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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岳独尊-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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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道:
“哦,你若果有良策,何妨说来听听?”
“是,前日有人向臣下进献一件战具,小臣已多方验证,效力非凡,吴侯若得此物相助,来日破敌当是易如反掌。”
混迹市井的江湖术士们几乎有着一个通病,叫作“好为大言”。如果换成白话就是说,既然吹牛不上税,咱们大伙只管可劲吹。自打离开那间野庙四方流浪开始,祝重发这些年来走南闯北,尤其是在他发迹之后,陆续接触过不少妄图投机取巧的江湖术士,祝重发见多了这套唬人把戏,不过现在是宁可信其有,他随即下令将被吹嘘得神乎其神的那件器物呈上来。
不多时,几名身强力壮的彪悍军汉费力地抬着一件体量颇大的黑家伙来到了帅帐门口。
打量着模样怪异得叫人看不出是什么用途,祝重发指着此物询问说道:
“这东西是?”
“据献上此物者所言,此物唤作乌鸦嘴,只需安装在我方战船之上,待靠近敌船时猛然落下,即可令两船相连如桥梁,敌船断难逃脱。”
起于贫贱卑微之家,凭一己之力白手起家能混到割据一方的份上,祝重发的个人能力毋庸置疑,但是他与生俱来的疑心病也同样严重得没药医了。
纵然亲眼看过了这件器物,祝重发仍不放心,扭头对姚雷说道:
“姚将军,你觉得如何?”
吊起胳膊的姚雷来到近前,他上下打量这件新鲜玩意,说道:
“启禀主公,末将在水上厮混多年,这路东西从未听说过。”
闻声,那名文官讪笑说道:
“此乃是海外番僧所献,本非中土之物,姚将军您自然未曾听闻过。”
掂量着此事的利弊,祝重发性格中坚毅果决的一面压倒了内心仅存的狐疑犹豫,他当即沉声说道:
“哎,且不管它由何处而来,只要对我军有用便是。”
“主公此言有理!”
“主公英明!”
恰逢两军决战之际,突然有人献上战阵利器,这当然不可能是一个单纯的巧合事件。
在前些时候,林旭对十字教在淮南等地秘密发展的地下教会给予沉重打击。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宗教组织是生命力堪比蟑螂的存在,何况在十字教的身后还有神祇撑腰,仅靠暴力镇压,治标不治本哪!
收到林旭支持兴汉军与吴军交战的消息,那些侥幸逃过一劫的十字教传教士们开动脑筋,千方百计地给陈凉找麻烦,他们一致认定支持吴侯祝重发才是最佳选项。奈何,这时候祝重发身边已经有了金丹派提前下注,异族外来者再想生插一杠子,实际操作起来颇有难度。于是乎,传教士们捏着鼻子找出对吴军有价值的军事技术,贿赂他身边的文臣胡兰亭呈交到祝重发的面前。
战船经过简单的改装,连夜试验过后,吴军确定了这件叫作“乌鸦嘴”的小玩意确实管用,被交托了全权的姚雷兴冲冲地说道:
“来人哪!告诉那些工匠挑灯夜战,务必要赶制几件出来,老子明日有大用场。”
“是,小的得令。”
姚雷亲自前往帅帐向祝重发禀明试验结果,如愿引得龙颜大悦,祝重发赞赏地拍着他的肩头,说道:
“姚将军奋战负伤,不如明日在本座身边随驾吧!”
闻听此言,姚雷急忙挺起胸膛,剖白说道:
“吴侯,末将的伤其实不碍事。”
“哎,卿岂可讳疾忌医?那就这么定下来了,你也早些回去安歇了吧!”
唉声叹气地说道:
“唉!这叫什么事啊!”
指望着用突击陈凉的功劳换取功勋,突然一句话就无法冲在第一线了,明知这是祝重发关照自己,姚雷还是一肚子的憋屈。眼瞧着建功立业的机会飞走了,他愤愤然地一跺脚,不小心拉扯到了胳膊上的箭伤,姚雷疼得一呲牙,好不容易缓过劲来,这才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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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东方天际隐隐现出一抹鱼肚白,江水反衬着黎明的曙光,闪烁粼粼波光。
江岸边的一座山丘之上,再度换班的地祇们表情无法轻松起来,持续一夜的斗法已然演变成了拉锯战,风向忽而西北,忽而东南,天晓得等到两军开战之际会刮什么风。
“诸位尊神,我等来迟了,恕罪呀!”
