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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圈-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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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轩说着,扭身对左侧画框后的俩画家一伸手,“王朝,给我拿张羊皮纸,递根儿笔过来。”

    王朝闻声,伸手在画框后抽了张褐黄色的羊皮纸出来,连带一根副笔,走上来一起递到李轩手中。

    李轩接纸笔在手,先是一笔在羊皮纸上,画了个椭圆形的竖蛋,之后由椭圆蛋左上角一根线朝右下角拉了过去,继而隔前线一指甲盖距离,又拉平行一线。

    然后,在两条线段之间,标注“拒马河”。

    再之后,在拒马河中段以北,划了个矩形落在方框上,方框开门,标明“蓟县城”。

    再然后,把笔重新递回给身后的王朝,将羊皮纸朝愣神的鲜于银怀里一递:“问问他,要河北,还是河南。”

    “这这是?”鲜于银接羊皮纸在手,一看之下轻易就认了出来,只是不敢相信,“这是广阳郡?”

    “对,问问公孙,要广阳哪一半。”

    李轩负手一笑,“我步卒碰不过他,却能扯着他的蛋,让他不敢大步向前。他若无法向前,一旦得到广阳背后我骑兵已至的消息,就会来扯我的蛋,就会去给我的骑兵捣蛋。都是剿蛾贼的正义之师,都是为大汉尽忠的忠臣,有一个郡的蛾贼不抢,互相扯什么蛋呢?”

    说着,冲鲜于银下巴一抬,道,“告诉他,以拒马河为界,各抢各的,谁也不许扯对方的蛋。我李轩敬重他公孙伯珪,让他先挑。”

    鲜于银心中一阵恶寒,感觉官场果然不是绿林,这林子也太黑了。

    “小人必不辱命。”

    鲜于银答应的痛快,做个信使而已,他又尚未进北盟入伙,公孙再恨沮阳城下爱公孙之人,也不能把中立的信使砍了吧?

    “让你见公孙,不是害你。”

    李轩收起了嬉笑的表情,渐渐转为严肃,“我与公孙之间是仇怨,是生意。你对他来讲,则是送半郡之礼。刘公在官,公孙在军,我等半官半军半在野,未来一段时期的幽州,汉军之内,八成就是我等三股为大了。

    你认北盟为奥援,北盟就视你为友。今你再结好于公孙,明日再投效于刘公驾前。便是三驾马车在拉你走,只要这三驾奔驰中不互撞,包你坐着不动,就官运亨通。

    这于公孙面前半个郡的礼,于刘公阶前的一份功,不是白送你的。你记住我今天的话,你在马车里,三匹马在拉你走,只有这三匹拉车的马,不相互乱撞,你才能安坐车中,青云直上。

    你可别把富贵争功的脑筋,打在与公孙,或与北盟的对撞中。若刘公君子脾气上来了,你能劝则劝。

    刘公是仁义君子,便是麾下十万君子羊,也不堪公孙八百虎狼一击。千万莫使意气,别被兵多将广的假象遮住眼眶。”

    鲜于银同样安静了下来,静静的听完,突然一抱拳:“多谢李君,某记下了。”

    “邓茂个小可怜呀,我不知甲骑具装的幽州重骑,与草原轻骑对决是怎么个场面。只知六万黄巾对上三千重骑,毫无还手之力呀。”

    李轩眺望着拒马河西畔的战场,又看了看东岸滚滚而来的程远志广阳黄巾,与东南河道中离邓茂部黄巾渡河段,越驶越近的一溜幽州水军战船,轻叹一声,“邓茂完了。”

    拒马河西岸,黄巾军已经被打崩了。

    本猬集成团的近六万黄巾,此时已沿“弓”字蜿蜒处,被分割成了三股。

    除被打入“弓”字两个凹部的两股,一股黄巾溃兵正呈散状南逃。

    黄巾死伤一地,遇到公孙的三千幽州突骑,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开始遇到重骑兵三十余骑一小片,一小片的飘叶时,一股股黄巾还出阵追着反击。可半道就被斜着划过的一个个镰刀,收割一样的扫倒。

