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暧昧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明贼-第38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都水清吏司范郎中来了吗?”

    甄淑不耐烦的让他起来回话,都什么时候了,他哪里还有闲工夫在乎这些虚礼。

    “来,来了!”皂隶结结巴巴。

    “很好,速让他来见我!”甄淑闻言心中一松,便缓和了语气。可皂隶接下来又补充了一句。

    “走,又走了!”

    “走了?何时走的?”

    甄淑眼皮一翻,将那皂隶吓得一缩脖子。

    “走了,走了,总有一个时辰吧。小人听得范栏中轿夫说及,要,要去应天府……”

    皂隶知道自己今日的怠慢得罪了侍郎,生怕丢了饭碗,于是汇报起事情来,也格外的尽心,但他却不知道,也正是自己这额外的一句话将眼前的侍郎彻底激怒了。

    “什么?去了应天府?”

    “是,小人是听范郎中的轿夫如此说……”话还没说完,甄淑盛怒之下已经一脚将他踢了仰面朝天。

    甄淑彻底慌了神,范大龙没有按照自己的命令烧掉都水清吏司的账房,已经间接证明此人与自己生了异心,偏偏他又去了应天府,难不成这其中还另有隐情不成?联想到被捕拿的赵盼,他的心底已经是一片冰凉。

    应天府衙门,李信与朱运才已经离去多时,夜也已更加深沉,但陈文柄仍旧不及休息,他将一封手书交与心腹皂隶。

    “这份公文,请连夜速交《公报》南雷先生,就说是镇虏侯交代,明日一早须要见诸报端。”

    皂隶略有迟疑,还是说出了心中的不解与疑虑。

    “眼看就到了子正时分,那《公报》报馆,现在可能早就,早就没人了!”

    陈文柄许是忙碌一天不及休息的缘故,性子竟也急躁了起来,陡然训斥那皂隶:“让你去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报馆寻不见人,就挨家挨户去寻,直到寻到南雷先生为止!镇虏侯交代了明日要见诸报端,你敢耽误?耽误了镇虏侯的大事……赶紧去吧,再磨蹭天就亮了,耽误了镇虏侯的大事,你也不用回来了!”

    这皂隶跟随陈文柄多年,府尊一直对待吓人温和有加,何曾见过如此急促的发泄数落,只好闭上了嘴巴,躬身退出,往筋子巷去寻那《公报》的南雷先生。

    南京工部左侍郎甄淑辗转反侧一夜未眠,天亮洗漱之后,家丁仆役按照惯例将今日新刊行的《公报》摆在了书房内,旁边还有一碗热好的豆羹,他带着一夜的疲倦做到桌案前,将对折的《公报》打了开来,头版首页最醒目处,加粗加黑的几行字,顿时就映入了眼底。

    甄淑大骇之下,右手颤抖,竟不经意间打翻了羹碗,整整一碗豆羹全都泼溅到了报纸之上,报纸上的字迹在豆羹的晕染下迅速的模糊了。

第七百一十八章 反目成仇

    《公报》上一字字,一句句,就像钢针锥子,刺痛了南京工部左侍郎甄淑的眼睛,扎进了他的心窝子里。他不顾桌案上泼溅满了滚热的豆羹,用力将上面所有的纸张书籍一股脑的拨拉到地上。

    “这个赵盼,没骨气的东西!什么都告诉了那群丘八,他自己就少拿了银子?那些欺上瞒下的事,以为我不知道吗?现在来倒打一耙……”

    书房里的动静惊动了外面候着的家丁仆役,以为发生了什么变故,也顾不得府中规矩推开房门,冲了进来查看情形。

    “都给我滚出去,让你们进来了吗?”

    当先冲进来的家丁正撞到霉头上,眼见着自家老爷生龙活虎,怒怒气冲冲的模样,都禁不住咽了一口唾沫,暗叫倒霉之后又灰溜溜的退了出去。

    发落了一顿之后,甄淑的情绪有所平静,将地上那张已经被蹂躏的惨不忍睹的《公报》又拾了起来,捡着能看清楚的字,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读了一遍。看到义愤处,连连摇头,又声声叹息,只觉得天塌地陷一般,整张公报几乎揭露了他任南京工部侍郎以来,上下勾结,坑壑一气,贪污公帑的所有见不得光的事。

    重新看完一遍之后,甄淑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猪尿泡,无力的萎顿在椅子上。他知道,只凭《公报》这一张纸,他二十年来积累的政声人望将彻底毁于一旦。

    陡然间他就像受了惊的公鸡一样,梗着脖子不甘的低低嘶吼了一句:“李信!李信!好狠的手段!”

