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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与魔法-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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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破绽。我只是在想我比较喜欢手里没拿着酒的时候的你。”她大胆地答道。
  “真奇怪,”他以一种太过漫不经心的态度答道。“我倒比较喜欢手持酒杯的自己呢。”
  “为什么呢?”
  他俯视着她,脸上的表情错综复杂。“因为它可以给我不在乎一切的勇气。”
  她试着想出某个回答,但音乐却停止了。当她看着他时心思一定写在脸上了,因为他说道:“别可怜我,喜儿。我喜欢我现在的样子,这样日子比较容易过。”带着伪装的嘲讽微笑,他领着她穿过人群走向尼尔所在的安静角落。他们为她该喝什么和谁去拿饮料争执了几分钟,伯爵赢了。但他要离开之前,子爵抓住他的手臂说道:“只有柠檬汁,不准有别的,多恩。”
  伯爵咧嘴一笑并拍拍他空空的外套口袋,又对喜儿眨一下眼睛后,他便朝放饮料的餐桌走去。
  “亚力应该再几分钟就会回来了。”尼尔说着打开一个镶珠宝的小盒,捏起一小撮粉未用鼻子吸一吸,然后对着一条蕾丝边手帕打个喷嚏。
  她皱起眉问道:“那是什么粉末?”
  “鼻烟。”
  “做什么用的?”
  “没见过吗?这是烟草粉,它会让人打喷嚏,藉此清除脑子里的“垃圾”。这个是我的幸运鼻烟盒,瞧?”他把小盒凑向她,这时恰好一扇通往花园的门打开,一阵微风将棕色的粉末吹向她的脸。
  她一手捂住口鼻,死命试着不打喷嚏,心里很明白若打了喷嚏会有什么后果。
  尼尔关上盒子。“抱歉,但妳最好打喷嚏把它弄出来,这样会比较舒服。”他八成看出她眼中的恐惧,因为他拍拍她的手说道:“不必担心观瞻的问题,大家都这么做的。这是流行,妳知道。好了,尽管打喷嚏吧。”
  她摇摇头并捏紧发痒的鼻子。别想,别想!
  “我说,喜儿,妳得把它打出来才行。”
  “我讨厌打喷嚏。”她的声音因手捂着嘴而模糊,而且泪眼蒙眬。她一抬眼,看见伯爵已经走了回来。
  “柠檬水。”他将一杯饮料递给她,等了又等。她怕伸手接过它。
  “怎么了?”最后他问道。
  “吸到了我的鼻烟粉。”尼尔举起他的鼻烟盒。
  “难怪她会泪眼汪汪,那东西是很烈的。来,”他又朝她递出杯子。“喝了它,柠檬水应该可以冲淡那种味道的。”
  喜儿屏息盯着杯子并伸出手,同时打了个喷嚏。她缓缓睁开眼睛,试着回想方才她的最后一个念头是什么。两个男人正像溺爱的兄弟般望着她,脸上并未有任何不寻常的神情。她看看四周,舞池中依旧挤满欢乐的宾客,音乐清楚而甜美,人群也没有什么异样。她抬头,没看见什么不寻常的事物。没有玫瑰,也没有小手鼓──一切都很正常。她释然地叹口气,浅啜一小口饮料。
  “嘿,看那边。”
  喜儿和伯爵顺着尼尔的视线看过去。
  “你们猜这二月天里,王子是在哪儿找到柠檬树的?”尼尔问道。
  “暖房。”她飞快地答道,瞪着那一整排柠檬树的盆栽。
  尼尔继续说道:“摆的地点不太对,挡住阳台门了,你知道。看那些树后面,那不是贝尔摩和艾德斯吗?”
