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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二战-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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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战场上,杀死自己战友的那一刻,他分明从她身上看到了简妮的影子。他对她的好感,本就出自于她和简妮相似的神态和语气。她知道他曾在集中营当过看守,她了解他杀人如麻的脾性,她能够说出他对简妮说过的每句话,更重要的是,她和弗雷德有扯不断的牵连——就和简妮一样!如果她是简妮,那么很多事不谋而合,一切疑问都得到了解答。
脑中飞快地闪过那个棕发女孩,他不禁扪心自问,她们俩真的是一个人吗?
不,这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他无法相信,也不能接受,摇了摇头,企图将这个想法挤出脑袋,道,“荒唐,你怎么可能是她?”
“荒唐?”她甩开他的手,推开他走了几步,冷笑,“还有什么比逼着我爱上你更荒唐?”
她用语言彻底击溃了他,一时间心被掏空了,他茫然无措地坐了下来,失魂落魄地看着她。这一刻,面对着她,真正是爱不得、恨不能了。
爱不得、恨不能!多么残酷的现实啊!她的话让他万念俱灰,这种撕心裂肺的感受是这样激烈,点点滴滴地透过毛孔渗入四肢,麻痹他的心。那颗向来被刚强冷硬包裹的心,一瞬间,被万箭穿心。
她是简妮,她竟然是简妮!难怪她不会爱上他,过去不会,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曾经对简妮是那般残忍,对自己也不曾仁慈过,彻底断绝了两人间的关系。没有退路,不能回头,这不正是当初他选择要走的路吗?那么现在,他又能拿什么去挽回?
他不由笑了起来,内心充满了无助、彷徨、恐惧、苦涩,而更多的是绝望。他堂堂一个帝国的上校,一个坚韧不拔的党卫军战士,曾在最残忍的战场上驰骋杀敌,从地狱中逃出升天,可此刻却像一头困兽,陷入了灭顶的绝境之中。
人世间最消磨意志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是战争?是痛苦?还是这一份求而不得的感情?
不能面对,他突然起身,猛地拉开门快步走了出去,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自己追逐了那么久,最终什么也没有得到。一直恨她的绝情,不给他机会,而当一切真相大白的时候,才知道狠心的不是她。那一剑斩断情缘的人,是自己!
大步走进厕所,打开水龙头将水泼在自己的脸上,他的身体很热,心却很冷。他点烟,一口口地抽着,闭起眼睛,她说过的一字一句都在脑中回荡。
简妮,微微……两张不同的脸在脑中交叠。在集中营里,自己是怎样对待那个可怜的女孩?
他杀死她救过的孩子,将她当宠物,让她在碎玻璃上跳舞……想方设法地让她感到痛苦,逼她妥协,不择手段地想得到她的真心,然后再狠狠摔碎。为什么要这样做?当初他并不了解,可现在时过境迁,再回头去思考,突然恍悟。
年少时,为了能够在这个艰苦的环境生活下去,他不得不放弃信仰、梦想,甚至是做人的原则,向强者低头,用灵魂和魔鬼做了交易。而当简妮出现,她的勇敢、她的坚强、她的倔强都让他无法正视,迫不及待地想磨掉她的乐观,拉着她一起坠落。可是她没有坠落,他自己却沉沦了。在她拒绝他之前,在他越陷越深之前,他用了一种极端的方式去阻止这份将要失控的感情。可是,简妮死了,也永远成为记忆的一部分。他会忘记一些细节,却忘不掉这样一个人。
如果不是简妮,他和微微就不会有交集,如此骄傲的人如何会对亚洲女人产生兴趣?又怎么会爱得这样彻底?
可是,对微微的感情又是截然不同于简妮的。爱上微微,因为两人在困境中的相互扶持,彼此依赖,她让他感受到温暖,让他觉得这个世界除了仇恨、除了残忍和战争之外,还有阳光。这份爱,是纯粹的,没有扭曲,没有妒忌,更没有夹杂着任何种族仇恨在里面,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慕,起源于简妮,却远远超越了她。
然而,可悲的是,到头来这只是镜花水月的一场梦。上帝开了个玩笑,将一切又转回了起点。她说她就是简妮,在他看来完整无暇的一份感情,其实,早已支离破碎,再无修复的机会。这怎能叫他不绝望?不奔溃?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让他无法思考。啪的一声又点燃了一根烟,他望向窗外的夜空,茫然失神,连烟草的味道都无法盖过嘴里的苦涩。
曾经的残忍,如今的绝望。
上帝果然还是公平的,因果循环,造就了这样一个结局。
烟头燃到尽头,烙痛了他的手指,沉默地将烟头弹出去,眼底结满了阴郁。他想,他的心,从此往后,都不会被阳光照耀了。
靠在窗台上,正黯然神伤着,突然,前方的星空被撕裂。轰鸣的战机向这边结队而来,接二连三地投下炸弹,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击。一瞬间,夜色被点亮。弗里茨脸色一变,转身拉开厕所,跑了出去。
微微,他的微微!
