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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那么远？你住一夜明天回你家去，别在这里烦我。”真是烦死她了，最讨厌这样麻烦的人了，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一时决定会给别人带来怎样的困扰！
　　
　　靳杨猛打方向盘，把车停在了路边，一把揪住副驾驶座上的周颖，眉眼凌厉地盯着她：“烦你，烦你？我到底哪里不入你的眼了？你随便可以找个人相亲，随便一个人都比我好是吧？你这个女人有完没完？”
　　
　　“你发什么疯？该我问你有完没完吧？我就是不喜欢你，这也有错？你招呼不打一声就跑来，完全打乱我的生活，你不该被讨厌？还有，在我眼里，你就是个流氓，确实随便拉个人都比你强！”
　　
　　“你这个……你这个女人”靳杨深呼吸，“我好心好意地开五六个小时的车来见你一面，你就这样对我？”
　　
　　“我又没想见你，好了，你一面也见到了，可以走了吧？反正你知道路，你自己走吧，别让我看见你，看见你就烦！”周颖打开车门下车，心里闷闷的，眼睛也不怎么舒服，肯定是还没睡好的缘故！身后传来一声尖锐的喇叭声音，走吧，走吧，真没见过这么惹人厌的流氓！
　　
　　前天刚下了雪，路边还有厚厚的雪堆，周颖一脚踢开一堆雪，一时没注意，手突然被拖住，愕然抬头。
　　
　　“我很累，你帮我找个地方住。”靳杨疲惫地看着周颖，“还有，周颖，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不想让你讨厌。如果…如果今天给你带来了麻烦，那么我道歉！以后，我会注意一点，尽量不给你带来困扰。”靳杨拥住周颖，想笑一下，却怎么也牵不起嘴角。
　　
　　他这是做什么？心心念念的见到了，却又吵架！他真的不想，他来，是因为他真的担心。他知道，她不喜欢他，甚至讨厌、怨恨他，可是，事情不能重来一次，已经如此，他只能想方设法去改善，他在这边死缠烂打、想尽办法努力的时候，他怕她离她越来越远，怕她开始一段新恋情，怕她自此再不扫他一眼，甚至一个礼貌的笑都没有！
　　
　　周颖咬住下唇，她今天睡得真不好，竟然有哭一场的冲动，为什么却又不知道。手犹犹豫豫地抓上他的风衣，微微抱住他的腰，第一次埋头在他的怀里而没有挣扎、哭泣。
　　
　　“你不用可怜我的，我又帅又有钱，从来不缺女人来爱……”
　　
　　周颖一把摔开手，她真是病了，竟然会让他拥住！竟然会拥住他！这个花心大流氓！
　　
　　靳杨自打一下嘴巴，空荡荡的怀抱，现在他只能去拥抱空气！周颖说的没错，他真是个流氓，这说的什么话！好不容易她能安静地待在他怀里，再温存一会也好！
　　
　　周颖对S县的县城还算熟悉，小的时候坐不住，每次回来过年都要堂哥堂姐带着来逛逛。她记得车站附近有好几家不错的宾馆，还自带停车场。转悠一圈，小城大多数宾馆过年不营业，只有一家似乎新开的，里面影影绰绰的有人，没得选择，只能住这里。
　　
　　定好房间，靳杨又说还没吃午饭，还不想吃宾馆里的，周颖认命地在大年初一去带着他觅食，这流氓大过年的就是来折腾她的吧？
　　
　　饭店肯定没有开张的，进了最大的一家商场，她记得里面有个挺大的超市。
　　靳杨满心舒爽地跟着周颖，他哪是真的饿？只不过怕她马上丢下他回去，只是想多一点相处的时间罢了。
　　
　　靳杨见缝插针地去拖周颖的手，一次两次到底被甩开，再多了恼怒一下，他便消停一会，过不了几分钟又重新开始。
　　
　　“你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周颖受不了地再次甩开他的爪子。
　　
　　“这不幼稚！”义正言辞地纠正，万一，她习惯之后就不排斥他了呢？“你都随便让人牵你手了，我拖一下有什么关系？”嘀嘀咕咕一长串，可怜他还真得怕把她惹恼。
　　
