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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宗门好多神奇生灵-无上仙尊-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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嚣张。
就连风都在他的剑前有了形状,天地间扭曲起来,滚滚气浪都像从他的剑中发出来的一样,这一瞬间张默海手中就好像执掌着整个天下。剑身的纹路流淌着每一条江河,笔直的剑身就是那坚硬的山脊,绽开的剑芒都是日月星辰,仿佛剑一落下,这个天下就将瓦解一般。
一些鬼修都忍不住停住动作,怔怔地看着那或许足以毁天灭地的一剑。
秦衡萧屹然地站在原地,就连头都不曾偏过一寸,剑离他越来越近了,威压就像两座大山一样压在他的肩头,压迫着他挺直的脊梁。
这只是一瞬间。
只是一瞬间。
然而这一瞬间他想起了许多,就连他灵智未开时在血池中的景象都一点点地映在了他的脑海中。
他是剑,也曾在人间游历,他当过游子,也见过君王,他暴戾过,也仁慈过,甚至在屠界挣扎厮杀了千年。
他也曾经是个破落行宫里的王。
“论孤身作战,你远不及我。”秦衡萧低声道,剑已然到了他面前,他非但没躲,反而举起自己那把乍看起来都要渺小秀气许多的宵断,白光绕在他的臂上,他的目光中没有悲壮,只有决绝。
“去和阎王说吧!”张默海咆哮着,额上青筋暴起,冥泉剑承载着天地的重量,沉沉压下,但又快得惊人。
然而话音刚落,他的剑却停住了。
冥泉剑下,秀气的宵断,颤颤巍巍地横挡住了它,尽管连剑鸣都有些可怜了,却依旧死死地支撑住了。
“可笑!可笑!”张默海又是一股灵力送入,宵断猛地鸣叫一声,秦衡萧忙在它断之前松手,冥泉剑看准时机,继续斩下。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张默海瞳孔一缩,他眼前……那个英俊无匹的,早该是个死人的男人,竟敞开胸膛迎着冥泉剑送了上来。
就是这一怔神,冥泉剑偏了一寸,刺入了秦衡萧胸口正中,从他的背上穿出了几寸,然而就在此刻,张默海的余光处看见宵断高高扬起,带着几乎不亚于他的剑气,削向他的脖颈。
“该死!”张默海连忙抽剑躲闪,却来不及了,秦衡萧的左手紧紧抓着冥泉剑,连着他的手一起死死抓着,宵断则果断地,利落地,斩了下来。
张默海是侧着身倒的地,连着他被松开的剑一起,从高空重重坠落,紧接着被从天而降的一剑刺穿丹田,奄奄一息。
这一切不过是瞬息之间,结局却天翻地覆。
玉仙宗的琴声为秦衡萧恢复了一点皮肉上的伤口,却再也无法恢复他体内的重伤,但秦衡萧除了脸色略微苍白了一点,却毫无受过伤的模样,依旧直直地站着,看向满脸不甘与不可置信的张默海,无悲无喜地道:“自古君王都太惜命,太过惜命,反倒被拖累。”
张默海提了提嘴角,呆呆地看着被黑雾遮掩的苍穹,缓慢地闭上了眼。
他已经死了,秦衡萧便不再看他,转身朝梅慕九飞去。
就在张默海倒地的这一刻,梅慕九正好一扇割开痴仇的咽喉,将他的头颅一同扔入了深渊,霍孚远再一剑挑起他的躯体,丢进了鬼车嘴中,这下,就连尸骨都被吞了个干净。
秦衡萧的到来使得进展更快了一步,楚玉娘踏着剑上的红绸跃到了鬼车背上,岑裕便也跟着她上去,剑光一扫,背上为非作歹的鬼影就少了大半。
只见一道红影在鬼车身边蹿来闪去,每一次闪动,鬼车都要歪歪斜斜地栽一下却始终不曾伤到它分毫。
“这里!”魏先邪终于在他们的掩护下布好了阵,一咬舌尖,往阵眼吐去一口血液,楚玉娘立马一剑戳进鬼车正中的头顶上,逼着它往下飞去,进入阵中时更是用红绸缠住它的脖子,死死勒着控制着它的方向。
刚一落地,魏先邪就和霍孚远一起催动了阵法。
鬼火般的青蓝光芒染遍了大地,阵法中骤然生出无数条人头粗的铁链,像群蛇一般从四面八方束缚着巨大的黑鸟,它被铁链禁锢得挣动不已,却无法动弹,口中吐出的火焰都无法烧断这链条,急得它不断鸣叫。然而来救它的修士也不过飞蛾扑火,来一个便也被关一个。
“趁现在!”魏先邪喊道。这阵法很快就会消失,着实不能迟疑。听见他的喊声,众人都立即将灵力送了进去,魏先邪借着这股强大的灵力,口中念决,眼中精光闪闪,手上动作不停,只见那铁链越来越紧,越来越多,最后竟成了个铁箱子,只消片刻就缩到人手大小,再一息间就消散无影了,到处散着的鬼火随着鬼车的消散也都消失了。
梅慕九刚想稍稍休息一下,却看见神秀竟已打到了后卿面前,佛珠变得极大,似乎也想像铁链一样把他缠住,但他却没看见后卿的掌,正在击向自己。
“有诈!”梅慕九立即冲过去想救他,却见神秀轻轻抬手,制止了自己。
砰得一声,这个单薄瘦弱的清秀和尚,立即便被那重重的一掌直接击落到了宝殿的屋顶上,嘴角都溢出了一缕鲜血。
莫善显然也没想到自己会得手,他看了眼自己的手,恍恍惚惚地走到神秀身边,轻声问:“你是还我一掌?”
