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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圈-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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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给你加个理由,你看东面。”

    李轩说着朝拒马河以东的视线尽头一指,那里猛一看什么都没有,仔细看才能看清一层似贴地的扭曲空气,“程远志来了,邓茂心急了,急着与广阳黄巾会师。我还提醒他若渡河,必先立寨而后渡,他还是事到临头,眼中只有眼前的路呀。”

    说着,嘴角一抿,轻声道,“邓茂个小可怜,真是个反面教材,又给我上了一课。两个都在东面的部队,中间没有被敌军阻隔,只隔着一条河,居然会师的正确选择就是错的。

    这对的说错就错,我的小心肝真有点受不了这个,以后还是少弄什么奇兵的好。

    这兵阵,还是堂堂之兵击煌煌之阵的方为正道,结硬寨,打呆仗才是最笨的聪明法子。

    不确定性越多,便越是掌控不了的变数多。两军交战,谁的变数多,谁就更容易犯更多的错。

    我越来越感觉军事就是极端的功利主义,是直击要害,越简单越好的艺术。

    奇兵与故布疑阵,反而有点像花拳绣腿了,花架子而已。唬住了就得逞半刻,唬不住下一刻就卒。

    不观此战,我或许今后还会悬羊击鼓。上了今天这一课,葫芦谷南口的悬羊击鼓,从此便是北方军的反面教材。谁耍小聪明,谁就别想摸到方面大将的边。”

    “长墙更硬,守城更呆,十战之中却有八仗是呆仗。”

    鲜于银听的半解半不解,但不耽误奉承,“仙帅取八弃二,便是取八成胜算,确是将帅之道。”

    “我不是弃二,只是不希望有方面之姿的大将胚子,轻易折损在奇兵之中。便如严纲上好的一员先锋战将,却折于私斗一刀,岂不浪费?”

    李轩摇了摇头,轻笑,“奇兵得逞,更容易塑造传奇故事。多几个雪夜月夜匹马取城,火策妙计破敌的传奇故事,对诱人从戎也有好处,可改民风。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嘛,说不得也是名将的摇篮。

    奇兵,适合让位卑却冲劲十足的少壮派干去。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用生死验验成色。要么功成名就,要么死了去逑。奇兵嘛,要么得逞,要么卒。”

    说着,又是一笑,“只要奇兵损伤不至动摇本阵,不至战役目的无法达成,不至于让我去出奇不意,我看也挺好的。试金石嘛,谁是祥瑞,一试就知。但愿苏当家的跟世平兄,运气不要太差。”

    鲜于银正在远观东面渐渐现出身形的大群黄巾,刚要与李轩说邓茂与程远志合兵之后的变化,闻奇兵与苏张运气一说,先是一愣,继而想起不见了的苏张,与消失了的北方军骑兵,突然浑身一震,脱口而出:“仙帅奇兵已出广阳?骑兵奔袭?”

    “所以我说你是个人才,和苏当家的与世平兄一定有共同语言。”

    李轩见程远志大军西来,心中的石头就落了地,心态都轻松不少,笑眯眯的点头,“若是鲜于君,如何奔袭广阳?”

    鲜于银闻声低头沉思,未被他自己说的“奔袭”,与李轩复又附和了的“奔袭”误导干扰,而是想了半晌,才抬头轻声道,“若是我,一是南下涿郡,再朝东北斜插入广阳腹部。

    此南下之路稳,却要渡三河,沿途人口稠密,城县坞堡众多。可击弱,却谈不上奇袭。

    二是北出塞外,沿长城东进,至广阳以东复入口,反身击广阳黄巾之背。

    北方军南出居庸而东来,却不见骑兵伴随。想必仙帅奇兵,走的是北出塞外路,大迂回,击广阳之背。”

第96章 矛盾相交,谁锋谁破?() 
“对。”

    李轩没否认,广阳黄巾已西来,奇兵就没有保密的必要了,鲜于银能反应这么快,不愧是幽州突骑服役过的,对骑兵的敏锐与了解,不是他能比的。

    这让他非常高兴,下巴微抬,对三千突骑与数万黄巾的战场示意了一下,请教道:“方才鲜于君说若是平原,公孙会以锋矢之阵,凿穿敌阵。是把重骑兵排成箭头的形状,集群突击敌阵么?”