无论有多绝望,多生气,多无措,心里头第一时间的想到的还是她。放不开、扔不掉,就像埋在心脏里的毒。他,已彻底的药入膏盲。
警报再度被拉响,人们刚从恐慌中恢复,又再度陷入恐慌。纷纷从病房、诊疗室、检验室里蜂拥而出,迫不及待地向底下防空洞冲去。
弗里茨拨开人群,逆流而上,向她的病房跑去。推开门,可她却不在里面,病床上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
快步走进去,他四处查看了下,屋子里只剩下冰冷的空气。她离去了,从他身边逃离,就像以往的每一次,那么决绝,也那么绝情,半点念想也不肯留下。难以发泄心头的怨愤,他抓起矮柜上触手可及的杯子,狠狠地砸向墙壁。只听砰的一声脆响,玻璃杯,连同他的心,一同碎成了颗粒。
警铃还在不折不饶地响着,炸弹似乎击中了这栋建筑物,引起一阵天动地摇。在这里找不到人,弗里茨迅速撤离。更多的人从楼上跑下,人人都想从这狭窄的过道上通过,乱成了一堆。
对她千丝万缕的牵挂,捆绑着他的心,让他怎么也做不到弃之不顾。本来已经挤到了楼梯口,又突然转身,逆转方向跑了回去。踢开女厕所的门,他大声地呼唤着她的名字,一个个小间地找过去。希望奇迹可以降临,可是没有,到处都没有她的影子。
人生真是个怪圈,记得以前弗雷德一列列火车地找简妮时,他在一边冷眼旁观,甚至还嘲笑他的痴情。没想到,他弗里茨也有今天,当感情来了的时候,再冷、再酷、再绝情的人,也会变得脆弱。
“弗里茨……”
这时,外面传来一个细弱的声音,让他猛地一震,就像黑暗中突然亮起的一丝光芒。他重新打起精神,三两步转身跑了出去。走廊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人,他四下张望,最后在角落里看到了微微。她被人群推挤在角落里,无力地靠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肚子,一脸苍白地望着他。那瞬间,她眼中闪过的是对他的依赖,而不是憎恨。这样的神情,这样的她,再度让他沸腾了。希望和绝望,心痛和欣喜,一再交错。
推开人群,他几步走过去,将她一把拉起来。周围是涌动的人潮,可他的眼里只有她,两人四目相对,时间刹那凝固成冰。
倏忽之间,她清楚地望见,凝结在他眼底的雾气,慢慢地形成水珠。然后,他一眨眼,一滴眼泪从眼眶中滚落。
她的心猛地一颤,下意识地伸手去接。鬼畜的眼泪落在她的手心里,是这样灼热,彻底被震撼了。他又说了些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脑中剩下的唯有那颗令人心绪缭乱的泪珠。
这么一个残忍的人,他的眼泪竟也是这样纯净。没有多余的语言,没有令人沉闷的啜泣,却足以让她撼动。这个伤她最深的人,第一次流泪,竟是为了她。她突然相信了他的话,他是真的爱她,无药可救。
在那一秒的停顿后,弗里茨伸手揽她入怀,全身都在颤抖,那一种对失去的恐惧是这样深刻。他将脸埋在她的肩膀上,低声沉声祈求,“不要再离开我了。”
他的话、他的眼泪,让她五味俱全,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沉默地抱了一下他。
一个小小的反应,足以叫他欣喜若狂。如果时间可以停下,他愿意用任何代价去交换,可偏偏处于最危急的生死关头,连片刻的温存都成了奢侈。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络绎不绝地响起,右边和这栋大楼相连的建筑被炸得面目全非,而这里也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顶部着了火,烟雾窜到楼下,这里很快就会倾塌。楼梯上只剩下一些重病员,他们相互搀扶着,做着最后的尝试,企图从这个地狱的缺口中逃生。
“还能走吗?”他扶住她的肩膀问。
她点头。他拉起她的手,紧紧地握住,一路避开砸下的碎石,刻不容缓地向地下防空洞跑去。
敌军战斗机不停地在这个城市的上方盘旋,每一次轰炸,大地都会发出惊心动魄的颤抖。人们就像是田园里的老鼠,抱在一起,惊慌失措地瞪着上方,祈祷这场磨难尽快过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的身体本来就虚,而现在更是弱。实在到了身体的极限,她甩了他的手,靠在墙壁上大口地喘息着。宝宝很坚强,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竟然还没有弃她而去,这是痛苦中唯一的一点宽慰了。