阴阳家的一班人马出现在眼前,林旭稍稍松了一口气,笑道:
“辛苦了,接到信笺后从王屋山远道而来,劳烦诸位星夜兼程,林某心中已是惭愧至极,何谈怪罪二字?”
援军抵达对于地祇们来说是个好消息,祂们在大江龙君敖平那个二把刀指派下持续输出神力,也不知有多少神力都无端地浪费掉了。若非大家对兴汉军得天下的前景大为看好,宁可先吃亏后占便宜,如此挥霍地使用神力,即便是家资丰厚的神祇也难免觉得肉疼。
被强行推举出来作为主持人的敖平如蒙大赦,祂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跟林旭说道:
“内行来了,可以换人了吧?”
转头看了看阴阳家众人,林旭觉得这么干似乎太不礼貌了,开口说道:
“嗯,列位尊神暂且停手,等大祭酒他们稍事休息,再重新开始。”
闻声,司马长空连忙摆手说道:
“呃,尊神,我等来此非是为了休息,既已准备停当,事不宜迟,这便即刻开动吧!”
“如此也好,那就辛苦诸位道友了,待此间事了,林某必定设宴款待各位。”
在分析了那枚从东瀛神系法宝中夺取的神文之后,林旭对阴阳变化规律掌握颇深,他也并非破解不了金丹派的术法。一力降十会这个法子还是很管用的,即便在单纯技巧方面难以胜过对手,加上诸位地祇们的神力加持,林旭强行出手可以将对手挤对得无路可走。
现如今的棘手难题是林旭出手不打紧,连带引发的后果很严重。破除对方术法倒是不费多大气力,金丹派那些施法者遭到反噬,到时必是非死即伤,这一点有悖于林旭向吕洞宾承诺的“照拂”。
神祇的许诺是不可以随便推翻的,因果律对高位者监督更为严格,林旭不得不投鼠忌器。即使退一步讲,不考虑吕洞宾的观感如何,因果律的事情也可以推后再说,但是出尔反尔这种名声扣在身上,那种唾面自干的无赖精神,他暂时还不具备。林旭的想法是最好令金丹派知难而退,不至于造成大量伤亡,这就需要异常精准的控制力和技巧水准了。
假设没有阴阳家的协助,林旭凭着一己之力蛮干不可能达到目的。正如一根钢钎可以洞穿坚硬的岩层,却胜任不了绣花针的工作一样,这就是林旭所面临的两难境地。
林旭向司马长空讲述了自己的要求,只见这位大祭酒面有难色,低声说道:
“若要不战而屈人之兵,非得计算精确不可,只怕这时间不够哇!”
“务必请您尽力一试。”
闻听此言,司马长空捋着胡须,颔首说道:
“那好吧!老朽尽力而为。”
说罢,司马长空冲着同来的门人弟子们一摆手,这些阴阳家的高手们二话不说从袖子里抖落出来了一件器物。
在旁边看得真切,林旭不禁惊呼说道:
“啊!算盘?”
这位阴阳家的大祭酒笑了起来,说道:
“呵呵呵呵,尊神也识得此物?”
历史悠久的算盘,最初是把零散的珠子搁在有凹槽的浅盘中,然后通过珠子的上下拨动进行运算,这种空心珠子穿入木棍的新型算盘普及时间还不算太长。
未曾想到阴阳家如此善于接受新生事物,林旭笑着点头说道:
“嗯,余在市井里也见过几次。”
司马长空神情淡定地说道:
“心算难免有所谬误,珠算略好一些,为求稳妥起见,三人一组计算,若数字相符则为正确。”
听了这话,林旭也有所感悟,欠身说道:
“某受教了,想不到小小的算盘还有如此用场。”
闻声,司马长空自信地一笑,说道:
“嗯,尊神请少待片刻。来,大家开始动手,计算他们力量最薄弱的一点在何处。”
阴阳家这次表现得如此谨慎也不是没来由的,随着本片界融合了大量外来片界和碎片,宣告升级为一方世界,与此同时也抬升到了更高空间纬度。
这场天地大变的影响之深远,估计除了昔日的洪荒破碎之外,再难有第三者与之比肩。早前那些尽是虚影的日月星辰,如今皆已转化成了实体存在,许多凭依天星的术法都跟着被扭曲了。譬如说,林旭惯用的那柄出自于练气士灵虚子之手的七星剑,其威力就远远超过了从前,因为现在能从北斗七星借力增强杀伤效能和附带的星光神通,不再单纯是只靠法宝本身的威能。故此,法宝威力较之从前,若说相差十倍,只恐还说得少了。
089 死斗
大道不变,我亦不变。毋庸置疑,这是属于修行者的一份自豪。然而,所谓道穷则变,既然道已变,人又如何能不变呢?
