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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阴谋，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不管你怎么对她，她都会不惜牺牲一切去拼命保护你；就算明知道你要杀她，她也还是会一样护着你！”　　孟筠点头道：“她是个傻瓜，从来都是！”　　凌钲看了孟筠一眼，觉得自己见到的是一条毒蛇，世上最毒的毒蛇。　　他忽然转身大步朝山洞外走去，觉得自己荒谬得可笑。　　他怎么会一直以为她是一个好女子呢？他怎么会在明知道她派杀手杀芯儿的情况下，还对她抱有同情和幻想呢？他甚至还为自己的过分冷落感到内疚。其实，不需要！根本从来就不需要。这个女人完完全全印证了一句老话：艳若桃李；心如蛇蝎！　　看着凌钲走出山洞，孟筠脸上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在心中默念道：但愿这样子，会让你好过些；但愿这样子，能减轻你心中的内疚；但愿听到这番话，能彻底打消你的幻想，不要再对我抱有任何的同情和怜悯。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是，如果前方注定是一片苦海，那么……请让我一个人去渡过！　　想到这里，孟筠脸上渐渐露出了一抹夹着淡淡忧伤的微笑，美丽得象是一抹来自天边的圣光。　　※　※　※　※　※　※　※　※　　寿王府，豫玄斋　　“王爷！一切都处理好了！”幕僚俞司南偷眼看了凌钍一眼。　　凌钍正在同首席幕僚鲁乾坤下棋。　　“没有留下活口吧！”凌钍不动声色地按下一颗子。　　“是！处理得很干净。”俞司南恭敬道：“不会留下任何线索。”　　“他想放长线、钓大鱼，没那么容易。”凌钍淡淡道：“后来见到跟踪的人了吗？”　　“没有！我们的弟兄在林子里潜了很久，始终都没有见到跟踪的人。”　　“他的手下多有奇士，没那么容易发现。”鲁乾坤轻轻点头。　　凌钍思索片刻，挥手道：“先下去吧！我还有要事同鲁先生商议。”　　待俞司南退出后，凌钍才皱眉道：“先生怎么看？”　　“我们都低估了宁王！”鲁乾坤静静道：“他在婚事上表现得那么任性，大家都以为筠夫人会成为他的一道致命伤，真是想不到……”　　“本来也只是布局试探一下。”凌钍皱眉道：“看样子，这条路走不通。要打击他，需得另想办法。”　　“好在……他的那支嫡系部队就要解散了！这支部队一解散，他的实力也就大大减弱了！”鲁乾坤微笑道：“如今，福王的势力掌着兵部、刑部；咱们掌着吏部、礼部；等候宁王的就只有工部、户部……明眼人都应该知道如何选择了！”　　凌钍微微一笑，又问道：“那孟筠果然如传言中美丽吗？连章啸那样阴狠毒辣的人都会对她生出爱护之心……”　　鲁乾坤笑道：“属下也没有见过！不过……既然大家都众口一词地交口称赞，说不定也有几分道理。”他微微一顿，又接着道：“听说福王时时抱怨没有见过这位天仙弟妇呢！”　　“既知道是弟妇，便该有些体统。最近，大哥真是吃疯了，干了无数的荒唐事。别的也罢了，我实在料不到他竟然敢那么猖獗地对陆氏下手。”凌钍冷笑道：“陆藤大人同父皇的交情何等深厚！陆藤大人去世后，父皇悲痛得差点大病一场。他现在是在气头上，你等着看，很快，父皇就要后悔的。到那时……”　　“何必等着皇上后悔呢？”鲁乾坤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　　“先生的意思是……”凌钍眼珠一转，随即展眉道：“好！我现在就拜折向父皇进言。陆顺走私的凭证还是我提供的呢。有时候，我那位可敬的兄长真是让人不得不服。真不知道他从哪里伪造了这许多的凭证。他只道自己掌着刑部便可一手遮天，偏偏忘记了，这个朝廷还论不到他做主。若父皇要亲自插手查验，那是什么手都无法遮挡的……”　　鲁乾坤轻轻点头，又低声提醒道：“这一次，这批私盐贩子身遭不测，对他们的家属……”。　　“按最高等级，重重抚恤！有成年孩子的，也可以补充进来。无论如何，不能寒了手下办事弟兄们的心。”凌钍叹息道：“若不是掌握了我们太多的秘密，章啸其实真是个难得的人才！可惜啊……”　　“让他的家人后生有靠也就是了！”鲁乾坤淡淡道：“他的长子有十八岁了，十分精明干练！知道自己的父亲死于宁王剑下，我想，只要提供足够的机会，他会知道自己该干的事。”　　“哦？他叫什么名字？”　　“章质民！”　　“很好！”凌钍抚掌道：“先生去安排吧！”

