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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他应该是怕你们的长老和唐染吧？”其实我和唐染不算熟，就算我在唐染面前哭诉他的小侄子欺负我，那个冰山一样的男人也不会搭理我。
　　“姑娘刚才留我……需要唐宁帮你做什么？”
　　“陪我聊天。”
　　“什么？”
　　“聊你们唐门的人——哪些人什么脾气，哪些人什么身份，都告诉我吧，我可不想一进去，就被你的长辈们剐成一片一片的。”
　　“这个……”唐宁笑了笑，“这个倒是不会，因为七叔公的辈分也算大，你身为主母，没有人敢顶撞你。”
　　“那几个长老呢？”
　　“他们是唐门最年长的长辈，大长老和三长老总在祭坛打坐切磋武艺，二长老漂在江湖，他老人家喜欢独来独往，什么时候想家了才会回唐门一次；四长老五年前先逝了；现在只剩下五长老还在我们面前晃着，他爱研究药物，唐门多数的解药都是他配制的，只是……都是一大把岁数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似的到处玩闹。”
　　“老顽童？”我就想到了这个词儿。
　　唐宁挠着额前的发，笑了笑——这好像是他的招牌动作。
　　“还有其他的人呢？”
　　唐宁说：“长老们之下，就是七叔公他们一辈的，他们的名字里都带着一个‘木’字。七叔公最年轻，武功最高，在我小时候他就开始做掌门人了。剩下的几位叔公叔婆，分别掌管武堂、力堂、御堂、敏堂、药堂——还有一个刑堂，说起这刑堂的堂主，是我们这一辈的，他是我大哥，叫唐审，他最敬佩七叔公，处事都向七叔公看齐，冷漠无情但很有魄力，他掌的又是刑堂，很多人都怕他。”
　　想轻薄我的下场（4）
　　我听他说了一堆，皱眉估摸着：“你们这一家子……好麻烦的样子。”好多的人际关系呢。
　　外头，是唐苇回来了，壮小子一手提一桶热水，绕去屏风后面在浴桶里加水。
　　我想起了，指了指唐苇问唐宁：“唐苇比你长一辈？他们那一辈的——应该很多人吧？”
　　唐宁苦涩地笑笑：“不多了，和十一叔同辈的都成家，很多不在唐家堡，多数在外头开枝散叶很少回本家……十一叔算是年纪偏小的。”
　　唐苇从后面出来，放下了俩空桶，他听到我和唐宁在谈论家事，他插话道：“要说我们这一辈很奇怪，不知怎么的，几位叔伯的女人都只生女儿，男子偏少，二十多个孩子，才三个男丁。”
　　在这个时代，男儿继承香火，女儿家只是赔钱的东西，在唐门也不例外。以至于到了唐宁这一辈，都是一父所出的孩子；唐苇那一辈里还有几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家。
　　唐苇说，那帮疯女人总捉弄他，害他一个男子汉掉在女人堆里，被女人们拉拉扯扯，横竖不自在。说到这里，他哼了哼，又是十分地不屑，一扭身，又去楼下继续给我提热水。
　　我想，这家伙仇视女人的态度八成是这样被逼出来的。
　　没多久，唐苇打满了水，顺手把俩空桶一丢：“七婶，可以洗了——”
　　“往后就叫名字吧，我不会做你们的七婶。”
　　唐苇和唐宁一怔，莫名其妙地面面相觑。
　　唐苇急了：“啊！七婶，你不要说这样的话，白天是我胡诌的，没有长老们说话，七叔是不会休了你的！”他还以为我在计较白天他的胡话。
　　我笑了笑，把两位小帅哥赶了出去——
　　我要沐浴了。
　　他们俩退了出去，唐苇要走，被唐宁拉住了：“十一叔，你去哪里？”
　　“当然是回屋睡觉。”
　　“不留在这里守夜吗？”
　　没洞房没花烛没夫君（1）
　　“守？守谁？守她啊——你没看到她能把人毒得昏迷不醒，她还能把男人踹废掉！她那么野蛮，谁占得了她的便宜。”
　　唐宁却嘀咕着：“万一……再来些歹人，姑娘一个人应付不周，会坏事的。”
　　唐苇一哼：“打死我也不信！这位主儿可比前面几位短命的女人厉害上千倍！我比较担心那些个敢欺负她的人。”说完了唐苇要走，走到一半又退了回来，他窃喜着，“我很想看看她和七叔洞房花烛会不会把七叔也踢废了——哈哈哈，这下唐门有热闹看了！”
