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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莫语被发现死在了房中，慎刑司派人来查验过，说是死于中毒。那个海客自然成了第一怀疑对象，可惜从此他再没出现过。男欢的命，本不值钱，慎刑司查了一阵子，这事便不了了之了。莫语死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晚上都睡不好，梦里翻来覆去都是那晚的场景，那个海客本来模糊的面容也在梦中变的一次比一次清晰，时至今日，我仍然清楚的记得他的长相。”
　　
　　“那天，将查察完海防，因为吃腻海鲜，我们决定去最近的镇子打打牙祭。没想到，刚走进罗织镇，我就看到了一个海客，那个害死莫语的海客。如果，那只是一个普通的海客，别说有将在，就是我一人也可以轻松拿下，然而在我认出那个海客的同时，我从他身上嗅到了腐朽的味道，那是末元大陆生命体特有的味道。那样一个人出现在海边的镇子上，他的目的绝对不单纯。于是，将当下决定按兵不动，跟上他。”
　　
　　“我们一连跟了他三天没有丝毫动静，到了第四天中午，在罗织镇漫无目的闲逛了数日的他躲躲闪闪的走出的镇子，然后我们发现了那扇门。”
　　
　　“神门？！”一直静静的听着杨述说的阳佟玥这时终于忍不住皱起眉头插话道。
　　
　　“是的，就是神门。”杨炽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
　　
　　神门是什么东东，为什么这些大人的面色都变的这么难看？墨云困惑的眨了眨眼，却也明白现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听到这里，他似乎有些明白杨炽此前装哑巴的苦心了。
　　
　　“看着那人走进神门，可以想见，当时我和将有多么震惊。因为事情越来越诡异，我们守在神门附近的树林中耐心等待，这一等又是三天，三天后那人回来了，同行的还有二人，虽然也都换上了我们的衣饰，可那满身的血腥味一闻就知道是刚从战场下来的，而且都受了重伤。”
　　
　　“他带着两个伤员回到了罗织镇的客栈，当夜便抓来五名孩童，用这五个孩童的鲜血为他们疗伤。天明时分，伤员的伤奇迹似的康复了，并且他们身上黑暗信徒的气息也淡去了不少。原本，按照原定计划，我们应该在二天前启程前往下一个海域查察军务了，但是现在发现这件事，自然不可能继续走下去了。于是，我回罗织海防营通知亲卫队更改行程，将留下来继续监视海客。因为记挂着将，一来一回我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没想到我还是来晚了，我回到客栈时，海客已经不见踪影，将却倒在海客的床上。”
　　
　　“这次将伤的不重，回到海防营没多久就醒了，军医也看过，身体无大碍。事后，我问起当时发生的事，出人意料的，将一径沉默着，没有回答。后来，将变的很奇怪，经常在晚上偷偷的出去，黎明时分回营倒头大睡。我的术力虽然恢复了大半，仍然不是将的对手，至少在一开始，我根本没发现自己被将施了沉睡术。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发现了将偷偷对我施术的事，于是我决定装睡，暗中跟着将。到了晚上，我悄悄跟在将身后走出了海防营，在距离神门不远处遭人偷袭昏了过去，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身处一个奇怪的空间。”
　　
　　“后来我才知道我在那个空间里呆了整整二个月，然而就算在那里呆了两个月，我依然没摸清楚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在那里，你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也不会觉的饥饿，如果不是在观菊楼有过类似的关黑屋的经验，恐怕我等不到将的营救就已经发疯了。在我回来的前，在那个无声的空间里曾经听到过将的声音，然而声音很遥远，我除了能够分辩出它属于将之外，根本听不清楚讲了些什么。然后，那个空间突然弥漫出淡紫色的气体，我很快就失去了知觉，再次醒来人已经躺在海防营中了。”