富贵客栈（一）
“老板！上菜上酒！”　　走进雅间里坐好，闵文曦伸了伸胳膊，长长吼了一嗓子。　　赶了近半个月的路，他们终于到达了宛宜郡的郡领——宛乐城！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们直奔富贵客栈的总店。这一次，达金要是被她逮到的话……哼哼！闵文曦心底一阵冷哼。　　“不知姑娘想喝什么酒、吃什么菜？”身材矮胖、一脸福相的客栈老板王富贵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　　“你们这里什么酒最出名啊？”闵文曦顺手把碧玉挂坠放在了桌上，一边用眼睛扫着菜单，随意地问道。虽然教训达金的事情很重要，可是……填饱肚子的事情更重要。更何况，教训人也是要耗费体力的。一定要先填饱肚子，才好——一展拳脚！　　“小店以酒出名的。店面虽不大，各种好酒却备得很齐，便连陈年的梨春、玉生香都备得有。如果姑娘想尝试一些本地酒，小店也备有薯米酒。”　　“那就……” 　　“上一壶免费茶就好！”程大娘接过了话头。　　“大娘……！”闵文曦一阵哀嚎。　　“是啊！既然文曦想喝……”老程赶紧帮腔。　　“免费茶水！”程大娘又清晰而笃定地对王富贵强调了一遍。　　“这一路过来，天天喝茶……”闵文曦十分不满。　　“这些都是芯儿辛辛苦苦赚回来的银子，绝对不能够浪费！”程大娘瞪了闵文曦一眼。　　“何妹妹说这些银子归我支配的！”闵文曦一脸不服。这个程大娘，给她的感觉简直就像是何芯的亲妈，那个罗唆、那个泼辣……真亏得何芯受得了她。　　在离开何芯，陪她出门那天，程大娘一直哭丧着脸，毫不掩饰，把一万个不情愿都写在了脸上。出门之后，也是成天抱怨，一直强调要不是何芯苦苦恳求，她怎么都不可能陪闵文曦出这趟远门，直听得闵文曦耳朵都磨出了茧子，不厌其烦。　　而最最过分的就是——　　因为知道她一贯挥金如土，何芯便特地为她准备了一大包银子。因为，她曾经在何芯最困难的时候借过何芯银子，为此，何芯一直充满了感激。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　　刚告别何芯，坐上了马车，程大娘就毫不犹豫地把银子通通收藏了起来，只留了一小点零碎银子在她钱袋里。这一路上，每天那个精打细算啊……真是抠门到了极点……想到这里，闵文曦撇了撇嘴，一脸不满。　　听到这句话，程大娘冷笑道：“什么叫归你支配？要真是归你支配，这些天，我们还不得天天喝西北风！”　　“我……”闵文曦一阵泄气，乖乖闭上了嘴，垂下了头，毫无例外地——宣告投降。　　说起来，这件事真的是非常非常丢人。想她闵大小姐侠肝义胆、武功盖世，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小毛孩子把钱袋摸了去……可是偏偏，这种极端不可能的事情就是在她身上发生了。　　唉！从那一天开始，她就一直生活在程大娘的冷嘲热讽里；从那一天开始，程大娘就找到了充分的证据，证明只有她自己才是银子的合适管理人，让她——无可辩驳！　　闵文曦叹了口气，认命地对王富贵说道：“就按——大娘说的办吧！”　　王富贵原本一直笑容可掬地立在一旁听他们说话，听到这句话，忽然笑嘻嘻地开口道：“姑娘可以想喝什么就喝什么、无论喝多少都没有关系！因为……”他伸手拿起了碧玉挂坠，微笑道：“姑娘是达金大哥的朋友！”　　“你认识达金？你知道……怎么才能找到他吗？”闵文曦忽然一阵脸热。　　“不知姑娘究竟是达金大哥的什么人？”王富贵忽然又眯眼笑道：“我们有办法联络到达金大哥，但达金大哥愿不愿意相见，却需由他自己决定。”　　“我是他的……”闵文曦突然又是一阵脸热，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半晌，终于抬起头来，大声道：“我是一个千里迢迢准备来找他算帐的人！”　　“明白了！”王富贵笑道：“请小姐在此安心吃菜饮酒。我这就传讯给达金大哥。”说罢躬身退下。　　“这是老板自己要招待的，不好意思了……大娘！”看着程大娘，闵文曦一脸笑意。　　“能够品尝这种免费的好东西，何乐而不为呢？”程大娘笑得比闵文曦更开心。　　酒菜很快就上来了。