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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瓢泼少年时-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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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门票
周五下午是兴趣课，写完请假条就独自坐车回家。
无论吃什么，玩什么她都提不起精神。
她清理家门外的信箱，里面大部分都是父亲在不同地方寄回来的明信片和信件。正准备掩上门，快递就跑过来要求签收。
“绯小妞，在家吗？”
“嗯。”她不小心在沙发上睡着，电话响起时已经是下午四点，看看散落地上的明信片，她突然发现其中一张有所不同。
“过来我家吃晚饭好吗？文迁和杨帆也在。”
“我累，不想来了。”
“你就看在我们好几天没见的份上来玩玩嘛，今晚有鸡尾酒会，今晚还有很多人来啦，有……”
呼，真的好累。拿起手中的彩色卡片——
“范昱辛……”竟然是范昱辛音乐会的门票，时间是下个月的圣诞夜。五指一收，折皱了票角。
“你说什么？绯小妞，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嗯，不好意思，我有在听。”
“行行行，今晚记得穿好看点，五点会有人去帮你打扮一下，六点准时出门啊。”
挂了电话，心绪还未定。看着手上的门票，脑海充斥那句“这辈子我都会追着羽绯妍”。
“啊！！！！！！！！！！！！！！！！！！！！”她抱枕盖着脑袋，蜷缩着大声叫喊。
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敞开门，杨帆穿着正装出现在面前。“你没事吧？”
她愣一愣，嘭一声关上门。抹掉眼泪，用手整理头发，吸吸鼻子再打开门。
“呵，真的有听进去，不错。”他边走进屋边表扬她，毫不客气地参观她的房子，“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嗯，我爸去了中非，应该还在中非吧，或者是别的地方。”其实她不知道父亲在什么地方。
他细看墙上的手工画布，还有布满桌上的各国特色首饰、饰品，每一件都是赏心悦目的精品，“这个好啊！”桌子角落处折着一张羊绒披肩，精致的手工和上面充满神秘色彩的花纹现在已经很难找得到，“出自巴黎的吧？太美了。”他一定没有想到这间两室一厅的平房里会像博物馆一样，当然羽绯妍也没想他堂堂一个大少爷会屈尊来到这小屋里，还大赞里面的东西好。
“那是我妈妈留给我的。”
“哦，不错。”他低头看看地上散落的明信片和沙发上那张折皱的门票，继续参观，“半个小时候化妆师就会过来，我建议你还是先收拾一下地上的东西。”
她照他说的收拾起屋子来，毫无脾气地收拾，像个女佣一样。
“对了，你穿几号鞋？”
“37。”
“胸围多少？”
“哈？”她脸瞬间红了，回头看看那个完全不在意的人，想开口又不想开口。
“说，我不想拿那么多衣服过来给你试。”
“……75b。”
“你肉都长胸上了是吧？”他笑笑，她却更尴尬。“没事，你继续。”说完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她突然感到有些不舒服，估计是例假姐来了，难怪最近情绪波动这么厉害。
大概过了20分钟，杨帆所说的化妆师出现了。
那是个外表十分萌的女生，穿着日系的制服，脚踏棕色皮鞋，手里拉着一个米白色的拉杆箱。
“杨少，这就是新签的羽绯妍？”
