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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薛家有子-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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裳,一边儿嘴里喃喃低骂。

    栖霞山在金陵城东北,一去有四十几里的路。薛蟠坐在车上,开始还有精神往外头看看景致。没走出十里去,脑袋便开始一点一点的。路程过半,已然睡得香甜。

    “大爷,大爷……”翠柏对着自家大爷嘴角一串可疑的湿渍,脸上也是臊得慌。一边小声叫着,一边伸手拽拽薛蟠衣襟,“大爷,到了,有人来迎着咱们了。”

    薛蟠迷迷瞪瞪睁开眼,眼前一张瘦瘦的老脸,沟壑横生,宛若九月盛开的菊花。

    睡意被吓跑了,薛蟠坐直了身子眨眼,“你谁啊?”

    “奉我家主子的话,在这里迎着薛爷呢。”

    薛蟠等人跟着老者一路上了山。

    栖霞三峰,中间最高者名唤凤翔。东北一山,形若卧龙,故名龙山;西北一山,状如伏虎,故名虎山。

    老者引着薛蟠前行,“我家主人在上边亭子侯着薛爷呢。”

    山势并不高,正值盛夏,佳木繁荫,芳草满径。山风徐来,叶响声声,真真是个清幽雅静的好去处。

    薛蟠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再次看见徒凤羽的情形。

    虎山之巅有处亭子,名唤碧云亭,也叫望江亭。亭上两层顶,六角飞檐,白墙红柱,质朴无华。

    亭中一人临风而坐,身后石桌上摆着一只小小的香鼎,冒出袅袅烟气。那人玉白色软绸阔袖的长衫衣摆随着山风扬起,上头绣着的兰草与竹叶便微微晃动。发丝轻扬,衣袂翻飞。看不清他的眉眼和动作,只闻一阵清越的箫声如流水一般泻出。

    仙人,绝对的仙人!被踢下凡尘的仙人!

    薛蟠看呆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装13的徒凤羽徒美人在吹箫……
19薛小呆的投名状
    碧云亭所处之处三面皆是悬崖,仅一石与山道相连。站在亭中仰天而望,但见碧云万里;俯视平野,则有长江滚滚。

    探着脑袋看了一回,见下边深谷陡壁,峻峭无比,薛蟠觉得有些眼晕,慌忙缩了回来。

    徒凤羽侧首看了他一眼,复又将视线定在远处。山顶风疾,松涛阵阵,犹若虎啸。极目北眺,大江尽收眼底,千里沃野辽阔无垠。他虽素来自持,见此景致,胸中也不禁生出一股豪气。

    “燕子骄立,石头虎踞;钟峰蟒伏,淮柳烟迷,几万里江山如画;炎黄力耕,大禹劳形;汤武挥戈,周公志决,数千年日月成梭。”

    薛蟠眼皮儿微动,要说起来,他上辈子就不是个好好念书的。如甭说让他吟个诗作个赋,就单给他一本书册,好歹能念下来。但是一样儿,他好看电视,好看小说,好听故事,别的不知道,炎黄几个还是听说过的——三皇五帝么。

    “王爷真是好兴致,找了这么个地方。不过要是王爷晚两三个月来,看到的景致就更好了。”

    “那时候啊,这栖霞山上树叶子全都红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层林尽染,漫山红遍。才是好看呢!”

    徒凤羽哑然失笑,自己这算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呢,还是算作明珠给瞎子看?

    要薛蟠来说,哪里看不了风景呢?这里好也就是好在了这个亭子上。

    的确,碧云亭处于虎山之巅,四下望去皆在眼底,别说什么景致优美的话,反正想有人来偷听,是不可能了。

    他对徒凤羽没什么畏惧心理,相反,却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想要亲近的心态。

    石桌上的玉石小香鼎已经撤了下去,不知何时换上了清茶细点。

    薛蟠大喜,车上颠簸那么久,又爬了回山,他早就饿了。一点儿不见拘束地坐在徒凤羽对面,眼巴巴地等着他让自己。

    徒凤羽轻笑,坐下端起跟前青瓷小盏,“你久在金陵,想必还是吃惯了江南的茶。顾渚紫笋,味儿还不错,难得是每年就那么产的有限,都是要进贡的,轻易喝不着。尝尝?”