试想一下,浩瀚如天地都不免发生沧桑巨变,人类智慧创造出的法门又怎么可能不受影响呢?自然而然地,包括阴阳家在内,修行者们的一切术法都必须适应天地法则的变化,对自身的术法重新修订。面对着一个崭新世界,那些变更得愈发隐讳难明的演化规律,大家一时半会摸不透是很平常的事情。为保万无一失,司马长空此行特地带着弟子们现场演算数据,力求一举建功,不生半点闪失意外。
耳边不住传来噼里啪啦,清脆而又节奏分明的珠子撞击声,恍惚之间,仿如使人置身于某家大商号的账房中。此时此刻,林旭啼笑皆非地看着这些阴阳家的弟子。真别说,这倒是挺有与时俱进的进取精神。估计现在这年月要是有电脑可以用的话,这些把实用性永远摆在第一位的阴阳家传人也肯定不会拒绝来上几台吧!
重任在肩的司马长空反倒表现出一副老神在在的轻松姿态,他神情悠闲地与等候一旁的老友史家弟子郑铎低声交谈着什么,好似没事人一般。
郑铎这位隐身民间的稗史一向极有责任心,从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搜集资料和亲眼见证历史的机会。此番,兴汉军和吴军的湖口大战岂能在史书上少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可以在现场近距离目睹这场战事,乃至于获悉幕后的暗战,这一点对于史家传人来说,诱惑力之大不言自明,因此郑铎甘敢冒风险也非得死皮赖脸跟来瞧上一眼。
“大祭酒,辰时三刻,庚申辛己……”
大约一炷香时间后,三组完全相同的时间和数字间隔数秒被弟子们报了出来,司马长空与自己心算所得一一对应,确定全部数据吻合,他转向林旭笑着说道:
“尊神,可以开始了。”
“敢问大祭酒,该从何处着手?”
专业人士需要给予足够的信任才能发挥出最大能力,林旭不想自己随意干涉引发不良后果,干脆把问题又抛给了司马长空。
一捋长须,司马长空笑呵呵地说道:
“金丹派所用之法乃是起坛呼风唤雨之术,一分凭人力,九分仰仗天意。只要找出薄弱环节,击破一点,满盘皆输……”
司马长空详尽阐述了阴阳家的破解之法,林旭则示意地祇们不要间断干扰,继续拖住金丹派的施法进程,不要使他们觉察到异常情况,接口说道:
“不知破法之后,对方可有何伤损?”
“哦,若无意外,顶多是头昏眼花胸闷气短,卧床静养几日便可恢复如初。”
闻声,林旭彻底放心了,喜悦地说道:
“太好了,那大祭酒准备几时动手?”
“今日卯时最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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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嘭嘭嘭——”
一阵节奏快似雨打芭蕉的战鼓声,宣告湖口大战拉开了高潮部分的序幕,随着微弱的东南风吹动旌旗,两支排列井然有序的舰队在彭蠡泽湖口开始短兵相接厮杀起来。
在急促的鼓声伴奏下,一字排开的百余艘吴军火攻船,此时升满了风帆全速冲向兴汉军的船队。快似离弦之箭的火攻船舱内满载着黑火药,而非传统引火道具的火油和硫磺、柴草等物。尽管吴军截至到目前来说,尚未成功掌握火箭和火炮等新式火器的制造诀窍,不过单纯利用火药的爆破和引燃效果还是没问题的,只要投入的火药数量足够多,其威力足够扭转战局走势。
处于下风口的兴汉军舰队为了躲避敌军的火攻船,整齐的舰队阵形被搅乱。这时,窥见时机到来,吴军大将范含一挥令旗,大声喝道:
“快,趁火攻船搅乱敌阵,火速突入进去,务求一击毙敌。”
上一次姚雷杀到“出水蛟”旗舰船上,兴汉军诸将无不被吓得魂飞魄散,这可是关系到自家后半辈子荣辱兴衰的大事,岂可等闲视之?他们哪敢再让主帅以身犯险,陈凉的座舰依然出现在舰队序列中,但是除了少数高级将领,没人知道他具体会出现在哪条船上。这个连兴汉军自己人都搞不清楚的谜题,吴军更不可能闹明白了。以范含为首的吴军悍将们以那些体量巨大的五牙大舰为主要目标,前赴后继地杀奔过去,只可惜每每误中副车,始终没能发现正主所在。
“斩获贼首陈凉的首级者,爵封万户侯,赏三千金!”
