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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圈-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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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对了。”

    王朝不知何时掏出了个大喇叭,竖起来冲台前的黄巾众大喊一声,又斜臂朝台旁一指,扬声道,“蔡王二位将军,遣使请兵北盟,求请北方军立刻回师,愿献军都之时,也是这么说的。”

    说着,又是对场上黄巾众大喝一声,“可是,我们被骗了。”

    他口中的这个“我们”,指的是北盟,却引发了场上前营与后营黄巾的哗然。

    不是因为“我们被骗了”,是“请兵北盟”,“求北方军立刻回师”,“愿献军都”引发的哗然。

    尽管此时场上的这些黄巾,身处的就是北方军西营,这代表了什么,实际已经一清二楚。

    无论何种原因,他们此时身处北方军营地才是事实。

    至于这一行为,是不是“请兵北盟”,“献了军都”。是不是背叛了太平道,背叛了自己的信仰?

    他们或是不愿想,或是刻意忽略,或者不想承认。

    可这并不代表他们不愿把“这不怨我,都怪别人”的情绪发泄一下,从“都怪别人,不怨我”中,找到自我安慰。

    需人之所需,急人之所急,才是好生意。

    “北盟都是些老实人,讲的就是信义,最容不得的就是毁信,弃义。”

    王朝就是个老实的生意人,很快将场上黄巾众急切需求的东西,拿了出来,“把蔡和与王双戟二位将军,遣至北方军的信使,王蒙,王老实,带出来。”

    一脸老实本分的王老实,从台边左角小步低头走了出来,身后的两个北方军步卒摁刀而行,却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

    若不是王老实低头小碎步而行的模样,太过老实本分,身后的两个北方军,倒更像是两个护兵。

    “见过王少尉,见过蔡军侯,见过二表叔。”

    在王双戟的目瞪口呆中,刚拱手叫了他一声二表叔的王蒙,就把他卖了,“二叔为人,虽自家部曲亦不齿,正使猪飞燕方出军都,即卷财帛自去了。小侄为报将军一饭之恩,只好携程渠帅首级,继续聊充信使,往追北方军。将军恩义,小人已还,你我就此两清了。”

    当着台上台下的面,王蒙就老老实实的说了一件事。

    右营正帅于大目,是被王双戟骗入前营,为蔡和与王双戟联手所杀,嫁祸程远志,引发兵变。

    之后的事情,场上的黄巾都知道了,引北方军西返,献军都。

    蔡和与王双戟大呼不妙,亡魂皆冒。

    形式太急转直下了。

    从一开始二人欲引北方军夺军都,全掌幽州方面黄巾,以为晋身之阶。

    再到西返的北方军不入城,不合兵,反而持续增兵,使二人逐步丧失讨价还价的本钱。

    其后分化瓦解,东城老营左营三万黄巾一降,东门南门一开,形势彻底逆转。

    二人莫说平等合作的资格,连讨价还价的权利都失去了。即便被命令全军出军都,入北方军西营驻扎,也只能乖乖听令。

    谁知都已与北方军合营了,前营右营皆已驻扎进西营,北方军竟然又是一个分化瓦解?

    挑拨离间,蔡王二人看出来了,却不明白北方军如此狼子野心,究竟为哪般?

    既欲除人,又何故拉来上百车财货?

    蔡和与王双戟没有当场炸了,就是被北方军一个又一个诡异的举措,摄住了心神,始终束手束脚。

    从城外北方军增兵开始,到时下推来百车财货,二人屡次想动,偏偏似被无形之手摁住,就是动弹不得。

    “我北盟有功则赏,不论私德。”

    王老实老老实实的把实话一说,台上王朝的大喇叭,就冲场上乱糟糟的黄巾响了起来,“今我军可取军都,实赖蔡王二位将军。功就是功,有功则必赏。然,我北盟以信相结,以义立身,不可与毁信弃义者结盟。功赏一毕,我北盟即与二位将军就此两清,明日既不同路,今天就送二位将军自去。”

    说罢,举起喇叭对台下的上万黄巾扬声道,“我北盟宁舍亿钱,不失一信。我北方军,不容无义者栖身。愿与蔡王二位将军同去者,概不留难,立刻给我滚!”

