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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名师爷(上)-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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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天楚嘴上说着客气客气,心里却犯嘀咕,这个徐渭到底何许人也?什么叫和总督大人从京城赶回来,和陈星鹏也是称兄道弟地,如此说来,这个人似乎就在杭州住着。而且还混得不错,自己居然一点也不知晓,好象活在真空中一般,更可恶的是,那陈星鹏居然也不告诉自己一声,好在自己也没有对陈星鹏说找这个徐渭做什么,要不就丑大了。

    孟天楚将徐渭请进大厅,然后吩咐上茶。正要说话。只见夏凤仪迈着轻盈的脚步走了进来,孟天楚马上给双方介绍道:“这是贱内,这位是徐公子。”

    夏凤仪立刻上前给徐渭道万福。徐渭见眼前这个女子。态浓意远淑且真,i|含珠丹。

    徐渭赶紧给夏凤仪作揖并说道:“之前就已经听柯乾柯大人不止一次的夸奖孟兄有几位貌似天仙的夫人,如今见了才知道,天仙也是不及孟兄的夫人的。”

    夏凤仪羞涩一笑,转身轻声对孟天楚说道:“都已经准备好了,看中午是少爷您单独和徐公子……”

    孟天楚道:“还是都叫来吧,也热闹一些,徐公子以为如何?”

    徐渭笑道:“我便是喜欢孟兄这样地性格,我徐渭人称徐疯子,一向不拘小节,孟兄这样,我却是高兴地。”

    孟天楚也是不喜欢古人动不动就将什么老子孟子拿出来教育人,遇到一个和自己一样狂放地人很是不容易,于是也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

    孟天楚和徐渭说笑着往饭厅走去,路上,徐渭说道:“孟兄不知道找徐某来有什么事情呢?”

    孟天楚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于是含含糊糊问道:“徐公子如今在哪里高就。”

    徐渭摆了摆手,说道:“徐某七次科举七次不中,真是不得志得很啊,如今在闽浙总督手下做一个小小的幕僚,边读书边参与一些国事,满腔报国志,唉!”

    孟天楚经徐渭这么一提醒,突然想起来了,以前上大学的时候一个教自己刑事逻辑的老师,很老了,那个老师就非常喜欢明朝一个叫徐渭的,常常在上课时候说起,说这个人,“自负才略,好奇计,谈兵多中”,应该是个狂放不羁,满腹才华的人,只是一生都不得志,而且晚年还很凄凉,刚才徐渭说自己七考七落,如此说来,历史上说地是八考八落,唉,真是一个可怜的人,可惜自己不敢告诉他,你这第八考也是白考哦。

    孟天楚想着不禁再好好地看了看眼前这位风流倜傥的公子哥,暗自为他惋惜,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公子认识一个叫水沐颜的女子吗?”

    徐渭脸色一变,顿了顿,说道:“那是在下的一位故友,孟兄为何提起她了?”

    孟天楚心想,好在你还说的是“故友”,人家姑娘也没有白白爱你一场,等你一回。

    说话的工夫,两个人已经到了饭厅,其他人都还没有来,两个人先坐下说话。

    孟天楚道:“徐公子有多长时间没有见过水姑娘了?”

    徐渭想了想,说道:“半年多了,具体却是记不得了,去年仲夏见过一回,当时与兵部右侍郎兼佥都御史胡宗宪胡大人去了东海一带,孟兄不说我倒忘记了,时间过的真是快啊,一晃眼又要一年了。”

    看来男人在奔事业地时候,女人永远都只是水中花镜中月,或者可以说是见到便想起

    便忘记地一样东西,眼前这个被后人称之为杰出书画的男人,听说还和戚继光是故交。居然也是为了仕途而居然都不知道一个女人,一个一直等待和爱慕他地女人已经魂归黄泉,不在人世了。

    大家边吃边喝,着徐渭也是一个嗜酒之人,这样便和孟天楚有了更多地话题,大家在酒桌上谈笑风生,好不惬意,一顿饭足足吃了将近两个时辰。只是四位夫人却是早早就退了席。剩下两个男人在把酒言欢了。

    两人都有些醉意了。散了酒席,信步走到后花园,孟天楚说道:“听说徐公子笔下的花鸟可是传神啊,是否可以给孟某画山一幅荷花,那孟某可是有兴了。”

    徐渭醉眼迷离地看了看那荷花,然后再看了看孟天楚,说道:“方才说了一半的话我们还没有说完。你既然特地找我来,我想你不止是让我给你画画,同你喝酒吧?”

