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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树良平没有起疑心，也没有必要起心。如果村上贞正除掉了高野那智，准备对付谷树良平，不会让秘书打电话过来，而会派一队特工包围谷树良平的住所，在夜间发动攻击。

穿好衣服，谷树良平还没离开家门，专门用来与上级联系的手机响了起来。

谷树良平迟疑了一下，抛开手机的盖子，看了眼短信息的内容。

7点30分。去东京理工大学附近地早餐厅接受新地任务。

没有多想。谷树良平离开家门。驱车前往那家叫“户之代”地早餐厅。肯定有新地任务。而且是非常重要地任务。不然首相不会亲自过问。只是谷树良平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要在一个不太安全地地方接头。而不是返回国家情报厅领取任务。难道任务非常紧迫？

来到早餐厅。谷树良平找了个靠窗地位置。点了一份早点。

10多分钟很快过去。预定前来接头地人并没出现。想到要在8点之前到达首相府。谷树良平没再多等。

肯定是一条发错了地消息。高野那智失踪后，吉田野野雄接管国家情报厅，因为很多高级间谍直接与高野那智联系，所以吉田野野雄没能立即控制住局势，国家情报厅一片混乱。回到日本后，谷树良平收到了几条发错了地消息。

谷树良平驱车离开后不久，一名餐厅员工收走了桌上的所有杯盘。

不多时，脱掉员工工作服的张孝珑提着一只黑色塑料口袋从餐厅后门溜了出来，上了停在巷子里地轿车。

“怎么样？”

“正在分析。”陈良云将一些描绘人体与相貌特征的关键词输入计算机，由特定的软件对刚刚拍摄下来的录象进行分析处理，从中找出符合条件地目标。

“总共有五个对象符合特征，其中开始驾车离开的那个最有可能是谷树良平。”

张孝珑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绝大部分时候，张孝珑更愿意相信经验，而不是一群没有执行过外勤任务、连特工都算不上的程序员编写的软件。

见到那个年轻人，张孝珑就知道他是谷树良平。原因很简单，没有哪个上班族会花10分钟在餐厅里用完早餐，再驾车上班。需要架车上班的人，一般居住在郊区，花在路上的时间比较多，更愿意在床上多呆10分钟，在架车途中吃早饭。

“图像处理好了。”

“等下发回去，让局里确定。”

陈良云点了点头，继续在计算机上处理信息。

“还有，DNA分析结果。”

“回去后才能处理。”陈良云叹了口气，“样本已经处理好了，笔记本计算机地性能有限，完成不了分析工作。”

张孝珑没再多说什么，发动了轿车。

此时，谷树良平来到了首相府。

第二次见到村上贞正，谷树良平发现首相变了许多，比几年前显得更加苍老，神色更加憔悴，仿佛遇到了天大的困难。

“说说你在朝鲜地行动吧。”村上贞正明显有点疲惫。

谷树良平沉思了一下，把四次前往朝鲜，先前两次策反行动遭遇失败，最终成功策反李孝文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失败过两次？”

“算不上完全失败，至少为后面策反李孝文提供了很大地帮助。”

村上贞正微微皱了下眉头。

“武装力量司令部的参谋对我们都不太感兴趣。”谷树良平没有隐瞒什么，“在策反李孝文地时候，我伪装成支那涉外情报局的间谍，才让对方动心。”

村上贞正冷冷一笑，看样子高野那智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首相。

“首相大人……”

“今天叫你来，是有一件任务需要由你完成。”村上贞正回过神来，说道，“按照吉田君的说法，你是国家情报厅中最了解朝鲜情况的高级间谍，所以我希望你返回朝鲜，替我们搜集一些重要情报。”

谷树良平的眉头跳了几下。

“与你之前搜集的情报差不多，主要是军事情报。”

“可是……”谷树良平长出口气，说道，“朝鲜的局势很紧张，李孝文突然遇害，表明朝鲜情报安全机构加强了防范。”

“不是让你现在去。”村上贞正淡淡一笑，说道，“你有足够的准备时间，到时候国家情报厅将全力为你提供支援。”

谷树良平点了点头，说道：“我会尽快准备好，只是不能保证有什么收获。”

“我相信你的能力，也相信你能够为大日本做出最大的贡献。”