两艘体量巨大的战船相互抵近时,笨重坚实的木制船身猛烈撞击摩擦所,发出的沉闷声音令人心悸不已。被箭矢射中后的士兵发出的垂死哀鸣,火攻船引燃敌船上帆索的响亮噼啪声。这一切声音元素混合起来,恰如被混乱无序的梦魇纠缠不放,陷入到这个噩梦里的每个人都无力自拔,他们只能顾及自己眼前的这一点点空间。
仅有极少数心志坚毅如铁石的人保持着头脑清醒,他们的目光透过弥漫在战场上的滚滚浓烟和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寻觅着转瞬即逝的微妙契机。
两军搏杀进入近距离混战阶段,吴军图谋对陈凉实施斩首行动,同样憋了一口气要压倒冤家司徒雅的苗仁辅,这时也是瞪大了一双眼睛寻觅着吴军的帅旗所在。
开战之前,兴汉军的将领们说服了陈凉,将水师帅旗转给司徒雅使用,他自己的座舰上则挂了一面不起眼的红旗。
在冷兵器依然主导着战场胜负的前火器时代,一军主将的帅旗是最醒目的战略目标之一,即便如此,任何一个企图隐藏自己帅旗的将领都是不打折扣的白痴。一旦那些在前线浴血厮杀的士兵们蓦然回首,看不到己方帅旗存在,士气会在瞬间崩盘,纵然是百万雄师也会在弱小的敌人面前溃逃。正因如此,即使只有头发丝那么一点军事常识的统帅们,他们也不敢靠隐匿帅旗来保障安全,那种行为已经算不上是自作聪明,而是愚蠢到家了。
没能找到陈凉,不过吴军还是看到了兴汉军的帅旗,祝重发在旗舰上举目眺望远处水面上黑压压的兴汉军战船,朗声说道:
“贼酋就在此处,火攻船何在?”
仗着东南风襄助,吴军的火攻船成为了今天战场上最耀眼的明星角色,一家伙把兴汉军连炸带烧搞得焦头烂额疲于应付。
这时,一名裨将抬头看了看旌旗,他顿时面色大变,声音颤抖着说道:
“启禀吴侯,风向好像变了。”
天生着一副棱角分明的猪腰子脸,祝重发精神高度紧张地关注着前方战况进展,唯独不曾留意到原本在吹动的东南风,不知不觉间已经转换成了西北风。没了风势相助,再派出火攻船勉强冲击位于上风位置的兴汉军,大概连人家的毛都烧不到几根。
闻听此言,祝重发连忙看过去,难以置信地发出一声惨呼,说道:
“什么?莫非是天要亡我吗?”
这时候,跟随在祝重发身边的悍将姚雷连忙上前说道:
“吴侯,末将斗胆,请您下令撤军,咱们的胜算不大了。”
士气可鼓不可泄!两军战到胶着状态,哪一方先撤就容易引起雪崩式的连锁反应。通常情况下,一开始是有序撤退,等到敌军追击马上就变成无序溃退了,不落得个全军覆没都算运气。无论什么时代背景之下,想在强大的敌军面前安然退走,那都是针对将领统率能力的终极大考,几乎每一位能通过这项考核的指挥官,日后都够资格在军事史中给自己留下一席之地。
已经跟兴汉军杀红了眼,祝重发不相信自己就能全身而退,与其憋屈地死在后撤的乱军之中,在他现在撤退还不如行险一搏。
当想到这里,祝重发旋即拔出佩刀,他高举着这柄价值千金的百炼宝刀喝道:
“拼了!传令中军,随本座亲往冲阵,不杀陈凉,誓不收兵。”
闻声,姚雷无言以对,唯有躬身说道:
“是,末将得令!”
“嗖!嗖!嗖!嗖!噗通!啊——”
箭矢和弩弓,以及标枪、石块等远程兵器在战场上呼啸而过,随着两支舰队如巨蟒般彼此缠绕绞杀在一起,想要控制全局情况就不啻于痴人说梦了。
在水战的开始阶段,陈凉不乘坐防御极强的龟船,反而选择了一艘属于传统楼船改进型的五牙大舰“出水蛟”作为旗舰,这主要是考虑到龟船的上半部船体密封,即使指挥者爬上面积有限的上甲板,瞭望视野同样受到影响,因此龟船充当冲锋陷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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