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喋血的权杖-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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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脑门上摸着摸着,窦宪忽然间灵光一闪。
  横竖是个死。死在沙场上好歹还算个为国捐躯的英雄,可跟小白脸刘畅死在一块算什么!?更何况,上了战场还不一定会死。倘若一不留神打了胜仗,一不留神凯旋回朝,那窦氏的蛋糕岂不就做大了!?
  窦宪于是主动请缨,愿意戴罪立功征讨匈奴。
  和帝永元元年(89)六月,窦宪果然在稽洛山大败北匈奴。单于逃亡。汉军杀死匈奴一万三千多人,俘获各种牲畜一百多万头。匈奴各部率众来降的前后共计八十一个部落二十多万人。
  大获全胜的窦宪得意地登上燕然山,命中护军班固勒石为文,在塞外三千余里的山巅上留下了汉帝国的赫赫声威和窦宪的不朽功绩。
  一时间窦宪声震朝野。
  窦太后下诏,拜窦宪为大将军,封武阳侯,食邑二万户。朝臣们也纷纷阿谀献媚,奏请窦宪位列三公之上。太后准奏。
  窦宪一不留神就把蛋糕做大了。
  可窦宪却不急着吃。
  他知道,地位这东西是争出来的,可名声这东西却是让出来的。
  于是他接受了大将军的职位,却态度坚决地辞掉了封侯和食邑。
  沽名钓誉这一手,窦宪似乎深得王莽的真传。
  窦宪还有几个弟弟,那些日子里跟他一样炙手可热。
   。 想看书来

一 外戚是汉帝国身上的癌(2)
尤其是担任执金吾的窦景。
  他可不像大哥那么假惺惺。他觉得权力就是拿来用的,人生得意须尽欢。
  所以那些日子里,洛阳的百姓和商家们最怕听见街市上传来的马蹄声。
  那是一支在闹市上横冲直撞呼啸来去的赤衣马队。
  每当他们的身影出现在街角,行人们个个面无人色,拔腿就跑。而所有商家立刻关门大吉。
  跑不及的美女当天夜里就成了他们的老婆。
  关不严实的店铺当时就成了免费的自选商场。
  胆敢多看他们一眼的人就永远闭上了眼睛。
  他们可不是强盗。
  他们是执金吾窦景的家丁、仆役和门客。
  堂堂的东汉帝京,在凶悍的马蹄声中摇晃和战栗。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在赤衣马队扬起的黄尘中屏气凝神。
  还是那个何敞,被尘土呛了一下,就又忍不住在太后面前大声咳嗽起来:窦笃和窦景的生活太奢侈了,他们的行为太过分了!手上握着守卫京畿的权力,却用来残害百姓,滥杀无辜,寻欢纵欲。将来必定像吕后时代的吕禄和吕产一样被诛杀。
  可窦太后当他喉咙发炎,调动了他的工作,让他到山东的海滨胜地疗养去了。
  第二年,太后又封窦宪为冠军侯,封弟弟窦笃为郾侯,窦环为夏阳侯。窦宪又推辞掉了,并自愿镇守边塞凉州。
  这一次封侯没有窦景。很可能他的赤衣马队跑动过于频繁,窦太后也被尘土呛到了。
  窦宪人在凉州,可茶没凉。东汉帝国大大小小的官员都知道,如今的皇帝形同虚设,太后也只是宏观调控,真正的实权人物是窦宪。于是大大小小的官员们便都看大将军窦宪的眼色行事。各地刺史、太守、县令搜刮来的民脂民膏都源源不断地流进窦宪的腰包。
  窦宪推掉了区区封侯和食邑,却赢得更多。
  这在围棋里叫“势”。
  以边角“实地”换取中盘“外势”。这棋下得好。实地虽现成可捞,可几目是数得着的;外势虽牺牲眼前利益,换来的却是身后广大的发展空间。如果在中盘继续稳扎稳打,江山一局可定。
  可皇帝刘肇这边的几颗棋子也不是摆设。
  现任司徒袁安和司空任隗暗中搜集了窦氏集团中那些腐败分子贪污行贿的证据,随后一举将其拿下。一时间朝廷与地方大员被罢免的达四十多人。
  尚书仆射乐恢也上疏太后,力谏罢黜外戚,由皇帝亲政。可太后理都不理,当他是第二个咽喉炎患者,打发他回了老家长陵县去颐养天年。
  窦宪精心打造的棋形被搅乱了,气不打一处来,就给管辖长陵县的郡县领导下了个指示。
  指示立刻得到贯彻执行。
  乐恢在家中服毒自尽。
  朝臣们顿时人心惶惶。
  天子幼弱,外戚专权。司徒袁安发现这棋是越来越难下了,每次朝见天子都伤心落泪。
  在天子和大臣们的心目中,他成了帝国最后的一根顶梁柱。
  永元三年(91),皇帝刘肇出巡长安。
  窦宪赴长安县迎接皇帝车驾。大臣们纷纷建议要向他下拜,伏称万岁。
  这真是乱套了。
  不知是窦宪来迎接皇帝刘肇,还是刘肇在迎接万岁窦宪。
  这一期癌症眼看又要发展到晚期了。
  永元四年(92)三月,袁安死了。
  帝国的最后一根顶梁柱倒下了。
  孤独的少年天子刘肇站在阴沉沉的天空下,看见绵延的雨幕终日不绝地覆盖着洛阳的宫殿。
  这一年,刘肇14岁。
  他幼弱的肩膀扛得住行将倒塌的汉室宗庙吗?
