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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圈-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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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

    李轩无所谓的耸耸肩,无奈手一摊,“关键是连不起来,天无二日,这才彼此牵制。可这也正是我等要与公孙为敌的原因,南据两三州易,打天下易,治天下难。

    以公孙恶士之脾性,不予地方士族门阀好处,那肯定是戡乱无期了。若其主政北地,只会把幽州边军源源不断调入内陆州,与内地诸侯对耗,而后方年久则愈空。只要输一阵,就是满盘皆输。

    我等若是以公孙为干,自卑为枝,只会被其当做马前卒,被不断的消耗在一场永无休止,一败就彻底玩完的恒输游戏中。”

    “故小仙欲趁公孙立足未稳,先除之?”简雍恍然。

    “除不了,我哪有那本事。”

    李轩苦笑,“为怕被其窥破虚实,咱们连接战都不敢,只敢远弓漫射,用骡拉床弩吓唬人家。严纲单经二人,若真领那二百余骑直冲行军队列,只要阵前一轮箭,咱的架子兵立马就得崩。咱们如今就是个鸡蛋,表面光而已,跟公孙这个核桃碰不起。”

    说着,又是轻松一笑,对苏双,张飞,关羽,张世平挤眉弄眼道,“幸好,苏当家手里的马贼,三哥的飞矛,二姐的一刀,世平兄的城下奔射,加上咱兵卒走路唱歌的表演貌似还行,应该能让公孙三思而不行了。只要不是真打,花架子可比真功夫唬人多了。”

    “公孙临阵兵马退入城,怕就是被唬住了。”

    苏双得意洋洋的一抬下巴,胖脸上笑开了花,“某家也未曾想过,自家儿郎如此争气,一群贩马的贼伙计,骑射竟不输幽州突骑。更别提踏歌而行的步卒军列了,俺身处阵中都走的热血沸腾,把自己都唬住了。”

    几人闻声皆笑,对自家兵马踏歌而行的表演,都非常自得。

    竹马小板凳,肉馅大包子,总算没白整。

第45章 三权合一,方为人主() 
“只是不知伯安公对吾等观感如何。”

    刘备笑容中夹杂着一丝忧虑,“毕竟世平掠城奔射了城上一阵,莫说误伤了刘公,单吾等此举,便行同造反啊。”

    “伤了就伤了,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

    随着北方联盟的日益壮大,少了刘虞这棵大树,李轩自认不缺吊死的地方,毫不介意道,“今我弱,才要示之以强,施之以威,才求能唬住刘公与公孙。否则,此二人之强威,就会施加于吾等头上。

    时下北盟过于松散,兵卒新操,大半皆流民充数,遇强就易折。不把幽州各方唬住一段时间,边军,刘虞,公孙,士族,乌丸,诸胡,任何一头老虎扑过来,我们这群披着狼皮的羊,覆灭就只在旦夕之间。”

    说着,提手拿起矮桌沙盘上的一枚泥陶兵俑,一个人字帐篷形的兵棋,朝桌上山川沙盘的中央平原区一摆,“刘虞大概率就是下任幽州之主了,此为帅。”

    “白马公孙,英雄了得,又有即将封侯的风闻,这也是帅。”

    李轩说着,又拎起矮桌旁凹槽中的一匹陶马俑,放在了陶帐军棋斜下方,“刘虞之帅,竖的是天子旌节,麾下是人事,官吏,钱粮,此为财,人之帅。公孙之帅,竖的是军阀之帜,凭的是朝廷之封,靠的是自家名声。麾下掩有兵权,此为军帅。”

    “财权,兵权,人事权,三权合一,方为人主。”

    李轩环顾左右,嘻嘻一笑,“可刘虞独缺兵权,公孙偏无财权与人事官吏任命之权。公孙麾下兵马若超编,军饷就只能靠抢,靠自封的地方官吏征缴税赋。

    这就是在抢刘虞的财,人之权了,这是乱世军阀的本能,这一趋势不可逆。

    本能趋势,恰如行贾就是要挣钱一样,再崇高正义的理由,都无法让行贾朝赔钱的趋势走。

    公孙本能会演进出来的趋势,只可阻断,绝不可逆。一定会不断蚕食,践踏,剥夺刘虞财,人之权。

    以刘公之仁义,爱民如子,为免生灵涂炭,或许不会介意?若真是那样,公孙之军饷就不会不够。

    表面的相得都是虚的,我等只看公孙何时军饷见肘,就可知刘虞何时开始蚕食,践踏,剥夺公孙之军权了。

    三权合一,只有老刺史郭勋具备。郭大萝卜一没,留下的坑挤进来俩萝卜,那这坑是谁的?谁的也不是,时下的刘虞与公孙,皆做不到三权归一。

    故而,幽州看似有主,实为无主之地。”

    顿了顿,又道,“若无我等兄弟横插一脚,刘公与公孙,治世则刘虞必赢。可如今乱世揭幕,只会兵权日重,我不看好刘虞一介仁义君子,可掌幽州。

    刘虞会任由幽州兵权不为己所控么?公孙会甘心乖乖上缴兵权么?刘虞若想染指兵权,公孙难道就不想染指财权,封官任命之权么?