    “是,也不是。”

    鲜于银知自家兄弟能在北盟有何地位,与自家兄弟在人家心里的分量是等齐的,不免认真解释道,“不是一个锋矢,一个箭头。若是公孙,必是三个箭头共组一锋矢。

    尖锐三角之尖部一箭头,为白马义从。会变时下的分散惊阵,改为轻骑兵集群惊阵。

    尖部之后一左一右,坠在斜后方的两个重骑兵箭头,则会在轻骑兵惊阵之后,沿变乱的敌阵凹部阵线处,从两翼一左一右猛插进去。

    若是敌弱,或兵力不足,阵型厚度不够,被白马义从一个惊阵就动摇,有反身逃跑趋势。侧后两个重骑兵箭头,就会在行进中变为横阵,一排排如浪拍墙,如鞭赶羊。

    敌一旦阵崩,大溃反身而逃,就又轮到白马轻骑拉成一坠网,在溃兵身后若即若离的驱赶。越是兵力雄厚的大阵,一崩就越是溃的厉害,洪水一样,收都收不住。

    白马轻骑驰马尾坠而射,凡敌聚则绕,交给身后重骑兵再突。

    白马轻骑则不断驱赶,直至溃兵跑不动,杀人如割草。”

    李轩静静的听着,沉默不语,心中不断闪过鲜于银描述的一个个场景,感觉若无陷马坑阻滞,八千北方军步卒于野地,被公孙以三箭头一锋矢的锐三角集群突击的后果。

    便是无第一波惊阵的白马义从,两翼的两个重骑兵集群直接撞过来,北方军步卒拿什么挡?一崩,北方军溃兵也收不住啊。

    可是,李轩又想到了什么,疑惑道:“公孙白马义从不过三百骑,不到三千重骑之十一,这要遇上强军,惊不住吧?”

    “公孙最看重的就是白马义从,财货皆朝白马倾斜。前年不过二十余骑,如今差不多五百骑了。不少是以义军,私兵,食客,伴公孙左右,实充亲军。”

    鲜于银苦笑一声,“甲骑具装之幽州突骑,冲突汉地军阵无往不利。便是幽州东三韩,句丽之兵,也多不识骑兵战法,多以步阵为主。只知如林长矛大戟抗马,实际根本无用。

    无论是白马义从的骑射,还是幽州突骑的重甲突阵,长枪步阵一击即崩。

    可那是关内汉地,一北上出塞,遇上草原诸胡骑兵,甲骑具装的幽州突骑,也就是仙帅所言之重骑兵,不过是待宰羔羊。”

    “为何?”

    “草原胡骑全是弓骑轻射,机动灵活,又一向有便宜就占,没便宜战都不战。”

    鲜于银摇头轻叹,“草原诸部向是爱放汉军深入草原,可让汉军出塞千里,不见丁点人烟。待汉军补给辎重愈难,先断粮道,再缓图。

    骑兵对决同样如此,遇到草原弓骑轻射,重骑兵撞阵再强,撞不到白瞎。

    重骑冲突步阵尤佳,可与骑兵对冲。但若与轻骑缠斗,却只能挨射。跑跑不过,逃又逃不了,实无还手之力。

    一个精锐又金贵的重骑兵,一个草原放牧的牧民,都可骑马放弓轻杀,放风筝一样。

    一出塞,重骑兵就由骁虎变肥猪了,对上轻弓狼骑就是被遛着杀。

    公孙与诸胡不睦,塞内固定于地的本地乌丸好说,可公孙怎么敢拿重骑兵于塞外诸胡对阵?

    能与塞外诸胡骑兵斗战追亡的,只有同样轻骑弓射的白马义从。且轻骑远较重骑好募好练好成军,塞内外遇到各种军阵与地形又皆可用。

    若我所料不差,白马公孙麾下的轻骑兵,不出三年,或许就会超过重骑之数。

    到了那时,公孙三箭一锋矢的第一个箭头,就不单可以佯兵惊阵了。轻骑本就可以作为踏阵主力,遇敌阵动摇,不必等身后重骑兵来撞,白马义从踏阵直驱就是。”

    李轩眉头微皱,问:“若鲜于君率步军与公孙骑军战于野,如何破其轻弓重骑的战法?”

    “若有车,则战车置于前,弩兵置于车后,射人先射马。白马轻弓,占不到便宜。纵马奔行中的骑兵,射仅露半身之卒,何其难也?车后的弩手射的却是连人带马,一伤卒可换三骑扑地,公孙死不起。”

    鲜于银毕竟是幽州突骑出来的,似一点都不担心白马公孙的轻重骑兵混搭战法,神态轻松道,“随军辎车杂物,皆可置于阵外一圈,阵前,阵中,隐障碍于其中,于步兵通行无碍。可无论轻重骑兵,皆无法飞跃障碍。其若敢踏阵,便是自陷阵中,自蹈死地。

    实际与骑兵对阵,步卒唯静,步阵为整,配以车弩,骑兵是占不了便宜的。怕的就是步卒被万马奔腾的声势骇住,自乱阵脚。

    骑兵撞阵撞不死几个,大多步卒与其说是被骑兵杀死,不如说是被自己吓死的。在崩溃逃亡途中,被骑兵像羊一样赶的筋疲力尽,累死的。”

    “公孙若是见你车列于前,后摆弩兵,还会撞上来么?”

