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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你应该从未见过皇上，你刚说你代嫁是皇上的意思，现在又说是皇上想让你死，你或许是认定了我不能和皇上对质，才这么说的吗？”

　　　　在父亲让李旭求娶郑家嫡长女的时候，李旭就不同意这门亲事。

　　　　偏偏姐姐也要他娶！他才不得不应下。

　　　　这下好了，郑月没娶上，还被郑家送来个冒牌货羞辱他。李旭很想一剑了结了她的性命，可想着这女人若真杀了，岂不如了郑家的意，这才没动手。

　　　　不过现在看来，这事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女人说的话虽然前言不搭后语，倒和他先前听到的消息很接近。

　　　　他很想知道，再往下她会说什么。

　　　　一时间，两个人都静默了下来。

　　　　郑曦确实犯难了，她这个时候哪里见过皇上啊！她一个庶女，根本就不够那格啊！

　　　　这话扯远了，一下扯到几年后去了，两个人的记忆全挤一个脑子里果然容易混乱。

　　　　“我们能坐下来说话吗？”郑曦扶了扶感觉足有千斤重的头，决定转移话题。

　　　　说完，也不管李旭同不同意，拖了他就往椅子上按，无奈李旭就像一座大山，扯了一下，竟纹丝不动。再扯，还是不动。刘曦总算领教到男女之间的实质差异了。

　　　　正打算放弃，门外传来叩叩的敲门声，不时传来声音，“少爷，老爷让您过去一趟。”

　　　　。。。

04。　地位

　　　　郑曦耳尖，一下就听出说话的是大将军府的大总管钱江。新婚夜大将军来宣李旭，却绝口不提她这个少夫人，可见代嫁的事已经传过去了。

　　　　他们想怎么处置她？郑曦绷着的那根弦绷得更紧了，好像即将被人送上断头台的感觉。

　　　　李旭抬腿要走，郑曦几乎想都没想就一把将他的袖子拉住了。开玩笑，他若这个时候走了，她还有什么戏唱。

　　　　李旭试图从郑曦手里扯出袖子，哪知越扯越紧，回过头来，就看到郑曦像只小猫一样，整个人几乎吊在了他的袖子上，“你做什么？”

　　　　“带上我”虽然大将军老厉害老可怕了，可让郑曦在这等死，她只有三个字做不到。

　　　　李旭用了三秒钟思考，竟点了下头。

　　　　郑曦自然喜上楣梢，扶了扶头上那还没来得及摘下却已经有些歪的凤冠，感叹保住这颗脑袋实属不易。

　　　　夜黑如墨，微风拂面。

　　　　将军府的喜庆气氛还没完全散去，大红灯笼点缀着每个回廊的廊柱，凉亭里临时安置的烛火还能偶尔照到路过的人影。

　　　　等二人一前一后到了大将军和将军夫人所住的逸风楼，大将军李弘文和夫人段氏已经等在那了。见到郑曦时，脸上都一脸惊讶。

　　　　“父亲，母亲！”李旭进门后喊了一声。

　　　　郑曦也赶紧跟着喊了声：“父亲、母亲！”喊完还冲两人甜甜的笑了一下。

　　　　大将军李弘文和段氏被刘曦这么一喊，竟一时楞在了那里。

　　　　还是段氏先反应过来，喝道：“谁是你父亲、母亲！莫要胡喊”。

　　　　郑曦微微挑了挑眉，及时闭了嘴，低下头。她不过是本着作为小辈眼尖嘴甜才能讨人喜欢的原则才喊的。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不然，一会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没一会，段氏说道：“既然你也来了，那我们今日就把话在这说清楚。刚才郑家来了人，说是你自作主张，偷天换日，竟将自己姐姐打晕，偷坐上了迎亲花轿。现在亲结了，堂拜了，酒席也散了，一切都如了你愿了！你倒是说说，现在该如何是好？我李家娶的人可是郑月，而不是郑曦。”

　　　　郑曦听完完全惊呆了，前世可没听过这些话啊！不过仔细想来，只怕这些都是‘她’糊里糊涂错过的事。

　　　　皇上这是想用她搪塞掉李家后，还想刘月继续以嫡长女的身份进宫。

　　　　难怪她在李家那些年的地位不如狗。段氏现在这么说，也就是不承认她这个儿媳了。

　　　　现在怎么办？郑曦一时也想不出办法，站那完全的不知所措。

　　　　李旭适时给她一记雪上加霜：“她刚说她愿意和离！”

　　　　郑曦听了，脑袋里嗡的一声，虽然她本人对眼前的男人没什么感情。可是原来那个郑曦的所有记忆都给了她，听了他的话，她的心就不受控制了，如针刺般痛了起来，一时竟连呼吸都困难，眼泪也不争气的在眼里打转。