    只要有一方忍不住,争执一起,是仁义,钱粮说话?还是兵马说了算呢?刀斧一旦临头,仁德,民心,满仓钱粮,天子旌节,又有何用?”

    “幸好,鼎之立,在于三足为稳,多了我们这个插足者,幽州之势就又不同。”

    李轩说着,又捏起一个打着赤旗的无甲步卒兵俑,轻轻朝一帐一马的中心外一放,局中帐马兵三俑,势成三角,“我等北盟看似最弱,最松散,钱粮却在地,来自地方豪族输捐。兵则多出乡亭里,来自编组的北上流民,同在幽州地方,而不在朝廷。

    实际上,我等北盟才是财权,人事权,兵权,三权皆俱的人主之势。我等现下唯一的缺陷,便是松散,就是没有牢固的自家地盘,缺乏长期的赋税与兵源来源地。

    我等北盟钱粮多敲诈而来,兵卒皆暂编,被裹挟入盟的豪强,又多蛇鼠两端。此为流云,非长久之势,风大则散。

    而幽州人才征辟,建制封将之权,郡县以下官吏的任命权,皆在刘虞手里。

    刘虞幽州履新,财权,人事权皆天赐,可兵权却不是轻易可得的。

    若刘虞一时半刻降服不了公孙等幽州将佐,就只能再扶植一股能与其对抗的军力,用以制衡。

    即便没有我等裹挟地方,刘虞也会扶植拉拢幽州地方。即便我等不笼络乌丸,杂胡诸部,刘虞也会拉拢内附的塞内外诸胡。

    除了地方豪族与乌丸,胡骑,刘虞又从哪去找,能制衡幽州军将的军力?我等不过是为大人考虑,先行为大人分忧,代大人掌握地方与诸胡罢了。

    有了北方联盟这个更好的选择,刘虞若不想再多一个敌人,把幽州地方豪强推到对立面,就只能选我等扶植,他身不由己。

    有了幽州之主的财力,人事相帮,我等就可顺势吃掉乌丸,杂胡诸部,拿下诸胡之心,行护乌丸校尉之实权。

    毕竟,我等北盟与乌丸,诸胡部盟,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白马公孙嘛。乌丸,杂胡诸部与我等抱团,同样要身不由己。

    塞内沃土千里,辽东走廊黑土肥沃,地广人稀。有了幽州之主背书,再把诸胡一笼络,那就是我们的地盘。

    我等的官帽子,印把子。可自掌的兵编军制,有朝廷背书的自家地盘,若不自立,就只能从刘虞手里来。

    这就是吾等为何要亲刘虞,而远公孙。因为刘虞手里,有我们要的东西,而公孙没有。相反,这位白马将军,是与我等抢东西的人。”