    顾渚紫笋,素有“青翠芳馨,嗅之醉人,啜之赏心”之誉。薛蟠低头看时,见那茶汤清澈澄亮,茶形灵秀,茶味鲜醇。未及入口,已觉沁人心脾。

    不过,他正是饥肠辘辘之际,哪里有心思细细品一品这极品贡茶呢?一口干了,依旧眼睛亮晶晶看着徒凤羽。

    靖王爷出身皇家,自幼便受到最为严苛的礼仪教育。此时一举一动,虽是率性,却是优雅非常。

    薛蟠欣赏不来这些,看着他慢条斯理地拨了拨盏中的浮茶,再慢条斯理地送到唇边。有这功夫自己一壶茶都喝了!

    “那个……王爷,其实,这会子不早了。这荒山野岭的,不知道底下普云寺里有没有素斋卖?”

    徒凤羽一怔,随即莞尔。这个呆霸王,性子倒真是直率。也好,跟他说话不必拐弯抹角,直来直去他倒是更能明白些。

    “素斋自然是有,这也还没到饭时。且是不急。今儿我做东,算是还了上次你请我的席。”将桌子上的一碟子点心朝着薛蟠推推,“先垫垫。”

    什么是幸福?幸福就是饿了有饭吃冷了有衣穿!

    于是薛蟠瞬间觉得自己幸福了一半,又听他说的是“我”,而非“本王”,不禁笑眯了眼,“那我不客气啦。”

    到底是做王爷的人,吃的东西味道都不一样。

    薛蟠用一把精致的小银叉子叉了一块儿栗子糕送到嘴里,觉得甜而不腻,入口即化,“王爷,您出来还带着厨子啊?”

    亭中只他二人,徒凤羽伸手敲了敲他的头,“先前没有,前儿才到的。是我七弟,他平日里比我讲究些,外头的东西他是吃不惯的。好吃?”

    薛蟠猛点头。(。pnxs。 ;平南文学网)

    碧云亭外,侯亭双手抱在胸前,闲闲地坐在一块儿石头上。下边儿早就着人拦着上来的人了,也不怕有人过来打搅。看着亭子里两个人,不禁无语。薛蟠是比比划划连吃带说,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自家主子居然含笑听着,间或着点点头以示赞同?

    青松翠柏缩脖端肩——虽说是自己的主子,可是这般又吃又喝又说又动的样儿,看了实在是……唉!

    时近正午,山顶上阳光极为灿烂。透过明媚的光线,侯亭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小奸商的嘴一张一合,不禁纳闷:怎么塞了一嘴的点心,还堵不住呐?

    等到清茶喝尽,细点也没剩下啥的时候,小奸商薛蟠也将自己的打算细细致致地汇报完毕了。

    徒凤羽对他的态度十分满意,原本只以为是个心里透亮些的孩子罢了,谁知道听了他方才的一席话,胸中倒似是有些大沟壑似的。

    “你说的生意场上的事情,我并不十分清楚。不过,那书馆是怎么回事?莫不是你还想开个学堂??”

    “不是学堂啊。”薛蟠摇摇脑袋,“学堂什么的,暂时还不行。我一个商贾出身的,要是乍一说开办什么学堂书院,立马就能叫那帮子读书人喷死——要说这人就是这么怪呢。”

    徒凤羽轻笑,“这原也是读书人的通病了。自古都说是商人不事生产,又说商贾重利轻义,他们却是从念书头一日起便讲究忠孝仁义,偏生商贾所行多为反其道,看不顺眼也就是自然的了。”

    见薛蟠小眼神嗖嗖地朝自己飞过来,徒凤羽失笑,“我并不是说你。”

    薛蟠“哼”了一声,“是有商贾轻义,可也有那天灾*的时候赈灾救人扶危济贫的。念书的人就都好了不成?不是也一般的有那些个偷鸡摸狗之辈?所以人都是很怪的,老鸹站在猪身上——看见别人看不见自己罢了。我如今这个主意,真要算起来,其实并不是一时就能看出什么好处来的。书馆既不是书院,并不是要去去教人怎么念书,也不是卖书的书肆。我想着,这天底下读书人多了去了,哪里都能是家里有余力的?不少寒门子弟因着家贫,连纸张笔墨都是困难的,更别提买些新书古书的了。开个书馆呢,一来方便了读书人看书。二来呢,可以定期弄个文会,限个题,彼此交流一番也好。再有往后若是发展大了,不独一处,便是天下多少个省多少个郡?都是可以设立分馆的。”

    徒凤羽手指头无意识地在茶盏上画着,“照你这么说,大把的银子花了出去,图个什么呢?”

