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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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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天上的太阳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轻纱,有些晦暗,自林间穿过的轻风颇为寒冷,他正要经过一片小松树林,边走边抬头看了看天色,以其经验观之,似有下雪之兆。

    尚未进入笑树林,觉远光头之下的一双福寿双耳动了动,脚下不停,侧耳倾听,似乎林中那座小石亭内有人,清脆悦耳的咯咯笑声,在山林中飘荡,凝而不散,声音之娇脆悦耳,即使以他的佛法修为,亦难免有心神动荡之感。

    觉远脚下灰布僧鞋顿了顿,单手合什,口不出声,以心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又默唱了一段般若菠萝蜜心经: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随着心经地吟唱,心绪渐渐平和宁静,他方举步,沿着小径缓缓步入笑松树林。

    银铃般的笑声隐隐约约,时起时灭,喁喁低语声随着寒风传来,亦清晰可闻,他此时默念过心经,心境宛如深山古潭,虚不沾物,好奇心被化于无形,步履不变。

    深入小松树林五十多步,那座山腰的石亭已映入眼帘,石亭之内,果然有人,且还是两人。

    一男一女,皆身穿雪白的貂皮裘衣,气度雍容华贵,令人不可逼视,一猜即知必是出身于故贵人家。

    那男子看起来年许三十,相貌平常,两撇八字胡却又黑又亮,兼且那深邃如幽潭地双眸,两相叠,颇有化腐朽为神奇之力,将本是容貌平常之人顿然变得气度潇洒,卓尔不群。

    那女子却是豆蔻年华,天姿绝色,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灵霄殿中仙子,雪白裘衣映衬下,更映得她荣光若雪,冰肌玉骨,银铃般地笑声自是出自她之口。

    此时两人正对坐于亭内地石桌两旁,各拈棋子,望着石桌上的深紫棋盘,正在对弈,男子抚须微笑,女子黛眉微蹙,编贝般玉齿轻咬樱唇,模样极是动人。

    尚未等他靠近,两人似有所觉,皆抬头望向觉远刚露出的身影,男子冲他点头微笑,气度温煦,令觉远不由的立起单掌问讯,只是苦于处罚,不能开口,心中颇有遗憾。

    见那男子对觉远合什回礼,坐于他对面的绝色少女亦有样学样,两只如玉琢成地小手合于胸前,却让觉远僧鞋一顿,步履止住,心下怔然。

    因为此女两掌合什之时,姿势之曼妙,竟隐隐泛出大威仪,恍如观音大士,圣洁悲悯,委实难以相信竟是一位豆蔻少女。

    “不知大师法号?”那男子面泛微笑,目光温润,缓缓问道,其声音清朗,竟有驱去天空阴翳之感。

    对于觉远身上所缠之铁链,他面色如常,恍如未见,那少女亦是如此,面容如雪,带着清冷,淡淡的望着他。

    觉远只是单掌问讯。轻轻点头,以微笑回应,面泛歉意,脚下步履加快,想要避开他们。

    “莫非……,您是觉远大师?”那男子忽然扬声问道,语气中却已透着肯定,脸上的温煦笑容更浓了几分。

    觉远停下步履,转身二人点了点头,如同冠玉般的脸上泛着微笑。也有几分惊奇之色,心下暗自思忖:自己一直身处少林藏经阁中,足不出寺,怎会有世俗中人识得自己?

    只是他对于此时所领的禁言律遵行无违。仍不开口。

    “呵呵……,难不成大师修的是闭口禅?”那男子爽朗一笑。站起身来。一身雪白貂裘灿然生光,长身玉立,潇洒雍容之气扑面而至。

    觉远摇了摇头,修长洁白的手指了指身上缠绕地铁索,随即单掌一礼。歉然一笑,便继续沿着山径往下走去。

    脚上的铁链被灰布缠于脚上,并未出声响,寒风自林中穿过,将灰色的僧袍吹得飘飘拂动,他步履从容,似重实轻。很快便沿着林间小径拐过弯去,不见了踪影。

    “干爹?他便是觉远大师么?……却是功力不俗呢!”少女也盈盈起身,走到干爹身旁,脆生问道,寒风吹来,吹不动她的雪白貂裘,却能吹的动她的鬓青丝。

    这两人自是前来少林游玩的萧月生与杨若男父女二人了。

    “嗯,他便是觉远大师,呵呵,……有意思!”萧月生望着小径的尽头,笑着摇了摇头。

    “他怎么不说话?难道是……哑巴?”杨若男小心翼翼的问道,声音越来越低,似乎觉远大师就在眼前,要避讳一般。

    “胡说!”萧月生瞪了她一眼,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唉——!……看他身上戴着索链,还要亲身做那些入门弟子的粗活,怕是受到戒律堂的处罚了吧?”