　　　　“对！我愿意和离！这都是我一时糊涂犯下的错，我愿意受到任何惩罚。”刘曦咬牙说道，克服着那些本不该属于她的情绪。

　　　　李旭不接受她，那她也没必要着脸留在李家。与其在这受人非议，过着毫无尊严的生活，那还不如让她自谋生路。

　　　　如果是以前的郑曦，肯定会求着留下来做牛做马，可她毕竟不是‘她’。

　　　　“和离？你们说的轻巧，这是皇太后赐的婚！怎么和离？”李弘文说道。“旭儿，事以至此，现在说什么都迟了，郑家可不只给我们送了信，宫里只怕更早就收到信了。现在你娶的是郑家四女为妻，此事已经不容更改了。明天一早还要向皇上、皇太后谢恩！往后的事等回来了再说。”

　　　　李旭还想说什么，却被李弘文抬起的手打断了，只能咽下一肚子的不甘回去。

　　　　郑曦刚才想什么来着，李旭是他的救命稻草？她怎么会有这么天真的想法的？

　　　　郑曦回去的路上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去讨好李旭，独自生着闷气。

　　　　走着走着，竟发现李旭压根没有要等她的意思，大长腿没一会就将她甩了老远，郑曦更郁闷了，这个男人又闷又不解风情，‘她’倒底爱他哪一点？

　　　　等这事过去以后，她一定会如他所愿‘和离’的。郑曦一边跟在李旭身后一边想着。

　　　　哪知七拐八拐，竟跟着李旭跑到书房去了。

　　　　等站在书房门口，郑曦抬头看到“天道酬勤”四个字才反应过来。

　　　　“你跟着我做什么？”李旭对主动送上门的美人不为所动，没好气的说道。

　　　　郑曦懒得跟他一般见识，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看着郑曦的背影，李旭‘砰’的一声关上了书房大门。

　　　　郑曦听了，脚下停了三秒，继续往前走，回了她们的新居梅园。老远看到等在院里的丁香，郑曦的心这才舒服了点。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姑爷呢？没再为难你吧！”丁香急步接上郑曦，一边帮郑曦整理垂地的裙摆，一边关心的问道。

　　　　说着两人已经进了新房内，郑曦坐到梳妆台前：“帮我卸妆更衣”。

　　　　“卸妆？那姑爷”

　　　　“他不会来了！”最终她还是得在新婚夜独守空房，不用到天亮，她在将军府的地位就会一落千丈，这就是以夫为天的世界。

　　　　“可是”丁香还在为这事纠结。

　　　　郑曦岔开她的话说道：“你帮我梳理好，就给自己也收拾一下，我的嫁妆还算丰厚，你能拿多少就拿多少，明早天一亮就走。”

　　　　丁香一听要让她走，跪爬到了郑曦面前，抱着她的大腿哭道：“为什么要我走？小姐不要我了吗？我在这个世上除了小姐，再无一个亲人！你让我走，又能去哪？求求小姐不要赶我走！我知道姑爷不喜我，我以后会改，会小心的。”

　　　　听丁香这么一说，郑曦的眼泪就又失控了。

　　　　丁香和‘她’一样，都有一颗单纯善良的心，虽然别人都笑她们傻，但有的事情，她们并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意朝坏处想，整天沉浸在自己的快乐当中。现在生死攸关，单纯如丁香，也知道日子再回不到过去了。

　　　　。。。

05。　追求

　　　　“傻丁香！”郑曦摸着丁香的头，她和她自小一块长大，情同姐妹，她也舍不得她。可郑曦不想她像前世一样，年纪轻轻就在将军府送了性命。

　　　　“我哪是不要你，你今天也看到了，姑父恨不得要杀了我。我只是让你多拿些钱出去，帮小姐我多谋条出路，哪天姑爷不要我的时候，我还能去找你，你怎么就不懂我的心思呢！”

　　　　“真的吗？”

　　　　“当然，我何时骗过你！出去后，你就去找阿九。阿九你也认识！让他帮你买个像样点的宅子，等我去找你。他若问你别的，你不要多说，就说是我让你置办的。他对京里哪都熟悉，人也了解，好歹不会骗咱们。”

　　　　“若有人问你出处或打听财物什么的，你可千万不要轻信，免得遇上那些用心不纯的。”

　　　　“财物都是小姐的，我怎么可能让别人知道了！”

　　　　“恩！对！财不能外露，容易招祸。”