    孟天楚道:“我听说水姑娘很喜欢一首词,徐公子可知否?”

    徐渭道:“郎如陌上尘,妾似堤边絮。相见两悠扬,踪迹无寻处。酒面扑春风,泪眼零秋雨。过了别离时,还解相思否?”

    看来没有醉也没有忘记。还算有心。

    徐渭念完。便有一些感慨,说道:“我若是那个可以解救她脱离苦海之人,我也定能不辜负这等相思之意。可是……”

    孟天楚漠然地看着一池怒放的荷花。说道:“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红颜也只是过往,容颜也只是传说了。”

    徐渭多聪明的人,一听这话自然也晓得了大概,他一个踉跄,然后扶住池边的汉白玉栏杆,仰天大笑几声,然后说道:“我就应该知道你找我是什么事情,可我就是不愿意相信,也罢,也罢,赤裸裸来去无牵挂。”

    孟天楚怎么听着这话有些耳熟,细想居然是那曹雪芹在《红楼梦》中贾宝玉的说辞,好在自己不是投胎到了曹雪芹身上,要不怎么就算是抄袭。

    孟天楚见徐渭一脸落寞和悲戚,也不知道如何宽慰才是,只是站着不说话。

    徐渭道:“一句笑话竟成了真,我竟也不能成一个受诺之人。”

    孟天楚道:“什么笑话?”

    徐渭长叹一声,说道:“还是孟兄活得洒脱,大宅小院,小桥流水,闭月羞花,三妻四妾,男人要地不就是这些吗?可我徐渭呢?竟然连一个承诺都不能给自己心爱地女人。”

    孟天楚道:“我知道有些事情我不说你也知道,说了更是让你伤心了,但是,有一样东西,我想放在那间空屋子里,若是宅院地主人将房子卖了,那东西自然也就当是废物给扔了,岂不可惜,生前之人如此看重的东西,虽说去了,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说完,招呼一个远远站在一旁伺候着的丫鬟,然后交代了几句,那丫鬟便跑着出去了,不一会儿,便拿来一个画卷。

    孟天楚将那画卷叫给徐渭,徐渭只是展开一半便迅速地合上,交给孟天楚,自己双手遮面,肩膀剧烈地颤抖着,象是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终于还是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孟天楚道:“徐兄还是节哀吧,水姑娘今生有幸遇到你,也是一种福气了吧。”

    徐渭长叹一声,说道:“她待我情深义重,我却辜负了她,唉,早知道还不如不认识的好了。”

    孟天楚道:“你为何让水姑娘偏将居所修建到晚霞村呢?”

    徐渭愣了一下,说道:“是她有心了,而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孟天楚道:“徐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渭道:“凤凰山下雨初晴,水风清,晚霞明。一朵芙,开过尚盈盈。何处飞来双白鹭,如有意,慕娉婷。忽闻江上弄哀筝,苦含情,遣谁听!烟敛云收,依约是湘灵。欲待曲终寻问取,人不见,数峰青。”

    孟天楚甚是惊讶,说道:“就为这首词苏轼的《江城子》吗?”

    徐渭点点头,说道:“如今我是真地明白了,当初我只说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们可以过上这般惬意的生活该多好,她居然留心了,找了一个与词中词句相同的地方住下,大概就是希望和我过上那样神仙眷侣的日子,可我终究还是辜负了她啊!”

    徐渭摇摇晃晃走到九曲回廊边上,望着一池荷花,仰天吟诵道:“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袖!”摇摇头,竟然身子一纵,跳入池塘里,溅了孟天楚一身的水花。

    前院的人听见声响边纷纷赶来,老何头一见有跳进去一个人,便说道:“我这一池的荷花啊,还瞅着到了季节收些莲藕磨些藕粉,给三夫人的孩子以后当个零嘴儿呢,唉!”