“嗯，开始吧。”回答完，杨帆自然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不知道该做什么的羽绯妍，“坐椅子上就行了。这个是你的化妆师甜甜，刚大学毕业，毕业前也去过帮很多明星化妆，这段时间你的妆容都会由她来负责，至于形象设计等下就会到。”
话音刚落，门又响了。
门一敞开，一个滚轴衣架推进来，十几件晚装用衣袋包裹着列在上面。一位穿着英伦格子衫，外加毛衣，九分裤的男生最后一个进门，他手提棕褐色箱子，见到杨帆礼貌地点头，“杨少，您先选一件吧。”
“你们选吧，我都穿好了，你们就挑最好看的给她。”他嘴角突然露出玩意的笑，“呵，她胸围75b，以后服装可以有些重点，这次第一次出镜就不要穿那么露了，留点戏。”他说起话来，一点都不像一个高一的学生，这让羽绯妍不禁心生崇拜。
“对了，我们今晚要去哪里？”
（3）酒会
只感觉到杨帆一阵鄙视的眼神，“严勋那家伙没给你电话吗？今晚酒会啊，你要当我舞伴。今晚别出丑，很多时尚界和明星界的今晚都会出席。”他顺手从沙发拿起一张明信片，看着上面的风景入了神。“都在拍景，唉，要进攻一下人像才行。”
“这是你拍的？”东京铁塔在夜的雪景里熠熠生辉，近景的虚象像表达一种对未来的期盼。
“哎呀，别动羽小姐。”她的乱动让化妆师都不知道怎么办，化眼线的时候不懂闭眼，涂睫毛膏的时候就死闭着眼，一化腮红就木着脸。“笑，笑一个，腮红要笑着上……不对不对，要半闭着眼，哎呀别眨眼，睫毛膏会晕到下面的。”化这个妆简直就是冒着随时重化的风险。
“这套，穿上吧。”杨帆指着香槟色的连衣裙说道。
裙子腰间钩花镂空，吊带处点缀水钻，裙子简单，穿上却十分显身材。
羽绯妍吸一口气拉上裙子侧面的拉链。
从房间出来时，杨帆已经将桌上包着的披肩拆开，她还单脚穿着高跟鞋，立马冲上前去制止。“这个不行！！”这几天都没见过她这么有脾气。
“淡定，听我说。”
她瞪着眼睛，将披肩紧紧抱在胸口。“这个就是不行！”
“你父母离婚和你没有关系，你母亲会用这样的披肩一定是个优雅的女人。一个女人一辈子的事业就是优雅，用它的人是你，你应该继承你母亲的优雅。”
她放空着，双手变得无力，估计脑海全是童年回忆。
杨帆轻轻伸手去拿她的披肩，她没有反抗。
形象师轻拍手，“真好看！感觉完全不一样。”
她的齐肩短发被内卷固定在发尾，整个发型蓬松而不失可爱，几朵逼真的小野菊带着藤蔓与刘海编织在一起一直延伸到耳后，。
脖子点缀一条雏菊锁骨链，锁骨抹上少许珠光香水乳液。映衬她凝脂般的肌肤，盈盈一握的腰，双瞳剪水，今晚之后一定会成为新的焦点。
六点，车准时到达。
“不舒服吗？”
虽然已经化了妆，杨帆似乎还是看出来了。
“没事。”她捂着膝盖笑笑。虽然表情僵硬，但至少杨帆看得出她这次是备战而来。
“去到现场除了打招呼记得少说话，保持微笑就可以，”
羽绯妍一直看着窗外，银杏不知不觉早已落尽，方才发现，原来秋已经过去，即便是这个冬不算冷，也已经是冬季。
她还一直以为是秋，那个未过去的秋，还是那一年的秋。
原来，是暖冬，一个新的开始。
严勋见到车缓缓驶过来，连跑带走地过来开门。然后愣住了。
“这美妞是谁？今晚有舞伴么？来个电话qq怎么样？”他礼貌地伸手。
“别笑我好吗。”她腼腆而笑，眼睛眯成一条线。伸手搭在他的手上。“高跟鞋还没习惯。”她垂头整理坐皱的裙子。
严氏宅邸今晚熠熠生辉，酒会布置得十分精美，香槟色缠绕淡紫色的气球门拱，蓝色妖姬成为主题处处可见，香槟塔一列而过搭起5层高，鸡尾酒在吧台上杯杯诱人，色彩有凌冽也有热情奔放。
水晶灯灯光如梦如幻，与深色的地毯辉映透露神秘而冷艳的情调，女宾们的各种饰物被灯光照耀得格外抢眼。
他轻挽着他的手臂步入，比起别的来宾她没有过多的修饰。灯光洒在她抹过珠光的锁骨，简单的雏菊项链映衬她朴质纯真，黑丝绒般幽黑浓密的睫毛下，一双眼眸黑白分明。
第一个闪光灯亮起后，她赢得了全场的关注。
（4）意外
