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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瓢泼少年时-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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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风仿佛失踪，找不到半点影子，甚至连痕迹都没见到。
有一颗心，同样如此遗忘过某段情感。
（4）甚至不曾来过
“下午还是班主任的课，想想办法才行啊老乡。”
“嗯。”
文迁自被罚跑后便一直默不作声，被问到问题不是随便“嗯”声就干脆装作听不见。
澡堂里哗啦啦而下的凉水因为水管被晒得滚烫而升温，一下烫得两个人兔子出笼般胡乱跳。
“澡堂的水用来杀鸡用的吧！烫死我了！”毛巾扭曲，水被排挤成股流下。“求你了大爷，别再装忧郁小王子了，你家的绯小妞应该没偷窥我们洗澡的习惯吧。”不好笑吗？给点表情啊大哥！“松弟，还好吧松弟！喂！给点反应不行咩！”
从他俯身拿起水盆的那瞬间，仿佛能听见他从心里发出的叹气声，“严勋，今早我好像见到一个人。”
表情从郁闷瞬间变脸像捡到八千万，“美女？那里啊？几班的？多高？肥不肥？嘿嘿嘿嘿。诶，等等我，告诉我是谁啊！”
“……”停顿在知了鸣唱的榕树下，半响后重遇那股伤感的气息，“……薇薇——”
“切！还以为是哪门子的美——”鄙视很快换上猜测的眼神，很不情愿地在文迁的眼里得到确认的答案，“……没有这么凑巧吧！你看错了！你一定是看错了！！你想太多了！！”
“我不想绯妍记起他。”
“你这家伙认真过头了。”
一阵夏里带着塑胶跑道味道的热浪袭来。
是她！
“你猜她刚才有没听见我们说话？”严勋毛毛虫似的在文迁耳边支吾，然后表情僵硬对着刚从澡堂出来的羽绯姸“哈哈”大笑。
“严勋怎么笑成这样了？澡堂里面有美女吗？”
“哈哈哈哈，是啊，面前好大一个，可惜名花有主。”
刹那间，严勋看着两位不约而同地泛起红霞的脸蛋又取笑了一番才肯罢休。
回去的路突然变得有些尴尬，严勋一路骂着丝雨一边替她左右为难，一边想着以后的日子一边担心现在的状况。
“绯妍，你爸爸每月10号都回来吧？”
“不记得了，我妈妈呢？”
“嗯……听丝雨说她在你6岁的时候和你爸爸离婚了。”
哦，是这样的。
听着别人说自己的身世，像用力摇晃一棵枯死的树，落叶就漫天飞舞，将自己淹没。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记起以前的事。
会不会有一些约定忘记了记不起来。
会不会有些人重要的人就这样被疏远。
渐渐，对过去的好奇心越来越澎湃，以至于经常对自己说，过去有什么可怕的都不再重要了。
于是，从课间、体育课、午餐、午休，到晚餐、晚自习、回宿舍的路上，只要没有话题就会听见一堆十分不搭调的问题——
叶丝雨：“文迁，这题这样解怎么不对呀？后面全是小数。”
文迁：“你看，这里算错了是不是？”
叶丝雨：“对哦！不错不错！有前途！”
某女：“丝雨我以前爱喝椰子汁的吗？”
叶丝雨：“……爱。”
叶丝雨：“严勋，下课马上飞去吃，我快饿死了。”
严勋：“哼，你不是说要再瘦点才能吸引隔壁班的那个长得很帅很man的谁谁谁吗！”
叶丝雨：“你吃醋吗，呃？管你p事呀！”
