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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电话响起。还是大元的。

　　“盐，现在是六点四十五分，我要告诉你我人生中一个重大的决定。”听他的语气，看来他精神很好。

　　我实在困得不行。附和两句，就想把电话挂掉。

　　“我在今天凌晨，在李习艺的家里，正式向她求婚了。”

　　“哦，我也告诉你一个我的决定吧。”

　　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显然他没有预料我是这么个反应。先不谈我没这个精神去为他高兴，何况他们勾搭了这么多年，早该成了。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我的决定告诉他。帮我做这件事情，他是不二人选。

　　“林大元，听好了，今天开始，我决定辞职不干了。待会你回来的时候，顺便把辞职信递到公司。”

　　“你没毛病吧……”

　　我挂掉电话。几秒钟电话又响起。这一次，我直接关机。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在这个操蛋的金融危机面前，谁都明白，你可以把感情砸掉，但决不能把饭碗砸掉。

　　虽说我所在的公司不是最好的，但是待遇方面，如果能让你顺利活到月底，同时还成存个一毛半毛的，已经算是这么回事了。可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要抬头不见低头见，我受不了这样的煎熬。

　　再说了，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以我的实力，我就不相信，找不到更好的，还不能找个更差的，随便混口糊涂饭吃？

　　好了，现在，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全给我滚到一边去。老子要睡觉。

　　……

　　这场觉睡得实在荒唐。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叫陌生女人，和我坐着公交车。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突然她转过脸问我：“我叫Fancy，你还记得我吗？”我看不清她的脸，只好说：“和我上过床的女人多得是，我又怎么记得你是哪一个？顺便问一下，我们这是要去哪？”

　　她呵呵大笑，指着肚子：“谁让你不用安全帽，这不，奉子成婚，咱们现在失去领结婚证。”

　　我哑然失色：“照过片了吗？是男孩还是女孩？而且我和你萍水相逢，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去医院吗？”

　　“你想不负责任打掉孩子？不过很可惜，你的身价，只能付得起那结婚证的9块钱……”

　　在我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她的肚子迅速变大，就像泡泡堂。同时里面传来一个声音：“爸，你要是不生下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惊出一身冷汗。这个恶梦毫无逻辑。先不管我作为男人，到底能不能生下他。而且，我从来没有上过一个叫Fancy的女人，孩子是不是我的，都不一定。

　　莫非，这又是一种上帝的暗示？我终将走在时代的尖端，终点就是那婚姻的坟墓？所有奉子成婚的男人们，一旦到了这一步，走进去的，不是梦想的圣殿堂，而是生活的火葬场。你们的痛苦，其实我懂。

　　所幸，这个梦以前的那场大战，我有带套。以后，就算和谁奉子成婚，也绝不会和她。

　　其实，如果不是和她，这又是另外一种不幸。

24。性教育
我昏昏沉沉，走出房间。墙上的时钟指着七点二十五，我足足睡了十二个小时。打开手机，铺天盖地的都是全球传信。其中有十二通来电来自大元，两通来自我爸，还有一通是个陌生号码，尾数四个六。漂亮的全球通号码。

　　刚想着要不要打过去。就听见怒加的嚷嚷声，随后是有人敲门的声音。准确点说，是砸门。这种声音，就像敲木桩，洪亮又刺耳。很多港产片追债的黑帮桥段，就是这样的。我惊恐万分，虽说我不欠任何人钱债，但，情债还是数不清的。何况刚刚才恶梦一场，难道一回到现实，果真就有人领着孩子，来索我命的？

　　透过猫眼。我看见的是，林大元气急败坏的样子。旁边还有一个人，我倒吸一口气，老天，是我亲爱的爸爸。

　　看来，能把门敲得那么粗暴，我早该想到是他。

　　打开门。我给了大元一个狠眼色。想都不用想，我爸大老远的坐火车过来，肯定是这小子把我要辞职的事情告诉了他。大元永远是这样的，如果他拿我没办法，就请我爸法办我。

　　接下来的，就是我爸扯着我，面对面的和我面谈。身后是大元一脸的幸灾乐祸。你就嚣张吧，等我收拾了我爸，看我怎么收拾你。

　　“爸，您看您，大老远坐三个小时的火车，就为了我辞职的事情啊？其实你打个电话过来就好啦。”