　　“你吃泡面吧，这个方便。”
　　“我开了五六个小时的车，就是为了来这里吃泡面？”
　　
　　又不是我让你来的，周颖白他一眼，“那要什么啊，面包？”
　　
　　“你先告诉我，在J市陪你逛超市还拖你手的那个拽家伙是谁？”
　　
　　“八宝粥怎么样？”
　　
　　“你们什么关系？竟然让他陪你一起回家！”
　　
　　“买两瓶水吧。”
　　
　　“竟然还一起买菜！这能是随便买的吗？”
　　
　　“要不要零食？”
　　
　　“哦，两包果冻……还有啊，在车站那臭小子竟然瞪我，我比他大好几岁，竟然这么不懂礼貌地瞪我！这素质！”
　　
　　“口香糖拿一瓶吧，开车的时候提提神，要什么味的？”
　　
　　“你喜欢喝绿茶还是喜欢吃草莓、西瓜？或者水蜜桃？”
　　
　　“算了，看样子你精力很好，完全用不着！”
　　
　　“哎，谁说的，我就差这个，你先回答我上个问题！”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一会问了多少东西了，以前也没见他话痨成这个样子？
　　
　　“草莓吧！”靳总有时也倔强地令人无法招架，“我又不吃，你按你喜欢的拿就行！”他这是要把人家草莓味的口香糖买光吗？
　　
　　“没说给你吃！”靳杨笑得很猥琐，幸好周颖低头翻找购物车里的东西，没看到她最讨厌的流氓状。
　　
　　“这些也不知道够不够，再买些饼干吧。”
　　
　　“你还没跟我说那个不懂礼貌又没素质，偏偏拽的要命的小孩是谁呢，也不知道怎么教大的，你以后少跟他……怎么了？”又恼了？他的饼干，她怎么不买了？啊，他的草莓味的口香糖啊，怎么又给放回去了？这怎么成！
　　
　　“你自己买吃的吧，你这么高洁有礼的人，还是不要跟我在一起的好，拜拜！”周颖把购物车撞到他怀里。
　　
　　靳杨顾不得挑选他草莓味的口香糖，一把抓住周颖，她似乎误会了什么啊，“我说的又不是你，只不过是那个臭小子，听说，听说前天还有人在这里见到他了。”虽然，他们之间给他的感觉不像情
　　侣，可是她与他相处得太和谐太自然了，由不得他不胡思乱想。
　　
　　“你听谁说的？这地址也是那个‘谁’告诉你的？”谁那么大嘴巴！
　　
　　“有个叫江严的D大学生是你们这边的，他说的在这里见到了你，我表弟是D大文学院的学生会主席，他是什么副部长，拜年的时候提到的，我又问的他地址。”他表弟赵刚也没说清楚她身边那个男生到底是谁，反正不是许文清，当时他就想到了那个车站里见到的男生，后来，他打电话问江严地址时，也没顾得上去问一下，所以他一直在担心，在家里吃了团圆饭，睡了几个小时便开车赶了过来，连老头子的咆哮他都仍脑后了。
　　
　　“是吗？”
　　
　　“喂，东西还没买完呢，我不问了还不成？”他都委曲求全成这样了！
　　
　　“哼，自己付账出来，我在外面等着你，还有，你说的那个不懂礼貌又没素质，还拽的要命，不知道是谁教大的家伙……”
　　
　　“是谁？”等不及插话！
　　
　　“我亲弟弟，而且是我看着长大的，除了他老师教他知识多点，剩下的都是我教的！”最后半句又是娇娇的吼声。
　　
　　靳杨这次却没有心猿意马，那个拽家伙，那个瞪他的拽家伙，那个在超市里暗暗恐吓他的拽家伙，是他…小舅子？他精神真是不好了，说话连连犯错！听听，他刚才说了什么哟！靳杨恨死了他的嘴巴，抚着额头哀嚎一声。
　　




第九章

　　靳杨付账出来，一身中长款的黑色风衣勾勒出一派的精英风采，只是手上提了两塑料袋的东西，很影响形象。扒出来放口香糖的塑料瓶，靳杨取出两三颗丢进嘴里，动作虽然潇洒，但很不美观，周颖可惜地啧啧两声。
　　
　　“走了。”周颖扯一下靳杨，他就那么喜欢吃？
　　
　　“那个，刚刚……刚刚说的，你别介意，我胡说的。”靳杨不自在地第二次道歉，这种一天就道两次歉的经历以前可从未有过，“要不，等他回到N市后，我带他玩玩？”
　　
　　“你是谁啊？我弟弟凭什么要给你带着玩？”周颖再次鄙夷，真是得寸进尺。
　　
　　“……”好吧，是他太自以为是了！
　　