严勋：“滚远点，吃你的醋我宁愿喝楼下池塘的水！！”
某女：“诶对了，我小时候很肥吗？”右手捏捏自己左手臂。
叶丝雨：“靠边去！你再讽刺我肥我就踢飞你羽绯姸！”
某女：“严勋你知道吗？”一脸委屈。
严勋：“肥死了！”
某女：“啊！真的吗！？”
叶丝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说我，死严勋我诅咒你一辈子没老婆！”
严勋：“你丫的，啧啧啧，最毒妇人心啊！！我诅咒你喝水都长50斤肉！！”
叶丝雨：“你你你你会爱上楼下池塘的水的！！！”
……
火辣辣的天气叫人心燥，某人却总能说些心寒的话。
“那意思是不是暗示严勋会喜欢上丝雨？”
当火星人遇上水星人千万个水火不容时，一个非星球人的物种出现了。
“好吧，他们不吵不舒服的，走，我们买些东西喝吧。”
一转身，发现他又高了点，嗯，还是自己矮了呢？
见到羽绯姸瞪着眼睛踮脚，文迁笑出声来，一阵不属于夏天的炎热、也不属于冬天的寒冷的气流缓缓流过。
两眼相望却很快走散眼神，一个看地板一个看天空。
“我，我去帮你买喝的吧，这树荫没那么热，想要喝什么？”
汗水微微浸湿了校服，“优格雪糕可以吗？”
“当然可以，优格而已，只要能够开心，什么不可以。”话到了口边，却没有说出来。这种感觉是喜欢，深深的喜欢。
他走开了，羽绯姸坐在路边树下的石凳。
徐徐风里看蔚蓝的天空，一个红色的氢气球被吹走。
看着，心为什么突然惋惜地揪着痛？
“同学。”
呃？
一个男生突然出现在眼前，挡住了天空，风吹到他崭新的古穆莱校服上，掀起一个小衣角。
“等人吗？”
“……嗯。”男生阳光里掺着抓摸不透的感觉让羽绯姸稍稍警惕起来，不到两秒却又松懈了，大概是认识的才会叫我吧！“我，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吗？”
“嗯嗯，这个地方怎么去？”
她接过男生手中对着的白纸，上面写着的三个字叫人费解死了，“回忆咖啡店？”附近有这家咖啡厅吗？怎么没听过呢，奇怪。抬头看看对方欣喜的表情，羽绯姸倍显不好意思，“对不起哦，我不太熟悉这附近。”
与其说并不熟悉，失忆的人甚至像不曾来过这个地方。
陌生，却熟悉，熟悉却不足以让陌生消失。
话音刚落，她似乎能明显发现到对方失落的表情，“这样哦。”
“对，对不起啦。”
对方咬咬牙，从背包拿出一个木色纸袋，纸袋被微微沾湿斑斑点点，“谢谢你，这个请你喝吧，我去问下别人，有机会再见哦！”
“诶我——”手里一阵冰凉，舒服极了。可重点明明是她想确定对方是否认识她，而对方的重点明明是要找路，那这个是怎么回事？
没等多思考，那同校的男生已消失在街角。
“哇，是芒果冰沙，真好喝！！”
（5）棉絮般的温柔，似曾相识
看着她手中的冰沙，文迁足足在阳光下愣了半分钟。
“哎呀，融掉了融掉了，快！倒我嘴巴里！”
“张大嘴巴！啊！哈哈，鼻子也沾到啦！”
阳光突然变得这么和煦，风变得如此轻微划过两人的脸。笑声，就像印章一下下印在属于她们的回忆录。
“来，看镜头，一。二。三！”
咔嚓——
她的撅着嘴巴，手还在半空想擦掉鼻子上融化的优格；他身侧向身边的她，手里拿着小小的优格杯子，一脸被乐着笑开怀。
“啊哈，真开心呀！”老人家一边欣喜地把照片捧在手里看，一边笑着让嘴边岁月的皱纹都烟消云散，“想当年我和我爱人也是你们这岁数喜欢上的，没想到吃着喝着就一起几十年了！！”老爷爷脖子上挂着古老的照相机，出来的照片虽然带点旧色，却能准确无误地捕捉到最快乐的一刻。“拿着！好好保管！若真有机会一起慢慢变老呀，小伙子！好好珍惜哈！”说完，老爷爷嘴里露出玩笑的牙齿，拍拍两人的肩膀后便离开。
