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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春-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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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要道歉呢?”皓云,带着微小的惊讶,又再次睁大了眼睛。
  “因为没有办法请最好的大夫来帮皓云诊治啊。”像这样,试验一样,万般无奈的,拿草药来给皓云吃。实在是令人无法不变得郁闷的做法。我偏过头,用手指在地上无意义地划着,当地的房子都没有门,透过修建成坡型的洞口,可以看到变得晦暗起来的天光。
  “就算再怎么安慰你说我没有事,你的心情也不会因此变好。”皓云擦着嘴角,“所以,如果你因为我受伤的事而难过。就算你欠我一个人情好了。”
  “这样说的话,”我踌躇道,“我好像会欠你很多人情的样子呢。”根本已经多到数不清了不是吗?
  “你每天讲一个故事给我,我就原谅你好了。”皓云很大方地这样笑了。
  我出神地看着那个微笑。其实皓云没有一丝责怪我的意思,只是因为看穿我心里难过,而装作向我提要求的模样。体贴到这样的程度,反而更让人感觉悲伤。
  我由衷地觉得,要是我能为他做点什么就好了。
  我想要回报皓云的友情,皓云的温柔,皓云的体谅。但是对于景弘,我却没有这样的心情。不管他为我做了什么,我都不会产生一定要回报的想法。
  我不懂这个落差代表了什么……但是皓云喝下的药出奇地有了效果。夜晚他终于可以睡得比较安稳,咳嗽的情况有了好转,天气好的时候,也能搀扶着他到外面稍微散散步。这样下去,再过月余,伤口应该会无碍了吧。
  我的睡眠却越发难以安稳。
  船已经修好了,为了答谢当地人的帮忙,景弘好像把随船携带的谷物发放给他们教他们如何播种。为此,当地人对我们的印象也大为转好,充满感激。
  我有看到张静几次去找景弘商量已经可以再次开航的事。不过景弘一直没有直接向我提及。
  山地上的草高高矮矮交杂丛生,我扶着皓云练习行走。他一定逞强要自己来,结果不小心绊倒了。我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扶。
  皓云带着一点微妙撒娇的表情,用手背捶打草地,“真是笨啊。这样的路都不能走!我啊,快变成废物了呢。”
  “什么啊!”我斥责他说,“因为你身体虚弱的缘故嘛!再过一阵子,就可以了哦。”
  “那你会陪着我吧?不会觉得我不耐烦吧?”
  自从相识以来,一直那么温文聪慧的皓云,第一次在我面前表现出软弱的一面。像小孩子一样清澈闪亮的眼睛凝望着我,令我只能困难又沉重地低下头来。
  我有点害怕见到这样的皓云。
  不管是天真地躺在草地上,忽然伸一根草给我,还是突兀地摘下一捧山花往我的头上纷纷扬扬地洒去。
  因为高兴而纵声大笑,偶尔寂寞就转过侧脸。
  这样的皓云,让我想起从前的景弘。
  那个因为我和别人来往甚密而明显不高兴不开心的少年,会和我并肩坐在青石板摘取梅花的孩子。


  贵重的回忆不想被谁复制。
  就像我一直都害怕有谁来取代景弘在我心里独一无二的位置。
  月光皎洁,映照着把头枕在我膝上的皓云颊边那缕乌黑的头发。一手拨弄着开放在山涧的小花,他喃喃地热切地问我:“我马上就会好了吧……”
  “嗯,很快很快哦。”
  “还可以和三保一起漂洋过海对吧。”
  “嗯,当然哦。没有皓云,我一个人是不行的呢。”
  “如果我不在,你也会觉得寂寞吧。”
  “嗯,因为就只有皓云可以听懂我说的话。”
  “呵呵……也许,我一直都是假装在听懂。这样,你要怎么办呢?”