    “不会,公孙又不傻,为何自杀?只会轻骑绕阵,寻找缝隙。我若车够,便摆圆阵。那他便是连离近了绕圈奔射,都不敢了。只会小股频突,诱我发箭,耗我箭矢。”

    “那若你步兵阵中无战车呢?”李轩又问,“就是连可用于设障的辎车,辕木营帐等杂物,都没有。”

    “那便用遮人大盾。”

    鲜于银没打磕绊,接道,“盾即车,盾手持长戈锐矛防突,弩置于盾后,与冲阵白马对射。挡不挡的住重骑兵撞阵,要看步卒精锐与否,要看公孙愿不愿以骑换步,死不死的起了。”

    李轩顺声无意识的轻轻点头,眼神略茫,似正在推演什么,忽然又问:“那若我的步卒死不起,却想让公孙骑兵大死呢?鲜于君可有法?”

    “嗯。”

    鲜于银闻声一愣,低头沉吟少许,缓缓道,“若是不让公孙发现车后,盾后是弩手,而是长矛长枪,刀牌手。其若纵马撞阵而来,待其白马轻骑至车盾前,弩手方一齐起身近距攒射,或可折其白马于阵前。”

    “若首先冲阵的不是三箭中打前锋的白马义从,而是两翼重骑呢?”李轩又问。

    “呃?”鲜于银眼神一呆,挠了挠脑门,“公孙一向是先出白马惊阵的。”

    “与你对阵那天,公孙改主意了。”李轩平静道。

    鲜于银闻声愕然,脸色看似很不平静,揉着脸,咽了口吐沫,“那得看盾矛与重骑的碰撞结果了,那要比的就是士卒精锐与否,兵力多寡,看谁死的起了。

    一甲骑具装的精锐重骑兵,十万钱不可得。一个提盾端长矛的步卒,流民给碗饭就得。公孙愿换,若我不在阵中,定与他换。”

    “那你要在阵中呢?”李轩好奇道。

    “那老子跟他拼了。”鲜于银一咧嘴,“反正遇骑兵万不能跑,打的再惨都不能主动跑,除非被打崩。步兵阵一散,一转身,那才是骑兵屠杀的开始。”

    李轩点点头,又问:“那若你是公孙,如何破我车弩,盾弩之阵?”

    “佯败诱敌追击,若仙帅中计,阵散,变为追击队形,我再杀回马枪,以骑兵冲突行军之阵。”

    鲜于银续道,“若仙帅不为所动,围车圆阵固守。我则原地围困,不断派出小股骑兵日袭扰,夜鼓噪,诱箭,疲军。同时出一部断仙帅之粮道,截杀补给辎重。

    若仙帅被困野外,便是箭矢充足,用箭有度,淡水也会数日即罄。

    我只要一边疲敌诱箭,一边断敌粮道。敌冒动则突,敌不动则耗。

    若敌无新援,粮不至,淡水用罄,最后崩的一定是原地固守之敌。”

    “矛盾,有矛就有盾啊。天下最锋利之矛,天下无物可破之盾,矛盾相交,谁锋谁破?”

    李轩负手感慨一声,突然对鲜于银笑道,“轩将小鲜于君荐于刘公驾前,如何?”

    “唔?”鲜于银闻声一呆。

    “嗯?”一旁见弟弟对答如流,微笑颔首的鲜于辅同样愣住了。

    田豫眉头轻皱,却未出声,眼神拧着没有焦距,似在想李轩用意,皱紧的眉头却始终未松。

    他没想通。

    “刘公比我等,更需要小鲜于君。”

    李轩没直接解释,而是饶有兴趣的问鲜于银,“为什么呀?”

    “呃?”

    鲜于银更愣了,可被一双笑吟吟的眼睛直视着,不由自主的顺口来了句,“刘公缺将。”

    “不错,刘公幽州履新,眼看又要登使州之位,身旁却无一个其一手提拔的幽州将领呀。我若是刘公,会不会惶恐呀?

    若有个尚处潜邸之时,便被我提拔于座下的幽州豪杰,待我青云起时,会不会把这家伙也拉上青天,继续护驾呀?

    刘太守昔日驾前,御车之微末公孙,如今不正在你眼前,率领千军万马,斩阵夺功觅封侯呢么?”

