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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贼-第1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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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信里提到的是卢家嫡长子卢兆林,至于其间所罗列林林总总的罪名,卢金吉都一带而过,唯独有两个字却深深刺伤了他的一双老眼。

    “枭首”二字就像两把毒箭,刺的卢金吉心神剧震,终是站立不稳跌坐回椅子之上。在他的意识里,李信其人极为守法,又极为讲求原则,否则也不会被他各种手段逼得招架困难,而仍旧不使用武人的粗蛮手段。他虽然不理解一个马贼出身的人为何能搞如此严于律己,但几番交手下来此人处处只着手于光明正大处,而并不依赖手中的兵权诉诸暴力。这使得他将李信直接与那些方正的书呆子归类到一起去了。

    卢金吉亦知道自家嫡长子那点事,又没闹出人命,顶多吃上一些时日的牢狱之苦,却万没想到李信竟然以此来做要挟,心里大骂他卑鄙的同时,又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惧。

    何为枭首?即是斩首示众,不但斩其首级,还要将首级高悬于闹市,供众人观看,比斩首之刑还要恶毒上三分。“枭首”二字之后的“立决”则将他踹进了无尽深渊里。所谓“立决”,人贩一经判决便要立即行刑,而不是如寻常死刑一般,要报与刑部复核,再由皇帝检验勾选,而后发回地方,再对烦人执行死刑。

    “枭首”和“立决”让卢金吉彻底没了主意,他十分清楚,李信这是在警告他,如果做的太过分,其手中随时掐着卢金吉嫡长子的命门!

    卢金吉颓然伏案,在嫡长子面对枭首的境地面前他似乎没有第二种选择可以做。

    当日晚间,又一则劲爆的消息在太原城中传开,卢老爷在向各大衙门呈递诉状之后,又将其收了回来,并声言是自己的失误,而此前造谣惑众的仆役,已经被他严惩。

    这个结局出乎绝大多数人的预料,但却在犹豫不决的商户们后背上狠狠推了一把。次日一早,便有数家商铺鸣放鞭炮,庆祝重新开张。眼见着有人开头,城内外各家商户,竟如雨后春笋一般的相继复市了。

    这个转折连郭师爷都觉得有些过于迅速,紧接着小商贩们又推车打包的开进了各处聚集了大量工人的工地,似乎罢市风波也终于结束了。在寻常百姓们的眼里,斗争的结果自然是以李大将军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很多人都在眼巴巴的等着卢家倒霉,按照正常套路,在斗争中落败的一方将得到胜利者的彻底清算,从人到财产都将难免于难,尤其是后者,对任何人都是一个难以抵御的巨大诱惑。

    面对这种局面,卢金吉明白大势之不可阻挡,周、王两家的家主却亲自登门拜访,这让他大感意外,也大为感动。都说患难见真情,他一直都还不信,今日方始信了。

    周、王二人性格各有不同,周之杰永远都是一副弥勒佛般的笑脸,对卢金吉嘘寒问暖,而王协生则与之恰恰相反,从见面伊始,一直被卢金吉让进厅中便一直冷若冰霜,一言不发。

    一顿毫无意义的寒暄没完没了,王协生无情的打断了卢、周二人,直截了当进入正题。

    “当初卢兄承诺扳倒了李信你我三家平分太原府,在下这才与周兄共同出资,促成此事。到如今,李信仍旧端坐在城南,罢市也不了了之,咱们这算不算偷鸡不成蚀把米?”

    “王兄这是?”

    卢金吉的一颗心当即便沉了下去,一种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看来患难真情恐怕也变成落井下石了。果然,王协生冷笑一声。“卢老爷果真健忘,是想赖账么?罢市的损失便不提,可之前借去周转的银钱,总要还与在下,我们兄弟不像卢老爷家大业大,几十万石的粮食说烧就烧了……”

    王协生的话越说越刻薄,旁边周之杰则一边不住的点着头,笑意盈盈的附和着,“是啊,是啊!”

    两个人分明便是来催债加落井下石的,雪中送炭之事恐怕只能在说书人口中听到。卢金吉内心之中唏嘘不已,当初他卢家在太原府呼风唤雨之时,这个王协生就像条狗一样,整日围在他身边,而他也确曾对其多有照顾。这些年来王家赚了多少钱?如今自己落了难,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落井下石的竟然就是他?对了,还有这个永远是一副笑脸的周之杰。

    外人都传,他们卢、周、王三家一体,如今看来,都是个屁!