弗里茨看见她低头望着腹部,浮现在眼底的是母亲的慈爱,他的心里满满的全是嫉妒。天知道他有多在乎她,可是她的身体、她的心却都属于另外一个男人。生怕自己骨子里的那股凶狠残暴又跑出来放肆,他闭起了眼睛,强迫自己不去看,不去想。得不到她,那至少让她陪在身边吧,哪怕仅此一天也是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下集预告:
她叫唤的声音很细微,但弗雷德还是听见了,四周环视,然后看见了她。扔下手下,他大步走来。
没走几步,她的手臂突然被人紧紧地拽住。弗里茨将微微一把拉回来,从腰间拔出枪,上膛,顶在她的太阳穴上,那动作快得几乎让人来不及反应。
直到皮肤上一凉,林微微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全身僵硬地站在原地,满脸惊恐。
看见弗里茨的举动,弗雷德的眼神瞬间变了,眼底掀起一阵惊涛怒浪,他向来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可在这一刻也不由地失控了。
……
听他提到波兰两个字,那些曾被扔在角落里的往事再度涌上心头,让她突然有种莫名的恐惧,她飞快地截断他的话,叫道,“住嘴,我不想听!”
看见她的反应,弗里茨再次微笑,那双碧绿的眼眸中却不含半点笑意。他的声音是这样冷酷,回荡在空荡的地下室,让人心惊。她不想听,可偏偏他的话一字字就像条蛇似的钻入脑中。
“40 年,华沙的某个咖啡馆匿藏了一批波兰爱国分子,党卫军特别行动队联合当地的盖世太保一起布局,最后将他们一网打尽。当时你和他在一起,为什么他明知道这个计划,却还会让你误打误撞地牵连入狱?为什么会那么巧,你正好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在那个地方?微微,难道你就一点也没有怀疑过这个男人?”
……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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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第二百三十一章 灰飞烟灭 (中)
轰炸持续了整个晚上;医院的大楼早已被炸得面目全非;地下防空洞也受到了波及。睡到半夜,被弗里茨叫醒;那双绿色的眼中闪过一丝焦虑;他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道,
“这里要倒塌了,我们必须出去。”
林微微茫然地睁眼;一时不明白情况,“你怎么知道?”
“是风声;必定顶部出现了裂缝;迟早会震塌。”
环视四周;地上淌满了人们;一片安宁。她不禁迟疑,真的会倒塌,还是他又在出花样忽悠她?
她的神情让他神色黯淡,既然她不信任自己,干脆就不解释了,一把拉起她向外走去。
“弗里茨,你又要发什么疯!”她叫着挣扎。
他没理她,只是将她的手腕扣得更紧。两人拉拉扯扯地一路绕过了人群,走到防空洞的出口,夜风迎面扑来,她不禁浑身一抖。可是,没给她拒绝的机会,他已经一把拉着她走上了大街。
城市里处处在燃烧,一片狼藉,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几具党卫军的尸体。不远处的天空,掠过几架战斗机,随即响起了射击和爆破的声音,显然这一场恶战还未曾停止。
选在这种时候出来,真不是明智之举,因为随时敌机的子弹和炸弹会落到他们头上。林微微甚至怀疑他是否故意想拉着自己一起下地狱,这种事情,他不是没做过。
“弗里茨,你放手!”她不想死,更不想和他一起死,可不管她怎么挣扎,都甩不开他的手。情急之下,她用力咬了他。
他吃痛,不由自主地松了下劲道,林微微钻了个空子,立即推开他,拔腿就跑。
弗里茨从后面追上,一把拉住她。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倏忽间,拐角处传来了脚步声和压低的交谈声,他脸色一沉,随即拔出了枪,拉开枪膛。
林微微有些诧异,这里是柏林,来的人说的又是德语,他那么紧张干嘛?但,这个念头也仅仅只是飞快地划过大脑。这时,墙角出转出来了两个士兵,他们胸前挂着一块半椭圆型的铜牌,上面写着Feldgendamanrie(宪兵),他们的出现让林微微顿时心头一紧。她身上没证件,这个时候遇上他们,绝不是合适的时机。
“站住!”看见他们,两个宪兵立即朝这里走来。
他们的目光在微微身上转了圈,然后转向弗里茨,盘问道,“你是哪个部队的?为什么没有加入卫城战斗?”