  “那样啊,那样也没有关系啊。因为就只有你,即使听不懂也愿意一直听我说到懂为止。”
  我们两个,各怀心事地交换着这样的发言。
  其实,没有出口的声音一直回荡在开满野花的山谷。
  ——心知肚明地知道,就要开船了啊。
  “皓云的伤,不能再随船出行了。”
  简单的一句话,说出来是很困难的。但是,是由我率先说出的。
  景弘默默地看着我,就好像一直在等我说出这句话一样。
  “我会留下一些人照顾他。等他的伤能好到可以承受风浪的时候,就先送他回去。而我们,等东南风一起,就出行!”斩钉截铁说出这番话的人,依然是我。
  景弘叹息了一声。
  “可以吗……”宛若轻不可闻地说着。
  我面无表情地瞪视大海,虽然就算我做足了这个动作,也不会看到春暖花开。景弘在身侧走来走去,间或从地上不断捡起一些什么。
  “我以为你不会走的。”阳光下,抬头,一脸茫茫然的表情,那样看着我说。
  已经不年轻了,我在心里默念着这句,已经不年轻了。景弘的眉梢眼角,已经有了浅淡的皱痕。可是通透阳光下,那略带一点焦灼的表情依旧,如此少年,令人无法遗忘,无法狠心不去回应。
  我笑了,我说:“当然要走。我们每个人都要回到我们来的地方不是吗?”
  “所以,你会和我在一起是吗?”他突然抬起头,加大了一点音量。
  “是这样吧。”我转过身,装作看海的样子,“一起完成出使的任务,一起回到属于我们的那个地方。”就算不美好,就算不自由,就算有这样那样终生无法可想的遗憾,但那是如今的我,唯一可以回去的地方。
  “啪!”
  水花四溅。
  原来景弘拾起握在手心的都是小小的石子。他握得那样紧,手心都一定被烙得坑坑洼洼。但是现在,他摊平了手臂,将那些石子,一粒一粒掷入大海。
  于是我就笑了,像少年时那样调笑他说:“你是填海的精卫吗?”
  而他怔怔地收手,突然问我:“海被填平的时候,是不是真的会有奇迹出现?”
  我想起了我平生最爱的那部电视剧。我喜欢它,只为一句台词,它说:“未来,是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的。”
  但是,这句话一点也不会沮丧颓唐啊。因为它所要传达的意义是,即使没有什么好事发生,或者正因为如此,才更要努力坚持着生活下去。
  我伸出手,景弘问:“这是要干什么?”
  我说:“你别问了。把手放上来。”
  然后我握住他的,紧紧的。
  一个人一生,一定只能选择另一个唯一的,共度的对象。
  就像所谓一生一世的邂逅,只有一次。
  所以我注定要踏上大船,要在这里暂时舍弃皓云。虽然他会温柔地给我吹笛子,尽管他能无障碍接受我传达给他的信息与知识。就算其实他才是我真心欣赏喜欢之人。但是我必须和景弘在一起这件事,却奇妙地连一个理由都不需要。
  害怕面对皓云的走之前的夜晚。
  故意拖延好久才回去,皓云果然已经睡着了。
  还亮着的半盏烛光摇摇曳曳,映照着枕上清秀的脸、如云黑发、纤维般的黑色睫毛。我在心里默念一千遍对不起,梅皓云,就让我,再欠你一个人情吧。


  第十一章 不可痊愈之伤
  离开了位于爪哇的三宝一带,海水摇曳,连带甲板都有一种熟悉起伏的柔软感。
  双脚习惯了站在这样的地面,启船的一瞬竟然有种安适的感觉。只是我一直背对着陆地,不敢回头。
  像逃走一样,像扔下了皓云一样。
  为了不思考这件事,我让自己全心投入到必须完成的事情中。
  对于查找建文帝下落一事,我帮不上忙,景弘也渐渐意兴阑珊。在这样的状况中,出奇顺利的反而是与各番国的通邦传谕。
  在各国进贡上来的宝物中,有几样特别罕见。景弘专门挑了出来,小心放置,打算用这些回去交差。有各国的番使寄居船上,准备一并回朝晋见。
  整日与这些人嘻嘻哈哈,听些他国趣事,白日黑夜时间一晃也就过去了。
  行至锡兰国。
  番使说锡兰国中有宝物,因国王晋烈古奈儿一向喜欢搜罗奇珍,在周边诸国中皆颇有名气。
  王云笑说那也要人家肯献才行。
  景弘哼说我们的船队可不是盗匪。
  大家说说笑笑,那一边却出人意料,听到船队到来的消息,竟然真的派使臣迎接。
  依循惯例,本想请使者上船。
  但使者声称有国宝要献予天朝,异样珍贵。希望能有明使亲自来接。景弘皱眉说小小番邦架子却大。我却想,越是如此,不越是说明那宝物的珍贵吗?何况,我可没有想过要白拿人家的东西,也备了我朝的礼品,算是交换好了。
  这样想着,简单地与景弘打个招呼。
  二人一向分开行事,以便于接应。留他带大军与船队在沿海驻留,我带着随行亲兵,先往锡兰国中做客。
  年少时代受一部经典电视剧《西游记》的影响,外国人在我眼中皆是绑着缠头,留着红胡子的刻板印象。以至于一路行来,不断大失所望。
  故而见到这个晋烈古奈儿时,我真是异常高兴神采飞扬。
  此人身材极高,骨节宽大,笑若钟鸣,满脸胡须。身上穿着丝绸长袍,头上裹着精致绸缎,满手红宝石蓝宝石猫儿眼,左耳还悬吊一枚镶有无色琉璃珠的硕大翡翠。远远走来丁当作响,几疑见到小丁当又名“多拉A梦”的远古COSPLAY。
  “欢迎啊欢迎!我亲爱的客人。”
  从皇宫台阶疾步而行,晋烈古奈儿向我张开热情友好的双臂。那微妙高扬的声调,却令我在瞬间回忆起国产动画片《渔童》中的坏心眼神父来。
  “远自中土大唐而来真是辛苦你了。”
  ——这样的话,当然是没有说的。
  但仅过半个时辰,升起一股深深悔恨的我,就希望他能如西游记中的小国酋长们,说完两句固定台词,拿印盖章放我西行归去。
  “这是我国出产的美酒,天朝的使者啊,请尝一尝吧!”