    好事之人等了数日都不见官府有所动静,卢家的商铺最后也跟着雨后春笋般的复式重新营业,既没有抄家,也没有清算。等着看热闹的人们失望了,可在商户间却无异于一个利好的讯号,这等于间接的告诉商人们,无论如何,在山西在太原,没有任何人会随意的处置他人家产。从此以后,关于李信出身马贼,强取豪夺,贪婪成性的谣言似乎自此也不攻自破。

    在此其间还是有一段小插曲,据说一小股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自称锦衣卫偷袭了宪兵营,几个回合便被全部抓起来下了大狱。在整个过程当中,这伙人极度嚣张,于宪兵毫无防备的情形之下,甚至还打死了一名曾身经数次大战的宪兵。

    《太原午报》对此事做了详尽的报道,一篇署名南雷的文章更是直接指斥这些人,不论身份真伪都必须对其严惩以儆效尤。同时,还对那位死于冲突之中的三卫军军卒致以哀悼之情。而总兵府则贴出布告,声言要严惩杀人犯,不论此人是何身份,有何背景。

    事情进行到这一步,似乎也不会再有什么大热闹可看,城中的热烈气氛逐渐转低。就在好事之人一颗看热闹之心逐渐冷却之时,事情竟然又出现了逆转。

    《太原午报》再次刊发署名南雷的文章,其中语气措辞极为强硬的指出,卢金吉强拆致仕大学士张方严家宅,逼死他老母一事。提醒太原府,提醒提刑按察使司不要将此事忘记,并敦促他们必须为张阁老主持公道,惩治不法,还太原城一个承平天下,让读书人不至于对这朗朗乾坤寒了一颗拳拳之心。

    此事张家还没再次发声,出面声援的竟然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读书人,并且一发言就将矛头直指卢金吉。这番言论一经刊登,便如一石激起千层lang,太原府中的读书人,尤其是那些寒门士子们纷纷出面,联名请求官府为张阁老主持公道!

    惩治不法,为张阁老主持公道的舆论一夜之间便在城中高涨起来,连日来各种请愿,各种声援接连不断,总之矛头都直指卢金吉。这其中究竟有多少人是真心希望惩治不法,替张方严出一口恶气,换一个朗朗乾坤,便没人知道了。

    此时的卢金吉在这种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形式之下,不但不知低调,反而以最快的速度将之前被牛蛋炸毁的大门重新修缮一新,并且新修好的大门富丽堂皇,壁纸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

    竣工当日,卢府大门前鞭炮齐鸣。同时,由于内城不许寻常人随便出入,便在外城别院摆开了流水席招呼吃食,且来者有份派发红包,引来了无数看热闹的城中百姓,竟是人人手不空回。鞭炮从日初一直放到日落,流水席接连不断的上菜上酒,红包派发到卢府家丁的手都软了。

    临近日落之时,卢府老管家拱手致歉。

    “乡亲们能来捧场不胜荣幸,奈何天短日落,不过没关系,我家老爷打算鞭炮大放三日,流水席大宴三日,红包派发三日……”

    卢府大门竣工,大宴三日的消息迅速传遍太原城内外,次日一早便有成群的人聚集在卢府别院外,等着吃等着拿。一时间,又有谣言甚嚣尘上,卢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蜈蚣一般有死而不僵的架势,没准还能蹦起来咬上谁一口。

    有了这等想法,先前落井下石冷落卢家的城中商户们,又纷纷上门道贺了,呈上的礼金自然不菲。如此一来,卢府三日间的开销竟然被悉数赚了回来,这且不说,甚至还大有盈余。不过,这一次赚回来的却不单单是几个银钱,而是卢家在太原内外的面子。

    有了这个插曲,太原城中叫嚷着惩治不法,还张方严一个公道的声音则日渐小了下去。这种转变,官府暧昧不明的态度也是相当大的一个诱因。

    署名南雷的那个读书人终于再次于《太原午报》上发表文章,将矛头直接指向了太原城中大权在握的太原府与总兵府。痛斥诸位明公尸位素餐,视大明律法于无物。并称,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言辞激烈至极,用语则如村妇骂街,粗鄙不堪,可见其胸中之愤怒。城中看热闹的百姓们则着实为这个年轻人捏了一把汗,敢如此谩骂城中权贵高官,是不是活腻了?