　　“谁让你这么大了，还这么不懂事，我告诉你儿子，你要敢辞职，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我吓一跳，我梦里的儿子，也说不会放过我。

　　“爸，这件事情，我想的很清楚了。我毕业到现在，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但是我总不能和自己耗下去。我想做点什么。”

　　“你做什么我不管，反正如果你敢辞职，就别想着我会养你。”

　　僵持了个十几分钟，突然，我爸改变战术，硬的不行，来软的。他泪眼婆娑：“你不孝，怎么对的起你死去的妈妈？”

　　我怎么不知道他的想法，忤逆你，就是忤逆我妈。

　　“好啦，爸，我暂时不辞职就是了。”

　　……

　　我爸心满意足。我却伤感起来。辞个职，都这么费劲。明明就是天蝎座，却非要活得像个天枰座。毕竟，我真的想做心狠手辣的侩子手。对别人，和对自己。

　　偏偏，我就生长在这样一个环境，从小的溺爱，造成了我优柔寡断的个性。

　　这场战，算是输的彻底了。好吧，既然如此，我也要拉个垫背的。瞄一眼大元。说：“爸，你好久没见到大元了吧，我一直都和他提您来着，他可是很崇拜你的，就想听你说说那钢铁工人的光荣事迹。”

　　大元见势不妙，想要逃跑。一切已经来不及。我爸兴致来了。一把拉住大元，开始那长篇大论的唠家常。

　　其实可以理解。毕竟，一个大老爷们。很早就单身一人，还要养着一个不孝的儿子。岁月，已经把他打磨成一个话唠。

　　“大元啊，你不知道，我在韶钢几十年，每天都要在炼钢厂，有多辛苦，你是学文化的，但不一定知道钢铁是怎么炼成的吧？钢水，钢胚，螺纹钢管，这些，你听都没听过吧……”

　　我爸只是一个钢铁工人，并不能写出《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就如，性教育工作者，并不一定做的好性工作。

　　所以，对于我爸毫无逻辑的叙述，大元听的十分痛苦。又碍于辈分的关系，不好打断。同时，还要做出强颜欢笑的样子。

　　大元多次抛出求救的信息。我才懒得理他。马也有失蹄的时候，你就好好享受这份荣耀吧。毕竟，那是我爸。你以后再没有多少机会，可以活在这样的梦魇里。

25。带个女朋友回家
我打开电视机，示意怒加躺在我旁边，我好享受它的柔软。旁边那对，谈话渐入佳境。这个时候打断他们，是很不礼貌的。诡异的是，怒加居然盯着我爸，目不转睛。时而给予一些回应。看来，我爸那些操蛋的人生，只能引起畜生的共鸣。

　　
　　我爸没有意识到旁边还有忠实观众，吐沫的方向还是对着大元的脸。怒加不乐意了。跳下沙发，直接去舔他老人家的脚趾。不知道，狗兄，你会不会觉得有点咸。

　　大元趁着我爸和怒加玩耍的空隙，第三次冲入厕所。一会，继续坐在我爸对面，“叔，您继续。”

　　我爸正要说话。就被我打断，看大元那个鸟样，已经受不起老一辈的摧残。“你们聊到哪了？”

　　“刚聊完钢水，现在聊钢胚。”

　　“哦，还早着呢，你们继续……”

　　“叔，您看时间也不早了，要不，我让我那位过来做饭，待会边吃边聊。”

　　“哦？”我爸泛起清光。“大元啊，你是说习艺待会要过来？”

　　“对，她听说您要来，马上赶过来了。”

　　“能……别来吗？”

　　我和大元面面相觑。虽然作为长辈，该有的礼貌也得端上台不是。虽然，我爸和李习艺那点前尘恩怨，我们都是知道的。虽然，我爸的提议，我也是十分认同的，蜥蜴女，能别来，就别来了吧。

　　如果你要听，这会变得更有趣。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我和大元刚毕业，从此，暑假这个好东西，再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们收拾好所有操蛋的行李，当然还有那操蛋的回忆。一同回韶关老家。同时他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就是把他的女朋友也带回家。