“党卫军第3骷髅装甲师第1步兵团2营营长弗里茨﹒赫尔曼。”
“军官证?”
弗里茨从上衣口袋中掏出证件,递给他们。其中一个宪兵伸手接过,低头翻查,但就在这时,毫无征兆地倏地响起一阵刺耳的枪声。前一刻还在审查证件的人,下一秒就躺在了地上,脑袋上顶着一个血洞,这么准的枪法,显然出自于弗里茨。不光是宪兵,就连林微微也呆了,怎么也想不明白,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等反应过来是谁开的枪,另外一个宪兵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向后退了几步要逃跑,但弗里茨没给他这个机会,立即开枪打穿了他的头颅。
“你疯了!连同胞也杀?”林微微不可思议地望着他,眼中塞满了恐惧,顿时觉得这个男人可怕到了极点。
他哼笑了声,没答,弯腰捡起死人手中的军官证,塞回口袋。
是她的拒绝、和简妮的真相刺激了他,所以才迁怒于别人吗?可是,他们是他的同僚啊,她不明白,一点也猜不透这个男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是,她唯一清楚的是,失去理智的他,真的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不敢挣扎,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生怕他一个不高兴,自己也会像这些宪兵一样,莫名其妙地被他送去地狱。
赶在新一轮的轰炸开始之前,弗里茨拉着她一起躲进了附近的一个地铁站。他们还没来得及下楼,这时,不远处爆出了一声惊天巨响。林微微下意识地回头,只见一颗炸弹落在医院所在的废墟上,伴随着爆破之后,地面轰隆坍塌了下去,整个防空洞在瞬间被覆盖。嘀嗒一秒的光景,多少人命埋入黄土?
眼前这个情景,将她彻底震慑了,林微微不由惊恐万分。就是在十分钟前,自己还在那里睡觉,如果不是弗里茨……
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他冷笑,那神情明明那么冷,却带着一丝灭顶的无望。他轻声地问她,“是不是我做什么都是错?做什么都是在伤害你?”
他的话叫人心寒,让她不敢直视,心底飞快闪过一丝愧疚,但也仅仅只是在这一秒。她默默无声地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气氛压抑得令人抓狂。
空袭发生后,地铁里早已成了临时的防空洞,四处都是人,大家蜷缩在地上睡觉,没有人在意他们的到来。
找了个地方坐下,太多惊心动魄的事情加在一起,透支着她的体力。靠在墙边,她和这里的其他人一样,怀抱住自己缩成一团。在一片地动山摇中,沉沉睡去。
人在战争中,连做的梦都是那么黑暗,陷在恐怖梦境中,怎么也醒不来。
灰色的天空下,她看见整个城市都在爆破,这里究竟是斯大林格勒、是华沙,还是柏林?也许哪里都不是,这里只是地狱的入口。
想逃,却被人紧紧拖住
简妮,简妮,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是喜欢你的。
那人祈求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一声声那样哀恸悲戚,刺激着她的神经。她想逃跑,却怎么也摆脱不了,她下意识地尖叫起来。
这样的梦境反反复复,没有出路,没有尽头,让她筋疲力尽。终于,黑暗中有了一丝光亮,她听到有人在叫自己,那声音充满了温柔。
弗雷德?是不是你?是不是?
一个激灵,她猛地睁开眼睛,一下子从梦中惊醒,确实有人在叫她,可这人却是弗里茨,碧绿的眼珠中闪过一抹无法治愈的伤痛。
她做着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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