两人看看文迁手里的照片，两人相望间心脏强烈跳动让血液沸腾。
城市变得宁静，仿佛只剩下两个人。
他微微垂头看她的侧脸， ；被晒红还是害羞，像初开的紫藤萝，像在蝶群里曼舞的精灵。
“救命啊！！！”
远处马路猛然传来急促的刹车声，一震强烈的碰撞，一股烟焦的味道，一股刺鼻的汽油味……
“走！！”想象之外，羽绯姸只停顿了3秒，拉着文迁的手飞奔向事故现场。
“你还不知道吧？是车祸让你失忆的。”文迁是多么想说这句话，是多么想在这刻带着她离开这个危险地方。会不会因为场面而恢复记忆？难道还要一辈子忘记过去？所有的矛盾让他脚步跟不上她急迫的心。
“赶紧文迁！轿车里面还有人！”
她一边拿着手机报警，一边搀扶受伤、血迹斑斑的乘客。
血迹像荆棘一道道染红她崭新、雪白的校服。
而此刻看着羽绯姸的文迁，被心里对她越来越浓的喜欢淹没。
喜欢就这么简单可以吗？问我为什么，就凭那种感觉可以吗？
“真是辛苦你们了，下面就交给我们来处理吧！”医务人员接过文迁和羽绯姸搀扶过来的伤者。
她眼里还闪动着担忧，眉头自然性地皱起。
淋漓的汗水让两个人不约而同扬扬衣领，动作的一致让他们又再次相对而笑。
“糟糕，忘记约了丝雨去图书馆啦！今晚又要上演唐僧念紧箍咒的场面啦！”
“就这样去吗？”文迁拉住撒腿就要跑的羽绯姸，摊开两手垂头看血迹横七竖八的校服。“别人会以为我们杀人了。”
晚上因为放丝雨鸽子而被嘀咕整整一晚，到临睡前多嘴问问她接着去哪儿，该死的她竟然这样回答——
“去吃大餐了……可不是嘛，等你等了那么久，真是的！但是说回来严勋那家伙今天可阔卓，竟然带我去吃大餐！好吧，你没出现也是好事，嘿嘿。”
“臭丫头，吃大餐还和一个吃方便面的人埋怨一个晚上，小心又要长肥几斤哦。”
两人躺在床上完全没有睡意，宿舍灯关了，黑漆漆。
比起刚才死党间的互相玩笑，接下来的对话变得宁静多。
“绯妍，你觉得化学老师怎么样？”
“化学老师？”就是那个长得一副文质彬彬的先生？刹那间，什么镉铁钾钠氧氢镁的化学公式就一个劲蹦出来，接着就条件性想想今天的作业完成没。“他教书的方式也还行。”
没想到，对方就背起化学元素表来着。
羽绯姸说着就举起交叉手投降。
“知道吗，他上的晚自习是学生出勤率最高的。”
“嗯？”然后？
“长得帅就是不一样嘛。”
原来是这个原因。
“丝雨你看上化学老师，还是……？”
“这个嘛，唉喜欢是喜欢，可是人家也很多爱慕者，估计我也是不行的了，呜呜呜呜。”抓被子，捶床，狼嚎。
受不了这丫头。“班长，淡定些。”
“他才大学毕业，大不了我多少嘛！啊，越来越喜欢了！不行我要学好化学，我要做——”
“做居里夫人？”
“对！绯妍你真是了解我！氟氯溴碘负一价；正一氢银与钾钠。氧的负二先记清；正二镁钙钡和锌……”
才背到第四项丝雨就睡着了，无聊的绯妍只好看着天花板数水饺，“一只水饺，两只水饺，三只水饺……九十九只水饺……二百八十只水饺……三百五十只水饺……”好吧，果断是失眠了！
数水饺不管用不如想点别的，想想以前的事，说不定会想起什么，想想做过的事，说不定会想起一些被忘记的人。
突然，脑海闪过中午送来芒果冰沙的男生，他的笑就像风吹过森林，深邃又爽快。
想到哪里嘴角竟不住上扬，是和文迁相望的那刻，他沾湿的刘海下闪耀阳光的眼睛，总是流露满足的笑容叫人莫名其妙就变得开心。
“真想象不到以前竟然是不认识的。”是啊，怎么就觉得认识了很久很久，他的一举一动都似曾相识。