神秀还是那副庄严宝相,满面慈悲:“不还你,还天下人。”
“……”莫善面部渐渐扭曲,突然仰头笑起来“好……好一个还天下人!我非要……把天下人都杀尽给你看!”
神秀轻轻摇了摇头,站了起来,极白的僧袍蹭去嘴角的鲜血,显得极为刺目。
他不让别人插手,众人便只好让他们继续。许是受过一掌的缘故,神秀终于开始不遗余力起来,一招接一招,一招比一招凶狠,有一瞬间都不像一个和尚那般慈眉善目了,眉眼间皆是英气,就是莫善,都不禁怔楞过好几次。
“你最厌恶魔,现如今你视若珍宝的宗门,天下都被魔气侵染了,怎么样,恶心吗?厌恶吗?”莫善一边攻击,一边癫狂地笑着。
神秀只是古井无波地打着,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说到极过分处时也不过眨一下眼睛,始终没有动摇过分毫。
黑白相接,交缠错开,就如他们之间那为数不多的缘分。
“你一生不过就是想飞升,杀了我就可以飞升了,我这师弟,可真是仁至义尽,你说你飞升后,会想起我吗?”
莫善还在不知疲倦地挑逗着,而这次,神秀却回应了他。
“我不会飞升。”
“……”莫善猛地一愣,他看着面前如旧的,平静地令人厌恶的和尚,有点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
神秀却不再重复了,佛珠就像枷锁一样飞去,紧紧锁住莫善,他们突然离得极尽,近得几乎能数清对方的睫毛。莫善突然想起,他们上一次这么接近,还是他刚进宗门时和他同寝的那一晚。
但快很那丝心软就被魔气掩盖了,他的眼中血红一片,手扯着佛珠,怒吼一声,就扯断了线,珠子纷纷落下,神秀垂下眼睫看着那断线,吐出一口气,只见断线霎时间就化成了一柄极细的软剑,再次缠住了莫善的脖子。
其实这远不能伤害他,然而神秀却不知使了什么,那软剑他怎么也挣脱不开,甚至越挣越紧,剑刃深入他苍白的肌肤,勒出了数道血痕。
神秀不知从哪又拿出了一串佛珠,他转着佛珠,低声诵起了佛经。
莫善本还是嗤之以鼻的,谁知随着他的念诵,渐渐的天地间都响起了那诵经的声音,真如众神都站在云端看着自己一样。
他的头开始痛了,全身都开始难受了,好像有人想把他早已染黑的心给强行洗刷白一样,难受得他真想一死了之。
“够了……够了!”他痛苦地咆哮,脸猛然间扭曲地不成人样,眼睛都像是火焰做成的了,身体泛起了青黑,竟在极其的痛苦之下,直接化魔了。
神秀这才震动了一瞬,念诵声越来越大,软剑越勒越紧,他紧紧盯着莫善,就见他痛苦地看着自己,两人对视,莫善好像是想趁自己理智尚未消散前,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他挣扎着,颤颤巍巍又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到底……是否……对我有过一点点……一点点也好的心意?”