    果然,在那篇措辞激烈的文章刊发之后,一队鲜衣怒马的军将直奔到了南雷落脚的客栈,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飞遍全城,对此没有人觉得奇怪,这家伙如此谩骂官员老爷们,早晚有此结局!

第三百四十五章 曾记当年

    鲜衣怒马的军将用一乘小轿将南雷接走,看这架势却不似拿人问罪,到有几分礼贤下士的意味。好事之人议论纷纷,讨论着李大将军要如何处置这个屡屡大放厥词的落魄书生。

    “别看官府用小轿将那黄姓小子接走,说不准是为了掩人耳目,没准进了兵营直接就……”

    那人做了个拿下上锁的动作,“就直接绑了下狱,没准明日间城外乱坟岗寻他喽……”

    “吓唬人不是?咱们李大将军是那样的人吗?莫胡说!”

    “岂是胡说?达官隐秘岂是你能想象的?”

    “俺如何想象,终究还是比兄台的胡扯靠谱些,不若兄台解释解释,如果李大将军果真如此很辣,又几次三番手下留情,不对那卢金吉致命一击?”

    “嘘!”那人做噤声状,“不要命了?当街之上敢公然说这等事?”

    人群熙熙攘攘,谁都没将两个人的争执当作一回事。“又不是头一次,兄台怕甚?依着俺看,大将军是在学那唐文皇与魏玄成故事……”

    说到此处,他突然噤声了,似乎意识到话语中的不妥之处。待看了看周围,都只顾瞧那鲜衣怒马的军将,南雷于一乘小轿中随之往城南而去。

    南雷此去便再也没返回客栈,有人议论被三卫军秘密处决,也有人猜测是被官府秘密驱逐出太原,毕竟此人曾数次对官府诸位明公出言不逊,便是治罪也有律例可依的。更有甚者,还真真去城外的乱坟岗子去寻觅了一番,总归是空手而回。

    南雷被接走一事毕竟不是此时太原城中的舆论焦点中心,张方严的长子正式向提刑按察使司与太原府呈递诉状,状告卢金吉抢占家宅,殴打祖母并至其死亡。

    明眼之人立即就发现了所涉罪名提法的差别之处,此前无论是《太原午报》还是民间舆论中,都将此事的重点放在了卢金吉强占并强拆张家宅子上,而这回强占强拆宅子则不在重点之上了,因为后边有着一条寒意森森的罪名,指使热殴打张方严之母并致其死亡。这无异于指控谋杀,而张方严之母更不是寻常老妇,乃是大明朝廷正二品的诰命太夫人。

    卢金吉以一介商贾之贱身,殴打并致死朝廷正二品的诰命太夫人,无论罪行本身还是对世间的影响都太过骇人听闻。张方严之子便如此堂而皇之的提告出来,而城中俱知张方严之子木讷老实,否则此前也不会由张方严年近古稀之身单独力争而抗了。

    这次提告的背后,难保没有知情人,甚至是卢金吉的仇家于暗中使力。猜测种种,一千个人有一千种想法,但有一点城中所有人的看法却是一致的,卢金吉这回算是彻底完蛋了,无论城中舆论还是官府的态度,都不会包庇纵容此人,更何况他鼓动罢市与大将军对抗的恶劣行为还没有遭到清算,如今看来,竟是要由此案一并下手呢。

    有人暗竖大拇指称大将军一击便中要害,扰乱行市毕竟算不得甚大罪,但殴打并致死当朝正二品诰命太夫人便是为律法,为世人所不能容忍的了,更何况张方严其母年逾百岁,而明朝更是崇老敬老,这无疑使得卢金吉又要罪加一等。

    更有甚者,甚至揣测。

    “俺看大将军是想打造个谋反铁案,将他卢家在山西在太原的根基,都要刨了干净!”

    茶肆之中向来热衷议论朝中大事,如今的太原城又有李信有意无意的纵容,上又有《太原午报》的尺度大开,下边市井里议论起来便越发的肆无忌惮。

    “兄台这话好没道理,将卢金吉打成谋逆,对官府有甚好处?别忘了城中商铺十中有三都是他卢家的,若是废了卢家,这太原的行市恐怕有得乱了。”

    只听得几声得意的冷笑。“正是因为这卢家的家财,常言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卢金吉坏就坏在坐拥千万身家,又与手握兵权的大将军做对,这还能讨了好去?众位只须瞧着,用不了多少时日,卢家老少将尽皆问斩,其家财……”

    此言一出,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许,却有人话锋一转,“唉,咱们在这听三国掉眼泪为些不相干的人担忧,这几日家中的米粮就要断了,还不知去何处弄些吃食呢?到时候便是身有余钱,却不知上何处买米买面去!”