    甄淑明白,李信敢如此作为,将一切公之于众,必然是得到了都水清吏司核心密事的绝对证据,想必那郎中范大龙已经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李信。而自己就如此被他可耻的出卖了,亏得他昨日还有心保这个白眼狼,真真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来人,来人!”他冲外面尖着嗓子的喊道。

    书房的门被从外面推开,两个家丁颤颤巍巍的进来。

    “老爷!”

    “去!去看看,范大龙在哪,是在工部衙门,还是在家,还是在应天府,速去速回,给我带回一个准信!”

    家丁应声去了,也就小半个时辰,气喘吁吁匆匆回来。

    “老爷,范,范郎中在,在家呢!小人亲自向他家门子打听的!”

    至此,甄淑彻底明白了,范大龙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安安稳稳的在家里,肯定是他和李信那丘八做了交易,矛头直指自己。一念及此,他又恍然,《公报》上字字句句不曾提过熊明遇之名,岂非是将所有的利剑刀枪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背黑锅吗?

    多年官场际遇,他见过太多的利益苟合,欺诈背叛,身为旁观者时,取笑轻慢。而今,这可悲之命运落到了自己头上,才知其中苦涩滋味,不禁仰天长叹。事到如今,熊明遇肯定是指望不上了,《公报》乃南京引领士林风气之龙头,这位熊尚书明哲保身还来不及,又岂会主动招惹上身。

    看吧!用不了多久,便会有锁拿自己的军卒上门拿人,接下来就是抄家……这些个念头纷至沓来,让他不寒而栗!

    甄淑为官二十载,虽然向来以阴柔示人,但到了这等几乎玉石俱焚的绝地,他又岂肯坐以待毙?各人心怀异志,他若不拉几个垫背的,又岂能甘心?这首当其冲之人,自然是背叛了自己的南京工部都水清吏司郎中范大龙!

    范大龙睡了一夜安稳觉,清晨起来神清气爽,忽然得了吓人禀报,说是一早儿就有甄侍郎家的家丁来打听自己的消息。这让他有些莫名其妙,但心里却打了几下小鼓,甄侍郎何时行事竟也如此神神秘秘了?有事唤自己一声不久得了!

    “今日的《公报》可曾买回来?”

    “买,买了,老爷……”

    家丁吞吞吐吐,这让范大龙十分不满,“还愣着作甚?赶紧拿来,老爷我看了还要赶着上院呢!”

    面对咄咄逼人的自家老爷,家丁不敢多言,反正他自己看了就明白了。果不其然,范大龙将《公报》展开,才看了几个字手就抖了几下,然后整个人就像霜打的茄子,口中喃喃道:“这,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骤然间,范大龙直觉眼前阵阵发黑,整个身子都摇摇欲坠,多亏家丁手疾,紧挪了几步将他扶住,否则就得跌倒在地上。

    半晌之后,范大龙缓过神来,便手拍大腿,哭号不止。

    “这个败家娘们,若不是她那坑人的胞弟,我何至于此啊!这可要了我的老命喽……”

    范大龙的这一番举动,将一家上下都吓坏了,但又不敢出声,只能躲在一边瑟瑟发抖。也不知自家老爷到底发的什么羊癫疯。

    在一众家丁的瞩目下,范大龙哭号了一阵,总算安静下来,细细思量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这《公报》引领南京士林风向之先,其主笔南雷先生黄宗羲更是名望甚重,既然敢堂而皇之的将这些事刊发出来,想来那事事经手的赵盼已经将自己一股脑的卖给了那些丘八。再联想昨夜的经历,他又有些迷惑,如果他们当时已经掌握了赵盼的口供,完全可以将自己捕拿下狱,可又因何按兵不动呢?

    范大龙想不明白,也没那个精力去想,只怕一会便要有捕拿自己的军卒上门了。想到此,他便强打精神,准备安置一下家人,可转念又一想,自己犯的这事,抄家伙计子孙那是跑不掉的,安排与不安排又有何益呢?既然如此,他也就失去了安置家人的念头。

    但是有一桩事他却不能不管,那就是左侍郎甄淑,李信下个捕拿目标是自己,那么自己之后呢?肯定非甄淑莫属啊,还是得给他报个信,早做筹谋的好。甄淑不倒,说不定他还能伸手拉自己一把,如果连他也倒了,自己便一丁点希望都没有了。

    “备轿,备轿!”