    心下却有些猜测,不知他所受之处罚,是否与自己派人偷偷取地四卷《楞伽经》有关,若真如此,倒有些对不住了。

    他轻轻摇了摇头,将思绪驱除,随即转身坐回了石桌旁,笑道:“来来,我们接着下,小若男你是输棋在即了!进少林寺是没指望喽!”

    “哼哼,那可未必!”杨若男如水的目光也自远处收回,忙坐回石桌旁,撅了撅樱桃小口,嘴硬着娇哼,只是黛眉间的忧色,却显露出她的心怯。

    “杨若男,这一次,我们可说好了,若真输了棋,今天就真地不进少林寺!……可不许耍赖啊!”萧月生拈着一枚幽黑泛光的软玉棋子,盯着她地娇容,微微笑道。

    “谁——耍赖了?!”杨若男嗔白了干爹一眼,又忙将目光放回棋盘上,不经意间,动人地风情自然流露,换了旁的男人在此,定要失魂落魄。

    在萧月生的微笑中,她蹙眉苦思了半晌,樱唇都被咬得肿了,忽的直起身来,皱了皱挺直秀气的琼鼻,嗔声道:“哎呀,都怪干爹,故意逗人家说话,都把人家地脑子扰乱了,……这盘不算,重来!”

    说罢,似是愤愤不平,小手一拍石桌,棋盘上的大半黑白棋子顿时跳了起来,乱成一团。

    “你——!”萧月生失声叫道,手指指着娇笑着的杨若男,装成气得颤抖的模样,指了指她,又指了指棋盘,长叹一声:“唉——!你这个小妞,太不讲道理!”

    杨若男嘻嘻一笑,也不顶嘴,如玉的小手迅捷的收拾着棋子,将黑白分开,她自知理亏,只要能赖得了这一盘,便是了不起的胜利,不必去争口舌之长短。

    “干爹,再下一盘,好不好?!”将软玉棋子收拾完毕,杨若男开始软语央求,小手摇着萧月生地胳膊,玉脸做楚楚可怜状。

    “不行!”萧月生回答得斩钉截铁,只是他扬着头,看向远方的模样,太过夸张,无法令杨若男当真。

    “好干爹,这次真的不耍赖了,……谁耍赖谁是小狗!再下一盘吧,好不好?好不好嘛?!”杨若男看到了希望,再接再厉,扭着娇躯,用力摇晃他的胳膊,声音越的柔腻娇媚,怕是各男人便承受不住这般至柔的攻势。

    “好好,答应你了!”萧月生忙不迭的答应,其实只是故意那翘,逗她开心罢了。

    于是两人摆开阵式,继续下棋,关系道自己能不能进入少林寺里面游玩,杨若男不敢大意,这次式全力以赴,殚精竭虑的应付干爹的如潮攻势。

    以棋力而言,虽然杨若男冰雪聪明,在萧月生面前,也是小巫见大巫,只是萧月生下棋时,并不仅仅要赢,而是在开始时,定下一个目标,要是赢上几手,然后在下棋时,精确控制,力求一切皆在掌握,其难度,与只论输赢相比,自是有天壤之别。

    开始时,棋子落盘的啪啪之声响得颇急,两人落子如飞,像是摆棋谱一般,十几手之后,度方才慢了下来,须要沉吟一下,方能落子,杨若男已开始感到了吃力。

    看着他蛾眉淡扫,黛眉微蹙,说不出的动人风姿,萧月生心下暗叹,岁月流逝,若男终究还是要长大的呀——!

    两人刚下到中盘,战况将要进入激烈,又齐齐抬起头来,转头望去,一位身穿僧袍,却未剃度的少年缓缓走来。

    他身形魁梧,骨骼粗大,浓眉大眼,脸上虽是稚气尚存,却奇偶阿布沉凝,隐隐已具高手之象。

    见到坐在亭内的萧月生二人,他似是一呆,颇感意外,随即面色一红,举步之时,便有了几分呆板之意,大眼更是看也不敢看向杨若男,委实杨若男的容貌太过绝美。

    萧月生一看即知,这是一位少林的俗家弟子,不过小小年纪,便已有这般修为,实在是难得的很,看来少林寺执武林之牛耳,倒也纯是并未侥幸。( )

第156章 授拳

    到了石亭近前,那浓眉大眼的魁梧少年停了下来,转身双手合什,躬身一礼,缓缓问道:“两位施主有礼!不知可曾见到一位僧人下山挑水?”