    这话立即引起了大家伙的共鸣。的确,自打罢市以后,城中粮食从限量,到现在的绝大多数商铺告罄,能买到的也就是一两家每日定时定量发放出来的一部分,但对于太原城内外却有杯水车薪之感。

    立即有人附和道:“听说今夏麦子绝收了!”

    茶肆中众人一阵默然,突然有人又振奋道:

    “担心何来?凡事有大将军,有官府,还能眼看着百姓没有粮食吃?”

    当日午间,《太原午报》正式刊载了太原府率先宣布接受张方严长子的诉状的消息,并且很快就有百姓发现,官府的皂隶差役在宪兵的护持之下浩浩荡荡的由内东门开进内城,人们见此情景更是纷纷议论。

    难道这就要将卢大老爷拘捕入狱?得到消息的百姓都蜂拥而至内城东门外身长了脖子等着看个结果。

    人们的疑惑没有持续太久,果不其然,卢金吉双手上了戒具被强押着由内城南门出来,南门的人不多,马队绕了个圈子便往位于外城东城的太原知府衙门而去。

    有幸目睹卢金吉双手戒具的百姓们,兴高采烈的逢人便讲,其间细节更是添油加醋惟妙惟肖。卢金吉被公然逮捕的消息如洪水一般,迅速传遍全城。

    对此,城中百姓们丝毫不觉得奇怪,也不觉得意外,经过了旬日来的酝酿,官府于此时抓捕卢金吉只是水到渠成,城中官民上至高官,下至贩夫走卒,都觉得已经到了非抓不可的地步,难道官府能视煌煌民意于不顾吗?显然不能。

    卢家在山西太原府横行近一甲子的状况自今日开始便要被终结了。接下来众位看官所等待的就是卢家究竟要倒霉到何种程度。

    于此同时,此前由于在罢市中发生的纵火一案而被逮捕的卢金吉嫡长子卢兆林也被并案处理,其罪名更是涉及纵火,以及因为纵火致残。也就是说卢家父子俱惹上了难以洗脱的官非,而这些罪名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人们所期待的并不仅止于此,城内外的百姓们都眼巴巴的看着官府准备给卢氏父子罗织个什么罪名,没准还真就是谋逆一类的大罪了。

    卢府的两个当家男丁被抓走,卢金吉的夫人卢氏,也就是卢兆林之母,彻底陷入了恐慌之中。但他毕竟出身名门望族,骨子里流淌着王崇古家族的血液,很快便镇定下来。

    卢氏决定去老爷书房里寻些线索,坊间流传的说法都太过渗人,更有甚者居然说老爷勾结北人,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她是不信。卢家虽然重钱财,却绝不止于自毁根基去与那北人勾结。她十分清楚,卢家横行太原府的年头太长,老爷又是个做事不留情面之人,多少年来得罪的人数不胜数,如今卢家糟了难,准备跳出来踩上一脚的热肯定不在少数。

    卢金吉的书房还保持着卢金吉被带走时的模样。其实,在此前几日卢金吉便似乎有了预感一般,对她交待了许多家中事物,便如交代后事一般。只是她并不相信会走到这一步,才未往深处去想,现在噩梦成真,才明白之前之所以想不到此中关节,无非是不甘心的逃避。

    一封被夹在书中的书信露出一角来,立即便引起了卢氏的注意,她忙将之抽了出来,双手颤抖的打开,只扫了几眼便浑身颤抖,整个身体摇摇欲坠,最后双手把住了桌案的一角,才勉强站稳了身子。

    就连卢金吉被抓捕而去,前途未卜,卢氏都从未如此恐惧过,这封信的内容于她无异于天塌地陷,世界末日。她跌坐在卢金吉常坐的椅子上,啜泣了一阵之后猛然起身,连脸上的泪痕都顾不得擦干,跌跌撞撞出了书房,叫家丁抬了轿子,送她出府而去,那封书信则被紧紧的攥在手中……

    卢氏乘坐轿子出了卢府,却是往同在内城的周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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