神秀张了张嘴,终只是闭目道:“阿弥陀佛。”
“……哈!哈!哈……”莫善生生被气笑了,就在话音落下时终于完全化了魔,就连身体都变大了许多,拔高到了两丈有余。
这下众人都忍不住了,纷纷杀了眼前又涌来的鬼修,前去助神秀一臂之力。
这一场打了着实不知多久。
日月升了又落,血腥气逼得人们头昏脑涨,终日在黑雾下使他们几乎都快忘了光是什么模样。
卫璿早已被莫善打成重伤,前去救人的卫子玹也讨了一掌,灵力散了大半,其余人也都带了伤,两边都已经疲惫了。
神秀看了眼还在手上缠着的佛珠,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咬破了手指,血液滴在佛珠上,霎时间金光从佛珠上绽开,莫善怒吼着往后退了一步,双眼一眯,就见莫善踏着青莲疾冲而来。
他向来都是一个既在框架内又不守规矩的和尚。他不喝酒,也不碰色,不食荤,每日晨钟暮鼓念佛练功,做得比谁都标准,心怀天下,比谁都虚怀若谷。但他却也能比谁都狠,一旦要杀生,从来没有一丁点犹豫。
这一回,他更不像一个慈悲为怀的圣僧了。
他竟把宝殿都给生生拔了起来,满身鬼神都不敢接近的杀气,把自己和宝殿都决然地扔了过去,那般同归于尽的姿态,就是他的徒弟都不曾见过。
只听天地间那轰隆隆的巨响声响了许久,沙尘飞扬,谁也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待到烟尘一散,就见观禅天宗一片狼藉,神秀则正浑身是血地站着,而他脚下,莫善又恢复了原样,躺在地上,悲怆地笑着,胸口一个血洞满是鲜血。
他们一看就发现,神秀的灵力几乎已经没了,他把自己积攒来飞升的灵力,全都打在了莫善身上,甚至自己的境界都几近倒退了,与秦衡萧那以命换来的一剑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莫善咳了半天,笑得眼泪出来了,他仰看着神秀,道:“终于,你也有被血染红的一天。”
他的意识渐渐远去,记忆却蓦然清晰了,那些他被推下深渊后就全部遗忘的记忆,又一点点的回笼,充斥在了他的脑海里。他记起来初入门时,在厢房里神秀认真教他写字时还有些肉肉的脸颊,笑起来有两个小涡,所以他总是想尽办法逗他笑。他又想起,他们在后山的雪地里捉了麻雀,他吃肉,神秀吃包子,他喝酒,神秀喝水,一同默默赏月的夜晚。对……还有他十五岁那夜,他们在自小栽的柳树下背书时,他突然凑过去问:“师兄,你此生当真不会动情?”那时……神秀还不是只会说阿弥陀佛的木头,他只是轻轻敲了一下自己的头,然后说:“清规戒律,管不住人心。”接着就厉声要求接着背书了。
然而记起这些却再也没有用了。
在混混沌沌的,走马观花般的回忆中,他听见了神秀那死板平淡的声音:“你罪孽深重,罪当万死。”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提了起来,慢慢地移动着,然后身体一轻,又落入了那熟悉的深渊。
但是这一次,他知道,他再也出不来了。
他早该是个死人。
神秀看着他再次坠入深渊,神色依旧毫无波动,但手却扬了起来。熟悉他的弟子立即悲痛地劝道:“师父!不要!这不是你的错啊!”