    “名儿啊。”说的口渴,薛蟠顺手抓起茶杯,看看里头,已经见底了,“我要说什么为了天底下读书人的话,那还不如放屁呢。先就是为了名儿。其次,王爷请想,一篇文章做的再好,终究欣赏的有限。那些古往今来的名篇名句为何能流传下来?文好是一个,再有也是念的人多了呗。咱们可以按月在各处搞个限题作文的,选出好的刊印出来,发到各地的分馆去,就跟朝廷的邸报似的。如此一来,各处士子交流往繁,文风昌盛之处固然收益,略为偏远之处也可更开士子眼界。岂不是好?再一个,只要是真心求学的,书馆里头的书只管看去。定期用新书将看旧了的替换下来。若是有家里贫寒些的,便送了他们也无妨。但凡在书馆里的活动,吟诗作赋也好,写文论文也好,书馆别的不管,清茶还可招待两杯的。”

    “不过这事儿,我出面是断然做不来的。须得一位在文人中有声望的才行。况且……”

    薛蟠目光灼灼,“这事儿说与王爷听,最好是王爷牵头儿——文人的笔比一般的刀子还厉害呢。”

    他这个壳子年纪不大,脸上还带着少年的稚气。但是双目明亮,犹若秋日晨星。说到自己得意的打算,眉眼间更是一种别样的神采飞扬。不知道是天气热的,还是他说到了兴奋处,白净的小圆脸上竟是晕起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水蜜桃……熟透了的水蜜桃!

    望着薛蟠那张嫩的能掐出水儿来的小脸儿,徒凤羽终于忍不住了,往前倾了倾身子捏住薛蟠的脸,含笑道,“你年纪不大,哪里琢磨的这些个道道儿?”入手滑腻,徒凤羽忽然想到一个词——肤若凝脂。

    “嘶……疼!”薛蟠不敢挥爪子去挠王爷,委委屈屈地瞟了他一眼,“这不是为着王爷声名着想么。”

    聪明人不用把话说尽。

    小奸商薛蟠要出银子,替自己邀买名声,徒凤羽有何不满意的?沉思了片刻,靖王爷动了动脑袋,“这事儿我放在心里。”

    又叹道:“别的都可抛开,若是此事能成,那真是造福学子的好事。”

    薛蟠打蛇随棍上,“那啥,王爷您看,我心里头想做的头一件就是这大事儿,一片心意,苍天可鉴呐。”

    他没什么学问,不过投名状这事儿还是知道的。自己要让这位未来的皇帝看上眼,可不能光是会挣几两银子。那样的话人家找谁去不行?别处不说,隔了一条江的扬州多少大盐商呢,拎出一个来也不比自己家底儿差。

    苦思冥想地挤出了这么个主意,看样子还挺合人家心意,薛蟠心里得意了,嘴角咧的也更开了些。

    “冒什么坏水儿呢?”徒凤羽心里盘算着薛蟠所说的书馆之事,抬起眼皮就见他笑得贼眉兮兮,“要说什么?”

    “……那啥,想跟王爷讨两个人用么。”薛蟠对着手指,一副好孩子状,“我家妹子大了,我又没时间管她,想找一两个懂规矩知礼数的人去她身边儿指点着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桥夕和沙子的地雷,╭(╯3╰)╮
20人人都是脑补帝
    小奸商眼睛晶晶亮的看着靖王爷,见惯了大世面的王爷有点儿受不了这样殷切热忱的目光,轻咳了一声,“这不是什么大事,不过……”

    薛蟠战战兢兢地提了自己的要求,当然,也并拿捏不准是不是能让人答应。先听徒凤羽说不是什么大事,登时便松了一口气,谁知一个转折,“啊?还有可是啊?”