谈话到此结束，离开首相府的时候，谷树良平一点都不轻松。虽然村上贞正没有明说，但是意思很明确。如果顺利完成任务，谷树良平的能力得到了证实；如果完不成任务，那是他没有尽力而为。换句话说，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失败会有什么后果，谷树良平没有考虑，也不用考虑，因为他没有选择地余地。

张孝珑与陈良云也在此时回到了落脚点。

拿到DNA分析结果后，军情局发来的消息证明了张孝珑的推断。

谷树良平地特征DNA与朝鲜人的特征DNA的吻合度为78％，而男性Y基因完全属于大和人，表明在他地曾祖辈，有一名女性成员是朝鲜人。

“现在该怎么办？”

“还是很棘手。”张孝珑一直在考虑该怎么行动，“有两个问题我们一直没有考虑，那就是谷树良平是否知道自己有朝鲜血统，以及他是否认同自己的朝鲜血统。”

“确实是问题。”

“说远一点，谷树良平是否会因为八分之一的朝鲜血统而背叛日本。”张孝珑看了眼搭档，苦笑着说道，“我觉得希望不大，不管怎么样，他身上有八分之七地血统属于日本。为了八分之一，背叛八分之七，可能吗？”

“还有，日本本身就是一个重男轻女的国家，不能保证他没有这样的思想。”陈良云也苦笑了一下，“只是，我们总得尝试一下。”

“冒险？”

“我觉得有必要冒险。”

张孝珑摇了摇头，说道：“风险太大了。我们的身份暴露之后，就算有办法逃脱，也不可能继续留在日本。照目前地局势，我们必须留在日本，说不定还有更加重要的任务让我们执行。”

“问题是，除了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只能想个既不冒险，又能摸清他的底细的办法。”陈良云沉思了一阵，说道，“让他出来接头怎么样？”

张孝珑立即皱起了眉头。

“以朝鲜特工的身份把他骗出来，看他会有什么样地反应。”

“不管怎么样，我们总得有一个人去吧？如果谷树良平对日本死心塌地，我们谁去都是送死。”

陈良云愣了一下，说道：“我们谁都不用去，只需观察情况，搞清楚他的行动就行了。”

张孝珑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没人去肯定不行，谷树良平是高级间谍，就算他要采取行动，也要先见到人，再出手。”

“那就找人顶包。”

“找谁？”

“二十万日元就能让很多人卖命了，找个人去顶包有何难处？”

张孝珑非常惊讶地看了搭档一眼，似乎发现陈良云突然进步了很多。

“看着我干嘛？我可是003，这个编号也不是谁都能用的。”

“得，你就吹吧。”张孝珑笑了起来，“也行，我们好好考虑下细节问题，然后再决定如何行动。”

谷树良平不知道有人在算计他。半夜接到突然打进来地电话时，谷树良平非常震惊，因为用来秘密联络的号码只有国家情报厅高级官员知道，一般情况下，只会以短消息地方式发送最简单的信号，不会进行语音通话。

接通电话，谷树良平吓出了一身冷汗。对方竟然是朝鲜间谍，而且宣称掌握了谷树良平不可告人的秘密，要求谷树良平在次日下午到银座的新桥演舞场见面，不然就将把他的秘密公布于众。

赤裸裸的威胁！

如果是其他人，也许会感到害怕。谷树良平却觉得有点好笑，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只是，此事非同小可。绝对不是恶作剧，因为普通人根本不知道这个电话号码，国家情报厅的高级官员也不会拿此来考验谷树良平的忠诚。

天亮前，谷树良平去了国家情报厅总部。

必须采取行动，抓住那个“朝鲜间谍”。

第20章　风声鹤唳

11月1日下午，发生在东京银座的“治安骚动”影响了工作，改变了两个人的初衷，也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

东京电视台做相关报道时，提到几名便衣警察逮捕了一名恐怖犯。

看到相关报道前，张孝珑与陈良云就离开了东京，前往宇都宫“避难”。被逮捕的不是恐怖疑犯、而是张孝珑用10万日元“雇佣”的流浪汉；出现在电视屏幕上的也不是便衣警察，而是国家情报厅的特工。虽然张孝珑与陈良云的身份没有暴露，也没人注意到这两个普通的“上班族”，但是想到国家情报厅将据此展开大规模搜捕，两人还是决定暂时离开东京这个是非之地，到外面过几天清闲日子。