  她转过去时,亚力正和另一个人穿过阳台门走进来。他们分手后亚力转过身,正好面对那些树。他转回去看看门又转回来,沉思地皱起眉,然后非常缓慢而精确地将目光自树移向她。她试著作无辜状,但八成是失败了,因为他的脸色转为铁青。他搬开两盆树并走过来,眼睛一径盯着她的。
  那种表情连最有自信的人看了都会恐慌起来,更何况她现在可是半点也没。她飞快地瞥尼尔一眼并动动手指。他转过来,脸上带着一丝晕眩。“我突然觉得很想和公爵夫人阁下跳舞。”他朝她伸出手臂,他们一起走入挤满跳着乡村舞的人群的舞池中。
  舞步占据了她大部分的注意力,但偶尔抬起头来,她都会看见亚力就站在不到几呎远的人群外。一舞结束,但今晚她显然是受幸运之神眷顾的,因为她正安全地与她目露凶光的丈夫隔室相对。他还没来得及逮到她,她已经又开始跳起波卡舞。尼尔曾说这舞对她也许太快
  了,但她向他保证她正需要跳支快舞。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贝尔摩公爵与公爵夫人一直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每回他悄悄靠近她时,她便睁大眼睛转开,并且假装对他一脸的挫折和报复的意图视若无睹。
  两支舞曲后,她已失去他的踪影。不过既然刚才他正和一小群人在谈话,她决定他大概是暂时放弃了。就在这种安全感中,她结束了这支舞并转身──却正好面对着褶式繁复的领巾与贝尔摩家徽图样的翡翠别针。
  “噢,完了。”他双手抓住她时她喃喃道。接着他便将她拉向一个他们能谈话的角落。
  “快把它们弄走。”他嘶声道。
  “但是现在每个人一定都看到它们了。”
  他看过去,一群宾客正把玩着那些盆栽树上鲜黄色的果实。他一脸盛怒地又转向她,下颚绷得死紧,接下来的话几乎是从牙关间挤出来的。“妳究竟以为妳在做什么?二月的柠檬树?”
  “这真的是意外,而且也有暖房啊。”
  “该死,老婆I ”
  她一手搭在他手臂上解释道:“是鼻烟使我打喷嚏的,请你别生气的。”
  他突然明白了。“是塞莫?”
  她点点头,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它突然吹到我脸上。我很抱歉。”
  他的怒气褪去,但仍皱着眉以两根手指揉揉鼻梁。“天杀的,我忘了他对鼻烟的癖好了。”他看着她,然后说道:“帮我一个忙,小苏格兰。”
  她惊讶地望入他眼中并点点头。
  “远离每一个带鼻烟盒的人。”然后他转而打量着室内。这时一个身着皇家制服的仆役走上前来。
  “王子殿下在等着。”那人告诉亚力,后者点点头并表示他们马上过去。
  奇异的恐惧袭向她。她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了下来。
  “怎么了?”亚力问道。
  “我害怕。”
  “妳会做得很好的。”他话中的信心她是半点也没有。“他只是另一个英格兰人,试着这么想就好了。像我一样,他只是个英格兰人。”
  “我的膝盖却像是苏格兰的。”她喃喃道。这话使他脸上出现一种奇怪的表情。若非她早已知道,还真会误以为那是有趣的表情。
  “妳只需行礼,而之前或以后妳都会挽着我的手臂。还有,在他说话之前别站起来或说话。”
  她视而不见地盯着那仆役的后背。“我会记住。”
  “还有别忘了呼吸。”
  她点点头并深深吸一口气。
  “妳是贝尔摩公爵夫人。”他温暖的手覆住她的,领着她由大舞厅走进一条窄廊。“而且妳看来很可爱,小苏格兰。”
  她微笑起来,他的赞许使她又恢复了信心。在一道双扇门前停下时她转向他,还来不及说任何话门便开了。
  “贝尔摩公爵暨夫人!”
  这房间内的热气一下子袭向她,使她立刻冒出汗来。窒闷的房内有一群身着正式宫廷服的人,每一双眼睛都紧盯着她。
  亚力仍覆着她的手捏捏她,轻声说道:“呼吸。”她依言而行。接着他们停下脚步,他放开她的手并介绍她,接着她行了礼──头部低垂、双肩挺直、双手提着裙襬、她的苏格兰膝盖则抖得有若将落的白杨树叶。沉默持续着。要是这男人再不说话,她可就要令她丈夫蒙羞地面朝地跌倒了。她记起亚力的话并深吸一口气,这恐怕是此刻她唯一能做的了。
  “啊,我的公爵夫人。”
  喜儿几乎松口气地倒在地板上。她缓缓起身并给他一个微笑,但却在她的膝盖像圣诞节的核桃似地喀啦作响时消失大半。连亚力都听见了,她从眼角瞥见他畏缩了一下。
  “可爱极了,贝尔摩,令人印象深刻。不过你向来就眼光独到。”摄政王相当无礼而彻底地研究着她。喜儿一径站着,微笑黏在唇角,心跳狂猛而膝盖作疼,心里则对这男人竟是英格兰未来的君主而诧异不已。他有个大肚皮,看起来就像是吹胀了的气球。他那头金红色的头发全部往上梳,配上细瘦的脚使他看起来真像是只胖公鸡。他甚至还有好几层红色下巴栖在式样繁复的领巾上。
  她打了个喷嚏。
  王子张开嘴,并喔喔啼了几声。许多人转过去并瞪着他,但他显然根本没注意到,只是继续对她说话。
  不幸的是亚力注意到了。不过他仍然一派从容地应对着,只是手抓得她更紧了。她有种预感,若她再打一次喷嚏,他很可能会采取非常手段来阻止她了。然后王子要求他们与他同
  桌用餐,而她丈夫突然变得安静起来。
  “我们希望能多了解你的夫人,贝尔摩。”语毕他们便被命令退下,王子转身穿越房间,他身后跟着一种奇怪的吱轧声。
  “那是什么声音?”她低声问道。
  “他的束腹。”他们一走出听力范围外他立即问道:“妳刚才打喷嚏时究竟在想什么鬼?”