  袁安死后仅月余,大将军窦宪就回到了京师洛阳。
  他当然应该回来了。
  一个弑君计划已经紧锣密鼓地筹备了整整一个春天。他要回来坐镇指挥。
  这年春天,窦宪的女婿射声校尉郭举、亲家长乐少府郭璜,还有窦宪的朋党穰侯邓叠、其弟步兵校尉邓磊都比平日忙碌许多。
  

一 外戚是汉帝国身上的癌(3)
少年天子刘肇不安地躲在宫殿的楹柱后面,窥视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和叵测的眼神。
  刘肇若有所悟。
  窦宪磨刀霍霍。锋利的刀刃上映出他狰狞的笑容。
  其实,小皇帝早就是幽居深宫的一只笼中鸟了。这几年朝臣们慑于窦宪的淫威,都不敢走近皇上。孤零零的皇帝身边只剩下几个宦官。按说要宰掉这只装点门面的金丝雀根本是不用挑时辰的。之所以现在动手,一来是老对手袁安死了,二来是小皇帝也快长大了,必须在他羽翼未丰之前把他干掉。
  刘肇环视着身边的几个宦官。癌症已经是晚期了,这些面白无须、柔声细语的人能帮他除去帝国的沉疴吗?
  刘肇心里没底,可他只能放手一搏。
  刘肇并不知道,他在濒临绝望无计可施的情形下随手抓来的这服药居然挽救了他,也挽救了社稷。
  他更不会知道,这服药虽然能够麻醉止痛,可它却是毒品。
  在他之后的一百多年里,它所产生的副作用丝毫不亚于癌症。因为后代的那些宦官们往往因诛杀外戚而居功自傲,专横骄宠。
  如果说,“外戚擅权” 这种癌症的定期发作总是造成汉帝国的肌体溃烂,那么自和帝刘肇之后,“宦官乱政”就是因定期服用麻醉品而导致的神经功能紊乱。
  东汉就是在这种以毒攻毒的恶性循环中走向衰亡的。
  这一年夏天,刘肇迟疑不决的目光终于落在一个叫郑众的宦官身上。
  这是一个沉默寡言、城府很深的人。
  刘肇进入内室,屏退左右,只留下了郑众。
  六月二十三日夜,白天的暑热尚未完全退去,洛阳坊间的百姓纷纷坐在庭前乘风纳凉。街面上忽然响起一阵阵汹涌的马蹄声与刀剑的铿锵声。
  人们从门缝里偷偷望出去。
  一个神色凝重的宦官一马当先地疾驰而过,后面跟着一队队全副武装的骑兵和步兵。
  郑众的目标正是郭璜父子和邓叠兄弟。
  在此之前,皇帝刘肇已经命执金吾和北军五校尉统领军队分别驻守南宫和北宫,并下令关闭了所有城门。
  此刻的窦氏集团已是瓮中之鳖。
  窦宪和他的人都没想到,一场灭顶之灾正在悄悄降临。
  此刻,他们或许正坐在各自的后花园中舒舒服服地纳凉。
  也许还在打盹。
  窦宪甚至可能正在梦中当皇帝。他或许还隐约看见失魂落魄的少年天子正跪在他脚下求饶。
  他冷笑着,挥起了手中的利剑……
  可其实挥过来的是刘肇那把迅雷不及掩耳的利剑。
  是夜,郭璜、郭举、邓叠、邓磊皆被捕,后死于狱中。窦宪被免去大将军职务,收回印绶,改封为冠军侯,与窦笃、窦景、窦环一起被遣送回各自的封国。
  刘肇给太后留了面子,没在京城把他们就地正法,而是派遣使臣跟着他们上路。
  一到封国,使臣们就亮出了皇帝的底牌。
  窦氏兄弟被迫自杀。
  一个曾经荡平匈奴、勒石燕然的大将军,居然死在一个14岁的孩子手上。
  窦宪很可能死不瞑目。
  可不管他愿不愿意,这年秋天,旷野上还是多出了一座新坟。
  不管他愿不愿意,燕然山上的风还是吹了一年又一年,山顶上的碑文逐渐漫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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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历史在这里拐了一个弯(1)
和帝刘肇成功夺回政权后,当即启用袁安之子袁赏与任隗之子任屯。郑众因诛窦有功,升任大长秋。刘肇将其倚为重臣,政事无论大小均与其商议定夺。
  虽然郑众为人谨慎,有功不矜,但是他的荣显还是为东汉中晚叶的宦官弄权开辟了道路。
  刘肇10岁登基,14岁亲政,历13年而卒。
  他是东汉自建国以来最短命的一个皇帝。
  光武帝刘秀卒年62,明帝年48,章帝年33,到了他,年仅27。
  这是一个无奈。
  然而更令人无奈的是,此后的皇帝们竟然争相刷新天子早殇的记录——殇帝年仅2岁,安帝年32,顺帝年30,冲帝年仅3岁,质帝年仅9岁,桓帝年36,灵帝年34。
  起于草莽、享寿62的刘秀肯定想不到,他的儿孙皇帝们竟然都像温室里的花朵,生命力一个比一个孱弱!
