少卿的手，可是却徒劳无功。
“三少爷，你放开我。快点给老太太赔不是，快啊！”初尘眼里闪着泪光，就差要哭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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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大闹一场
“师白，你嚷嚷什么？”老太太淡定的瞧了沐老爷一眼，然后对沐少卿说道：“少卿，你为什么不同意？”
“我……”沐少卿刚欲出声，初尘就急急地朝他摇头。他也只好把剩下的话给咽回肚子里去，即使面对老太太的回答，也只是默不出声。
老太太爷不恼，只是伸手拉过初尘。初尘稍稍挪了身子，沐少卿的手也就松开了。
“初尘，你告诉老太太，这事我有没有跟你提过？你可曾反对过？”老太太依旧是一脸的慈祥，暖暖的笑着。
初尘怯怯的瞧了老太太一眼，然后又看了沐少卿一眼，“老太太确实跟我提过，我……我也没反对。”
“嗯……”老太太满意的点头，“少卿，你可还有什么意见？”
沐少卿紧咬着嘴唇，走到初尘的身边，“未初尘，你就这么想做沐家的五小姐？”
未初尘眼里的泪更多了，她轻咬着下唇，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口。
沐老爷强压下怒火，“那是人家的事情，明天我就正式收她做我的干女儿！”
“承蒙老爷，老太太抬爱，初尘感激不尽。”未初尘噙着泪，朝沐老爷福了福身子。
沐少卿只觉得胸前一口气顺不过来，他闷哼一声，“很好，反正什么事情都是爹跟奶奶做主，我又有什么道理说不呢？”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沐老爷气得不轻，脸色都有些白了。
沐少卿扭头走到了沈梦见的身边，指着她对沐老爷吼道：“爹，难道不是吗？这个媳妇就是您千辛万苦从北方帮我找回来的好媳妇啊，您事前有知会过我一声嘛？您知不知道被人架着在礼堂上成亲的滋味？”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扇这一巴掌的不是沐老爷，是燕姨娘！
大家惊愕的望着站在沐少卿身边的燕姨娘，她眸子里闪着泪，扬起的巴掌还没有放下。“谁准你这么对你爹说话的？”
沈梦见刚才听了沐少卿说的话，本来窝了一肚子的火。若是沐少卿在喋喋不休的说出些难听的话来，她只怕会忍不住一巴掌扇过去。没想到，出手的居然是燕姨娘？
沐少卿微鄂：从小到大，在他挨打的记忆里，好像都只有爹的身影。每次都是娘哭着为自己求情，这回娘居然动手打了自己一耳光。虽然这一巴掌不重，可是沐少卿心里却扬起了异样的伤感。他呆呆的望了燕姨娘一会，然后闷哼一声，疾步走出了福寿堂。
一大屋子的人望着沐少卿离开的背影慢慢融进了屋外的夜色里，面上都浮起不一样的情绪。
“老爷，娘……”燕姨娘怯弱的走到沐老爷的身边，“少卿他还小，不懂事，你们可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沐老爷长叹了一口气，朝着满桌看热闹的人挥手，“饭也吃完了，大家都散了吧。”
老太太是第一个响应的，她颤巍巍的起身，“初尘啊，来，扶老太太回房休息。”未初尘敛了脸上的悲戚，连忙答应道：“是。”
既然戏已经看完，大家就都收拾着准备起身了。沐少薇傍着郝南婵，两个人一边低头细细碎碎的说着什么，一边急急忙忙的往外面走，生怕老爷会把气撒在她们身上。
沈梦见一脸茫然，刚才闹的这一出自己还没看明白呢？身后的点珠描眉急急的凑上来，小声的说道：“三少奶奶，我们赶紧回吧？”
“嗯。”沈梦见也不知道里面的利害关系，心里盘算着：能早点走，就早点。
点珠拿着灯笼，描眉跟在后面，她们刚迈出两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在唤她，“梦见。”
沈梦见连着点珠、描眉一齐回头，燕姨娘身后跟着坠儿，急急的走了过来。
点珠、描眉连忙福了身子，“燕姨娘。”
燕姨娘没有受礼，径直上前扶住了正准备行礼的沈梦见，“梦见，送娘回屋吧。”
沈梦见愣了一下，随即马上点头，“是，娘。”
一路上，两个人都默默无语。沈梦见不知道燕姨娘找自己来要说些什么，所以也不敢贸然开口。她小心的跟在燕姨娘的身边，迈着碎步，目光落在地上被灯笼照的有些斑驳的碎石路上。
“梦见，”燕姨娘突然开口，步子也慢了下来。
“娘？”沈梦见马上回了一声，靠到了燕姨娘的身边。
“刚才的事情，你别往心里去，少卿本来就是那样的口没遮拦，你是她媳妇儿，要多多包涵。”燕姨娘像是憋了很久才把这话说出来一般。
沈梦见连忙答应，“娘，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她心里有些奇怪，难不成就是为了说这话才把她叫出来的？
“我说的话你可要真的往心里去才好啊，别又闹出前几天的事情来了。”
听完这话，沈梦见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燕姨娘是怕自己又闹出投井自尽的事情来，这才把自己喊了出来。不过她的这个担心好像是多余了，现在站在她身边的人可以不是以前的沈梦见了。
“娘，您就放宽心吧。”沈梦见甜甜的笑，想要让燕姨娘安心，“娘现在不该担心我，少卿他……”
燕姨娘的脸色暗了下来，长叹了一口气，“刚才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我并非真心要打少卿。只是……我若不那么做，老爷，还有老太太都撂不下面子，下不来台。那样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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