    黄巾中的少量马军,在白马义从的侧翼轻骑奔射,与一片片重骑镰刀的挥舞下,一出阵就是人仰马翻。

    想回撤,斜里又是三十余重骑,排着斜线的横队,一镰刀卷过来。

    百余黄巾马军出阵,最多两刀划过,就只剩十几骑的漏网之鱼了。

    一个个败退的黄巾骑兵,皆是打马飞奔,惊慌失措。不少跑着跑着就是马失前蹄,连人带马的摔出去。

    严重动摇了,这样的马军即便逃回阵中,也不会有再次出击的勇气了。

    整个战场区域到处都是躺倒在地的黄巾,伤亡还是装死不知。

    从始至终,未见公孙有收俘动作,伤而未死的不过下一刀扫过时,补个刀罢了。

    雪球一样的一团团白马义从,与一片片落叶飞舞的重甲突骑,莫说下马收俘,中途马速都没怎么降。

    连白马义从都不射地面躺倒的黄巾,也不分散。

    只有跌跌撞撞朝回跑的一股股黄巾,恰好与白马义从与重骑兵的路线重叠时,白马义从才会抽刀,重骑兵的马戟才会斜一下。

    借着马速轻轻一撩,马过人倒。

    三千幽州突骑狼群一样轮番撕咬,四万左右的黄巾被压缩到了拒马河“弓”字两段的凹内河沿,加上南窜的数千黄巾,一万黄巾一眨眼就没了。

    伤亡十分之一,便是正规军都要崩溃,更别说黄巾了,阵早就崩了,就是兵没地方溃了。

第98章 分一杯羹的半张羊皮() 
河畔乱糟糟的黄巾军,原地晕头转向,旗号散乱,忽左忽右,一杆杆挑着的方旗时起时伏。

    四万溃在河沿,挤做一团的黄巾军,就像是人端着盘子,盘里的一层水一样蠕动不休,完全没有阵列了。

    银带一样的拒马河蜿蜒处,由西岸逐步蔓延开了一片片落雨一样的水花,那是已经惊慌失措,开始泅渡拒马河的黄巾兵卒,老弱。

    离拒马河最近的黄巾兵卒,老弱,一层层的朝河里趟,趟着趟着开始扑水,游动。

    可已从东南河道驶出,顺着拒马河道,正拐入“弓”字蜿蜒段的幽州水军战船,也已经越来越近了。

    东岸,大股的程远志部黄巾赶到了岸边,不少在沿河朝南跑动,以弓箭攒射沿河而上的战船。

    两艘翘撞角的冒突,伴随的十六艘走舸,速度不停的沿河道中线直上。

    三艘八浆横帆的艨艟,却一边朝北划桨,一边船头微斜,行驶中朝河东岸靠了过来。

    三艘排浆战船,排成一列沿河而上,右侧弩窗正对东岸,一股股黑线不停的溅上岸。

    “艨”艟“蒙”的就是牛皮,火箭都不怕,前后左右全有弩窗。可让弩手与船用弩,在半防护下朝窗外发矢。

    架子弩与固定在船结构上的船用弩,没有用脚上弦的“蹶张”抛物线射程远,但贯穿威力比蹶张还大。

    设计用来与战船对攻的战船用弩,用来与黄巾手里的竹胎弓对射,可想而知。

    只不过战船上越大的弩,准确度越不咋地。船上的床弩,也与步军不同,射的是鱼叉一样的弯钩锚形弩箭,都是用来对付船的。

    船用弩用来射岸上小不点一样的黄巾小人,射不着。

    陆上用的“蹶张”弩一样,射程最远的“蹶张”,弩手要仰天后躺于地,双腿上弦,威力极大,但是北方军中就暂时没用。

    不是不想用,很想用,是数量不够,一共只有二十多把“蹶张”。

    而“蹶张”是什么呢?是火箭炮。

    这个鬼玩意李轩是后来才搞懂怎么用的,只能射大阵,射城,没有准确度的,就是覆盖。

    射城都不是射城墙上女墙后的守军,是射整座城,房顶泥瓦都能射穿,不分军民驴,全干死。

    牲口都不放过。

    这个鬼玩意少了没用,弹道算不清楚,射出去风一大,就不知道哪去了。

    可这个用脚上弦的诡异玩意,越多威力就越大。

    一万把蹶张就能把一个城的人清光,野战中一个覆盖,敌阵就豁一大片。

    而且敌人若无“蹶张”,就无法反击,别说骑兵的手弩,与弓手的复合弓,床弩的射程都够不着。

    越大的阵,越大的兵力对决,敌阵占据的地幅面积越大,蹶张就越凶猛。但射从百丈外拄着拐走过的老太太,偏就射不中。

    艨艟上的船用床弩一样,就不是用来射人的,故而根本就没用。

    幽州水军战船一驶入黄巾渡河的“弓”字河段,雪团纷飞的白马义从,落叶飘舞的重骑兵,在黄巾身前的似越来越少。

