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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煮天下:十夫九美-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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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问话,登时说得竹真脸颊微红,慢慢低下头不敢再说。


    而珑月也知道事情根本不像竹真说得那么美好,恶奴欺主而已,更何况竹真本就是个没架子没威严的人。相处几日就不难探到其底细,那些怠慢,那些置之不顾,甚至颠倒了位置,也就可想而知了。


    乔易匆匆赶到,也对这件事充满了惭愧,而珑月也不能怪他,毕竟王府中新来的下人都是匆忙招入,更何况,什么样的下人才能不欺负这么善良的竹真呢?


    “对了,我过几天就要带兵出发,你一个人住在这么僻静的院子里我也不放心,索性我走了屋子也就空了,你暂时搬过去住,没事帮我擦擦桌子总行吧?”珑月无奈临时这么安排,也送算是给竹真找了点事干。




有夫如此 (2)

“那……不妥吧?”竹真极其尴尬道。


    “没什么不妥,院子里也不止你一个人,有空的话帮我多留心宫漓尘,他眼睛看不见耳朵也听不见,起居上多有些不便,你多费心。但是还是有下人服侍,无需亲自动手。”


    “好。”竹真欣然答应,上上下下打量着珑月,半晌才犹豫着问道:“那个……战场远么?”


    珑月突然一笑,伸手拍拍竹真的手臂,“想关心我就大方了说,我又不是老虎,不吃人,你就当我是兔子还不行?”


    竹真这才一笑,笑得如冬日暖阳般温暖,“注意安全,多喝水别累着也别热着,太阳太毒记得撑伞……”


    “哈……你见过谁上战场要撑伞来着?放心吧,不会去太久……”


    不太久是多久?其实珑月也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这一去会发生什么,可为了不让留下的人担心,她也只能装得信心满满,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其实她最该去骗的,也是苏慕颜。


    自从她回到府中,一颗心几乎都扑在了宫漓尘身上,或许很多时候亲情就是这样,当与爱情碰撞,让步的总是亲情。


    而她也知,另一份爱情的碰撞让苏慕颜也淡了些许亲情,她不希望苏慕颜整颗心系在她身上,但是这种取而代之的爱情……还是让她觉得有点别扭。


    几近深夜,珑月才推开苏慕颜的房门,不期然,房中桌边端坐着一个尊贵高雅的女人,而苏慕颜在她身边,正细心削着一只苹果。


    见着她来,苏慕颜的手不禁一抖,却被纳兰席英顿时捏住了刀刃,“小心别伤了手。”


    珑月心中顿时多了几分安慰,最起码,这一句还像人话。


    “月儿……”苏慕颜赶忙起身还有些腼腆笑着,“你们已经见过面了,她是你……”


    “娘。”珑月声音接过话,这一声娘,永远喊得那么心不甘情不愿。


    而纳兰席英瞥了她一眼,倒也没再找茬,慢条斯理用银叉叉起切成块的苹果放入口中,直到嚼完了才一副怀疑问道:“你能领兵打仗?”


    “现在才问我这些,不是晚了么?”珑月也坐在桌边,眼睛却看向苏慕颜。虽昔日的清瘦还未调养过来,但那脸上泛着的红晕不是作假。那是代表着幸福的红晕,她曾在宫漓尘的脸上也见到过,只是,苏慕颜比他真的卑微太多了。


    同样是失而复得,宫漓尘尚还能保有自己的姿态,苏慕颜却完全失了准心。是不是谁爱得更深?她不会自寻烦恼去琢磨这个问题。


    “有消息称封扬此次出征,出人意料带着自己不日就要过门的青梅竹马。”纳兰席英慢条斯理说着,意图不甚明显。


    如果说封扬的青梅竹马慕容芊也随军出行,想必她就是封扬唯一的弱点,可就连北瑶快要亡了也没能抓了慕容芊要挟封扬,可见此消息看似重要,其实跟没有一样。


    “慕容芊为什么会随军?”这才是她最想知道的,封扬不是那种贪恋女色就连打仗也要带着女人的人。




有夫如此 (3)

“不知。”


    “我这里倒有个更确切些的消息。”珑月微微顿了一下,“东炽国的君王年已四十有余,他曾与慕容芊在御书房中密谈,不过,具体意图不知道。”


    纳兰席英瞥了她一眼,仿佛已经是习惯性的动作,“这个消息没有价值。”