“从高一开始就变得不平凡，你能接受吧？”他一边笑着面对镜头，一边暗语。
“信不过我自己也应该信你的眼光。”
“呵，学得好快。”
她模仿他的语气，微笑面对镜头，闪光灯让她很不舒服，手脚也不知道该放哪里。
“绯妍！”文迁见到了一个他没见过的羽绯妍，樱色的唇膏让人心动。“今晚真美啊。”
她不好意思摸摸头发“嘿嘿”笑了，结果不小心碰掉了一朵野菊。她正要猫身去捡，文迁抢先一步放回她的手里。
“杨少，这是你家新签的模特吗？大牌都玩腻了是吧，换个小清新口味呢。”人群中一位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纤瘦的男生笑着走来，他一手插在西裤口袋，一手举起香槟与杨帆碰杯。
“别闹，我一向都小清新。对了，《dawn》的销量最近好像不错哦，要不要考虑出个‘小清新’的专题。”他优雅地小恰一口香槟，提一提被羽绯妍挽着的右臂，羽绯妍听出来她已经有了新的花名：“小清新”。
“嘿，这个当然，那还不赶快介绍一下。”男生微笑看着她，她礼貌地回应。
“这位是我的死党，现任《dawn》时尚杂志的见习副总alston，不要被他一副不长肉的小白脸样子骗到了，他快二十岁人了。”
alston撅撅嘴巴略带不爽，“十九岁半好吧？真是的把我秘密都说出来了，我才不会告诉别人你也十八了。”
杨帆拉拉西装，清咳两声，“我不就为了考上ali才留了两年级嘛，好歹也是我自己考的。”他侧脸看羽绯妍，略带惊讶的表情像是知道什么惊世秘密，“这位是星殿堂新签约的羽绯妍。”
“羽绯妍，像羽毛一样纯洁美丽的女孩，好名字。绯妍你好。”他绅士地一手背着一手放在腹前弓腰。
“你好。”她也只好一脚后点地，提提两边裙角稍蹲点头。
今晚出席的宾客都大有来头，有不同时尚杂志的总编辑、巨头集团的老总们、单身的贵族们、当然还有不少养眼的时尚界当红的模特儿。
看那位不是刚上全国最顶级服装杂志《ima》的外模miya！她真人要比上镜美得多，五官别致，眼窝深邃，洁白的面容里有着蓝宝石般闪耀的眼眸，微熏的眼妆透露出女神的气质，高跟鞋下接近一米八的身高，金丝般闪亮的卷发披在肩上，湖蓝色的性感低v裹胸长裙余留一小片摆尾。羽绯妍足足把人家从头到尾看了5次。
很快，大家都看见了杨帆的出现，簇拥着攀谈。唯有这颗新星被遗落在一边。
她独自走到吧台，拿起一杯从湖蓝色渐下紫色的鸡尾酒。
灯光下，它梦幻得像一场冰冷的、未知的梦，漂浮的冰块在酒气下晃动，腾起轻轻的冷气。
“冰霜成花，留不住年华。”流利的国语酝酿在酒中，酒在酒杯中舞动彩色的裙摆。
身边突来一阵香奈儿coco小姐的香水味，味道像已经过沉淀，不再浓郁。羽绯妍侧脸，原来是miya。
比起远观，近看的她眼角流露柔软的感情，然后在听到被人叫唤的时候又会披上坚硬的外壳。
正要品一口酒的她发现了旁边的羽绯妍正仔细地注视她，像沉迷了一样注视着，“你是？”
她正要来一场正儿八经的自我介绍，没想到下一秒就被打断了，“呵，不过不管你是谁，结果都会一样。年轻啊……”她近距离的容颜略带暗淡，或许是因为长期使用化妆品而缺少自然的润泽，即便浓密的翘睫毛下那双眼睛再迷人，都像缺少一份色彩。
她突然抚住眼前这位“入世未深”的少女的脸蛋，脸上缓缓流淌柔而伤情的神色，她纤细而有骨感的手指染着冰冷的酒香，“年轻就是好，什么都好，就算是被男人碰过也不会有人介意，呵，年轻真好。”
她感受着对方手部力度的加大，脸上酒气上扬。
“你们很快就会取代我的位置是吗？嗯？是吗！！”
外模手用力上扬。
啪——
她脸颊发烫，热痛麻木半边脸，鞋跟拐脚时被折断，酒脱离酒杯，酒杯挣脱手，身体偏离椅子，一起摔向地面。
雏菊无声黯然。
余光，她与她一同落地。
现场有人震惊地尖叫，引来围观。
她立马起身却已经失去所有仪态。
“快叫救护车！快点！！快点！！这里有没有医生，miya的呼吸很弱，快来人救她！！！”
（5）舞者