第133章 一百石一农兵() 
蔡和与王双戟最终未被留难。

    黄巾前营与后营的一万八千叛军,最终有十几股小帅,屯长的三千余黄巾,愿随二人一起走。

    一行人离营西去时,推着一百六十余车,价值上亿钱的财货

    次日卯时,北方军中军一个步兵里由南门进入军都,两个骑兵里分由东西两门进入城。

    与此同时,南门外北方军大营,开始依次拔营,离开军都,东进渔阳。

    八日后,北方军最后一里离开军都之时,一共带走了五万二千余黄巾降卒。

    在此期间,黄巾于军都周边裹挟的近五千县乡之民,被一体释放。

    其中近八百丧失了一切牛,犁,锄等生产工具,随身口粮仅够二三日,已实质沦为难民的老弱妇孺,随北方军一起抵达渔阳

    渔阳郡,三河。

    农历七月,天蝎座大火星由南空西坠,预示着暑渐退而秋将至,故称“七月流火”,天气开始转凉。

    青山隐隐,芳草萋萋,漫步在三河交汇的荒草野地中,人高的芦苇倒映在清凌的地溪,伏倒的野草形成了一眼望不到边的湿地草甸。

    无数的水洼就隐藏在其中,可供鸥鹭水鸟栖息,虫蛙觅食,也可把不经意涉入其中的人畜牛马,变成累累白骨。

    天将转凉却恰是最热之时,胜暑之中,一行人除简雍外,皆是短靠打扮,短袖敞襟,足及草履,不少人的裤腿都扁上了膝盖。

    “野外作业的蚊虫是个问题。”

    一条地溪边的李轩俯身挠着小腿肚子,他对这里的蚊子没抗性,一叮就是老大的一个包,又红又肿,奇痒难耐。

    或是发现了溪上摇晃的倒影,一群小鱼顶着水游了过来,聚在他头前的倒影溪水下,一条条小鱼一边摇着尾巴,一边鱼头时而伸出水面,鱼唇略张,吐着泡泡。

    “滚蛋。”

    李轩俯身拽起一把带草絮的湿土,一把朝溪里聚过来的小鱼扔了过去。

    展身抬头,目光越过溪流朝南望去,一条大河蜿蜒流淌,河阴一面的野榛子林里,榛树叶子已经开始泛红了。

    林中一前一后飞出两只白色水鸟,扑腾着长翅,从河面上蜻蜓点水一般掠过,似被河北涌动的人惊动,从河道中线展翅拉起,斜着飞远。

    河阳离李轩等人不远的干滩上,沿河的沙土地上,竖着一个个形态各异的木架,人字架上竖着铅坠,桩形架子间拽着长长的横线。

    正在进行实地测绘的百乐门堪舆师,在口令与手势的指挥下,搬架拉线的军中士卒,在河边各司其职,忙忙碌碌。

    河中驶来了一行蜈蚣船,一条十桨并用船,拖带着其后五条充当车厢,运载着物资的梭柜式平舟,缓缓朝河边泊。

    泊舟的地方,一条条未上板的竖桩正在从陆地向河中蔓延,一个大队五百余人的劳改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打竖桩,铺木板,架设栈桥。

    “饭来喽。”

    一声欢叫,临河的不少正在俯身打桩的劳改犯们挺起了腰板,都在朝河中正在泊岸的蜈蚣船眺望。

    一张张挂满汗水的黑黝黝脸庞上,难得挤出了一口白牙,露出了灿烂的笑。

    栈桥背后,一条延伸的土路之后,平原上无数的帐篷一直朝北蔓延。

    顺河漂下的原木,被河边的浆排勾住,一车车的送到营区东部的堆场。一部分被用于立寨,一部分送入毗邻堆场的匠营。

    原木会被直接裁成木条,木段,木轮,铆楔成架子,拼装成支撑高杆,装上木轮子,滑槽中塞入桐油麻绳,变成一个个滑轮杠杆。

    三式大型滑轮杠杆,用于路面平整夯土的最多,其次是临河码头吊机,另外就是用于城墙夯土与物质上吊的滑轮高吊。

    部分滑轮高吊与楼车一样,下有轮,可同时用于砖窑等工坊建筑,民居吊大梁等作业。

    刚伐下的木是湿木,不经油浸熏蒸,久则生虫。不经阴晾风干,不可为材,受环境影响大,不耐高温易变形。

    但正在剧烈膨胀的三河建设营地,湿木打造的工具正源源不断的从匠营中,同样不断增多的工坊里出来。新樵的湿木,一经加工成工具,便立即投入使用。

    北盟需要经久耐用的工具,更需要适合当下的工具。

    “粮食是个大问题。”