    李轩点头,一脸笑吟吟的,“刘公缺人不错,还有呢?”

第97章 问他要哪一半() 
“呃?”

    鲜于银彻底懵了,对李轩这种启发式问话,不让人被动听话,而是逼人动脑,之后才听其言,依其所答,顺势再展开的对话,非常不适应。

    这种上司不故作高深,不吐一藏三,而是让你先吐一,我再帮你拓开的上司,鲜于银真没遇见过,顿时感觉太费脑子。

    可他的神色却本能的恭谨许多,想了想,才弱弱回道:“内应?”

    “你小看我了。”

    李轩听到“内应”一词挺开心,哈哈一笑,摆手道,“若你吃着刘公的饭,却要听我的令,你的自信从哪来?势从何起?无自信无势之人,焉能拜将?

    若你明听令刘公,暗中却要受我指使,你又安得屈伸?狼行千里,虎啸单山,笼中之物,怎上青天?

    我是诚心实意愿荐小鲜于君于刘公驾前,也只愿小鲜于君好好辅佐刘公。不必听令于我,不必顾从北盟之利。

    我与北盟,只愿与刘公,与小鲜于君,互通有无,关联互补。

    好似有些刘公怀柔复叛的胡部,刘公仁义,小鲜于君不便动手,北盟可帮忙出兵灭杀嘛。

    有些对北盟阴奉阳违的土豪,小鲜于君也可以挑个月黑风高的日子,帮我灭个门嘛。

    其暗中妄称天子的冠冕仪仗,蓄谋造反的证据,我回头补给你就是了。现在的土豪啊,真是太不像话了。”

    鲜于银听的菊花一紧,眼神猛缩。

    “你我各自为各自的利,不耽误你我共利,何必要什么内应。我的内应姓利名益,字共同,天下何处没有我的内应,天下何人不通共?”

    李轩负手一笑,对呆若木鸡的鲜于银眨了眨眼,“跟你开玩笑呢,我这么良善,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之心。哪家土豪不听话,我大不了挑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深更半夜,静静的吊死在他家门前,也就是了。我是个爱好和平的人,一向主张谈判解决问题,问题解决不了,我大不了死给他看。”

    说着,坚定的一挥手,“我反对使用武力。”

    说着,又是冲鲜于银眨了眨眼,“所以,我们彼此不方便干的事,就让彼此干嘛。”

    鲜于银被思维跳脱的李轩几句话干懵了,感觉田豫对这位疯爷的赞誉都谦虚了,这何止是喜好拿人挡灾呀,这位爷本身就是最大的自然灾害啊,沾着谁谁倒霉。

    “你好像对我的话不认同?不愿效力于刘公驾前么?”李轩见鲜于银神情略呆,不免关心。

    “怎么会?”

    鲜于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雀跃道,“能为刘公效力,又有北盟在外以为奥援,不升官发财都难呀。”

    “好,那咱俩就是想到一块去了,缘分哪,轩必力保小鲜于君于刘公驾前。”

    李轩一副我一定让你梦想成真的表情,对鲜于银呆滞的脸色视而不见,亲切道,“可是,小鲜于君呀,你我皆白身,无半分功劳就贸然拜于刘公阶前,怕刘公离得远,认不出小鲜于君之斑斑大才呀。”

    说着,笑眯眯问,“不若小鲜于君先立一功,恃功入堂而拜,如何呀?”

    鲜于银似有不好的预感,特别是情知田豫就被面前之人拿来挡过箭后,心中更是惴惴不安,直觉不太妙,可又不敢来个不如何,只得硬着头皮一拱手:“仙帅愿赐功,予微末之身以晋身之阶,银焉敢不识抬举,必效死争功。”

    “替我去与公孙谈一桩买卖而已,放心,他不会轻易砍了你。”

    李轩给了呆若木鸡的鲜于银一个放心,你人身安全没有问题的安慰眼神,看着拒马河西岸,被公孙瓒三千突骑冲的一片混乱的黄巾,摇了摇头,“近六万黄巾,怕是今日要一战尽覆于此了,胜利的果实总要摘呀。未免我北方军与公孙彼此牵制,谁也不敢放手大掠,今晚你就去见他吧。”

    鲜于银感觉自己的直觉真灵验,却无丝毫梦想成真的喜悦,苦着脸问:“敢问仙帅,欲让银与公孙谈何买卖?”

    “问他要哪一半。”

    李轩说着,扭身对左侧画框后的俩画家一伸手,“王朝,给我拿张羊皮纸,递根儿笔过来。”

    王朝闻声,伸手在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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