菜是好菜，五道都是富贵客栈的招牌菜；酒是好酒，是天朝最好的*　“梨春”酒。一掀开盖子便是一阵异香扑鼻。　　闵文曦倒了三杯酒，举起其中两杯，分别递给了老程和程大娘，微笑道：“辛苦大伯大娘一路送我过来，如今，既然到了地头……不管怎么说，文曦敬两位一杯！”　　“你是不是想说，喝过这杯酒，我们就成了多余的人，就应该回去了？”程大娘含笑看着闵文曦。　　“怎么会……”闵文曦吓了一跳，不知程大娘如何会猜出她心中的想法。　　“罗唆什么……喝酒要紧！”老程扫了程大娘一眼，皱了皱眉，一口喝下了酒。　　“天天有大伯为我赶车，又有大娘为我打点一切，文曦这可是掉进蜜缸里了！我真恨不得大伯和大娘能永远跟着我……”看着程大娘，闵文曦多少有些心虚，赶紧继续解释。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很怕程大娘。说完这话，她才举杯饮了一口酒。　　“那好！我们就不回去了。以后我们就……跟着文曦了！”下了这个结论，程大娘终于也举杯饮下了酒。　　闵文曦一口酒卡在喉咙里，一阵猛咳，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勉强道：“大娘！何芯妹妹很依赖你的。你要是不回去，她会伤心的……”　　“芯儿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孩子，她不依赖任何人。”程大娘仍然微笑看着闵文曦。　　“你知道的！我只会花银子，不会挣银子的！”闵文曦接着道：“如果跟着我，大伯和大娘恐怕会吃了上顿没下顿……”　　“我知道！我就知道你是个没良心的小东西！还没找到意中人，便开始嫌周遭的人碍眼了！”程大娘笑道：“现在，我真是非常、非常期待能见见达金。我真的很想看看，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竟然敢喜欢一个娇生惯养、好吃懒做、百无一用的——千金大小姐！”　　“大娘！”闵文曦娇嗔道：“人家没你说的那么糟糕吧！多少也是千娇百媚、武艺超群、艳光四射的——小美人一名吧！”　　见程大娘没有吭气，闵文曦有些泄气，终于露出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道：“至少……我的功夫还不错吧！”　　“是很不错！”老程忍不住插嘴道：“不错到被小孩偷走了钱包也没发现！”　　“人家只是一时失察好不好！”闵文曦噘嘴。　　“好了！还是赶快喝你的免费酒吧，我的大小姐！再罗唆几句，这一坛子好酒都要落进某只大酒缸里去了！”程大娘冷冷地看着老程，看得他遍体生凉。　　※　※　※　※　※　※　※　※　　“干！”碰了一下杯子，闵文曦举杯豪饮。她的酒量真不是一般地好。很久很久以前（至少有一盏茶那么久），程大娘就已经倒下去了，又喝了这许久，她还是清醒无比，只不过……　　“大伯！你怎么会有三个脑袋！”闵文曦指着老程的脑袋吃吃一笑。说完这句话，只听“嘭”地一声响，闵文曦的脑袋重重撞在了桌上，就此——躺倒不动！　　“你才有四颗脑袋！”说完这句话，老程也身子一歪，重重倒在了桌上。　　看到三人伏倒，王富贵才起身走到桌前，看着那一坛“梨春”，哀叹道：“真是可惜啊！又浪费了我一坛好酒！”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这迷天香的味道太浓，酒不够香的话，很容易被人察觉！”身材高挑、丰姿绰约的老板娘王兰香娉娉婷婷地走了过来。　　“幸好……这个挂坠价值不菲，可以稍稍弥补一点损失！”王富贵举起了挂坠仔细查看，在头脑中精确地计算着自己的得失。通常情况下，生意人最关注的总是自己的——银子！　　王兰香没有搭话，只是走上前去，仔细打量着闵文曦。通常情况下，女人最关注的总是女人的——容貌！　　“就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背叛组织？”　看了半晌，王兰香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觉得不可置信。方才，她一直在暗道里听他们说话。她同意方才那个老妇的话。她对这个女人的评价也是——娇生惯养、好吃懒做、百无一用！而且模样最多算得上是——姿色尚可！　　