　　
　　“陛下，父亲，这就是我所知道的一切，事实上我知道的并不比你们多多少。在军律司的时候我反复回忆过这些事，我猜将失踪的那三个月，应该是去了末元大陆，而关押我的那个空间，很有可能是传说末元大陆的虚无之地。”杨炽说完，再度把目光转向明将，静了片刻，又低低的道，“是我的错，我明知道莫语可能命丧海客之手，却依然莽撞行事，最后还连累了将。如果，如果我没有自作聪明的跟踪将，或许将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将，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小妖赴南京参加同学会中，本章由存稿箱君代发。




35

35、殒神谷之谜　。。。　
　
　
　　那晚，听罢杨炽的回忆，阳佟玥与杨言神色匆匆的离开了，墨云留在明府照顾明将。皇子未成年前不得留宿宫外，这次因为情况特殊，才给墨云开了先例。次日一早，从悲痛中缓过神的明天治赶紧派人把墨云送回了宫，结果这一回去，想再出来就难了。根据阳佟允的小道消息，天元海主战场战局突变，向来平静的海防风云迭起，搞的神眷皇朝上下风声鹤捩起来，不光是墨云，就连他和阳佟谨无召也不能随意进出神宫了。而且，某天早晨一起床，墨云发现不管是明里暗里的影侍都翻了一倍，情况真的有如此紧急了吗？
　　
　　一心挂念着明将安危的墨云心急如焚之下，只能让周跃一日按三餐往明府跑，随时传递最新消息。到了第五天，坐镇祭殿的明司赶到神迹，面对躺在床上的亲弟弟却也只有摇头的份。唯一的希望破灭，让墨云失望之余躲到无人处狠狠的哭了一通，顶着一双媲美小白兔的眼睛抽搭着回到寝殿，讶然发现这几天忙的无暇召幸的阳佟玥端坐在自己床上。
　　
　　“父皇？”
　　
　　“小云儿躲起来哭鼻子了？”墨云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看的阳佟玥的心一抽一抽的疼，明小子，害他最心爱的孩子，打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哭成这番模样，很好，有朝一日等他醒来，他一定要他加信奉还。
　　
　　“我没有，是沙子迷了眼。”墨云抽了抽鼻子，使劲瞪大眼道。
　　
　　“好好，是父皇看错了。”
　　
　　哼，把他当不懂事的小屁孩子哄呀！看到阳佟玥一副哄孩子的模样，墨云心中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想了想，最终还是很没原则的投入到阳佟玥充满诱惑的温暖怀抱中。
　　
　　“父皇，小舅舅，真的没希望了吗？”
　　
　　阳佟玥轻轻抚摸着墨云丝缎般的秀发，沉默良久，“不，‘朱颜’并非无解之药。”
　　
　　“这么说，小舅舅还有救？”墨云惊喜的抬头。
　　
　　“小将应该跟你讲过‘朱颜’的药性吧？”
　　
　　“嗯，上次小四，不，是四皇弟服用时小舅舅有讲过。”
　　
　　“我想，他一定没有告诉你‘朱颜’是如何制成的吧。”
　　
　　“医药之道，云儿从来没的接触过，说了云儿也不懂。”
　　
　　“军中将领都知道‘朱颜’是由九九八十一味稀贵药材制成，‘朱颜’的配方作为特等机密收藏在军中，然而若有人有通天本领盗得药方，他也不可能制成‘朱颜’，云儿可知这是为什么吗？”
　　
　　“咦，有这等事？父皇，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点告诉云儿吧。”
　　
　　“那是因为那八十一味药材只不过是‘朱颜’的辅料，‘朱颜’的主料是由阳佟氏历代守护的神血稀释而成。”
　　
　　“神血？这是什么意思？”墨云糊涂了，皇家的秘密真是多，本以为他知道的够多了，现在看来，不过是九牛一毛，冰山一角罢了。
　　
　　“没错，就是神血，殒神大战时众神的精血。众所周知，神眷朝第一大禁地当属于殒神谷，几乎所以的皇族在天命之年都会选择回到殒神谷终老，也有相当一部皇族在成年后前往殒神谷参悟天道。世人只道我阳佟氏一族念旧，讲究落叶归根，却不知道那是因为神血池的存在。”
　　
　　“神、血、池？”咳，怎么越听越像修真故事了？墨云汗颜。
　　