    一行人从营地走过来,入目就能看到风中摇曳着的野麦穗,在阳光的照映下,显得黑红黑红的野高粱。

    一处处溪流与河滩旁,不乏半入水中,甚或完全伏倒的野稻子。

    这都不是人种的,与时不时就能从草甸子中摸出来的鸟蛋一样,都是大自然的馈赠。

    身处胜暑之中,李轩却对大暑之后,必有大寒深深恐惧,眺望着人头攒动,热力四射的三河营地,非但没有被营中蓬勃的朝气感染,反而咬着腮帮子,一字一句道,“仅一个劳改营,一天耗粮就突破一千石了。”

    劳改营的劳改犯人数,经居庸,军都,广阳,渔阳的俘虏不停汇聚,在册人数已经超过八万,加上不在册的孺子老人,实际人数已经突破十万大关了。

    “一日千石粮?”一旁俯身捡拾野稻穗的田畴,讶异极了。

    “千石不止,不光是粮,还有鱼菜肉。”

    李轩苦笑,“就这还吃不饱呢。”

    三河建设大营最新统计的劳改营粮秣消耗,其中米类小米1857斛,大米176斛。麦类中大麦,裸麦784斛,小麦768斛。杂谷类粟88斛,稗113斛,荞麦67斛,小豆45斛,豆粕中大豆177斛,盐60石。

    之所以除盐外皆用容量的“斛”,而不用重量的“石”,是因为劳改营只有小队长级别以上,才准许吃细粮精米。

    大多劳改犯吃的就是带壳粮,粗粮。

    合计近四千斛,近五十万斤,其中包含劳改营的马骡驴驼等役畜,刍秣,盐分消耗。

    另外还有自采的芋,菜约200石。部分自采野果类,约耗40至50石。

    为鼓励士气,劳改营有部分肉禽配发,其中羊,猪,马肉,鸡鸭活禽合计消耗32石,鲜鱼与鱼干220石。

    而这,仅仅是劳改营一个营,三天的消耗。

    “要不要暂缓州内的流民编组?”

    简雍大热天的裹着长衫,一把鸡尾扇扇起来没完,越扇越是额头见汗,“齐民编户靡费不菲,粮耗不下劳改营,先顾住军卒要紧。”

    “流民编组不能缓,绝不能缓。”

    李轩坚定道,“人才是一切的基础,粮就是为了养人。”

    “养得起么?”简雍扇着扇子,挑了挑眉毛,“盟内的粮储,能撑多久?”

    “咱们直掌的粮库,加上寄存在盟内各家庾廪的粮,合六十七万斛,刍秣干草约三十万石。”

    李轩眉头轻皱,“以时下盟内公支月二十五万石的消耗,劳改营十余万人的粮耗,不过仅占一成七。有盟内会员的会费缴着,实际月净耗粮在十三万石上下,外购补库,始终维持半年以上的粮储,本来是没问题的。”

    “那小仙担心什么?”简雍倒是一脸的风轻云淡。

    “担心的多了。”

    李轩冲简雍一笑,“担心消耗增长,担心粮库因突发战祸损失,担心外购渠道出问题。最担心的是在咱们的兵田比例平衡前,就出问题。”

    “兵田比例?”简雍摇扇子的动作滞了下。

    “一百石的产出,出一农兵就是极限了。”

    李轩摇了摇头,苦笑道,“北方军上六亭,一兵没有五百石的兵田基础,就别想稳住。一骑赤备,更是需要两千石。流民编组的样子货倒是省钱,五十石就可以出一兵。

    但就算农兵,一万步卒,也要一百万石的石高才能支撑,至少需要一百万亩田。就是按咱们的田来算,也需要四十万亩以上。”