可是，就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密巢里身价最高、最精锐的杀手达金叛出了组织……　　半年前，组织里的一个顶级外围杀手“蜜蜂”意外被害。经过一系列调查，他们最终把线索查到了达金身上。　　达金也很爽快，直接承认是自己杀死了“蜜蜂”。　　如果是别人，那么，单凭“杀害组织弟兄”这一条，就已经足够被组织彻底清除。但他不是别人，他是达金，是他们组织里不可多得的精锐杀手。他极度冷静、足够耐心、擅长隐伏、精于布局……很多高难度的任务都只有他才能完成。所以，最终，“密巢”的老大“影子”传出号令——免于追究！　　按理说，获得这样的赦免，达金应该感激涕零、感恩图报才是，但达金的反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说：“我累了！不想再干了！我要退出组织！”　　这句话震惊了所有人。因为，杀手行业不是一个允许人自由出入的行业，只要加入了，就绝对没有后退的机会。　　为了留住这个精英，影子亲自出马劝服达金。　　结果达金说：“我再也不是一个你们所需要的杀手！我心里充满了杀手不该有的感情，我再也无法残酷无情地——滥杀无辜！”　　这句话又震惊了所有人。因为，杀手是不允许拥有感情的，杀手更不能有“滥杀无辜”这样的认知。一旦觉得自己的行为是“滥杀”；一旦认为自己杀的是“无辜”，杀手就失去了最重要的武器，最厉害的筹码——无情！　　所以，听完这句话，影子就知道达金完了，真的是无可救药了！　　他充满了惋惜，又问了达金一句话“你心里怎么会充满了感情？”　　达金没有回答。　　影子沉默良久，开口道：“我知道，一定是女人！你一定是碰到了某个女人！其他的感情都不足以让你发生这样的变化！”　　达金仍然没有回答。　　于是，影子说：“你走吧！毕竟兄弟一场！今天之内，我不会派人追捕你！从明天开始，你就是我们的敌人，我会用尽一切手段全力杀死你！”　　这句话，令所有在场的弟兄都十分感动。因为如果是换了他们坐在老大的位置上，就绝对不会给叛徒一天的逃生时间。　　所以，第二天，密巢的兄弟倾囊而出、布下了天罗地网，准备抓捕达金。　　可是——　　追踪开始，大家才真正认识到了达金的本事，他们全都低估了他。　　追踪开始，大家才明白了，达金为何能突破重重封锁潜到隐秘的府邸里杀人。他实在是太善于隐身！根本不需要一天，只要一个时辰，达金就可以彻底消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三个多月过去了！他没有找到达金！　　本以为这件事会就此成为一桩无头公案，实在是想不到……　　王兰香轻抚着闵文曦的面庞，悠悠道：“你来得可真是太好了，小妹妹！没有你的话，这个任务真是很难完成呢！”　　※　※　※　※　※　※　※　※　　“拿酒来，快点！我要喝——‘梨春’！”闵文曦的声音远远送了出去。　　听到这一声吼，门外的几个杀手暗暗皱眉。　　这位据说令他们的达金大哥仰慕不已的小姐已经被抓获快一个月了。这一个月，他们都被她折磨得非常惨！但是，没有办法，“影子”吩咐了，必须要——好好照顾她！　　影子一向高深莫测、喜怒无常，组织里无人不怕他！　　但是，那个女人真的不怕他！她常常“吩咐”影子给她拿东西。　　影子也果然常常给她拿东西，对她——非常好！　　因此…所以……他们不得不心甘情愿地让她折磨！　　唯一的问题是，她不过是一粒小小的棋子而已，影子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　　※　※　※　※　※　※　※　※　　“饮酒伤身！女孩子最好还是不要喝太多的酒！”看着闵文曦，影子微微一笑。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到底要不要陪我喝酒？”闵文曦横了他一眼。　　“我不会喝酒！”影子又是微微一笑。　　“达金到底是怎么挑小弟的，连酒都不会喝！”闵文曦一脸不屑。　　影子微微叹了口气道：“很快，达金就要来了！”　　“真的？”闵文曦眼睛一亮，惊喜地跳起身来。　　“真的！”影子又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同情。那种眼神就仿佛、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