    家丁们还在懵懂之中,动作反应慢了,又惹来范大龙一通叫骂:“你们都聋了吗?我还没死呢!备轿,备轿,我要去甄侍郎家。”

    范大龙在甄淑家扑了空,又赶忙去往南京工部衙门,甄侍郎罕见的赶早到了。

    甄淑正琢磨着如何将范大龙也拉下水来,却没想到这厮竟自己主动送上门来了,既然如此也就别怪他翻脸无情了。多年的同堂交谊,在生死攸关的时刻,却敌不过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一句话。

    他在后堂布置了亲信皂隶,又正襟危坐,这才喊了一声:“来呀!传范大龙入堂!”

    “甄侍郎大事不好啊,下官妻弟赵盼已经将一切都和盘托出,县官不久之后恐将被那丘八捕拿,甄侍郎还请,还请早做准备啊!”

    范大龙原本打算与甄淑商议一下对策,便回家等死,孰料却发现坐在正堂上的甄侍郎看自己的眼神不对。

    “如何,如何这般盯着下官看?”

    甄淑面色阴鸷,哼哼冷笑,他看这范大龙戏演的好,也不再端着了。

    “范大龙,你干的好事,事到如今还想赚了本官去,向你那丘八主子讨赏领功吗?”

    范大龙目瞪口呆,张口结舌。

    “甄侍郎这,这话从何说起啊?”

    甄淑哼哈怪笑,一把将已经蹂躏的面目全非的《公报》扔了下去,“你自看去,着许多隐秘事,若非与李信勾结,黄南雷又岂能知道的如此清楚?”

    这时范大龙才明白甄淑误会了自己,刚忙解释:“这,这的确与下官无干啊,都,都是下官那混蛋妻弟干的,干的好事!”

    “混蛋妻弟?哼哼!姐夫也一样是混蛋!你说,昨日晚间你是不是去了应天府衙门?我交代你烧了都水清吏司账房,又因何变卦?”

    “这,这……”火烧账房变卦一事,他还真是无言以对,当时的确起了防人之心。但他去应天府却是什么都没说。可任凭范大龙巧舌如簧,能说破了天去,甄淑又怎么可能相信于他?

    “莫巧言相欺了,如果是赵盼出卖了你,以常理揣度,你现在还能坐在这工部大堂上与本官对话?滑天下之大稽!”

    范大龙百口莫辩,知道自己算是黄泥调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同时,也终于想明白了昨夜去应天府,对方按兵不动的真正原因,为的就是让甄侍郎与自己互相生疑,相互算计。而今看来,甄淑的确对自己已经产生了难以解开的误会。但是,到了眼下这等地步,他哪里还有心情去继续向甄淑解释,爱信不信吧,自己总归是仁至义尽,于是转身就像回家去,和家人一起度过这艰难而又忐忑的最后时光。

    甄淑岂能,如此轻易就放了范大龙走,他见范大龙面露不屑之色,知道此人终于露出了心中本色,当即怒喝一声:“还想走吗?既然进得这工部大堂,想要出去便难比登天!来呀,将这厮给本官拿下!本官要亲审范大龙贪污公帑一案!”

第七百一十九章 相互出卖

    “你,你要作甚?私,私刑朝廷命官,可,可是罪同谋逆!”

    范大龙万没想到甄淑敢向自己动手,他后悔在这紧要关头不在家好好的呆着,非要给这黑心肠的甄淑送信。他想反抗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皂隶已经将他死死的按住,然后又用麻绳捆了个结结实实。

    “甄淑,你这个老眼昏聩的,我范某若曾出卖你只言片语,就叫我不得好死,五雷轰顶!”

    甄淑哼哈怪笑:“到了这等时刻还在与本官演戏,本官倒要看看,是你的嘴巴硬,还是本官的水火棍硬。都别愣着了,好好伺候范郎中!”

    这些皂隶一向维甄淑马首是瞻,得了侍郎命令便如狼似虎的扒掉范大龙的裤子,一顿水火棍噼里啪啦的打了下去,眨眼间就将范大龙雪白肥硕的屁股打的皮开肉绽。

    范大龙不是硬骨头的人,他倒是想死硬倒底,不使甄淑的意图得逞,可挺不住这等肉刑,只能杀猪一样的惨嚎求饶。甄淑本不欲将其打死,之所以打他是要去掉此人的威风,然后再讯问口供就要方便的多了。

    “如何?这顿水火杀威棒的滋味可好受?识时务的话,本官问你甚,便从实招来!”