    矮桌旁众人皆默,不时颔首认同,简雍更是听的如痴如醉,只觉李轩此子当真是百幻千变,人鬼莫测,绝非一介狂士就可形容。

    此子不羁又尊礼,诙谐又严肃,喜奢又不拒布衣草履,食不厌精却又任何粗食来者不拒。位高却毫无架子,喜与士卒扯淡,长与乡野之人谈笑风生。临阵兴至则舞,背痒拿喇叭就挠。

    此子之怪,华文美赋作得,乡间俚语骂得。挥毫作大赋,起笔写军歌,搁笔就骂娘。既时时痛惜百姓,又时常不把百姓当回事,人怪才亦邪。

    最让简雍佩服的是他知道此子怕死是真,却又敢数骑出阵直趋城下,亲冒矢石,公然撩拨白马公孙。

    北盟可立,外人皆以为凭的是刘备宗亲之名,可帐内之人却皆知,全凭此子一力促成。身为刘备四弟,却最得刘备敬重。

    便是以关羽,张飞之万夫不当之勇,对这个不着调的小弟嬉笑间的招呼,也从来不打折扣,最是听之任之,宠溺有加。

    只是此子过于怪诞,寄居简家之时,有舒服日子过,就好逸恶劳,见天务虚,八面玲珑,阖府上下,洒扫的仆人都叫好,谁也不得罪。

    可一旦心中有了计较,便是名震幽州,以残虐著称的公孙瓒,照样两军阵前公然笑骂,一下就得罪死。

    此子本人胸无大志,却偏好激励他人万里觅封侯。视众生如棋子,偏又把衣冠士族视之为蝼蚁的草庶,当成了人。同席同伙,嬉笑怒骂,从无贵贱门阶之分。

    可一转头,此子又谈笑间骗无知乡民入伍,强自拦截流民。口中高举豪强互保,共保桑梓之大义,挥手就发动流民围堵土豪,恐吓桑梓父老。

    此子之怪,让简雍无法轻易的去定义,其何求不解,其所行不明,其心更是难猜,干脆把心中疑虑,直接问了出来:“小仙,依你之言,我等之敌,便是公孙?可有良策诛之?”

    “不不不,宪和公,公孙将军不是我们的敌人,我们是公孙将军的敌人。这正是我们与公孙的差异之在,这个差异,关乎成败生死。”

    令简雍诧异的是,李轩闻声立马摆手,轻笑道,“公孙伯珪不是我们的敌人,是我们的标杆,是托起我们这艘船的水,水涨才能船高。

    我们的敌人越强大,我们才有理由越强大。李安曾经说的好啊,天下无贼,岂不何人都可行商天下?没有贼了,还要抓贼的干嘛?

    我们的敌人,不是人,是一切导致我们会变弱的因素。我们的朋友,同样不是人,是所有能让我们变强的东西。

    与公孙为友,会束缚我们的成长。把公孙竖为敌,能让我们得到变强的东西,那他就是我们的敌人,与他是卑鄙小人,还是英雄无关。

    少了公孙,三足之鼎就缺了一只足,那我们就成了公孙,成了刘虞的敌人。

    在我们从刘虞身上汲取够足够的养分之前,与公孙为敌,让刘公自认可以控制住我等,以北盟制衡公孙,才是我们要做的事情。何必要灭公孙,让大人苦恼?

    在我等未从外部,获得足够滋养壮大自身的血肉,不能雷霆一击全取幽州之前,与公孙虚应故事就是。擅动三足平衡之势,只会让我们困在幽州一隅之地,陷入反复拉锯,把自家老窝打成废墟。

    实际上,我等要的是实力,不是刘虞的幽州刺史之虚名,对大汉天子与朝廷来说,刘虞不过一介守土官而已。

    若我等能北控草原,西掠并凉,东控辽东,南下中原,我们就成了北方之主。

    到了那时,刘虞就成了我们的守土官。”

第46章 弯弓射日() 
“伯安公之仁德,做个边地刺史,怀柔化胡不挺好的?”

    李轩环顾左右,轻笑出声,“此等出身皇族宗亲之才,上好的一杆正朔宗亲大旗,寻且难寻,又何必把人拉下来?

    我们要做的是从青蝇变骥,不是不许变成青蝇的刘虞,附我等骥尾。”

    众人看向李轩的眼神,皆是不可置信,刘备更是喃喃道:“我等不过草莽骤起,便是一乡亭皆无,何德奢望一州之归属?宗亲贵胄,反附白身?”

    “弯弓射日,瞄高点放箭,总比瞄着脚下,要射的远。目标定的远点,是为了加紧赶路,是为了在路上,这与我等走好当下的一步步,并无冲突。”

    李轩笑嘻嘻的强调了一下梦想的力量,与爱官如子心态的重要,眉间又浮过一抹忧色,“我等如今实际很弱,特别是粮食,随战祸扩大,北上流民日增,粮食缺口会越来越大。

    咱要养兵,就要有良田牧场,北盟便是以幽州地方豪强为骨干,咱能自掠幽燕,与老窝的地方豪族争土么?咱要粮,就只能外侵!

    无论我等北上,西掠,或是东进,前期最大的支援只能来自幽州,依托刘虞。

    随天下愈乱,各州刺史,地方郡县之权,只会越来越大。我等皆白身,想要一步登天,坐上刺史之位,不扯旗造反,短时绝无可能。

    咱们只能一乡,一县,一郡,一个地盘一个地盘来,一层层的朝上吃。”

    “若我等挥军南下,与中原诸侯争,恐会惊扰朝廷。”