　　沿路安静的风景，并不能平息我们焦躁的心情。毕竟，我们担心的是，身边的这个女人，视觉上的杀伤力，会不会波及到老一辈。

　　虽然大元的爸妈是厂区的工段级领导，靠公款闯南走北，见过的市面也不少，但是，李习艺的横空出世，大元没有一点把握，他们能撑得住。

　　在此之前，他就千叮万嘱我，让我爸在他爸面前多说李习艺的好话。毕竟，这两爷们都是从一个区里出来的知青。当年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也算是和平年代里，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所以，多多少少的，我爸在言辞方面，还是有点分量的。

　　我拍拍胸口，林大元，任何时候，你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电话里就已经和我爸打好照面，背好稿。他说全力配合。绝对不给儿子丢脸。

　　至于最后能不能成，就看老天爷他愿不愿意了。

　　回到厂社区，已经是下午四点。这个时候，我爸和林爸，肯定在楼下的社区公园里下棋。穷山僻壤就是有这个好处，不用上班的时候，休闲娱乐都是健康的玩意。

　　由于三个人的破烂东西太多，下了公交车，只剩下李习艺轻身如燕。加上她没见过穷人的世界，拿着相机，走在最前端。什么都拍个不停。我知道她想捕捉我们从小到大，生存在这片丑陋的土地上的所有瞬间，但不好的事物，其实你自　拍就可以了。

　　我们的行走路线是这样的，回到家，就必须先经过社区公园。无奈地球危险，忘了提醒外星人不能到处乱跑。在李习艺转入公园大门的时候，我们因为大包小包的，已经被落在后面。

　　后面的事情发生了什么，其实当时我和大元都不知道。后来也是听我爸说起的。

　　我爸和林爸车马炮，杀的兴起。突然闪光灯亮起。一个声音飘然过耳。“叔叔们，笑一个吧。”

　　两爷们同时看过去。对着那张脸，实在很难做出好看的表情。好吧，那就勉为其难的笑一个吧。

　　笑完以后，我爸凑到林爸耳边，说：“这拿相机的闺女，让我颠覆了我对女人的概念啊。”

　　林爸神秘的说：“她颠覆了我对动物的概念。你看过动物世界伐？像什么来着……哦，对了，蜥蜴！”

　　说完两老仰天长笑。

　　“好在待会你家大元不是找这样的，我都听樽盐说了，挺不错的一个女孩。”

　　“哈哈，我要求不高，只要儿子喜欢就可以了。”

　　话音刚落。大元的声音就嚷上了。

　　“爸，程叔，你们都在下棋呢，哦，我忘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李习艺。”

　　大元指着那个拿着相机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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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炮友，饭友，女朋友
既然已经先入为主，那么接下来的事，就没我爸的事了。半个月下来，大元还是没能和他爸妈达成协议。而李习艺，就像某个下架的商品，不但被贴上过期的商标，还被无情的赶入我家。其实我很纳闷，我家又不是废品回收站。凭什么。

　　算了，那家正在世界大战。我也不能惨无人道。干脆把她当小妹使唤，咱家出饭钱，她做饭友——做饭的朋友。李习艺被下药后，我就再没有蹭饭的机会，现在，好歹也让我享受那久违的味道。毕竟，你人在我家屋檐下，还不得乖乖低下头。

　　又半个月过去了，大元终于缴械投降。其实这个结局我早就预料到，林大元，虽然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但我不是冲锋陷阵的炮兵，我只能站在后援小队里给他疗伤。而他面对的，是一个家族在战斗。

　　先不说他家那两老软磨硬泡了多少个回合，单单他二姨，三舅，大姑妈，等等平时不过门的亲戚，都倾巢出动，过来游说。还有从四面八方赶过来的，不计其数。无非就是门不当户不对没关系，但是，起码也要对得起后代不是。万一将来儿子大小眼，酒糟鼻，麻子脸什么的，怎么对得起老祖宗的养育之恩。等等。