　　“殒神谷深处有一口血池，那便是神血池，祭殿和阳佟氏一族守的也并非是我族先祖的陵墓，而是那口血池。建立皇朝的先祖曾留下一本警世录，根据上面所载，神血池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挽救天元大陆一场浩劫。因此，当年当大部分族人移居神迹后，仍有许多族中精英留在了家乡，殒神谷，为的就是守住神血池。后来，一位选择回殒神谷终老的族人偶然发现，在神血池旁惨悟天道，有事半功倍之效，从此殒神谷才成为族人惨悟盛地的。”
　　
　　听起来真够玄的，但怎么离题越来越远了？心系明将安危的墨云眨眨眼，努力把阳佟玥拉回正题。“哦，我明白了，父皇你还没有说这跟救小舅舅有什么关系呢？”
　　
　　“神眷现在的大小贵族，认真追溯起来，都是远古时候阳佟氏一族的分支血脉，只是经过一代又一代的混血，阳佟氏的血缘日渐稀薄，渐渐的，神力转变成术力罢了。而‘朱颜’真正的作用其实是通过神血中蕴含的纯正神力唤醒服用者体内沉睡的那丝的神血脉，因为他们的肉体经过上万年的传承，已经无法适应神力的加持，这才会出现暴体而亡的结果。小将身为世袭贵族明家的嫡系血脉，身体素质自然不是普通的大、小贵族可以比拟的，所以才能在服用‘朱颜’后捡回一条小命。但若要救醒他，世俗的药材是没用的，唯有寻找一位天道有成的高人吸走他体内暴走的神血之力，他自然可以不药而醒。”
　　
　　“那，哪里可以找到这种高人呢？”
　　
　　“皇族的修者不少，可真正有天赋、有机遇踏入天道的从古至今不过廖廖百余人，再去掉寿终正寝和悟道入魔殒命的，如今尚有三人存活于世。三人中有二人身负守卫神血池重责，终身不会踏出殒神谷半步，当然可以把小将送到殒神谷治疗，可那里有神血池，小将不是皇族，连‘朱颜’中稀释的神血尚且消受不起，更何况一池子的神血呢？只怕人还没进到殒神谷，就回天乏术了。至于那最后一人，论辈分你得叫上一声祖爷爷，他也是父皇的……老师，老师性喜游历，长年在大陆游走，找到他需要费些时日，但总是个希望。”
　　
　　“父皇，照你这么说，岂非除了皇族旁人进不得殒神谷？我记得祭殿也是在殒神谷的吧，那里的大主祭和主祭们似乎没有皇族出身的呀？”这时心系明将安危的墨云没有注意到阳佟玥提到这位祖爷爷时不正常的停顿，待到若干年后，墨云与那名红衣似火的男子隔水对峙之时，才算为这一刻的迟顿付出了血的代价。
　　
　　“那是因为祭殿的主祭们都修习了一种特殊的术法才能在殒神谷生活下去，即使如此祭殿外仍然有着历任大主祭布下的结界，否则就没有祭侍可供差谴了。”阳佟玥微笑着为墨云解惑。
　　
　　“那父皇要快些找到祖爷爷，快些救醒小舅舅，或许小舅舅知道天元海异变的根源也未可知。”
　　
　　“这是自然，没想到云儿也会关心战事？”阳佟玥微诧，墨云这孩子平时对这等事可从来没上心过。
　　
　　“那个，云儿以前不懂事，总觉得战争离云儿还很遥远，没必要为此伤神。可这次，云儿真切的感受到战争的威胁，自然记挂上了。”墨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现在想想，以前的自己还真是标准的二世祖作派，整天就惦记着吃喝玩乐。
　　
　　这孩子，终于开始有点皇子的自觉了，阳佟玥欣慰的点点头，抬手轻挑，华丽庄重的皇袍落了地，里面竟然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丝质中衣。“晚了，云儿还不就寝吗？”
　　
　　啊？墨云愣了愣，阳佟玥离宫三年，回来后夜夜流连内宫，墨云早已习惯了独眠，可看现在这样子，他是打算重温旧梦了？不过，原本就打算哭完回来睡觉的，虽然心里隐隐觉的有些不妥，墨云还是慢吞吞的爬上的床。刚在床上躺定，略带侵略味的气息便包围了过来，一眨眼，墨云发现自己被阳佟玥牢牢的抱在了怀中。
　　
　　“父皇。”墨云不适的动了动身体，这一刻，原以为淡忘的记忆倏的袭上心头，不知是不是错觉，墨云发现阳佟玥平稳的呼吸变的粗重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不在状态啊，磨到现在才码完一章，呼，终于可以安心看开幕式了。




36

36、脉脉离别曲　。。。　
　
　
　　“别动。”阳佟玥收紧双臂，极力压制住紊乱的气息，“明天父皇就要奔赴天元海了，就让父皇抱着云儿好好睡一觉吧。”
　　