    李轩拿教鞭朝南一划,又收了回来,打了打沙盘外的桌框边缘,“咱们最佳的选择,莫过于北上与东进,拿汉地之外的地盘,取棋盘之外的棋子。

    胡饼也是饼,一样顶饥。庄稼生长,看的是地力,不论地属汉胡。

    胡萝卜,也是萝卜,一样蒙驴拉磨。汉地的州官郡吏咱封不了,在汉地之外多辟几个州郡,自封功臣,与卒勋田就是了。

    如此,我等既得实利,不触诸侯,又占大义,易招民纳士,不致诸侯相攻。既拓汉土,就是功在社稷。朝廷封赏不够,吾等自封就是。

    等咱们在幽州之外的力量,足以一击砸碎公孙这个核桃,才是咱们的天下,与公孙的天下,要碰撞的时候。

    早碰,只会让我等与公孙的天下皆乱,幽州大乱,汉地可是有十三个州。此消彼长,赢了公孙又如何?照样要输天下!

    我等目前最稳妥之策,莫过于青蝇附刘虞之骥尾,与公孙比谁实力增长的更快。

    而若要让刘虞心甘情愿的带我等飞飙,莫说诛公孙,就是公孙实力增长的慢了,都会拖累吾等进步。”

    “小仙之策论,果与古之策士大不同”

    矮桌旁的八人,非但张飞,苏双被李轩阐述的亦敌亦友,因时因地,变化无穷的敌我关系,弄的晕头晕脑。

    即便是刘备,关羽,简雍,张世平,田豫五人,也被李轩剖析出的一堆线头,牵一动而发全身的关系转换,搞的煞费思量,推敲一两步,就倍感头昏脑涨。

    倒是简雍,盯着沙盘上三个简简单单的陶俑军棋,似突然开窍,眼神热切道:“怪不得昔武安君,霍骠姚,皆不屑学古兵书。”

    说着,指着矮桌上的沙盘,感叹一声,“幽州内外,空间时间,三角鼎足,因时因地,变幻无穷。这莫非就是小仙的空间几何,逻辑推演之学?”

    “那可不是我的学问,是我学来的学问。”

    李轩摆手嬉笑,“不是什么高深的学问,就是营建,找支撑,演算结构,按结构挖坑,竖桩,上大梁,砌墙。”

    “恐怕不止。”

    简雍眼神炯炯道,“小仙之学,怕不是单建房这么简单,推房之术,怕是更为犀利。”

    “实际是一回事,一个结构,分了内外而已。”

    李轩没当回事,笑呵呵道,“会建房之人,在建好的屋外看,当然不会被砖墙遮挡视线,窥入的就是营建结构。若想推房,根据演算出的房屋架构,推算出桩角,大梁等支撑结构位置,撞城锤就朝算出来的薄弱点砸就是了,事半功倍。”

    顿了顿,歪头总结道,“实际轩之学,就是工匠之学,就是几何划线,算学演算,组合拼装。与宪和公家的木匠没有不同,就是铅坠吊高,墨斗画线,预定楔凹,按线裁木,拼装家具罢了。”

    “小仙又小觑我简雍是吧?”

    简雍满脸的不信,一副你骗不了我的样子,“木匠之学,可逼公孙伯珪三千突骑入城自守?你这是兵学。”

    “我真不知道兵学是什么,士气是什么东西,怎么衡量我都不知道。我只会一些简单的算术与几何。”

    李轩一脸的莫名其妙,为免简雍又疑神疑鬼他藏私,捏起矮桌边的军棋,在沙盘中央空地上,摆了个“口”字,“这是城。”

    说着,又捏起三个陶马兵俑,前中后一条直线摆在城外,“若城中守军,步卒十个,另有三个骑兵。而我同样步卒十个,骑兵三个,我自然希望敌三个骑兵入城。

    如此,敌十三个马步军,处于守城状态时,就要被四面城墙稀释,分薄成四个方向,每一方向再被城墙拉成一条线段。

    如此,我十三个马步军,无论选取哪一方向攻城,都是一根竖矛扎一条横线,是以十三兵马,攻敌一线中的一点。

    “可一旦让公孙三个骑兵,哪怕分出城一个。”

    李轩说着,将两个陶马放入“口”中,又把一陶马朝沙盘边缘放远,“如此,敌总兵力不变,还是十三个。可就是多了一个骑兵在外,无论这一个单位的骑兵,从何方向攻击我城外的兵马,城内守军再一出击,在空间上,就成了两点夹一点。

    我为何让苏当家的,世平兄一看到城上放箭就赶紧冲过来?就是为了用两条线段,分薄一段城上射向我一点的箭嘛。

    板凳练队列,白面蒸包子,队列怎么走,亭伍军粮怎么分。算的检的验的都是单位时间内的效果,计算的都是损耗与增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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