  国王状似豪放地对我举起翡翠杯。
  “呵呵……”我脸皮抽搐地小尝一口。
  “只可惜!”果然,他又开始了,“近来雨量增多,葡萄难于生长……”
  我真的不是唐长老,也没带八戒悟空。既不会呼唤风雨雷电四神仙快快显圣,也不懂粮食水稻杂交播种。
  但是晋烈古奈儿一定要拉我絮絮长谈,两个半炷香的时间过去,我终于领悟了他想说的重点。
  两个字——没钱!
  “国库空虚啊!”
  是啊。我冷眼观窥这仰天长啸的红胡子国王。您就差给胡子也镶个金边了,还真是国库空虚啊……“所以……”他搓手。
  “所以?”我挑眉。
  “那个……”他谄笑。
  “那个?”我怪叫。
  于是出现了,动画片里、或人生里,常见到的,一个人向另一个人厚颜无耻伸手借钱时的嘴脸。
  “你们来自泱泱大国!船货丰腴,满载财宝,何必小里小气呢!就支援给本国一万金币吧!”
  “我靠。”
  我被这厚颜无耻的台词惊到了,“你做过慰安妇?还是戴着头套扮演过梅花鹿!你家的小猫走失过、第一次作弊就被捉包了、你暗恋十年的那个男生给你介绍未婚夫?你在腾讯网写文回贴超过一千结果有九百九十九条是小广告还有一条是手误发错了——既然全都没有!你凭什么扮凄惨向我这五肢不全惨绝人寰千古第一例特约穿越的太监要钱?!”
  于是,我勃然大怒了。
  晋烈古奈儿深具慧根,善于察言观色,虽然我说的话他一句没听懂,但愣是能领悟到我在使用超越时空的精华凝粹骂他这一点。
  再于是,我就被下狱了。
  对于遥远的番国,请大家不要再抱有幻想。丝绸之路、穷奢极侈、贵族生活、玉树琼花、夜夜笙歌——那是DRAMA。
  现实乏善可陈不必描述。有一个特别高贵,节省能源的新名词,应勒令作家协会予以推广,它叫做——“脑内”。
  请大家自动展开“脑内补完”计划,来想象、我两袖清风所站立的这个地方。一间无电无水四壁陡空的牢房。
  “天上明月光。”我琅琅背手,迈出一步,“不如地上双!”再琅琅背手,迈出一步,把头一昂,“蟾宫不折桂,嚣张变窝囊!”