    几个仆人急忙跳下去水去,将徐渭拉上水来,孟天楚吩咐仆人们赶紧带他下去把湿了地衣服换下,暂时穿上自己地衣服,安排醒酒汤让他醒酒。

    孟天楚见老何头还站在池边喃喃自语,便笑着劝慰道:“莲藕还是有的,人家心情不好,总要找个地方发泄不是吗?正好有个池塘,所以就方便了。”

    老何头却是还在生那徐渭的气,愤愤地说道:“不是有墙有柱子吗?有本事撞去,唉,我可怜地荷花。”

第279章《碎尸案》——又见伊人

    一江烟水照晴岚。两岸人家接画檐。再三。卷香风十里珠帘。画船儿天边至。酒旗儿风外。

    这首词是谁写的孟天楚不记得了,只是眼前的景象却和词中描写得很象。

    江南的初夏,原是一副天上乐园的景色。一路上没有一块荒土,都是绿的稻,绿的树,绿的桑林。偶然见些池塘,也有都有粗大的荷叶与细小的菱叶浮在水面。

    炊烟早早的飘在山村的上空,夏天的农村其实很美,一切都是那么颜色分明,青便是田里的禾苗,绿便是路边的白杨,天空是透明的蓝,花是鲜活地怒放,不管什么颜色都是那样肆意地张扬着自己的美丽。

    仁和县城外有一处酒家,大概是临近县城的原因,规模还不小,这时候,门口三三两两的聚集一些人,可能是路过,也或许只为店家的酒香而来,清清小河边停泊一些船只,一些人躺在船上,用个草帽将头遮着,蒙头大睡,应该是头一天晚上出去打渔的人才返回吧。

    雪儿就生活在这样诗情画意的好地方,玉兰村。

    这个村子虽然和县城相隔不远,但是却胜似人间天堂

    这天正好是雪儿十八岁的生日,在现代的话,女孩子很看重这个生日的,意味着自己已经成人了,当然,在古代就不存在这个问题,因为在古代十八岁多半都是当娘的人了。

    不过。雪儿还借着这个事由,下了帖子邀请孟天楚一家来和自己过生日,其实也就是找个机会聚一聚,热闹热闹。所以,一大早,孟天楚一家人便坐着马车出城来了。

    快到村子,路反而不好走,颠得很厉害。孟天楚和飞燕便下车来走。好在之前左佳音来过。知道路况,所以自己便坐了轿子,要不她现在这个样子是颠也颠不得,是走也走不得。

    夏凤仪在车上坚持了一会儿也要下车来走,三个人便一边走一边说着话,倒也不辛苦了。只剩下一个温柔在车上时不时被颠得哎哟叫唤,三个人便在车下偷偷地笑。也不去理她。

    从烟中飘出地炊烟拉开了这一天的序幕,缭绕的烟气夹杂了玉米,高粱杆烧焦的味道,飞燕翘起自己的小鼻子,使劲地嗅了一口,说道:“好香啊,我都可以闻到我家乡的味道了。”

    孟天楚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笑着说道:“你是什么鼻子。居然可以从人家家里烧火做饭的炊烟里闻出家乡地味道。真是不易。”

    飞燕给孟天楚做了一个鬼脸,说道:“少爷是自然不知道我们穷人家地苦了,你若是在乡下呆过。你就知道闻到这个味道有多亲切了。”

    正说着,温柔大声地叫着停车,赶车地朱昊赶紧停下,只见温柔一脸怒气地跳下车来,谁想正好踩在一个水洼里,漂亮的绣花鞋立刻变成泥巴鞋了。

    “天啦!这是什么鬼地方啊?我的鞋子,救命啊!”

    孟天楚他们站在一旁看着温柔大惊小怪的样子,谁也不说话。

    温柔气急败坏地看了看他们三个,走到飞燕身边,指着她脚上的鞋子,用命令的口吻说道:“把你的鞋子给我脱下来,我地鞋子湿了。”

    飞燕有些不情愿,但是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蹲下身来去脱自己脚上的鞋子。

    孟天楚上前一步按住飞燕的手,对温柔说道:“飞燕把鞋子给了你,那她穿什么?”

    “少爷~!”温柔斜着眼睛看了看飞燕的鞋子吧,谁叫我大她小呢?”

    孟天楚呵斥道:“我看你是本性难移,什么大啊小啊的,你自己不小心将鞋子弄湿了,还这么厉害,飞燕不许脱,让她自己想办法!”

    飞燕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孟天楚又看看温柔,不知道该怎么办。

    温柔生气地将脚上的鞋子一把扯下来,扔到飞燕的面前,说道:“你是聋子还是傻瓜啊,愣在那里做什么?还要我亲自给你脱不成?”