羽绯妍像滚在玻璃渣子上面的桃子，被刮得皮开肉裂。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眼神，她倒在了她掉在地上的酒杯上面，她死不瞑目地看着她，脑袋和嘴巴淌出腥味的血液。
“啊！”
“是我，是我，没事，我是文迁。”她在角落坐了很久，光着脚，脚趾冰冷紧紧缩着，充满恐慌的眼睛忐忑地四处张望，每个方位都似乎有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在看着她。
那双盈着泪水的眼睛彷徨无助，面对那个静静张开的怀抱，羽绯妍选择了颤抖抱住膝盖。
文迁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
酒会被破坏成一个案发现场，警察循例询问每个人。
“你是最后一个和她有交流的人，死者是你朋友吗？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她怎么会摔倒地上的？”
她背贴着墙，双手紧紧抱住脑袋，捂着自己还发烫的脸。
雪，像羽绒被子盖在大地，抚平了一切。
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两周，她的世界还是没能从灰色中恢复色彩，她总是静静地低垂着眉，细节在寂静中生动复活。
“给。”羽绯妍的失神让杨帆感觉莫名痛心，通宵了一晚，他给她特别定制了一份合约，“你的状态很不适合工作，这个是签给你的假期，但是你必须答应我赶紧收拾心情，过去了的都不重要，开学之后我会把重心移到你身上专注打造你，希望那个时候的你会有所改变。特别是心里素质！！”他将身体移近，注视面无表情的她，“一开学工作就会开始，假期间我会叫人每天送不同的杂志给你，你每一页都要仔细读完……”他有点恼火了，“听到了没有！！！！！”
“……嗯。”
精神恍惚越来越严重，羽绯妍像个自闭患者，经常一天都不说话，每天手上不是杂志就是课本，杂志每页都翻得起皱，就像要把墨水都舔进肚子。丁家宜和符瑕看着都有苦难言，有时候真的觉得宿舍就剩两个人，就算你脱光了跳草裙舞她也不一定会发现你在做什么。
那天她翻开某科课本，里面掉出几张范昱辛的音乐会门票，才想起圣诞快到了。
雪一层覆一层，宿舍楼下那棵十米高的圣诞树在夜里闪着彩光。她披上外套，从床底的一个旧鞋盒里翻出一双很旧很旧的芭蕾舞鞋穿上，径直走进雪地中。
担心羽绯妍会出什么事，丁家宜撇下跟书睡死过去的符瑕，“咚咚”跟了出去。
除了这件文迁送的羊绒外套，她里面只穿一条碎花睡裙和米白色丝袜。
雪，停了。
风，也停了。
一闪一烁的彩灯蔓在圣诞树上，松香混着土壤的味道弥漫在雪后清新的空气中。
她看着圣诞树，嘴边哼哼。
灯光明亮了眼眸，仿佛悲伤的气息正逐渐褪去。
她脱下外套，一直身子，一沉肩，双手一环一举，踮起舞鞋。
踏过的雪地传来“簌簌”的声音，温柔而利落。
脚落地在雪地上画下一个完美的圆圈。
丁家宜完全沉醉于此情此景，她看见的是舞者与圣诞树之间的交流，她们像在做什么约定。而她的每一个舞姿都婀娜曼妙，叫人无法打断。
如果可以永远只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那是一件多么自由的事情。
这样想的人，是多么愚昧的人。
当她清醒过来，当她脚趾被雪冰得无法再踮起，当指尖向身体最远的极端送去，什么梦都该醒了。
不知什么时候，丁家宜带领的掌声响彻了宿舍区。
她的舞步，围绕了圣诞树画了无数次花朵的形状。
她的故事，就像黑色童话一样只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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