    “或许有。”珑月并未把话说死,却转移了话题道:“让墨子群着手准备议和要付出的代价吧,一有机会趁热打铁,以防夜长梦多。”


    “你有把握?”纳兰席英这才算正视看向珑月,说是冷漠,但仍旧掩不住希翼,毕竟是救国之举,最不想让北瑶亡国的人恐怕就是她。


    “没有,不过,准备万全才是良策。”珑月含含糊糊说着,不确定的事,她不能开口就十拿九稳。


    纳兰席英认同的微点头,沉吟一会儿才道:“多加小心。”


    珑月也点了点头,这兴许是纳兰席英作为母亲唯一能给她的少的可怜的关怀,不足以感动,却也觉心中安慰。


    “我去拿些水果。”苏慕颜说着起身,巧妙避开了两人接下来的谈话。


    珑月目视着门关上,才稍稍叹了口气道:“他们的安全无需多虑,那些死士我不会都带走,但是,如果纳兰珑馨光明正大要某个人入宫,你让墨子群帮忙挡一挡。”


    纳兰席英仍旧拿眼斜睨着她,“你是在担心你爹还是那个大逆不道的东西?”


    “都是,还有,他是我的王夫,你答应过我,事成之后一笔勾销。”


    “哼,答应过你……我答应你是将功折罪,他如今眼瞎耳聋,拿什么将功折罪?不过,珑月,别怪我没提醒你,昔日我待宫漓尘也多少有些恩惠,纳兰珑馨待他也并不算得不好,他都能转而背叛,下一个兴许就是你。”


    “这你别管,他的眼睛和耳朵我会替他治好,我信他会帮我。你只要保证我府里这些人不会被莫名其妙一道圣旨带走,其他的我会慢慢来。”


    纳兰席英还是那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慢条斯理啜了口茶,“若是有人心甘情愿……”


    “不会。”珑月瞬间堵了她的口,“对了,有件事一直想问你,去年秋狩的时候,那些刺客,是不是你派去的?”


    纳兰席英一愣,“没错。”


    “原因。”


    “逼你反,但是你却不顾一切救了个该死的人,又为了他选择隐忍,这一点你不像我的女儿。”


    珑月又猜对了,当日她看着那些刺客欲杀纳兰珑馨却不碰她分毫,就隐隐有些猜测,而纳兰席英说的没错,她选择了隐忍,因为,她根本不是身为皇族的那个纳兰珑月。至于不像她的女儿,那也是理所应当。


    “对我爹好点,他恐怕是你身边最后一个能不顾一切陪着你的人。”


    纳兰席英又愣了,却继而皱起了眉,瞥着眼睛上下打量珑月,“你幼时那十几年,到底是不是真的疯癫?”


    “是真的。”珑月断然答道,她不能在这个问题上装得高深莫测,否则,苏慕颜就是欺君之罪,“但可能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疯癫这几年,虽然外表看是个傻子,实则心智却全。总有个人在我耳边念叨事理伦常,你若觉得是神仙也行,我不知道那个声音是谁。”




有夫如此 (4)

完全是一派胡言,又带着些神鬼色彩,而这个时代人们信奉鬼神之说,纳兰席英倒是信了,且颇为赞赏的打量了她一番,点头道:“原来如此,这般心智,倒也像我的女儿。”


    坏的不像好的像,珑月没工夫去跟她计较那些虚荣心,站起身来,已经没什么话可说。


    “珑月,你要记得,北瑶本是你的江山,你才是名正言顺的女皇,就注定了有些手段你使不得。”


    最后的一句话,将珑月本不打算用的法子也堵死,她该笑纳兰席英的谨慎,还是该佩服她的谨慎?


    破而后立未尝不是条出路,可是,她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这么做。


    归根结底,她并不适合玩弄政治权术,更没有那副铁石心肠。她不相信这个世上利益能泯灭一切,那些无形的感情,那些炽热的情感,最起码,在她心中很重要。


    重要到什么地步?