    “你,你问吧……”

    范大龙喘着粗气,只要甄淑不再命令那些该天杀的皂隶打自己,作甚都行。

    “好!范郎中识时务就能少受这皮肉之苦。咱们先从崇祯九年说起吧,十月,江南织造局出丝绸……”

    甄淑的话让范大龙彻底明白了,这厮是打了与自己玉石俱焚的心思,可难道他就不知此事暂时还牵扯不到他头上吗?只要自己的嘴够严实,总能替他多遮掩一些。

    但到了此时此刻,范大龙又岂会再为这个愚蠢不可及的甄淑承担责任?自然是甄淑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很多自己亲自经手的隐秘过程,都毫不隐瞒的一一招了出来。

    甄淑没有叫书办来记录,而是亲自执笔记录,范大龙的配合让他颇感意外,不过仍旧下笔如飞,随着范大龙急促的语速在纸笺上如飞龙走蛇。他所问的问题主要是《公报》上所没有涉及道的隐秘,这其中第一类是都水清吏司所属江南织造局与浙江市舶司的勾结情况,第二类则是南京工部在物料与商税上的勾当,两者在一起正好补充了《公报》上所缺少的一部分勾当。

    前后不过半个时辰,一切都进行的顺利至极。甄淑满意的将面前刚刚写就的供词以双手拿起来,用力吹了吹上面未干透的墨迹。

    “好了!还有最关键的一桩,都水清吏司的账房你既然没烧,便将账簿交上来吧。”

    范大龙一言不发,乖乖配合,成箱的账簿很快就被从都水清吏司的账房中抬了出来。甄淑看了眼身边的皂隶,唏嘘一阵之后,陡然提高了说话的音量。

    “走!去应天府!”

    甄淑押着范大龙,抬着成箱的账簿,往应天府投案去,不但如此,他还要将范大龙的罪状也一并公之于众。为了防止李信早于范大龙勾结而将此人的罪责强压下去,他特地将范大龙的供词又多抄了一份,着人送往筋子巷《公报》报馆,交给南雷先生。

    南雷先生素有清名,断不会抹杀真相,只要《公报》将这些供词上的内容公开报道,便是大罗金仙也无力回天。

    只是范大龙满脸的无所谓,甚至隐隐然还有几分嘲讽,这都让他心里多了几分忐忑,这厮如此有恃无恐难道真的以为李信能够手眼通天吗?他不断的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李信就算手段再狠辣,也不可能,也没有实力与满南京城的舆论与民心做对。

    自己诚然身败名裂,但是也不能让这些出卖自己的腌臜小人顺心如意了。先到此处,他再看向范大龙的延伸里已经夺了几分恨意。

    “甚?甄淑投案自首了?”

    陈文柄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镇虏侯曾说给他们施加些压力,没准会有意外的收获,可也万万想不到,意外的收获竟是如此丰厚!只不过是让《公报》公开报道了一些并没有证据支持的口供,竟能使得他们内部因为猜忌而土崩瓦解。

    “回府尊话,甄侍郎还带了范大龙来,还有满满一箱子的账簿!”

    “哦?还有范大龙和账本?”陈文柄愣了一下之后,又仰天大笑:“今日方知何为得来全不费工夫!”

    如此看来,甄淑是因为过分的猜忌,因而误会了范大龙将其出卖,这算是主动出击式的报复吗?却还真看不出来,这个甄侍郎为人一向阴柔,竟想不到发起狠来还是个玉石俱焚的脾气。

    想到这些,陈文柄有些迫不及待了,他真想快点见到这些国之蠹虫狗咬狗的狼狈模样。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操之过急,甄淑毕竟是朝廷正三品的官员,不能仓促的将其等同于罪犯对待。至于范大龙也不宜立即收监,先将其另行软禁。

    究竟如何处置审讯这两个至关重要的证人兼嫌疑犯,陈文柄没有这种断狱经验,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有酷吏之名的工部右侍郎朱运才,何不向此人讨些主意,想来他定然乐见自己的对头倒霉,肯定不会藏私。

    所以,陈文柄立即派人去请朱运才。另一方面,在朱运才未到之前,他只将甄、范二人分别让到偏厅之中。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