　　“父皇要御驾亲征？”墨云惊讶的瞪大眼，在阳佟玥怀中转了个身，阳佟玥原本就把墨云紧紧的搂在怀中，这会墨云位置一变，变成了与阳佟玥眼对着眼，身贴着身暧昧姿势。不过，此刻的墨云可没工夫关注这些，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阳佟玥那句话吸引了过去。关于阳佟玥年少时的丰功伟绩，墨云纵然没有刻意去了解，通过身边人以及神眷史的学习也知道了不少。他是先神皇的第六个皇子，母亲出自将门世家杨家，不过不是本家，而是分家，因而初入宫时只得了个神昭仪的封号。入宫五年诞下阳佟玥，进封神嫔，第十二年，阳佟玥神纹觉醒，也只获了大批赏赐，未能封妃。直到阳佟玥长到二十八岁，在宗族举办的神术大赛中大放异彩，被族中一名实力强大的修者收为关门弟子，这位出身不高的杨神嫔才得已母凭子贵，进封神妃。神眷史料中关于皇族修者的记载很少，现在墨云终于知道那位传说中的修者就是他的祖爷爷。随后，阳佟玥跟着师傅出宫潜修，一直到五十岁开宫之时才再次回到神宫中。开宫立殿后，阳佟玥独自在宫中修行，此后三十年，他表现的十分平庸，并无多少过人之处。直至阳佟玥八十岁入朝议政那年，天元海暴发大规模的战役，在敌人玩命般的攻势下，神眷军节节败退，高层将领死伤无数，没多久，神眷军中竟然出现了将领断层的尴尬局面。万般无奈之下，当时的神皇派出了所有成年皇子参战，原本没阳佟玥什么事，他却出人意料的主动请战。也就是那场大战，成就了阳佟玥神眷战神的赫赫威名。现在，战局危矣，阳佟玥奔赴前线，也在情理之中，也许是明将的事让墨云真正认识到了战争的残酷，所以在听到阳佟玥要上前线的事之后表现的异常激动。除了现在躺在床上的活死人明将外，阳佟玥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了。
　　
　　“父皇，您要多加小心，云儿，云儿等你回来。”虽说十分担心，墨云也明白这是阳佟玥无可推卸的责任，静默了半晌，墨云抓着阳佟玥的衣襟，认真的注视着阳佟玥的双眼，一字一顿的道。
　　
　　阳佟玥从墨云眼中看到了真切的关心，心下一暖，原本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不翼而飞，唯有满满的温暖莹绕心间，闻言缓缓低下头，与墨云额抵着额郑重其事的回道：“云儿放心，父皇比你想的要强的多。倒是父皇走后，云儿可要照顾好自己，别让父皇为你担心。”
　　
　　“父皇放心，云儿省得，有事云儿会多与外公和周卿商量的。”
　　
　　墨云乖巧听话的模样，阳佟玥十分满意，宠溺的摸了摸墨云的小脑袋，“好，晚了，睡吧。”
　　
　　“嗯。”墨云在阳佟玥怀中拱了拱，寻得个最舒适的位置闭上了眼。不多久，阳佟玥忽然凑到墨云耳边轻声道：“云儿，云儿？”
　　
　　“嗯？”刚要投入周公大人怀抱的墨云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在呼唤，梦呓般的嗯了一声。
　　
　　阳佟玥看到此景，不由微哂，想了想，索性抬手施了个传梦术，将要交待的话直接传到了墨云的脑海中。也罢，隔墙有耳，如此反倒是最安全的办法。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总是要云纱三催四请才会起床的墨云在身边人起身的同时自动睁开了眼，“父皇。”
　　
　　老规矩，阳佟玥夜宿枫月宫西殿时，无召就连郑远都不敢擅入内室。阳佟玥不想招来女官吵了墨云的好梦，正站在床边自行更衣。听到床上爱儿犹带着睡意的呼喊，不由堆起一脸笑容，“父皇吵到你了？”
　　
　　“没有。”仲秋的早晨已有了几分寒意，墨云在床上扭了几下，努力用被子把自己包裹成毛毛虫形状，然后一拱一拱的挪到床边，扬起脸撒娇道：“父皇，抱。”
　　
　　阳佟玥失笑，自从这孩子三十岁之后，就再没有过类似的撒娇动作，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旧梦重温了？依言把可爱的棉被毛毛虫抱进怀中，然后不怀好意的用略带凉意的脸蹭了蹭孩子红扑扑的小脸。
　　
　　“啊，好冷。”墨云生生打了个寒颤，终于彻底清醒过来。看着沐浴在晨光下英姿勃发的阳佟玥，精致的眉眼，薄削的唇，醉人的星眸，墨云的心脏瞬间忘却了跳动的节律，忽然着了魔似的想要亲近眼前这个披洒着光芒的人。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