  中气十足念这种丢脸的词,实在不值得嘉许。
  我唉声叹气,以蹲坑的体势,捧颊沉思。
  话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行船风顺尽驶帆。花开只管赞花好,不理明朝酒阑珊。
  但我尚未一掷千金买得意,怎么就直接让我身落囹圄长恨天了呢。
  月光将牢房的窗镀上一小片银白,映照着分外凄清摇动的几根茅草。我对它摇摇手指,我说这样不行。与其描述这四方角落遍结几张蛛网,我那仅存不多的少女心尚余几许残情,不如思考一下如何脱身才更实际。
  我坐在石块上,盘起双腿,一手捻作兰花指,另一手内折九十度横置膝头。摆出大佛状,凝眉神思。
  表现我聪明才智的机会终于到来了,在这本人生中我大显神威的一页即将登场了。故事总要压抑、压抑、再压抑!然后通通通如烟花打上夜空尽情喷释高潮!我堂堂大明国姓爷……哦,不对,那是郑成功不是我。不过说起来,郑成功和郑和以及唱《水手》那个郑智化真的没有一点关系吗?我不觉抱臂环胸一脸郑重地沉思起来。
  而牢房外骤然间响彻一片地动山摇人声马嘶。
  我惊诧地扒头探窥,发觉身高不够,只好再搬来两块方砖垫脚。踩上去,握住扶栏,以小萝卜头的造型用我黑白分明的大眼倔强地怒视蓝天。
  此时身后,滋啦一响。
  “郑大人受惊了!”
  诧异回头,张大口,左边站着张静,右边站着王云。我结结巴巴险些从方砖上摔落,只喃喃道:“……靠,来得这么快。”真是一点给老子表现的机会都没有。
  两个武夫哪懂我这悲戚的少女心怀,径自急着表白:“那晋烈古奈儿活得不耐烦了,竟敢以郑大人为人质,向咱们船上索要金币!王大人当机立断!命人先潜入国中查探,因怕伤到郑大人,务求一击成功!直捣黄龙!生擒晋烈古奈儿那老贼!”
  “哦……”我拉长了脸。伸出小指掏掏耳朵,背什么成语字典,“那他人呢。”
  “他?”
  “谁?”
  两张大饼脸一并在我面前显露懵懂无知状。
  我斜眼,“还能是谁!”
  “哦……您是说那个晋烈古奈儿啊!”两个傻冒一齐露出板牙大笑,“他竟然还敢派人去劫我们的船啊!这老贼实在太贪!”
  我仰天长啸:“你们是真傻还是装傻?我是在问王景弘啦!”
  “我们知道啊。”二人异口同声,抢在我发标之前又道,“但事情要从头讲起。”
  “我这人性情浮躁,没耐心听。”我理也不理,一手推开一个,自行钻出牢房寻找答案。
  小番邦的皇宫我看不入眼,就连早年燕王府在我眼中也比不上一个五星级酒店。后来搬去北平故宫也觉得看得碍眼,唯一心理平衡是我怎么折腾也不必遭遇收费景点。
  本来就只是宽敞这唯一优点的小国王宫,如今触目所及,断柳残阳。大家在船上都憋屈太久好容易可以大施拳脚,就做得难免有些过头。
  一路可见我朝士兵,见到我就点头行礼,景弘带兵总算军纪严明。原来晋烈古奈儿发兵劫船导致城内空虚,景弘出其不易破城而入先擒王首。劫船的士兵们听到了自然急着回救,被里应外合一并歼灭,有几分围魏救赵的意思。只是这样一想,我难免心里又不平衡起来。原来保船是主要的,灭番是次要的,而救我是顺便的?


  想着,驻足,抬眸。
  就像发生过上千次的巧遇一样。
  景弘身披盔甲单手持青缨宝剑,乌黑的立纱帽两侧垂下两条紫金线,滑软的黑发顺披而流,甩过围以淡红软甲的腰部。过于狭长而显现内双的狐狸眼幽黑难测也如烟火明明烁烁。
  细软的黑发如纱,展开淡淡一层烟色。剑上一行血迹正斑驳滴落……
  我不觉蹙起眉头,轻轻启齿:“你又杀人了。”
  “那我要怎么救你呢?”他露出一点牙齿,像在讽刺我一样地笑了。
  就是这样,总是这样,王景弘一出场,连空气就都凝固沉窒了。我从脑顶到脚板的活跃细胞遭遇蘑菇云扫射,变得心情不好,智力下退,舌头麻痹,言之无味。
  为了保证这场幕剧能精彩纷呈,我提议就此彻底封杀王景弘吧。上天却在耳畔轻柔地回应我说你的人生与他相牵共命已经无法剪掉他而单独保留你了……
  所以我们只好表情倔强身体僵硬地继续僵持。
  我的世界里看不到太阳缓缓沉落,看不到雾气流动湮没周边风景。我就只能看到一个与我不断僵持已有数十载的男人。括号,还是个身残志不残的。括号。
  我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剑,扔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响,然后掏出手绢擦拭他被血染红的左手。
  我说:“我不耐烦了。真的不耐烦了。”虽然其实这话我说过一千遍,我早就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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