那种温柔，像枕着细腻的棉絮，连呼吸都变得轻柔。
风静静潜入夜，手机突然传来短信震动吓了一大跳。
“小妞，一起吃夜宵怎么样？”
没是什么比失眠时候有夜宵吃幸福吧，“行，等会儿后门见。”
（6）那为什么，你就这样走了
趁着楼下看宿舍的阿姨去打水鬼祟地拎着小包包奔跑。
“三楼的羽绯姸，这么晚跑去哪里！”呀，阿姨真好记性，才一个月就把自己记住了，肯定是因为经常浇花的时候淋湿她衣服导致的恶果。
“我，阿姨，我内衣被风吹出去了，我捡了就回来。”
“赶紧回来啊，今晚好像有台风，别到处乱跑。”
就这么好对付哟，果然天下没有对手了。
面对后门两个捂着肚子狂笑不止的家伙，羽绯姸恨不得把吃完泡面的汤往他们头上浇，原来上帝在这边。
“够了没你们两个！”
“没，哈哈哈哈哈，没够，啊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内衣吹走了，啊哈哈哈哈，绯小妞你好厉害！！等下回去前要把穿着的脱下来吗？哈哈哈哈哈哈！死了，笑死我了。”
啪——
文迁帮羽绯姸猛拍严勋后脑勺，然后来个击掌。
吃个宵夜因为这个内衣问题变得感尴尬尬，而严勋似乎对这方面颇有拓展话题的兴趣。
“绯小妞看似身材要比丝瓜雨好！不错！”
错你个大头鬼。
“听说内衣穿不好会影响发育的。”
你怎么不去死？
“给你介绍个日本品牌，最适合小妞的风格了。”
丫的说够没！
……
说啥都没用，夜宵面前上帝都只是一根烤红薯！
校外小吃店虽说接近十点半，依旧挤满狼吞虎咽的恶鬼。
好香呀，酸辣粉，麻辣烫，小丸子，还有还有鸡蛋仔！来碗牛杂怎么样？还是要碗仔翅？天啊，会胖死的吧。
“诶诶诶，口水要滴下去咯！”
就在羽绯姸火眼金星盯着那锅碗仔翅时，一个声音从人群里冒出。
“嗯？”
还没看清谁在说话，文迁一个身影挡在脸前，“绯妍，回去。”
“回去？可是我饿了！！！”真会开玩笑，闻到胃酸澎湃之时说回去！“我要吃——”
“回去！”
她瞬间愣住，认识他这两个月来，第一次听见他用这种急迫里夹杂命令的口吻说话。
人群在黄色的灯前晃动像走马灯，一晃一晃，而他的脸，也跟着一明一暗。
“我——”
“回去吧小妞，我明天给你买三碗怎么样。”
说着被两人一左一右挟持着往学校方向走。
就在这时候，流动的人群里一个身影转眼出现在他们面前挡住去路。
“晚饭肯定没吃好吧，来，给你买的。”
是他？
“绯妍走！”
绕过去的路又再次被堵上。
“我在问这位同学问题，你们两个侍卫出声干p啊！”
“找死是吧范昱辛！要死就滚远点，找打就靠边去，本少爷陪你玩玩。”
范昱辛？
她的眼睛不停徘徊在三人间，一切都变得模糊。
羽绯姸的直觉告诉她，范昱辛和她之间一定有些事情发生过。
是什么事？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得到失去的回忆。好想知道，即使是只知道对方和她的关系。
一晃神的时间里，口头谩骂变成了肢体冲突。
“住手，怎么了！住手啊你们！别打！！听见没有我叫你们别打！！！文迁！！”
推撞，拳击，打撒一地食物，吸引无数眼球，传来阵阵流言……
如果说雷劈是致命，那么，此刻的疼痛就是亿万分之一秒雷劈的瞬间。从百汇穴到指尖，从心脏到肺腑，无数针刺在血液里来回流动，刺穿血管，再血淋淋地来回穿插。
后悔了，什么回忆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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