神秀却毫不犹豫地一掌打入了自己的丹田,极端的疼痛下,他平静地道:“非我错,却因我而起,此罪,只能由我来赎。”
他竟干脆散尽了自己的修为,使自己几乎如同一个凡人一样。他看了眼已然没了一座完整房子的宗门,拖着遍体鳞伤的虚弱身躯,一步一停地向着后山走去。从此他将在人佛住过的殿内面壁,直到他认为赎完罪方才结束。
没有人再劝他。
他的弟子们哭成了泪人,却还是静静地看着他步履蹒跚地走着。
这一刻的悲痛与平静,是他们许久都没有感受过的了。
然而平静却总是维持不了多久。
梅慕九远远地看着,突然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偏头的一瞬,身体比意识还要先行,纵身推开了秦衡萧。
都这么久了……张默海竟然还有一丝气。
他装死到现在,只为找准时机自爆,拉上这些人垫背,一同死去。
但他终是没有得偿所愿。许是因为神秀散去的修为都给了在场的修士,许是因为梅慕九本就是临危方爆发的修为体质,又许是因为这样长久的战斗早就让他颇有体悟和长进,在他推开秦衡萧的那一刹那,灵力就如海啸般翻涌着,进入了他的体内。张默海的丹田刚一爆发,他竟就突破了大乘,直接进入了虚境,雷声滚滚,天道助着他的灵力,如同约好的一般完美地抵抗住了自爆的威力。
这一场声势庞大的自爆最终也只是刚开始就被扼杀了。
天时地利人和,就是渡劫,天道也不愿在此刻,何况它已认定在场的每个人都有了功德,足以抵消可怖的劫罚。
“师尊!”秦衡萧赶忙过去扶住脱力的梅慕九,紧紧搂住他,天知道他刚刚有多害怕,又有多自责“还好你没事……还好你没事……”
梅慕九虚弱地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岑裕却沉吟道:“不,还未结束,这深渊……该当如何是好。”
“修士不可入内,否则魔气缠身,再无回天之力。”楚玉娘也肃然道。
这下刚刚放松下来的人们又提心吊胆起来,特别是观禅天宗的人,一想起那些可怕的鬼和魔与自己做了这么久邻居就毛骨悚然。
他们站在深渊边静静地思考着,一时无话,甚至渐渐有些绝望了。
谁也想不到要如何可以完全封住这深渊。
此时黑雾早已散去,露出了广阔澄净的苍穹,夕阳西下,余晖让这狼藉的大地显得残忍而温柔了起来。
梅慕九用尽灵力,靠在秦衡萧怀中,静静思考着方法,就见天空中突然浮出一道身影,紧接着这个身影就到了他的面前。
竟是杀杀载着太思夜和渡船张来了。
渡船张一到,也不管当场的情况,下来就自夸道:“老夫我就猜到你们需要我,嘿嘿嘿嘿嘿。”
太思夜轻哼一声:“是需要我好伐?”
梅慕九:“……”
“你们怎么突然来了?”梅慕九抽着嘴角问道。
渡船张嘿嘿嘿地笑:“这不是这小夜刚刚发掘了自己的能力嘛,我想着你们用得上,就把他给带来了。”
原来就在不久前,被一群鬼修逼到一处的太思夜,急得狠了,一爆发,终于知道了自己的能力,他竟直接切开了大地,把那群鬼修封入了其中,且再也出不来。
梅慕九一边摸着杀杀的大头,一边奇道:“你是说,他可操控大地,且能镇鬼?”
“是啊,他封的地可是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咧,就是蚂蚁都爬不出来。”渡船张仿佛自己能做一样,嘚瑟得不行。
结果还没等梅慕九说话,听见这个消息的人就纷纷大喜过望地站了起来,撺掇太思夜赶紧过去试试。
头次被这样期待着的太思夜,二话不说就走了过去,定下心,努力运用着自己的灵力。
只见慢慢的,大地竟真的有了些微的震动,深渊两边从下缓缓延伸出了土地与岩石,一层一层地相容契合,从下到上全都没有了一点缝隙,直到最上面的土地也完美地合上,大家才沉默了几秒,蓦地欢呼起来。
这个深渊不同于别的地方,稍有不慎,就会有破绽,何况他们的灵力根本无法深入其中。
现在最后的心头大患也被解决了,众人看着彼此这狼狈的模样,又是笑,又是哭。
夕阳下,这残缺的宗门内,就如同正在举行一场悲壮又绮丽的晚宴。
☆、第七十八章
近年无论是平民百姓间还是修真界,都有着难得的平静与祥和。自帝泽天宗这个庞然大物轰然倒塌群龙无首后,众宗门都纷纷挤破了头的想要站队或者上位,然而也都只是在暗自进行着,至少在同生死共患难的情谊下看起来依旧是其乐融融。在张默海去世后不久,郑德隋便被推举上位,当日便重整门风,秉持着愧对天下与为师父赎罪的想法干脆宣布闭门百年,举帮到凡间积攒功德,再不问修真界之事。
而最为不出众人所料的是,下一个成为天宗的,果然是伏仙宗,并且一跃取代了如今已降至地宗的帝泽的位置,成为了第一天宗。击退鬼修是一部分原因,更为重要的是,他们竟突然有了一股极其强大的助力。
那日春雨飘摇,御神山安安静静,如仙庭幻境般的山景在雨中溢满了鲜明的色彩,花红柳绿,清水潺潺,偶尔还有几只白狼戏耍着跑过,溅起数道泥点。梅慕九披着外衣吃着点心,正坐在温暖的侧殿里看画,正是之前在天选疆域里从金名手中拿来的画。画册共有九十九页,每一页都浸满了浓厚的灵气。只是他与秦衡萧翻来覆去地看了许久,却也看不出任何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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