    战场似乎渐渐安静了下来。

    一团团小雪球直回阵前,驰至公孙身前最近,立于白马义从三角队列的后两角。

    一横横重甲突骑,则从两翼划着弧线,从队尾各归于两个三角的后队。

    无声无息中,公孙左右两翼,各三百余重骑组成的四个横阵,已经变成了两个三角的箭头,

    就在幽州水军两艘冒突,转入蜿蜒河道的时候,三个箭头,一前两后,渐渐收拢,又共同组成了一锋矢。

    “嘟”的一声苍凉牛角号的长音中,似有闷鼓声响。

    蓦然,公孙阵前的三百余白马义从,集群奔腾而出,身后两个重骑兵集群同时扬起马蹄,隆隆向前。

    前方,四万慌不择路的惊慌鹿群,覆灭在即

    六月十五,夜,银月如盘,望月当空。

    小孤山西南二里,毗林畔清溪扎营的北方军营地,自扎营起,三日间未移营一步。

    邓茂六万黄巾已然覆灭。

    除数千黄巾溃兵南逃外,拒马河西岸约四万黄巾被公孙瓒半日内歼灭。

    幽州水军驶入黄巾渡河段后,邓茂部最后的生路被断。数万残兵被驱入水,拒马河浮尸以万计。最终活着泅渡至东岸的黄巾,不到三千之数。

    公孙未收俘,当日也未追击南逃的数千黄巾溃兵,鲜于银入其营后,当晚也未归。

    两日后,当鲜于银复归北方军扎营地,是带着关靖一起来的。

    关靖来时,还回了半张羊皮。

    羊皮纸似被刀划破,只留了拒马河北面的半张。

    幽州刺史治所,广阳郡治蓟县城在拒马河以北,公孙要的却是河南的那一半。

    刺史位空悬,与刘虞关系微妙,大掠蓟县城的影响与背不背黑锅是一方面。

    更重要的是,北方军骑兵已从易水关入口,两日内连破六县黄巾,一路聚豪族之兵,其前锋已至蓟县城下。

    公孙最终放弃了北渡拒马河的选择。

    关靖昨日走时曾言:“将军明日欲追击南逃黄巾。”

    意思是:今日谈妥,明日就要开始履约了。

    李轩对公孙拿得起放得下的豪爽,非常钦佩。

    他是不如公孙的,若是张飞让公孙一刀斩了,他肯定愤怒。

    若换成他来接这张划分广阳的羊皮纸,他能为利益而暂时放弃仇恨么?

    他能在刘备与关羽的反对中,坚持对团伙最有利的选择,而不被情绪左右么?

    公孙瓒就能,所以李轩非常佩服。

    别人如何看他不知道,但在他的认知中,这就是领袖的品质。只看利弊,只选对团伙有利的。不记仇,不愤怒,哪怕亲爹被敌人抓了要炖,也只求分一杯羹。

    高祖就是这样的人,为了跟随他的人,为了汉军团伙,为了大汉,可以放弃亲爹。只要分一杯羹,不要愤怒。

    因为愤怒是毫无意义的东西,本质就是对自己无能的宣泄。

    李轩不怕容易愤怒的人,不怕仇这个恨那个的人,抢个水争个地都世仇的黎庶有何好怕?

    他不怕本能动物,他怕的是高祖那样的人,怕的是公孙瓒这样的人,怕的是能克服本能的利益动物。

    所以,即便公孙早间拔营,南去已一日,北方军依然一步不动。

    因为公孙瓒这样的利益动物,李轩信不过。

    利益动物,信的不是信义,是利益。

    李轩在北盟就以信誉卓著著称,可那不是他讲信义,是毁信的短期收益,未能超过守信的长期收益。

    一旦毁信的短期收益,大幅超过了守信的长期收益,他敢撕毁任何条约,践踏人间一切信誉。

    所以,李轩信不过公孙瓒。

    因为他连自己都信不过。

    “公孙已入安次,程远志也退守军都。”

    中军帅帐旁的一间略显低矮的平帐内,隐隐浮着一层羊油的味道。

    位于帐角与矮台上的三个青铜虹管式的油镫,冒着肉眼可识的袅袅青烟,动物油脂燃烧时的光,昏黄而黯淡。放在桌缘的一个,堪堪照亮桌旁的空间。

    油镫就是油灯,只不过是青铜内包式的,火在镫内,军内可以提着走。台上放着的那个马拉篷车造型的油镫还鎏了金,看起来似黄铜似黄金。

    矮台旁的一把椅子上,李轩右手肘放在台上,巴掌撑着脸,歪头问椅前站着的一位容貌俊朗,风仪不凡的硬朗小校,“我军明日就要渡河,追你本家去。杨将军承诺的渡船不至,反使你来说合,当军令是儿戏么,你是不是跟杨将军有仇呀?”