　　“七叔公不是还没回来嘛……”唐宁嘟哝着，他听到屋里的水声，只为屋里的少女抱不平，多好的姑娘，这一回去——却要落个独守空闺。
　　唐苇不这么想：“七叔迟早会回来。唉，你不回去睡啊？”
　　“不了，我留在这里给姑娘守夜。”
　　“傻小子，随便你。我回屋睡了！”
　　“嗯。”
　　那一夜之后，迎亲的队伍没有再碰到匪类，也许是唐宁总在我屋外守候，时刻注意保护我的安危。唐苇对我的态度也好了很多，后面几天，我都是自己取下红盖头，跟着他们吃饭喝酒。
　　唐苇知道我懂一些毒物的东西，更是对我刮目相看……时不时地找借口凑来和我说话。
　　唐宁对我的态度一上一下，有那么一次机会，他问起我：“赢家……不是宫里御医吗？红雪你会用毒？”
　　我笑而不答，说多了——直接暴露我代嫁的事实。
　　唐苇则说：“管他的，刚好七叔要找个会用毒的女人，红雪，没准七叔会很喜欢很喜欢你。”
　　几天的相处，我们习惯了相互称呼姓名。
　　我很想告诉唐苇，他的期望会落空——我和唐染，没有任何的交集，就算他看上我，我不会看上他！我心里有个男人的，塞不下其他的。
　　七日后，我们到了唐家堡，从正门到正厅，差不多走了一个多时辰，轿子落下了，又是唐宁扶我出来的。
　　没洞房没花烛没夫君（2）
　　四周，很安静，安静得没有什么声音。
　　唐苇伸了一个拦腰：“终于到家了——”
　　我自己掀起了盖头，纳闷地看着眼前朴质的大堂：“这是……拜堂？人呢？”
　　“七叔没回来啊。”
　　“我知道唐染没回来！我是问来参加礼堂的人呢？”没有人也就算了，为什么连大堂都不打扮一下，好歹也要挂点红色喜气一下吧？
　　我所见的：古朴的摆设，梁上的屋檐架子，翠绿的盆景摆设，大堂确实霸气非凡，宽敞得都有回音。
　　唐宁挠着脑袋说：“也许……大家是想等七叔公回来再举行拜堂吧？”
　　唐苇很直爽地说：“不用拜堂也可以，你都进唐家堡了——就是唐家堡的人。”他拍着自己的胸膛，打包票，“我给你作证，你是我七叔娶的女人，不管七叔要不要你，休你之前一定要会给休书！”
　　我抡起一脚，这小子跑得快，哈哈大笑着往回去，他是去抓那两个采花贼回刑堂，顺便告之自家的人，他唐苇回来了。
　　剩下我和唐宁站在原地发呆——
　　我自己扯下了我的红盖头，狠狠丢在地上来回拧了两脚！
　　唐染，我第二次恨你！不要让我看到你！臭男人又给我气受——没情商的人，活该你这辈子没有女人给你传宗接代！
　　“红雪……”
　　我道：“没事，我累了，我的屋子在哪里？”
　　没有拜堂，也没有可以玩洞房的男人。
　　这是个什么事儿。
　　“这个……你的房间啊……”唐宁又开始挠脑袋，他尴尬地笑着，“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给你安排住所。”
　　“唐染住哪里？”
　　“吓？”
　　“我去睡他的床！”
　　真是废话，不睡唐染的床，我还去睡谁的？这里我就稀罕他的床——要你之前嫌弃我，我要在你的床上养蛊玩毒。
　　唐宁带着我往里面去，一路上他特别嘱咐我：“红雪，我教你走的路，你都要记得，这里有些地方都是布下了机关的，万一走错了，那会要了人的命。”
　　没洞房没花烛没夫君（3）
　　“干吗？这里很多机关吗？”我有些心惊胆颤！
　　他正拉着我走在长廊上，我这么问，唐宁点点头，他伸手摘了一旁枝头的一片绿叶，夹在指缝中狠狠飞掷到花园的石板路上。
　　叶片落在青苔地面，极为轻巧的一落……却在瞬间翻起了一排利刺，把叶片扎了个透！顿时把叶片撕成了碎片！粉身碎骨啊！
　　唐宁解释说：“唐家堡的机关都是御堂掌管的，机关分布图也让唐家的人背得滚瓜烂熟，稍有差池就会走进陷阱里。这是为了防范外来的敌人和奸细。”
　　我呆呆地看着那石板路上可怜的破叶子，大气不敢出一下：“你、你们就不怕记错了路？不怕自己人受伤吗？”
　　唐宁笑道：“我们身上都备了解药，这些暗器上的毒都能解，大不了就是皮肉受伤，养他几天就好，唐家的孩子都是这么过来的。”