    重要到了哪怕临行前夜,她还是咬牙想将宫漓尘推倒在床榻生米煮成熟饭,虽然她对这个世界男男女女的贞操观不甚顾念,虽然她并不觉得与宫漓尘发生关系就是个完全的保险。


    只关乎心灵的需要,曾经不想不敢是一回事,而如今抱着他却不能……就是另一回事了。


    而宫漓尘似乎很享受她这种咬牙切齿的忍耐,朦胧中递上一个不甚精确的吻,如羽毛般飘过,淡淡的声音中充满了笑意,“等你回来,我用我自己庆你凯旋。”


    万一还是碎门板呢?珑月无奈在他手心划道,直到现在,她也没想出能制住那些捣乱的法子。


    “那就找一个没有门板的地方。”


    万一还是漏屋顶呢?


    “那就找一个没有屋顶的地方。”


    幕天席地?


    “那你得早些回来,否则天降大雪之时,可不甚美妙。”宫漓尘摘下易容后一双高挑的眼睛笑得弯起,鲜少见他有这样的笑容,鲜少见他有淡然之外的表情。


    宫漓尘在改变,在为了她而改变,终有一天,一切都会变得美好。


    曾经的他,刻板枯燥犹如个暮年的老者,被她以面瘫形容,以挑战他脸上的表情为乐趣。而如今,他才更像个二十出头的男子,享受着爱情,能与爱人说尽玩笑,能在她面前显露真容。


    总有一天,她要宫漓尘不用再带着易容,不用再担心被人觊觎,他是她的王夫,一生一世的伴侣。


    “只是月……那个捣乱的人,恐怕在你走之后会一直跟着你。”宫漓尘的眼眸虽然朦胧着,其中试探的意味却颇浓。


    放心,我不是来者不拒的人。


    宫漓尘一笑,笑容如昙花般刹然绽放,有夫如此,还能何求?


    “姐,你还要寻找风魄么?”


    “当然要找,只不过现在没空,等完了手上这些事就去。怎么?你家王爷待你不好,你又犹豫了?”


    “我是怕你后悔……”


    “我比你有更多不能后悔的理由。”


    …………


    最终还是没能倔得过溯,他甚至搬出了她当时的承诺,堵得她哑口无言。她曾经笑着答应他,哪怕是背着抱着,去哪也要带着他。




有夫如此 (5)

行军不是秋狩,整个军中不可能带着马车随行,别说是她,就连娇贵如纳兰珑音,也必须一身戎装端坐于马上。


    好在后方有大部队均是步行,整体速度也不能狂奔行军,珑月只得让溯骑马跟在她身边,一路上打量了再打量。


    再望向不远处与她齐头并进的纳兰珑音,她身后骑马跟着的居然是一身暗红马尾潇洒的琉璃。自从那天之后,她再也没见过琉璃,她知晓了琉璃传来的消息,却最终没能替她的侍夫报仇,不知她作何想法。


    大军蜿蜿蜒蜒行走于山林中,似乎她的担忧重了些,一天下来,晚上扎营之时,溯下马的动作虽不甚利落,倒也看着还吃得消。


    赶往前线的途中不能太兴师动众,除了她和纳兰珑音也得跟随侍的人同住一帐外,其他人恐怕十几人一帐。


    珑月在马上颠簸了一天,草草吃了几口饭便要睡下,却看了看溯,招招手,“我帮你揉揉背。”


    溯的脸映在烛光下有些泛红,不自然的看向门口方向……


    “别扭捏了,行军在外就这个条件,替你揉揉明天还得一整天呢。”


    溯犹豫了一下,略微不可见的直了直腰背,却仍旧摇了摇头,用口型告诉她,“不脱。”


    “不脱怎么上药?再说又不是第一次了……”


    而溯脸色略微古怪,重新开了口型,却是……“不妥当。”


    “没什么不妥当,我照顾你又不是一次两次了。”珑月还是觉得奇怪,却也知溯从来不会拒绝她的意思,只是别扭了些,拍了拍床榻道:“快点吧,早些睡,明天还要早起。”


    面对珑月这一时的心思不再细腻,溯也颇觉得无奈,曾经虽也说是无奈,可如今大有不同,至于究竟哪里不同,也只有溯一人知道,且他自己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一场谁比谁倔强的比试,溯最终败下阵来,几乎是硬着一口气褪下上衣,俯身趴在床榻上,却不再看珑月一眼。


    两人难得单独相处,自从回到王府,溯就如隐形了一般,除了打理她的衣食起居,准备饭菜和衣物,她见到的溯,总是一张躺椅,要么沐浴在阳光中,要么乘凉于屋檐下。


    其实溯的世界也很寂寞,他发不出声音,鲜少有人能准确看懂他的唇语,他是影卫,他唯一的任务就是看着她。


    将带来的药膏涂在他背上,手指小心用韧劲将他背上僵硬的骨节一寸寸放松开来,她曾经信誓旦旦希望以这种方式让溯的身体完好如初,却也终究……


    珑雪告诉她,按摩的手法不可能让重伤的骨头恢复如初,反倒是频繁的按压看似舒服,却同样让伤过的骨骼伤上加伤。


    或许有朝一日她能过着一种平淡的生活,游山玩水畅游天下之时,带着溯一起寻医问药?