　　“你陪我上去坐坐，我人生地不熟的。”扮柔弱，还是这招对周颖最好使。
　　
　　“天都快黑了，我天黑前必须到家，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
　　
　　“你们这的话，我有点听不懂，还有，我待会送你回去就是。”
　　
　　听不懂？整个Ｄ省的方言都差不多好不好？虽然她们这块语言比较杂，也不妨碍理解的好不好？不过，看他可怜的样子，也不大忍心，毕竟，明早，他就要孤零零地一个人返程了。
　　周颖发条信息给周先生，说一声晚饭不用等她，周先生是家里最好说话的。不过，周先生却又把电话打了回来，皱着眉接通。
　　
　　“周先生？”周颖战战兢兢。
　　
　　“是我，放心，李女士在厨房呢。”周先生也小心翼翼地回答，把周颖的忐忑学个十成十。
　　
　　“有事啊？”娇娇的一嗓子，差点把靳杨噎住！她何时跟他这样爱娇地说过话？这个周先生…周！！！
　　
　　“没有，乖女儿，告诉爸爸，你现在跟谁在一起？”
　　
　　“同学啊，女同学！”周颖发现她学坏了，竟然骗起她家周先生了，一巴掌打开凑过来的靳杨。
　　
　　“啧，我就知道你骗我，你老爸很伤心啊。”周先生一声长叹，直叹得她心肝颤，“大硕要跟你说话，你老爸看电视去了”。
　　
　　“嘿嘿，老爸，回去再跟你说，您别担心啊！”周颖转身坐在沙发上，听那边她老弟接起电话。
　　
　　“大硕？”
　　
　　“嗯，姐啊，是不是车站那个人？”很肯定的语气。
　　
　　“是，就是那个雷锋叔叔！”
　　
　　“我猜就是他，怎么那么讨厌，还追到这里来了？”不愧是她弟！
　　
　　“是吧，我也觉得很讨厌，不过，没事，我待会就回去了。”
　　
　　“我接你去吧。”有车钥匙的声音传来。
　　
　　周颖吓一跳，“别，你驾照还没拿呢，放心啦，很快我就回，拜拜！”她弟的技术实在不靠谱！
　　
　　“我很讨厌？”又破一项纪录，一天连续被两个人说他讨厌。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再次推开硬凑过来的头，“你快点吃，我还赶着回……”
　　
　　“周颖”靳杨对着周颖的侧脸吹一口气，“草莓味的。”
　　
　　“你神经啊！”周颖又骂一句，他说着不嫌丢人，她听着都替他丢人！多么值得炫耀似的。
　　
　　好吧，他神经，他流氓，他变态！靳杨的手暧昧地摸摸周颖的胳膊，下滑到腿。有以前的经验，他终是不敢太放肆，只是她撒娇时的爱娇，又实在挠得他心痒难耐！
　　
　　“规矩点，吃饱了快点走。”周颖左躲右闪，最后不得不板下脸来。
　　
　　靳杨很没出息地左蹭一下右摸一下周颖，他想她，想碰碰她，甚至身体都有点不听使唤地老想靠上去，八辈子没见过美女似的！
　　
　　周颖烦得转圈圈，等他吃完一个面包便闹着要走，靳杨拗不过，天色有点暗的时候不得不送她回去。
　　
　　依然停在进乡的路段，靳杨少不得耍无赖流氓一下，在周颖山雨欲来的时候停下。
　　
　　坚决不许他送她回家，周颖大力关上门，头也不回地走掉，家里还有周先生等着解释呢。她愁的很！说是个流氓型的男人吧？似乎程度还没那么严重，而且这样一说，周先生肯定会担心，愁啊愁，实话不能说，谎话不好说！
　　
　　周颖与许文清的事，家里面也都知道。李女士虽然管教很严，但也是个很开明的人，分分合合都是年轻人的事，她不掺和，问了下原因便也不再管，周先生平日忙，对家里常怀愧疚，尤其对在周颖记事的时候把她丢在老家这件事耿耿于怀，后来就难免偏疼一些，也就不舍得管教太严厉，但，这些都不能说明他们会任着自家闺女跟个流氓一样的人搅和在一起！
　　
　　鉴于李女士是个严母，周颖跟周女士在书房嘀嘀咕咕密谈半小时，只说靳杨是以前实习的时候认识的同事，暑假碰见过一次，于是就那啥……，没怎么说他到底是什么人，只再三保证不会随便来，也不会随便开始一场感情。
　　