　　我干笑，拍了拍他的肩头：“我为你能活到这么大而感到庆幸，你帮我算算，我能在这里活多久啊？”
　　唐宁自言自语地嘀咕着：“只要她没回来，你的性命应该无忧……”
　　“他？哪个他？”
　　“呃……没什么，我是说……那只是我们的猜测，其实，只要你记下哪些路能走，哪些路别走——这样就不会伤了自己。”
　　“那……到底哪些能走？哪些不能走？”
　　唐宁带我走到走廊的尽头，指了指下面有刮花的石墩子，说：“如果这条路上有机关，会有标识的记号，写在左面的，你只要靠着左面走就行，右面肯定有暗器或是毒物；如果右边有标识，那就是左面有危险——你靠着有记号的那一半走就行了。若是两边都有，那就是此路安全。”
　　我懂了……
　　“也就是路之前没有标识的……此路肯定通向阎王殿，上面布满暗器？你们小时候是怎么过的？”我很好奇他们的童年，小孩子不会懂这么乱七八糟的，岂不是很危险？
　　唐门的毒男毒女们（1）
　　唐宁笑着点头：“小时候不懂这些，所以难免会受伤，那时候大都关在屋里或是跟着长辈们习武，每天都走一样的路，也就习惯了。起初没有这类暗语，是御堂换了堂主才给大家暗中吩咐了此事。因为……最近几年唐门的孩子越来越少，尚未成年就已经夭折，唐门的妇孺也经常误入陷阱，所以堂主——也就是我爷爷想到了这么个法子。”
　　“你爷爷是御堂堂主？”
　　唐宁点头，脸上染了不自然的羞涩：“爷爷和大哥分别是两位堂主……只有我，最没用。”
　　我干笑一声，没有安慰他。
　　不是我说，唐宁真的有点懦弱，又是乖乖牌的好孩子，这样的少年……一般来说没有多少魄力，基本不会有大作为，也就很容易被弱肉强食的家族淘汰。
　　唐宁陪我一路走来，给我介绍唐家堡里各个院落的分布，中院，基本就是这个大家族的起居地，又分了很多个院子，唐染的大院在东南方的位子，采光很好。
　　路上，我们遇见另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丫头，唐宁喊她：十二姑姑。
　　“小五，她是谁？”
　　“小五？”我纳闷地看向唐宁。
　　他悄悄对我说：“我排行第五。”说罢，他抬首回答少女的问话，“她是管家给七叔公安排的新娘子，我和十一叔刚把她接来唐家堡。”
　　“哦？”女孩子眯起了眼，不屑地打量我，她绕着我和唐宁走，把我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看了一圈，最后冷笑，“又来一个送死的，喂——小五和十一和你说了吗？七叔前面娶的女人都死了，你也来咱们唐家填坟啊？”
　　“十二姑姑……”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许插嘴！”她居然这般训着年纪相仿但是差着辈分的唐宁，唐芙又转来挖苦我，她瞅着我的脸，很是鄙视地说，“你——长得一般般，就这姿色也指望七叔看上你啊——来，给姑奶奶说说你家什么来头？”
　　PS：在此说明一下唐门几代的辈分关系：名字里有“木”，如：唐染；下一代的名字里都是“草字头”的，如，唐苇唐芬唐芯……；再下一代名字都是“宝盖头”的，如唐宁唐审唐宙，以此类推的话，堡主大人和红雪的BB将来就是和唐苇平辈、唐宁的长辈，名字肯定也是“草字头”。刑堂的唐审也算是小boss了，年纪轻地位却很高。
　　唐门的毒男毒女们（2）
　　“管家说她爹曾是……”唐宁好心帮我介绍我的身份，没想被唐芙恶毒的目光给逼下去了，他抿了抿唇，乖乖地站在身边。
　　“你是哑巴啊？怎么总让唐宁给你说话？”她气哼哼地叉腰指责我。
　　我懒得理会这样的傲慢丫头，我和唐宁说话：“她叫什么名字？”
　　“十二姑姑名叫唐芙。”
　　唐芙一怔，气极了：“喂！我问你话呢，你还没回答我！”
　　我压根就没把她摆在我眼里，我又问唐宁，是典型的明知故问：“她和唐苇一样吧？”
　　“嗯。”
　　“那她岂不是也要叫我一声七婶？”
　　“嗯。”