谷树良平没有机会过上清闲日子，审讯工作立即展开。

用刑之前，“疑犯”就开口了。结果让谷树良平非常惊讶，出动几十名特工，大张旗鼓抓回来的竟然是个流浪汉！

为了确证“疑犯”没有撒谎，审讯还将持续几天。谷树良平并不关心“流浪汉”的结局，他只关心“朝鲜间谍”的目的。

晚上，谷树良平赶往首相府。

“朝鲜间谍？”村上贞正立即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对方自称是朝鲜特工，大概想策反我。”谷树良平很清楚，必须得到首相的信任，不然他的结局不会比那个流浪汉好多少。“还说掌握了我的秘密，我在第一时间向吉田野野雄报告了情况，随后展开抓捕行动。人已经抓到了，却不是朝鲜间谍，只是一个街头常见的流浪汉。”

村上贞正皱起眉头。神色非常难看。

“我考虑得太不周到了。”谷树良平叹了口气。“对方肯定在试探我地态度。才会临时找了个流浪汉顶包。如果能够沉住气。也许能够抓住朝鲜间谍。”

“这是小事。”村上贞正压了压手。说道。“你没犯错误。毕竟情况很特殊。不由你多想。问题是。朝鲜间谍通过什么方式获得了与你联络地方法？”

“这……”谷树良平故意露出了惊讶地神色。因为这正是他来找首相地根本目的。

“据你所说。知道秘密联络方式地只有几个人。吉田君不会搞恶作剧。更不会以此来考验你地忠诚。”

“只有一种可能。”

村上贞正点了点头，示意谷树良平继续说下去。

“高野在朝鲜情报机构的手中，而且交代了所有事情。”

“确实只有这种可能。”村上贞正叹了口气，“只有一点我想不明白，朝鲜情报机构为什么要秘密绑架高野那智？”

“这……”谷树良平迟疑了一下，说道，“也许朝鲜情报机构查出了我地行动，怀疑我们获得了朝鲜的绝密情报，通过绑架与审讯高野进行证实。”

“这样的话，代价太高了一点吧？”

谷树良平叹了口气，没多说什么。

“会不会是其他国家搞地鬼把戏？”

“有这样的可能。”谷树良平思考一阵，说道，“有一点可以肯定，跟我联系的间谍肯定与高野那智有关，不然不可能知道联络方法。”

“你怎么怎么办？”

“这是调查下去的唯一线索。”谷树良平看了首相一眼，说道，“首先得确定朝鲜是否与此事有关，只有排除了朝鲜地嫌，才能扩大调查范围。”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朝鲜？”

“越快越好。”

村上贞正点了点头。“也好，尽快查明真相，我们才能知道高野那智的下落。”

谷树良平没再说什么，起身告辞。

东京发生的事情，没有引起军情局的重视。收到张孝珑与陈良云的报告后，李存勋让他们继续在日本潜伏，等待新的机会。

审讯高野那智地工作还在继续，军情局不会放过任何一滴“油水”。

11月2日，谷树良平启程前往中国，依旧借道前往朝鲜。

这一天，发生了一件让世界各国新闻媒体高度关注的事情，即韩国总统柳宗纯在青瓦台宣布收复独岛部分主权，在独岛西岛设立警备所，派遣10名常驻警备人员，韩国地海上警备巡逻艇在独岛周边海域执行护渔巡逻任务。

此事非同小可。

当天上午，上百万首尔居民自发走上街头，向青瓦台总统府方向聚集，庆祝韩国收复独岛。

几乎同时，日本10多座大城市爆发了游行示威活动。虽然村上贞正早就有所准备，以最快的速度派出防暴警察与当地驻军，但是局势仍然失去控制。愤怒地人群冲破了防暴警察设置的警戒封锁线，疯狂攻击日籍韩国人地寓所与商铺，冲击韩国驻日代办点（独岛战争后，韩国与日本断绝外交关系，仅在日本设立外交代办点）。