    汉分大小亩,关西与关中多用大亩,关东地区多用小亩。

    10大亩相当于24小亩。

    北盟身处关东,却是幽州边地,用的就是屯田的大亩。屯卒垦田,就是一卒二十大亩。

    一个五口之家,能耕一百小亩田,亩产一石栗,年入百石,就是上中下家中的“小家”了,小康之家的自耕农。

    而要养一个兵,恰恰就要一百石的“石高”。

    一户出一丁的徭役,戍边,就已经很苦了。

    那还是农兵,也就是地方郡国兵的标准。

    实际上养一个地方郡国兵,支出要远远超出一百石。

    一个汉军边卒一年仅口粮,就要30石,另要8000钱。以幽州粮价,单钱就是近270石。

    一个边军,一年仅消耗就是300石。

    消耗的一个大头就是储转运输,不计布帛钱输,仅30万边军年消耗的900万石口粮,以一辆辎车25石载量计,就需要年36万辆次。

    运输粮秣需要征发徭役,雇佣民伕,修理辎车,视转运距离远近,越远耗费越高。

    司隶转运粮秣至长城一线,仅每辆辎车修理,民伕雇佣,中途粮耗,养一辆辎车一年就要消耗一万五千钱。

    辎车基本上就是一次性的车辆,伴随行军一次,或远距离向前线运输一次,就坏掉了。

    可这也比民伕强。

    远距离投放兵力,一步卒单程行进18天,就需要一个民伕运输军粮,继而再8天需要增加一个民伕,之后再5天,一个月单程,一兵就要三个民伕。

    不能再远了,超过一月的单程,民伕运送到前方的粮草,路上自己就吃光了。

    如不在边地屯田,仅从关东,关西,关中朝边地运输粮秣,供应30万边军。仅运输费用,一年就需要50亿钱。

    李轩是非常同情发行一刀平五千的王莽,与西园卖官的天子的。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军队就是个吞金兽,有多少钱都不够。

    简氏养有私兵,自然知道养兵靡费之巨。

    简雍疑惑的地方也在这里:“小仙何不以征募之兵为主,平时为民,战时为兵。如此,岂不比农兵分离花费少些?”

第134章 “三日”奇迹之城,燕歌汉城() 
“强征与募兵,还不如豪族私兵呢。豪族私兵,还不如屯田呢。”

    李轩一摆手,晒道,“地方郡国兵是什么成色,宪和公不知道啊。平常务农做工,一征一募就会杀人了?一个郡国兵养三年,顶的上养一个边军了,可三年能见一仗么?见仗能打,还是能赢?有那三年养兵,一战之用的钱,还不如一战租兵呢。租个骑兵打一个月不过一头牛,养骑兵三年?十头牛都出去了。”

    “私兵为何比征募好?”

    简雍毕竟不带兵,对军队欠缺直观的感受,奇怪道,“为何屯田兵比豪族私兵更好?”

    “平常的生产组织就不一样。”

    李轩朝河边正在打桩铺栈桥的一大队劳改犯们一指,“屯田是集户并屯,集中居住,集中操练,半军半民,生活中就是半军事化的,环境较为封闭。可隔绝不少外部民风的侵袭,组织度要优于乡亭里什伍的乡里制度。

    城郊区域的小市民,是打不过乡里制度下的郡国兵的。临时征召的郡国兵,组织度是不如屯田兵的。可屯田兵,遇上幽州突骑这种以打仗为业的职业兵,就不够看了。

    实际郡国兵,豪族私兵,包括屯田兵,甚至边军,大多步卒都是地方守备兵,只能守所在地域,机动不出来的。一出地域就战斗力大减,逃亡严重。”

    一旁的田畴插言道:“李君便是想让北方军,成为幽州突骑那样的职业兵么?可以李君方才所言,一骑兵即要两千石石高的基础支撑。这甲骑具装的职业骑兵,靡费更甚吧?”

    “不是这么算的。”

    李轩摇头,“有一支三千甲骑具装的幽州突骑,起码就可以少养三万郡国兵。本来要执更戍卫的三万郡国兵,就会被解放出来。把每人每年干耗的30石口粮,8000钱。变为每人每年多收获30石粮,缴800钱的赋税。

    三万地方郡国兵,每年少消耗的90万石粮,2亿4千万钱。加上多收获的90万石粮,多缴的2千4百万钱。合计粮180万石,钱2亿6千4百万,就是三千幽州突骑的军费。平均一骑一年600石口粮,8万8千钱。

    可养一个幽州突骑,一年需要消耗600石口粮?要发8万8千钱么?

    这还不算三万郡国兵要公给的军械,衣被,不算要发给三万军属的廪粮等支出,不算伤亡抚恤等其他支出。

    猛一看,似乎兵卒是免费劳力,越多越好。盖长城,修水利,屯田,都能用。

    实际上,这是在破坏军队的专业性,是在疲军靡饷。兼职开垦,屯田,耕种,养猪的军人越多,越想面面俱到,越是不务正业,军人占人口比例越高,就越容易触发大饥荒。与喝海水一样,会越喝越渴。

    军队不是越多越好,不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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