　　唐宁乖乖地应，外带可爱的笑笑，那笑容一现，马上又隐没，免得被唐芙看到了数落他。
　　唐芙气得原地跺脚：“我呸！你和七叔拜堂了吗？想做我七婶？等你留着命活到我七叔回来再说！不知死活的东西！”她从唐宁那边过，狠狠地撞了一下唐宁的臂膀。
　　傲慢的少女头也不回地走过了，我回头看了一眼，这女孩子腰后别着一根缠着红线的鞭子——
　　唐宁一眼就看透了我在看的东西，他道：“唐门有一套武功，名为七煞夺命鞭。向来传男不传女，七叔公的鞭法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十二姑姑看着威风，自己也弄了个鞭子玩。”
　　“哦……”
　　一个唐芙，傲慢无礼，又是个和唐染很像的性格。
　　我和唐宁又走了一段，不知从哪里飞来了几个镖：扑扑扑几声，扎在我脚前——这速度极快，连唐宁都没反应过来，我抬脚的刹那就要踩下去了，忽然发现脚下的裙摆已经被定住了！
　　这个……又是谁的恐吓？
　　“红雪！”唐宁紧张地喊我，他以为我抬起的脚已经踩中了飞来的镖——
　　我摇头道：“没事。”
　　幸好还有飞镖定住了我的裙子，不然我一脚踩上去肯定受伤——看来来者不是故意来找我麻烦的。
　　唐门的毒男毒女们（3）
　　“呀呀呀……小五带着小媳妇儿回家了？你什么时候定的亲事？我们怎么不知道呢？”
　　我回头望去，是矮墙上趴着两个稚气的小丫头，一大一小，唐宁说：唐芯和唐芬，一个十一岁，一个九岁，别看她们年纪小，投暗器的手法忽如闪电。
　　她们从墙上跳下，跑到我身边，唐芯的个子到我胸口，唐芬才到我腰际，两个小丫头一边呆一个，扯着我身上的喜服，赞道：“好漂亮的衣服，好漂亮的人儿，小五是从哪里拐来的美人？”
　　“呃……她不是我的……”
　　“我知道！”唐芬一举手，就像回到老师问题的乖孩子，她仰望着我，甜甜地笑，“这是七叔要娶的新娘子——才不是呆子小五的新媳妇儿呢！”
　　唐芯凑到我身边嗅了嗅，她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两眼闪星星，“漂亮婶婶，你身上有毒物的味道唉，你也用毒吗？”
　　“这个……”我被她的一声称呼，“吓”得答不上来。
　　两个孩子是唯一承认我身份的唐家人。
　　唐宁没坦白我的身份，这两个孩子倒是自己先叫出了口——
　　唐芯很高兴地瞅着我：“七叔回来一定会喜欢你。七叔早就想要个会用毒的媳妇儿了——”
　　“唐芯姐姐，这话这么说？”
　　“笨丫头，你没看见前面几个新婶婶都死翘翘了吗？那些只会绣花弹琴的傻女人来唐门，哪一个不死来着？中了毒只会哭，也不知道解毒丹是个什么，唐门要那样的笨女人干什么呢！”
　　别看唐芯年纪小，她分析事情的时候，头头是道。
　　“小五，你们这是去哪里？”唐芬凑到了唐宁身边，牵他的大手——典型的小姑姑。
　　唐宁反问她们：“管家可有给红雪安排住所？”
　　“红雪？谁呀？”
　　唐宁指了指我：“她就是红雪——”
　　两个丫头不约而同“哦”了一声，拖长了尾音，相视一眼又坏坏地指向唐宁：“小五你不乖——直呼七婶的名字！七叔知道了会打你屁股！”
　　帅哥的床，滚他的床单（1）
　　“……”唐宁无奈地笑着。
　　唐芯说：“没听唐燕说给七婶布置新房嘛……小五你出门了不知道，前两天有坏蛋跑进唐家堡了，几位堂主伯伯都好紧张！害我们到了今天才能出门，也许他们一忙，把娶新婶婶的事情忘了吧？我去让唐燕给安排住所去——”
　　在唐芯走之前，我唤她：“不用了。我住唐染那屋子，这就过去——你们也来吗？”
　　唐芯楞在原地，嘴巴掉得大大的……
　　她和唐芬不约而同地指向了我：“哦——你直呼七叔的名字，七叔会打你屁股！”
　　“……”
　　这一回，轮到我哭笑不得。
　　到了唐染的院子，两个女孩子停住不走了，一人抱我一条胳膊：“七婶婶，你真的要住这里啊？七叔以前几个媳妇儿都住别院的。这里除了七叔住，唐闪和唐宓都不敢在这里多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