　　　　郑曦想起那些骗财骗色的坏人，不由为丁香未来的生活捏把汗。

　　　　两人说着话已经收拾妥当，郑曦将方便携带的大额银票和碎银子，全一股脑往丁香的包袱里装，等装满了又觉得不妥。全倒出来，翻了几件丁香的旧衣裳出来，让她将银票一张一张缝进了衣内，再折好放进包袱，直到装了满满一包，这才拍手收工。

　　　　叮嘱了丁香几句，才躺到床上，等着天亮。

　　　　如果不出意外，天亮后郑曦会和李旭一同进宫面圣，到时她是生是死，就看皇上的意思了！把丁香送出去，她也放心。

　　　　她的命皇上自然没放在眼里，就怕到时郑月也在，她若真不想郑曦活，事情就难办了

　　　　刚眯一会，就听到有来人的声音。

　　　　“少夫人，我们是来给您梳妆的。”门外传来声音。

　　　　郑曦记得这声音，是张嬷嬷，前世曾有段时间在她院里做事，为人老实本份。虽然‘她’那时的身份尴尬，张嬷嬷算是少有一个没对她人身攻击的。郑曦对她的印象很好。

　　　　起身示意丁香给她开门。

　　　　张嬷嬷的身后还跟了四个丫头，两人手里端的洗漱用品，一人手里托着一套新衣，一人手里还拿了个空的木质托盘。

　　　　郑曦不紧不慢的行到梳妆台前，说道：“有劳嬷嬷费心了。”说完朝丁香使了个眼色，丁香便将事先准备好的红包一人打赏了一个。

　　　　前世的‘她’不懂这些人情事故，以为人和人之间相处只要用心就行，哪懂下面的人若有好处拿的方便。

　　　　几人拿了红包，脸色明显都好看了些，问起郑曦喜欢的发饰和头型来。

　　　　郑家虽然送了个冒牌新娘来，嫁妆却是全照着嫡长女出嫁的身份配的，若是郑曦将这些银钱应用得当，只要命保住了，李旭不要恶意跟她对着来，她的日子总不会过得太艰难。

　　　　想到资源，郑曦等丫头给她上好妆，自己又仔细的将脸捣鼓了一遍，直到那张脸被她雕琢到无懈可击。

　　　　在出门时，郑曦再次朝立在门角的那面铜镜望去，不同于昨晚喜服的厚重，今天这套红妆裁剪简洁而不失稳重大方，衬托上郑曦曼妙的身姿和她精致的妆容，美得让人屏息。

　　　　对着镜内那个倾世容颜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郑曦这才提裙出门。女人嘛！什么时候都不要忘了美美的。

　　　　看到等在园门口的伟岸身影，郑曦只当没看到，走到近前，直接从他身旁走了过去。

　　　　伟岸有屁用，又不是真属于她的。

　　　　如果她对李旭有情，那也是仅限那七年。以后他想让她再围着他转，那是不可能了。

　　　　李旭没想到她的气劲竟比他还大，转回头，正好看到郑曦目不斜视那张惊艳的脸，心不受控制的跳动了两下，缓过那异样的感觉，这才冷了脸也朝一个方向走。

　　　　出了大门，两顶四抬大轿一前一后等在门口。

　　　　李旭率先进了后面那顶贴了大红喜字的轿子。

　　　　踏步孤零零的立在轿前，郑曦扶了丁香的手，自己踩着踏步坐进了轿子。

　　　　这哪里是少夫人该有的待遇，简直连郑家庶女都不如。

　　　　李旭对郑曦的存在视而不见，郑曦也只当李旭是透明的。

　　　　轿子行到京都闹市，郑曦喊停了轿夫，“丁香，你去芙蓉楼帮我买盒我常用的玫瑰香露来。”

　　　　李旭听了只皱眉，没作声。

　　　　哪知一等就等了近一个时辰。芙蓉楼就立在那，来回不过半炷香时间。

　　　　他们提早出门可不是为了买玫瑰香露的。

　　　　李弘文和段氏先行，这会不仅已经到了宫门，连问话的人都遣来了。

　　　　“不等了，起轿”。看了眼坐在他对面闭目养神的刘曦，李旭心情很复杂。

　　　　郑曦暗暗松了口气，熬到这会，她连屁股都疼了，还真怕李旭突然关心起丁香来，如此最好。这么长时间，丁香说不定都找到阿九了。

　　　　阿九是郑家的火房管事，比她大五岁。

　　　　刚进郑家那年，阿九才十岁的妹妹被他好赌的爹卖进了红楼，把他急得火烧火燎，躲在火房里哭。被刘曦无意中听到了，问清情况后，便拿出自己的私房钱，让阿九赶紧去将妹妹赎了回来。