当天下午，村上贞正不得不宣布“戒严”。

军队入城，驱逐游行示威人群，逮捕捣乱份子，镇压暴动人员。

从这点上看，村上贞正比以往的日本首相强硬得多。只是镇压不能解决问题，如果不能化解日本民众心中的愤怒，只能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

晚上，村上贞正发表电视讲话，宣称内阁并没在独岛问题上向韩国做出实质性让步。

此时的日本民众，最需要的就是首相的态度。村上贞正在日本民众中拥有无人能比的号召力，只是表态只能平息民众的怒火，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11月3日上午，日本外务大臣那柯筑墨引咎辞职。村上贞正批准了那柯筑墨的辞职申请，向国会提名北山志川出任外务大臣。

直到此时，日本民众的愤怒才得到化解，日本国内局势稳定了下来。村上贞正趁机解除“戒严”状态，使日本恢复正常秩序。

一系列的操作，显示出了村上贞正的政治手腕。“牺牲”那柯筑墨是早已确定地事情，还能收到一箭双雕的效果。除了让那柯筑墨“顶包”之外，还能借此机会增强军队地向心力。那柯筑墨担任外务大臣期间，一直与代表军队的防卫大臣东机谷胜不和。

顶替那柯筑墨的北山志川是日本有名的“右翼学者”。在绝大部分日本人眼里，北山志川不是外交家，而是学者。

2017年，《日本的未来》出版，当年在日本地销量突破500万册。2018年、2019年、2022年与2023年先后再版，在日本的总销量突破2500万册，相当于5个日本人中就有1个购买了该书。这本书的作者就是北山志川。

书地主要内容是日本的发展方向，为日本成为“世界大国”总共提出37点建议，每一点建议都非常现实。该书迅速被日本右翼团体奉为“圣经”，北山志川也因此成为日本右翼团体的“精神领袖”。村上贞正让北山志川出任外务大臣，摆明想拉拢军队。

这件事情，成了村上贞正政治路线的“转向标志”。在此之前，村上贞正一直控制着军队，努力将日本带上“理智”地发展道路，避免走上极端路线。总的来说，村上贞正做得还不错，在他的控制下，日本军人一直没能成为政策的主宰力量。在此之后，随着北山志川上台，日本的外交政策必然出现重大转变，村上贞正逐步丧失控制能力，军人势力与极端势力一步步成为日本政治的主宰力量。日本地实际国情，决定了村上贞正这类“理智型”政治家的最终结局不会好到哪里去。

最受关注地还是日本与韩国的关系。

虽然村上贞正明确表态，日本未在独岛问题上向韩国做出实质性让步，但是外界普遍认为，日本已经与韩国达成具有重大意义地协议，完成了政治交易。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连CNN等西方新闻媒体都不抱任何“乐观期望”。

柳宗纯是坚定的“统一派”，村上贞正是坚定地“扩张派”，两人秘密联盟，朝鲜半岛再次成为全世界的焦点。

针对韩国与日本的表态，共和国与美国都表达了“审慎欢迎”的态度。

相对来说，共和国的处境比美国好得多。虽然赵润东逐步正在交出国家权力，但是共和不存在政权交接的问题。只要赵润东还是国家元首，且坚定支持王元庆，共和国就不会遇到政策转变的问题。

美国的麻烦更大，弗雷德里克不能擅自做出重大决策，韦斯特伍德还没就任。

虽然再过两个多月，韦斯特伍德就将入主白宫，但是谁能保证朝鲜半岛能够“平稳”的度过这两个多月呢？

11月，美国“悄无声息”的调整了亚太地区的军事部署。

共和国也在调整军事部署，只是没有美国那么“张扬”。

大规模军事调动不可能做到保密，新闻媒体报道相关消息时，都以非常肯定的语气对朝鲜半岛爆发战争的可能性做出预测。外界关心的只有三点，一是战争在什么时候爆发，二是共和国与美国会不会参战，三是日本是否会卷入半岛战争。

这一天，军情局获得了第一份关键情报。

收到从首尔发回的消息后，李存勋立即赶往副元首官邸。新闻媒体的报道只是根据发生的事情进行猜测，李存勋不需要猜测，因为他掌握了第一手资料。

第21章　理想化

听完李存勋的报告，王元庆先给项铤辉打了电话，随后与李存勋一同前往总参谋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