  她不想告诉他,但他却握紧了她的手臂。“我在想他看起来像只公鸡。”
  他们一走到廊上,他立刻一言不发地递给她一条手帕。“把所有的鼻烟都打出来。”
  她照做,让他为她挡住其它人的视线。她抬眼看向他。
  “都好了?”他问道。
  “是的。”
  “妳确定?”
  她点点头。“他喔喔叫的时候似乎没人觉得奇怪。”
  “王子有时候就和他的疯子父亲一样怪异,我想我们该为人们从不质疑王室的行为而感谢上帝。”
  她点点头,咬着唇而且眼带警觉地打量他。“你生气吗?”
  他俯视她妤好会儿,然后摇摇头。“不。我得承认,小苏格兰,他看起来确实像只公鸡。”
  她呼出憋着的气,唇际漾出快乐的笑容。他久久地注视她;直到她别开目光。然后他领她走回舞厅,站在人群的边缘。
  “而且我也相信今晚会很漫长。”他仍紧绷着脸,但抓着她的手却放松了。
  她还没来得及想出他话中的涵义,舞厅中已响起华尔滋的旋律,同时激起忿怒的惊喘与热切的窃笑声。舞池中变得空无一人,没有人敢先跳这种舞。
  她望着那些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的人。“他们在等什么呢?”
  “没人想作第一个跳华尔滋的人,这种舞在许多社交圈中仍被认定是不合宜的。”
  “他们会一直就站在那儿吗?”
  “直到有人拋去成规之前。是的,舞池会一直空着。”
  “我猜大家都知道贝尔摩公爵和夫人不会是下场眺华尔滋的第一对喽。”
  “那是挑战吗,小苏格兰?”
  她耸耸肩表示随便他要怎么想。
  伯爵突然出现在他右边。“我有这个荣幸吗,阁下?”
  “我会和我老婆跳舞,多恩,去找别人吧。”伯爵了然地笑着去找另一个舞伴并带她进入舞池,一派完全不在乎其它人的想法的样子。
  亚力注视着那一对,眼中有着思索的神色。有那么片刻,她不禁盼望着他会拋去对其他人看法的顾虑,带着她在舞池中旋转。但现在一切都没关系,因为已有其它人追随第一对下场去跳了。亚力终于无言地攫住她的腰,将她带进舞池。
  乐队演奏着在贝尔摩大宅那晚伯爵弹过的同一首华尔滋,而她与亚力也同样流畅轻快地旋转着,使她几乎感觉不到脚下地板的存在。她抬眼望向那光华眩目的吊灯,却迎上她丈夫的视线并胶着在那里。他的眼神使记忆像被风翻动的书般一页页闪现,她回忆起上一次他们这么跳着舞的时候,还有当时的激情和吻。
  真是神奇,光是一个眼神、一个轻触,便足以令这世界完全消失。美妙的乐音拂过他们,奇妙的张力在他们之间扩张又扩张,比魔法更加强而有力。而且她确知自己绝不可能与其它任何人产生这种感觉,这种奇妙的魔法是他们之间所独有的。
  他的手扣着她的颈子,她在每一次旋转、每一个舞步间愈靠愈近。她戴着手套的腕间翡翠在灯光下折折生辉,但与他闪亮的眼睛相较却黯然失色许多。
  他们近得身体不时会摩擦过对方,他在她腰间与手上的手指不觉收紧了。他的感觉和我一样强烈,她领悟道,但他在抗拒着那神奇的吸引力,就像海洋抗拒着满月的涨潮一般。
  吻我她的心一如从前般地呼唤着他。他的目光游移至她唇上,但他却不肯结束他们之间的距离并说:“让全世界和礼仪全部下地狱去吧。”
  然后音乐结束,他们也停了下来,突然察觉到他们正被一千只好奇的眼睛盯着。亚力突然浑身僵直起来,但他们尚未及移动或说话,宣布晚餐开始的铃声已然响起。他们在嘈杂的人群中往前走,两人间有股沉重的静默,而他们都知道那是什么原因。
  带着一丝不好的预感,亚力望着侍者再次斟满他妻子的酒杯。正和王子交谈的她不时挥动双手以强调她的话,而王子也似乎很专心地在听着。王子坚持要他们明晚和他一块上剧院看戏,此事令亚力懊恼得几乎呻吟起来。他原本希望能明天一早就离开,好把喜儿安全地藏在乡下的。