    声音洪亮若钟,中气十足,皆显得一身的修为不俗,说话却显得文质彬彬,带着斯文之气,只是他目光微垂,似是不敢看人,露出了些许稚嫩,而其一头乱蓬蓬的短,也颇为骇人。

    “可是一位身带铁链,闭口不言的大师?”萧月生将手中莹白的软玉棋子放下,合什还了一礼,微笑着问道,对这个不修边幅,却斯文有礼的少年有几分好感,其气质与自己的小舅子郭破虏颇有几分相像。

    “正是!”身穿灰布僧衣的少年应道,仍旧不敢抬头,两手合什状,一直躬着身半低着头。

    杨若男在一旁看得有趣,脸上学她妈妈小龙女一般的表情,清清冷冷,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抢在干爹前头,脆声道:“那位大师已经下山去了,刚走没多久!……你是出家的小和尚么?”

    那少年脸上腾的一红,如遮了一条红巾,忙摇了摇手,慌乱的答道:“不是不是,我是俗家弟子,还没有出家!”

    他虽是俗家弟子,便自小便生于寺中,长于寺中,很少出寺远行,见过的女子屈指可数,又怎曾见过姿色更在小龙女之上的女子?

    虽说他佛法已颇有几分根基,但见到杨若男这般钟天地之灵秀的容颜,正值青春年少的他,又岂能不慌乱?

    “咯咯。我叫杨若男,你呢?”杨若男间他面红耳赤。颇为憨厚可爱,回头望了干爹一眼,不由咯咯一笑,转回身来向他问道,她不以貌取人。并未因其乱蓬蓬的短而生厌恶。

    “阿弥陀佛,我姓张。名叫君宝。”少年脸上红云未散,复又涌上,垂眉敛目。低声答道。

    萧月生一直微笑地看着杨若男与那少年说话,此时听到张君宝的名字,顿时眉毛一动,温和地问道:“张君宝?莫不是觉远大师的弟子?”

    “家师的法号正是觉远。施主与家师相识么?”少年张君宝好奇的问道,明亮的大眼望向萧月生,再也顾不得害羞。

    萧月生摇了摇头,轻轻向他招了招手:“刚才见过一面罢了,小兄弟过来坐吧!在这儿等等。你师父下山挑水,估计快要回来了。”

    他虽是声音温和,神情和蔼,张君宝却感觉无法抗拒其言,仿佛对方身上有一股令人不得不从地威仪。

    他用力跺了跺脚,将僧鞋底的泥土跺去,然后踩上与下山地泥路不同的枯草小径,缓缓步入依傍松林的小石亭内。

    恭敬地合什,对萧月生一礼,说了一句“又扰”,方才端端稳稳的坐下,于萧月生与杨若男中间的位置,不偏不倚。

    萧月生看着眼前有些局促羞涩的朴实少年,想到他就是以后地一代武学宗师张三丰,颇为兴致盎然。

    这般看上去,张君宝长得浓眉大眼,骨架宽大,朴实憨厚,实不似灵慧之人,谁又能想到,未来,他能取得如斯成就?

    所谓人不可貌相,古人诚不我欺呀!他心中感叹。

    萧月生目光柔和的打量着张君宝,见到他越局促,脸色酡红如醉酒,颇感奇怪,转头一看,却见杨若男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张君宝,脸上虽是清冷依旧,眸子中,却一幅兴致盎然的神情。

    萧月生不由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轻声斥道:“若男!”

    其实父女二人地目光与神情一般无二,实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上梁不正下梁歪。

    若男答应一声,收回了澄澈若水的目光,顿令一身紧张的张君宝松了口气。

    也无怪杨若男这般好奇,干爹虽看似温和,寻常人却也不入他的眼中,对一个人是否重视,身为干爹的女儿,她自是能够知晓。以干爹对待这个张君宝,与对常人颇有不同,虽外表看不出来,她却能感觉得出,即使在细微,也瞒不过她的,她极是自豪与自诩,好奇之下,自是要极力探究,看看她身上到底有何处令干爹看重。以前那个端木玉,就未看到有何出奇。

    “小兄弟,我们俩来下一盘?”萧月生瞪了一眼杨若男,转头微笑着对张君宝指了指深紫幽幽的棋盘。

    张君宝忙摇了摇头,说道:“不了不了,我的棋下得不好。”

    “呵呵,无妨,下得好与不好,不必挂在心上,只是消遣娱情而已,……来来!你执黑,我们且手谈一局,说不定没下完,你师父便回来了。”萧月生呵呵一笑,将棋盘推到他面前。

    杨若男也颇为知机的将盛棋子的圆木盒推到张君宝眼前,玉脸上的神情仍旧如她母亲一般的清冷,脆声道:“我干爹请人下棋,可是难得很,平常人哪有这等福气?!……你陪他下就是了!”