    说着,左手拿起刘虞赐的象竹毛节,“梆梆”敲了两下台檐。

    小校被噎了一下,眉头轻皱中一抱拳:“仙帅容禀。”

    “别喊绰号,叫我官名,叫叫啥来着?”

    李轩昂头冷喝一句,话到一半眼神一茫,扭头问台对面坐着的田豫,“三冠,我啥官来着?”

    田豫脑袋猛一耷拉,声音发闷:“幽州刺史东曹掾史,权知燕国事。”

    “对,就这官。”

    李轩得意洋洋的一晃脑袋,斜眼瞥着小校,哼声作色,“我这官,能砍了他不?”

    小校闻声一阵恶寒,田豫的声音更颓了,声若蚊鸣:“你这不是官,是副官,属刘公私辟之掾史。”

    “诶?不对啊。”

    李轩奇怪道,“你不说我这官秩比四百石么?怎么成副官儿了?我的官儿呢?”

    “是秩比,不是秩俸。是权知燕国事,不是领燕国事。”

    汉为三公九卿制,从丞相到郡官皆有掾属,位俸同官,只是不录朝编。田豫对李轩的常识文盲程度非常钦佩,言简意赅道,“你这官管不着武将,砍不了。”

第99章 你名儿起的好啊() 
“诶?我有节咋砍不了?”

    李轩闻声愕然,不服气的甩了两下手里的象竹节,挥舞鸡毛掸子一样,“杨正则贻误军机呀,他自个不敢下船赴营缴令,找个替死鬼来出气。当我知燕国事,就不知河上的事儿嘛?我最喜欢砍人出气了。”

    渔阳都尉杨景,杨正则,西汉名将杨僕之后,就是拒马河里幽州水军的最高指挥官了。

    说是幽州水军,实际是渔阳郡国水军。

    汉代的水军都是郡国兵,没有中央军,甚至没有把水军独立出陆军。

    即便早在西汉,武帝七次巡海,战船四千艘以上,水军却始终没有单列。唯一的水军将领官职,只有个“楼船将军”,就是领那种比城墙还高,动辄长达三十丈的大楼船的。

    大汉水军都是由陆军将领,甚至由骑兵将领指挥的,主要作为运输船使用。

    一堆姓马的最爱找的便宜祖宗马援,将号就是“伏波将军”,就是去交趾平叛的时候,率领过两千艘浩浩荡荡的战船,二定交趾闯出来的“伏波”名声。

    但这家伙是放牧出身,陆军将领,在刘秀麾下是带骑兵的。

    实际就是把南部州的郡国所属战船,都统一交给他统帅了。

    江东的都督就是陆军将职,刺史的帐下都督,或大将的部曲督,州最高一级就是公孙瓒的假节都督,被刺史赋予符节,让渡了军权。

    李轩就是假节都督,节就在他手里呢。

    可田豫不认,无奈的看着鸡毛掸子一样把节甩来甩去的家伙:“假节的是玄德,不是小仙。”

    “大哥操节与我节操,那不一样么?”

    李轩不以为然,没把自己当外人,得意洋洋的拿节浮尘一样虚甩了下身前站立着的小校,“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入伙,北方军第一个水军亭长,就是你啦。要么,杨正则贻误军机,我明天再寻他晦气,今晚上先砍了你。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

    小校听懵逼了,一脸的崩溃之色,又满是不解:“小人微末之躯,何勘仙帅延揽?”

    “你名儿起的好啊。”

    李轩得意极了,翘着二郎腿儿抖啊抖啊的,一脸嘚瑟,“我以为你江东人呢,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程普是右北平土著呀,还不快到我碗里来。”

    程普真懵了,一脸不可置信之色:“仙帅果然能掐会算,竟知普将至江东。”

    “至个屁,你的出身从我这出一样的,你不入伙就出不去,何必应一县丞之征?”

    李轩笑眯眯的看着程普,道,“朱中郎征孙文台为佐军司马,孙文台又征德谋,那佐军司马不也个中郎将掾史么?那你这不副官的副官么?再说了,是副官的副官,还是副官的随从,都没定呢吧?”

    汉代没县长,“县长”是皇帝的意思,县丞就是县令的副手,一般主管乡兵与治安的就是县丞。

    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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