  她愉快的笑声使他又转回头去看着她。他应该以她为傲的──不舒服但骄傲。所以他为什么又觉得他周围的世界全变了呢?他觉得不自在又孤单。孤立的感觉非但不像往常那么吸引人,反而令他不安起来。为什么他会想要别的呢?他浅啜一小口酒,自问他究竟是想要什么。
  彷佛是回答般,他感到一股看着他妻子的需要。那一刻她的眼睛碰巧迎上他的,而其中纯真的饥渴令他不禁屏息,并且明白他自己那不带半点纯真的饥渴亦同样昭然若揭。那种进入她里面的强烈冲动在他体内熊熊燃烧着,令他怀疑在其中他有否幸存与保持理智的可能。
  这念头使他自顾自笑起来。适才在舞池中他挣扎着在全上流社会面前控制自己的行为,恰恰证明了他已不再理智。或者该说自从娶了她之后,他便没有过任何理智的思绪了。他纳闷那种没理智状态有部份是近来与女性相处后的结果。
  他的视线扫过室内。茱莉也在这儿,先前他曾偶然瞥见她的金发。奇怪的是,看见她时他居然不觉得愤怒。为了平息谣言,在公开场合他会和她交谈。但这可不是为她,他根本不在乎施茱莉小姐,而是为了小苏格兰在他人面前能好过些。
  他还为自己这么做找另一个理由:他自己的声誉也有待重建。
  于是大约一小时后,当他的妻子与他的好友之一跳舞时,亚力走向方才茱莉小姐才走出去的阳台门。他静静地站着看她望着覆雪的花园,并且在室外冰冷的气温中用扇子搧自己。
  她彷佛他开口了似地转过来。“亚力。”
  他微微颔首。“茱莉。”
  她令他惊讶地对他露出哀伤的表情。“怎么一脸悲伤呢?身为新娘子,我还以为妳可爱的脸上应该是散发着爱的光芒的呢,亲爱的。”他语中充满了嘲讽。
  她低下头。“以我做的事,应该得到更糟的报应的。我不怪你恨我,亚力,但当时我的确是想做对我们两人都最好的事。”
  “我不恨妳。”
  她的笑声中充满讥讽。“的确,我猜要你恨我,前提是你得先爱我才成。而你并不爱我。”
  “不,我是不爱妳。”
  “谢谢你的诚实。”
  “我对妳向来诚实,茱莉,也以为我们了解彼此。我错了。”
  “他爱我。”她轻声道。
  “我从没想到妳冷淡美丽的外表下居然隐藏着浪漫的灵魂。”他耸耸肩走到栏柱边和她站在一起,气氛显得有些尴尬。他瞥她一眼,第一次注意到她的眼珠是蓝的。只是普普通通的蓝色,没有淘气的绿色闪光。他双肘支在栏杆上,片刻后才撇开骄傲正视着她。“或许那样最好。”
  她搜寻着他的脸。“你结婚了。”她的口气彷佛她遭到了背叛似的。
  “是的。”
  她的微笑哀伤而带点渴望。“我看到她了。”
  他没作声,她继续说道:“我看见你们两个跳华尔滋。”
  “我想,每个人都看到了吧。”
  “她爱你。”
  他转向她,以一种与他真正的感觉相去千里的、无所谓的姿态倚着栏柱。“那并不重要。”
  “我倒认为刚好相反。”
  他体内一阵紧绷,彷佛她刚看见他一丝不挂似的。他沉默地看着她,不太清楚该如何响应。
  “你瞧,我知道爱人是什么感觉的。”
  ' 啊,那个迷人的少尉。J
  她微笑地摇摇头。“不,亚力。你知道,我说过他爱我,而不是我爱他。我爱你,但你永远不会爱我,而我绝对受不了那样半调子的过一生。我对你说的那些都只是气话而已。”她的笑声不带恶意,却隐含着一丝哀伤和自鄙。“虽然你偶尔真的很傲慢。”她说着露出微笑。“当时我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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