  东汉自和帝之后一百多年的政治乱象,不能不说与历代皇帝皆不永年息息相关。
  天子早殇,继位的皇帝必然幼弱。
  天子幼弱,母后必然临朝。
  母后临朝,外戚必然当政。
  外戚当政,皇帝年长必将其诛杀。
  未久皇帝又崩,幼主又即位……
  这是一个无奈的轮回。
  和帝卒后,邓皇后立出生仅一百天的刘隆为帝。
  这是一个还在吃奶的皇帝。
  不用说,邓太后又临朝听政了。太后拜其兄邓骘为虎贲郎将,其弟邓悝为黄门侍郎。表面上官阶不高,但实际上举足轻重。
  不到一年,襁褓中的婴儿皇帝就夭折了。这个最短命的天子终于创造了一个永远不可能被刷新的记录。
  这东汉的风水是不是有问题?
  对此我们不得而知。反正既然有母后临朝,外戚当政,谁来当皇帝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邓太后与邓骘、邓悝商议后,便又迎立清河王刘庆之子刘祜继位。是为汉安帝,时年13岁。
  安帝登基后,太后再拜邓骘为大将军。这回总算名实相符了。
  邓太后临朝听政长达15年,这邓氏一门也显赫了15年。
  可他们在东汉一朝的外戚中却可以说是个异数。
  他们当权,但并不乱政;显赫,但并不骄横。
  这15年中,天下并不太平:外有羌人侵扰、战乱频仍,内则盗贼蜂起、灾害连年。虽然内忧外患纷至沓来,可邓太后却颇能勤政,且知人善任,总算撑持住了一个危而不乱的局面。邓骘诸兄弟虽皆拜将封侯,可尚能自律,没有步窦宪之后尘。
  然而,对于安帝刘祜来说,15年太久了。
  13岁那年,上天和邓氏一起给他戴上了这个天子的冠冕。可直到28岁,他仍然不知道这个冠冕意味着什么。除了好吃好穿,美女如云,他真的没感觉自己是个天子。
  曾有朝臣杜根和成翊世联名上疏太后,让她还政于君,却被她装进麻袋,在朝堂上用乱棍活活打死。只是杜根命大,诈死之后逃出宫去,在民间隐姓埋名地当了十几年店小二。
  还有太后的堂弟邓康也曾因屡屡劝谏,被她免了官,遣回了封国。
  看着在朝堂上乾纲独断、颐指气使的邓太后,刘祜的眼中有仇恨的火焰在聚集和闪烁。
  他身后还站着几个人,显得比他更为咬牙切齿。
  一个是他的乳母王圣,另外两个是宦官江京和李闰。
  邓太后一直将政权把持到了最后一刻。
  建光元年(121)三月,太后撒手西归。28岁的安帝刘祜终于收到了这份迟到的礼物。
  他迫不及待地亲政了。
  太后虽然死了,可邓氏兄弟和子侄仍然位列要津,王圣、江京和李闰觉得他们太挡道了,于是略施小计就清除了路障。他们告诉刘祜,当年邓氏兄弟们一直密谋要废除皇上,立平原王刘翼为帝。如今宫人们把这事都捅出来啦,邓氏兄弟真是大逆当诛啊!