　　　　阿九感激郑曦，此后经常会悄悄送些新鲜的瓜果到她园里。

　　　　郑曦知道他是要报这份恩情，有些她不方便的小忙就让他去帮着跑腿，一来二去，两人也就熟了。

　　　　现在让丁香去找他，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没多会到了南宫门，李弘文和段氏已经下轿等在那。见他们姗姗来迟，也没追问，只吩咐快些入宫，莫误了时辰。

　　　　郑曦现在十五岁，加上在将军府的七年时间，在京都共生活了二十二年。

　　　　郑府和将军府离皇宫都不远，这却是郑曦第一次走进皇宫。

　　　　宫门近在咫尺，如大山般巍峨，明知道宫门内的凶险，她的心却不受控制的激动兴奋起来。

　　　　以前的郑曦虽然天真烂漫，却也是个有自己梦想和野心的姑娘。那就是渴望像郑月那样，拥有高贵的身份，然后以优美的姿态走进皇宫，走进上层人士的视线。

　　　　。。。

06。　皇宫

　　　　所以当郑月提议让郑曦代嫁时，她想都没细想就答应了。

　　　　今天的荣光也许只是昙花一现，也算逐了她的心愿吧。

　　　　因为是皇太后赐的婚，进了皇宫，李弘文就带了他们直奔皇太后居住的慈宁宫。

　　　　禀明来意，守在慈宁宫的公公进去通传，没多会出来了，说道：“将军快进吧，庆安侯家可是天不亮就等在这了，刚刚皇上贵妃也来了，皇太后身子不好，才起来请了人进去。”

　　　　李弘文点了点头，跟在段氏身旁的侍女忙从兜里摸了块金锭塞进公公手里，道了声谢！

　　　　郑曦却是听得头皮发麻，庆安侯家的？而不是庆安侯及夫人。

　　　　罢了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这么一想，郑曦整了整衣裙，一脸从容的和李旭同步朝殿内走去。

　　　　路过那些站在两侧的宫女太监，郑曦露出微微的笑容。

　　　　“臣/臣妇拜见皇上、皇太后、贵妃娘娘”。

　　　　上面一时无声，直过了三息，才听到皇上的一声“爱卿平身”！

　　　　郑曦这才有机会起身，抬头打量当今最尊贵的三人。

　　　　哪知抬头，她的视线就撞进一双深邃的褐色眼眸里。更令郑曦吃惊的是，皇上萧子宸见到她后一脸懵逼的样子，人更是从雕龙红木座椅上站了起来。

　　　　那样子像足了久未见面的故人。

　　　　郑曦受惊不小，直觉朝李旭的身侧靠去。她见过皇上不假，那还是她前世嫁给李旭后第四年，那时的她可说已经面目全非了，皇上怎么可能认识她！

　　　　“皇上，您可要为臣女作主啊！”声音适时想起，一道白影很快匍匐到了座前，是郑月。一头青丝因为她的动作像羽扇一样包裹住她的身体，还有半截铺在了殿内的地毯上，如扩散开的涟漪。

　　　　美人，果然是美人，连跪地的姿势都能摆得这么美，郑曦自愧不如。

　　　　站着的皇上重新坐回了座椅，说道：“这便是庆安侯家四小姐？庆安侯，两个都是你的女儿，你看该如何处理？”

　　　　坐在皇上下手的是当今贵妃，李向彤，正是李旭一母同胞的姐姐。

　　　　皇上现年二十八，李向彤在萧子宸还是一名皇子的时候就嫁给了他。正是有了李家的支持，萧子宸才由一名普通的小皇子挤身稳坐上了太子的位置，再到后来登基为帝。

　　　　可令人吃惊的是，萧子宸在称帝之后却没有封李向彤为后，而是只给了她个贵妃的头衔。理由是，无后。

　　　　此时皇上话落，李向彤接话道：“依我看既然是这四女顽劣，不如重结一回亲，两姐妹同嫁一夫，也不是没有！”以李向彤说话的气势，虽然没有封后，在皇宫的地位还是稳固的，这便是有个强大的娘家人的好处。

　　　　庆安侯郑英一听，赶忙也跪到了郑月的身旁，说道：“万万使不得啊！如此我家郑月往后岂不成了京中的笑话，还有什么脸面再出来见人。”

　　　　“是啊，这样对郑家大小姐也不公平，自古嫡庶有别，何况是庶女先嫁。”皇帝萧子宸说道。

　　　　“那依皇上的意思呢？”李贵妃明显有些不高兴了，怒气连郑曦都能感觉到。

　　　　萧子宸却像个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