    “是君宝双掌合什,低眉敛目,脸上本已退去的红晕又涌了上来,欠了欠身,望向萧月生,对微笑着的他低低的说道:“那便下吧。”

    刹那之间,他这个羞涩稚气的少年身上,有一股豪气弥漫,顿令萧月生的笑容深了几分。

    “小兄弟看起来没有练过武功吧?”萧月生却又不着急了,拈着一枚白子,笑吟吟的问张君宝。

    张君宝点点头,与对面的人说话时,心情便不知不觉的放松下来,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说着话。脸上露出几分黯然,有些丧气的回答:“是啊。我只是服侍师父,洒洒水,扫扫地,我师父是不会武功的。”

    “嗯,看小兄弟地言行举止。未曾练过武功,不过。i的内功倒有些根基,现在习武,尚为时未晚!”

    萧月生点了点头,打量了他一眼,微微笑了笑:“在下地武功,还算拿得出手,……嗯。这样,我们也别仅是下棋,来点儿彩头吧!”

    不等张君宝插进话来,他便接着说道:“……若你能够赢我一盘,我俩打一套拳法玩玩。只演示一次,能学多少,看小兄弟你的造化,呵呵……,如何?”

    张君宝朴实的面容微微一动,不由看了看对面之人,看他的模样,却也不像是会武功之人,不过师父常说,贪嗔痴要不得,陪他下棋,便不应有贪念,即使他武功粗浅又如何?!

    只是心底深处,未尝没有一丝侥幸,看这两个人的气度,雍容而脱俗,神采摄人,实不像是寻常之人,说不定,自己真地得遇奇缘,遇到了异人。

    张君宝的地位,在少林寺内,仅比刚入门地新弟子强些罢了,那些新入少林的弟子,跳水劈柴,锻炼筋骨,过了一段时日,能熬得住这般苦累,便可正式拜入少林门下,开始练功习武,哪像自己,整日里只能做些杂话,无缘习武。

    虽说都是佛家弟子,讲究慈悲心肠,但没有武功,仍旧会被师兄弟们小视,便是低上两辈的弟子们,对自己也是甚少恭敬,少年心性地他,又岂能甘心?!

    好在他师父觉远大师温良儒雅,待他如亲生儿子,而他又司职于藏经阁,枢要之地,身份便涨了几分,他也甚少出阁,所以依旧过得满足而平静,只是听到了萧月生一番话,雄心忍不住蠢蠢欲动。

    “好罢!”张君宝心思转动,对这个赌注抱以平常心,脸上的笑容颇显沉静,让萧月生又高看了几分。

    “小和尚,加把劲哟!”杨若男秋波微转,轻哼了一声,似是鼓励,又带几分酸酸的语气,盈盈站了起来,说道:“过来这边坐罢!”

    她心下实在不解,为何干爹竟对眼前之人这般异常?自己缠着干爹教自己武功时,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软语娇求,软硬兼施,或撒娇或抹眼泪,浑身的手段都使得淋漓尽致,干爹方才开口答应呢。

    “阿弥陀佛——!”一头短地张君宝双手合什,宣了一声佛号,见那位仙女坐到了自己对面,便依言起身坐到她原来的位置。

    坐于此处,有些迎风,清冽的幽香顿时在鼻尖缭绕,实在好闻,比寺内的檀香好闻百倍,自己周生的毛孔仿佛皆张开了一般。

    他不由有些脸红,不敢看出清香之人,强摄心神,左手搅住右手抱袖,右手自檀木盒内取出黝黑如墨地玉棋子,说了一句“有谮”,开始落子于棋盘。

    看其执子之手势,极是娴熟,便知平日里没少下棋。

    杨若男本有些轻视之心,在看到两人下出十几手之后,便完全收敛无遗,心中暗叹,果然不愧是干爹看得入眼之人呐,布局开阔而周密森严,自己可学不来。

    萧月生一边拈枚落子,一手抚须,暗暗颌,果然不愧是张君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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