　　初二上午几个表姐妹来串门，说早上的时候有一辆什么什么车刚开走，也不知道是哪家走亲访友的，大早晨回去了。周颖心下一动，仔细问了一下地点和车的样子，虽然都很符合靳杨的情况，她却不怎么信那个花花大流氓还真能在车里窝一夜，这事说出来就矫情的慌。
　　
　　梳妆台上有面镜子，周颖仔细看了看镜子里那张脸，漂亮清纯，是她听得最多的，这是一般人的印象，可是现在漂亮清纯的多了去了，个个鲜嫩水灵的比她这个大龄的好很多，而且，似乎风情万种的才更符合那些花花的口味吧？也有说她温柔的，说话轻声细语，笑如春风，这样说的人一般都是与她半生不熟的，这些赞美从另一方面看就是软性子，没个性，无趣！只有很熟悉的人才知道她的性格多么恶劣，恶劣的有时很烦！看，无论从哪一点来说，实在没理由招惹这么个流氓！
　　
　　“你好”，电话又响，周颖没看是谁，皱着眉还是想不出来哪里出了错。
　　
　　“是我。”
　　
　　“……”不知道要说什么。问一下早上是不是他？自作多情了怎么办？骂他烦人，挂他电话？是不是太无礼了？
　　
　　“…我还在S县，”那边似乎也沾染上了周颖的犹豫，“我…有点…你，你出来吧！”后一句很强硬，顿了一下，“方便吗？”欲盖弥彰的感觉。
　　
　　周颖只注意到第一句和最后一句，中间完全没有留意到，“你怎么还没走？都……”这时候了。
　　
　　“S县是你家建的？你怎么老是赶我走？我今儿就不走了！”
　　
　　周颖就讨厌人大声嚷嚷，当下脸色也不好看，“你不走就不走，谁理你啊！”这个变态，就不能让她把话说完，嚷嚷什么啊！周颖气冲冲地下楼吃午饭。
　　
　　周先生访友归来，李女士还在厨房，“那个，昨天来的年轻人，待会让他来见见我。”
　　
　　周颖吓一跳，“爸，你见他做什么？他连我朋友都不是，不能见！”
　　
　　“这都追到家里来了，我怎么也得瞧瞧是个什么样的人，若是实在不怎么样，老爸帮你打发掉，看把我女儿难为的。”周先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一家好女百家求，自己女儿有人求，他自然骄傲，可是，这都跟到了老家，他女儿又没承认什么关系，这就有点不好了，就算是再喜欢，也要有点分寸、礼节吧？
　　
　　“真的？”周颖很意外，“不过，还是不要了，待会他就走了。”
　　
　　“呵呵，他现在可是在我们村公路上呢，就站在车边上，一身风衣，看着倒是一表人才，小姑娘、大媳妇的来来回回走了好几次，就要看看他，只是那脸色不怎么好看。”他当时就感觉是那个小伙子，可是看那车，却不是随便一个普通的年轻人能开得起的，少不得他要把把关，现在的年轻人，对感情可不怎么认真，别人怎么着，他管不了。
　　
　　“什么？这个混蛋也真敢？爸啊，他不会在打听咱家吧？”周颖拿出电话就要拨过去。
　　
　　“没有”，周先生乐呵呵的，“我上去问了一下，他说他在等女朋友。”不然，他也不能确定这个人就是今早上离开的那个。
　　
　　“变态，爸啊，你不要去理他。”感情的事，她不习惯弄的人尽皆知，她不喜欢他，就不希望周围的人认识他，至少现在是这样！
　　
　　“你又撺掇你爸做什么？”李女士端着一盘菜正好听到周颖的话。
　　
　　周颖暗道一声好险，李女士知道她竟然引了男人追来，相信会先劈了她，再把那混蛋劈了。
　　
　　“没什么大事，吃完饭我想带颖颖去见个朋友，她不愿意就算了。”周先生拍拍周颖的手，也不是非得见面才能了解一个人，既然孩子不愿意他插手，他也不好去干涉年轻人的事情。
　　
　　“她一个女孩子，你带去做什么？我跟你说，可不能跟那些上了年纪的人一样乱搭红线！”李女士很防备，周颖这一代，孩子多，也都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少不得她这个当妈的看着点，相亲，再过个五六年还差不多，现在正是谈恋爱的好时候。
　　
　　周先生安慰一下，周颖惴惴地吃饭，周硕一直安静地坐着，时不时与周颖小声嘀咕几句。
　　




第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