    “溯,我这段时间鲜少照料你了,你……”无耻的话问不出,问溯怪不怪她?何其虚伪?


    溯转过头来,一脸莫名其妙望着她,突然嘴唇开阖道:“我没用,我逮不住那个人。”




有夫如此 (6)

“嗯?啊……没什么。”珑月有些尴尬别开眼,溯欲替她和宫漓尘保驾护航?这话也就溯能直白说出,“以后别做那么危险的事,那个人……你抓不到他的。还有,也别再给府里人吃什么药了,你知道么?你那些药,灌得宫漓尘鼻血一天流好几回,止都止不住。”


    溯一笑发颤,似有顽皮眨了眨眼,“他很好玩。”


    珑月微微一愣,自从溯恶作剧一般胡乱给宫漓尘夹菜,她就感觉到了。这段时间,不光是宫漓尘在改变,溯也在改变。他不再那么阴郁,不再那么苦痛,反倒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平静祥和的度日,也有了顽皮的心思。


    他们都在变得开朗,都在变得鲜活,或许唯有这一点,她能拿来安慰自己,她的出现,没有最终将他们拖至痛苦的深渊万劫不复之地。


    而她的出现不光改变了人,是否也改变了这天下的格局?如果不是她,封扬恐怕没有那么容易离去,北瑶如今恐怕也不会遭逢战火。


    越往东走,遍地的荒芜,本就少有的田地也长满了荒草,城镇中十室九空,强撑的永远是大权在握贪恋权势之人,唯有百姓,早已不知去哪逃难了。


    而封扬的步伐还在加快,收复了最后一个州府,将北瑶将领直接斩于马下,虽说还剩有几万北瑶兵马,可无将引领,早已是一盘散沙,如今都已无形。


    她看过一代名将的故事,听封扬曾经讲过金戈铁马的热血传奇,但是,其实封扬本身已经算是个传奇,如果没有她,封扬或许真的能名垂青史,博得一世无双英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启禀殿下,封扬的大军已在五十里外扎营。”终于等来了前方斥候回报,这才几天?短短十天有余,若是封扬的速度,恐怕攻入北瑶京都也要不了十天。


    唾手可得的胜利,金灿灿的异国皇位,封扬……我拿什么说服你放弃?


    “扎营,派使节前往,就说北瑶靖王先行来见见故友,沙场之上见真章,让封将军不必客气。”珑月淡淡说着,不期然又瞟向与她齐头并进的纳兰珑音,只见她饱经行军劳顿已经有些疲惫神色,而那疲惫神色之中,还有着难以掩去的恐惧。


    翻身下马,同行十余日这才与纳兰珑音有了第一次的交谈,之前半句不说形同素不相识,她知道,纳兰珑音已经感觉到孤立了。


    “安王若是不上战场,倒也可带着亲随先行去后方督军,毕竟两位亲王一同出征,需有一人坐镇后防。”


    而此地已经与封扬大军几乎是面对面的要对峙了,纳兰珑音似乎都已经闻见了彪悍铁骑的血腥味,哪里还能多想什么?一听珑月开口让她后方督军,忙不迭道:“靖王所言极是,还是靖王临危不乱颇有大将之风,那本……那我就先行去后方,去……看看后续粮草可有跟上。”


    珑月笑着点了点头,眼看着纳兰珑音还距离这么远已经有些慌乱,慌慌张张呼喊了一队兵马跟随她,那队伍中到底有多少人是她不认识的也顾不得了,不可见的微微一笑。




有夫如此 (7)

其实纳兰席英这么利索就放弃了纳兰珑音,也不觉得那么匪夷所思了,所谓龙生九子还有个乌龟呢……


    “溯,帮我个忙好不好?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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