  安帝刘祜勃然大怒。早就听说有这一茬,没承想居然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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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历史在这里拐了一个弯(2)
刚刚握住了这把天子权杖,他要试试,看看它威力有多大。
  他轻轻一挥,这一杖有如犁庭扫穴。
  邓氏一门均被贬谪,财产抄没,勒归原籍。邓骘父子忧愤之下,绝食而亡。其兄弟子侄同时被逼自杀的还有邓广宗、邓忠、邓豹、邓遵、邓畅等多人。唯独当年劝太后还政而被罢黜的那个邓康荣升太仆。无端被牵扯进来的平原王刘翼也被贬为都乡侯。
  朝堂一下子冷清了。
  可转眼间它又热闹非凡了。
  一帮春风得意的新贵一边互相祝贺一边鱼贯而入。
  王圣被尊为“野王君”。江京被封为都乡侯,任大长秋。李闰被封为雍乡侯,任中常侍。江京的心腹樊丰任中常侍。皇帝的舅舅耿宝封牟平侯,统领羽林左军车骑。皇后阎氏的兄长阎显任执金吾,弟弟阎景、阎耀均任掌管禁军的卿校。
  挥舞着权杖的安帝刘祜感觉很好。
  他看见自己身边人才济济。既有宦官集团,又有外戚集团,还外加一个贴心的奶妈。
  可他没有看见东汉帝国的历史在这里拐了一个弯。
  一个长达百年的黑暗时代正等在前面。
  王圣成了皇帝身边的红人,她女儿伯荣就把朝堂当成了自家庭院,整天忙里忙外,进进出出,在那些贪赃枉法、行贿受贿的官员之间牵线搭桥,充当权钱交易的经纪人。司徒杨震愤然上疏,要求皇帝把她们逐出宫廷,取缔伯荣的中介公司。可安帝刘祜不但置若罔闻,还把奏疏拿给了王圣看。
  王圣冷笑着,记住了这个叫杨震的人。
  伯荣的生意照样红火,而且又顺带替自己做了两单。一单是物色了一个如意郎君刘环,另一单是给刘环搞了一顶侍中的官帽和一个朝阳侯的爵位。
  杨震忍不住又上了道奏疏,可刘祜懒得理他。
  刘祜还派遣伯荣去祭拜他母亲的陵墓。伯荣欣然领命,前呼后拥地出了洛阳。各地官员一听大红人要来,便提前修筑道路,扩建驿站,添置设备,所征调的劳役动辄以万计,老弱相望于途。沿途所过郡县,大小官吏无不迎风而拜,甚至连王侯都跪在她车驾前。伯荣的随从仆役也跟着鸡犬升天,每人收到的礼物都有几百匹帛。
  大臣陈忠看不过去,大声疾呼:“伯荣之威,重于陛下!陛下之柄,在于臣妾!”
  可刘祜乐意,谁也拿他没辙。
  陈忠的话如风过耳,说了也白说。
  刘祜还花费上亿巨资为王圣大兴土木,修建豪宅。宦官樊丰等人一看,这皇帝太好糊弄了,要是在邓太后那会儿,哪有这等好事?于是假造天子诏书,挪用国库公款,以朝廷名义征调工匠、徒隶、木材、谷米等为自己大肆兴建亭台楼观。
  杨震此时已升任太尉。身为当朝首辅,眼看群小为所欲为,杨震怒不可遏,再呈奏章。樊丰等人恨得牙痒,但无计可施。正巧当时有个书生赵腾上书议论朝政,被皇帝拿下诏狱,杨震上书为他求情。樊丰等人便与国舅耿宝联手弹劾杨震,说他是邓氏旧臣,与赵腾一样心怀怨怼。
  刘祜的耳朵和大脑之间本来就是一条直线,如今一提到邓氏又触痛了他的旧伤疤,于是不假思索地收回了杨震的太尉印绶,将其遣返原籍。
  杨震还乡的那天,轻车简从,身无长物。
  日暮时分,一行人走到洛阳城西的夕阳亭。
  杨震远远望见夕阳亭上的那颗夕阳正在无力地坠落。
  他不想再走了。
  跟随他的几个儿子和门生听见老人最后说了几句话:“人生固有一死。死不得所,也是士人常事。我身为首辅,目睹奸臣女子祸乱朝廷而不能诛除,有何面目再见日月!?我死之后,以杂木为棺,粗布当被,盖形掩体,已自知足,不必归葬墓园,不必设置祭祠了。”
  杨震说完,端起毒鸩一饮而尽。
  杨震的后人扶棺行至陕县,还没从悲痛中回复过来,一群官兵就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二 历史在这里拐了一个弯(3)
他们将杨震的棺椁弃置路旁,并宣下诏书,褫夺杨震儿子们的功名,将他们贬为送信的驿吏。
  这些人当然是樊丰的人。所谓的贬谪诏书毫无疑问也是出自樊丰之手。
  太尉杨震临终的愿望,仅仅是入土为安而已。然而,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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