    看着他脸带失望,脸上的肉肉都好似突然蔫了一般,徒凤羽忙道:“两个人好说,不过我给你却是不合适的。”

    薛蟠挠挠脑袋,也是,他一个年轻王爷,忽吧啦的打发两个教养嬷嬷来给宝钗用,是不合适。

    “王爷别为难,当我没说罢。”呲牙一乐,“是我考虑不周啦。”

    薛蟠的容貌与宝钗其实有三四分相似之处,不过宝钗乃是圆脸,而他下巴略尖。固然此时脸颊处仍有几分肥嘟嘟的,却不难看出日后长开了也会是个眉目秀美的。

    不过这个时候,一张略圆的小脸,露出一口闪闪发亮的小白牙,笑容灿烂,要多憨就有多憨。

    好心情是可以传染的。

    徒凤羽对着这样略带着些讨好的笑容,心里很是敞亮。笑道:“没什么为难的,不过是为了免免口舌罢了。”

    略略沉吟了一下,“京城到这里千多里远,送两个人来也不大方便。这样罢,我的堂姐舞阳郡主大婚后就在扬州定居,她府里定是有不少的当年王府陪嫁的人。我去捎个口讯,送两个过来给你使唤也就是了。”

    薛蟠大喜,“那多谢啦!”

    夏天的雨说来就来。普云寺里这边儿才摆上了素斋,外头的雨就瓢泼似的落了下来。

    薛蟠倒是不急,他肚子里虽然塞了些点心,可还是没吃饱呢。更何况普云寺的素斋全金陵都是有名的,哪里能放过这个机会?

    蜜色双球,八宝素烩,七彩香菇,白汁青豆……满满一桌子素斋。徒凤羽带的人不少,不过这时候都在外头守卫着。于是薛蟠很是殷勤地替徒凤羽布菜倒茶,热络的仿佛他才是请客的那一个。

    坐定塞了一块儿酥炸茄排在嘴里,细细吃了,不由得点头赞道:“外酥里嫩的,又香又甜。”

    徒凤羽身前的素白碟子中放了一块儿如意豆腐卷,夹起来端详了一番,“要说这斋菜,原就是该素的。幸而这里没弄出什么素鸡腿素鱼头的来。”

    “哈,所以说有的人不明白呐。吃素菜本来就是为了自己的心——说到底鬼神之事谁也没见过。既然信了拜了,也就是图个心里头平静舒坦。可吃素的时候偏要扯上这些鸡鸭鱼肉的,可见心不诚。(。pnxs。 ;平南文学网)再有那庙里庵里做出来素斋来,取上这样的名字,看来也是心里未断凡心呐。”

    薛蟠摇头晃脑,叽叽咕咕。

    徒凤羽手里汤匙一转,勺柄敲在他头上,“怎么这么多歪理。我不过一句,招出你这么多话来。快些吃着堵住了嘴罢,让寺里的和尚听见你的酸话,少不得要将你赶出去。”

    “那倒不至于。跟着王爷,难道您还能让我吃亏?”

    徒凤羽无语,敢情有恃无恐?

    雨水来的快,去的也快。一顿饭吃过,倾盆雨变作了毛毛雨。

    “王爷,路上有些湿滑,可是还要回去?”侯亭进来请示。

    徒凤羽点头。现下徒凤翎就在金陵,好些事儿不能随意而为。

    侯亭眉飞色舞地瞥了一眼薛蟠,“方才听薛家的人说,薛公子的车是留在山脚下的。”

    这是在幸灾乐祸!

    薛蟠心里哀叹,难不成要自己再一步步地顺着山路走下去?

    “无妨,跟本王一块儿回去就是了。”

    薛蟠想了个见面礼给自己,自己也不能白着不是?好歹是新投过来的,也不能在这小事上让小奸商委屈不是?

    徒凤羽一开口,薛蟠瞬时觉得他头上冒出了一圈光晕,“平易近人”四个大字闪闪发亮。

    “那怎么好意思?王爷千金之躯……”

    徒凤羽起身,食指略弯,又敲在他额头上一记狠的,“废话太多了。”

    “不敢了,再不敢说了!”薛蟠捂着脑袋投降。

    宽敞舒适的马车上挂着半透明的鲛绡帘,挡住了外头的丝丝雨气。

    车厢里,徒凤羽斜斜地倚靠着车壁,左手握着一卷书,右手支腮,看得认真。

    身下倚着一只装了玉簪花瓣的引枕,淡淡的花香便弥漫了整个车厢。

    身上蓦然一沉,旁边儿打着瞌睡的人已经歪在了自己肩膀上。

    徒凤羽侧首看时,见薛蟠歪在自己身上,睡得香香甜甜。黑黑软软的头发垂在脸侧,衬得肌肤更加白皙水透。

    这小呆子,车上也能睡成这样儿?

    马车微微一颠,薛蟠朝前边儿倒去。

    徒凤羽眉头微皱,伸手抓住了。许是手劲儿大了些,就见薛蟠眼睛努力睁开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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