    孟天楚一把将温柔推开老远,温柔一个没有站稳直接摔在青草地上,飞燕见了,忙道:“别生气,少爷,我脱就是了。”

    孟天楚转身看了飞燕一眼,说道:“你今天若是脱了,从此你就听那泼妇的话,休要理我了。”

    说完,孟天楚转身就走了,飞燕没有办法,看了看还坐在地上地温柔,只好跟着孟天楚走了。

    温柔气得坐在地上,大声地喊着飞燕,可是飞燕还是只能一步一回头,没有过去。

    温柔没有办法,只好站起身来,光着脚跟在后面走着。

    左佳音地轿子走在前面,快到村口的时候,远远看见雪儿穿着一件淡紫的裙子站在一棵很大地核桃树下张望。

    到了跟前了,雪儿这才发现这个二人小轿上居然坐的是左佳音,欣喜地小心将左佳音扶下轿子,说道:“姐姐,我还以为会来很多人,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呢?”言语中不免有些失望。

    左佳音笑着说道:“傻瓜,想也不会是我一个人来啊,他们都在后面呢,进村的时候路不是很好走,他们便下车步行,所以会比我慢一些。”

    雪儿道:“真是难为孟少爷和几位夫人了。”

    左佳音赶紧说道:“忘记告诉你,少爷又娶了一个夫人,所以以后见我记得喊三奶奶,飞燕喊四奶奶,新娶的那个叫二夫人。”

    雪儿诧异地看着左佳音说道:“什么一会儿夫人一会儿***,怎么回事情啊?”

    左佳音正要说,就看见孟天楚、夏凤仪还有飞燕走过来了,不远处还跟着光脚的温柔。

    雪儿小

    道:“后面那个长得很漂亮那个女子就是二夫人吗?脚

    左佳音捂着嘴偷偷地笑道:“她地鞋子湿了。想要给飞燕换,少爷不许,她就只好光脚了。”

    雪儿道:“看来这个二夫人好象在少爷眼里还没有飞燕重要啊。”

    左佳音道:“他们来了,不说了,总之那女子不好惹,你自己小心一点。”

    雪儿点点头,然后微笑着上前几步去迎他们。

    “少爷好长时间不见你,你越发的潇洒了。”

    孟天楚笑着说道:“见我就知道说好听的。你要知道我可是你姐夫。不要没大没小的。”

    雪儿抿嘴一笑。然后跟着向夏凤仪和飞燕道福见礼。

    走在后面的温柔这才发现这个叫雪儿女子居然长得这么漂亮,虽然穿得都是一些很普通的衣服,但也依旧遮挡不住那妩媚俏丽的容颜。

    雪儿走到温柔面前,道了个万福,然后叫了一声:“二夫人一路辛苦了。”

    温柔鼻子里出了出气,正眼没有看雪儿一下,走到前面去了。雪儿看着她的背影,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然后赶上了大家。

    进了村子,温柔再也不肯走了,一脸苦相,说是脚底已经打出血泡来了。

    孟天楚象是没有听见径直望前走,飞燕也怕自己脱了鞋子惹孟天楚生气,大家正在为难。雪儿道:“要不我让家里地下人给二夫人拿双干净地鞋子来换上。您在这里稍等片刻。”

    不一会儿,一个女子手里拿了一双鞋,低着头快步走了过来。从孟天楚身边匆匆地经过,孟天楚觉得很面熟,随即想起来了,不禁惊喜交加转身叫道:“若凡!”

    那女人一怔,停下脚步,慢慢地转过身来,看见是孟天楚,眼睛一下湿润了,嘴角微微颤抖着,想笑却是笑不出来。

    孟天楚一看,果然是林若凡,只是比从前更加消瘦了一些,依旧还是那样不食人间烟火一般楚楚动人。

    他赶紧上前一步,激动地说道:“若凡,真地是你!上次你公公来找我,我就让她给雪儿带封信,让你去雪儿家干活儿,没有想到你真的就去了,你还好吗?”

    林若凡手中拿着一双女人的绣花鞋,羞涩地看了看孟天楚,轻声地说道:“多谢孟爷一直惦记着,若凡还好。”

    这是那边的温柔坐在一个大石头上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却见那拿鞋的下人与孟天楚说起话来,于是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地说道:“那个拿鞋的,你在干什么呢?你想痛死我吗?”

    林若凡一听,赶紧转过身去,也不和孟天楚说话了,快步跑到温柔地身边,将鞋子双手递给温柔。

    温柔轻蔑地看了看林若凡,说道:“你家主子没有教过你给人穿鞋子的吗?”说完将自己脏兮兮的脚伸出来。

    林若凡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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