　　这个家族，还真是奇特。为后代着想无可厚非。但凭什么大元将来的，就一定是儿子？我承认，万一是闺女，她的人生，确实会毁在这天生一对的狗男女手上。

　　毕竟，男不怕丑，只要有钱，女不怕穷，只要有脸。当下这操蛋的社会，谁不靠着这十六字箴言过日子的？

　　对此，我很有兴趣的问过我爸：“如果我找李习艺这样的，你会怎么办？”

　　“你问这个问题，本身就是对咱家小薇的一种侮辱。”

　　小薇，顾雪薇。是我当时的女朋友。她是中老年朋友的杀手。人美心善，尊师重道，我爸早就被她驯服，这辈子只认她，没别人。可这个女人，撕下那副好皮囊的时候，曾经不计其数的，侮辱着我，您又知不知道。

　　回到大元的问题上来。大元终于妥协，名义上要和李习艺分道扬镳，实际上，在妥协的第二天就私奔到广州，秘密的进行着这段不为人知的孽缘。

　　而如今，我爸之所以不愿意面对她，还是因为，引爆那件事情，多多少少，他还是做了导火线的。

　　大元倒是很大方。说：“叔，别介啊，反正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我和习艺，打算在下个月结婚。”

　　我爸两眼大灯笼。一时半会，缓不过神来。接着，他转过头来看着我。

　　“怎么回事啊，这……”

　　“别问我，这事我也只比你早知道十几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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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爸他们，知道这个事吗？”

　　大元神秘一笑，说：“叔，这就是我请你下广州的原因，待会吃饭的时候聊。”

　　好啊，林大元，我还琢磨我爸这不愠不火的脾气，怎么会因为我辞职，就风风火火下广州。原来你是蓄谋已久的。

　　“爸，待会大元有求于你，无论什么事，你都别答应他。”

　　“去，没你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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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隆胸
李习艺来的时候，我们三正在斗牛。有几次大元都直接盖牌。我就知道，他又在打关系牌。上一次和王总，他直接盖掉手上的牛牛，沮丧的说，没牛。

　　毕竟，演技派。

　　我爸被他骗的笑面如花。这一次，看来大元的请求很隆重。

　　但我不会让他得逞。在我看来，再隆重的事情也比不过隆胸。何况他陷害我多次，我还不占着亲儿子的关系，做一回搅屎棍？

　　除非，你真去隆胸给我看看，我姑且考虑一下。

　　这个饭局气氛尴尬。我和我爸，坐在那对狗男女的对面，就像双方会晤，谁知道待会要谈判出什么子丑寅卯。特别是李习艺，一身职业装，完全摆出把合同拿下的气势。倒是趴在地上的怒加，一脸的轻松，等待桌上被嚼碎的骨头。

　　大元决定打破这种尴尬。一筷子夹了个鸡腿，往我爸碗里放。“叔，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是看大元最近工作辛苦，就和习艺商量了一下，习艺也很认同我的观点，决定给樽盐放半个月大假。”

　　你就唬吧。大老远请我爸过来，就是为了放我的假？你这弯路也绕的太大了吧。

　　我爸也是一脸的不相信。说：“大元啊，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叔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只要不违背良心的，能帮一定帮，毕竟你叔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

　　大元笑道：“好吧，反正也不是什么为难人的事，其实我和习艺结婚的事，我爸和我妈都还不知道，你也明白，他们一向都反对。我也很为难。”

　　“这……那你让我干什么？”

　　大元把另一只鸡腿放在我爸碗里。神秘的说：“什么都不用干，您回去的时候，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我爸和我妈，我来搞定。”

　　我爸犹豫了：“大元，你这是在逼我犯罪啊。”

　　其实我爸说的不对，人活着，表面上，有罪和无罪，都是法律赋予的身份。其实，三年前，我还跟着一帮票友，到饭馆吃私运的果子狸。难道这就无罪？可是，我依然逍遥法外，活在这片操蛋的土地上。

　　就算我主动到派出所认罪，你认不认为，警察叔叔会说我疯了，这里是抓犯人的地方，不是抓病人的地方，乐昌精神病院的地址，你要不要？

　　可是，这件事情上，大元是不是多此一举了，他瞒着他的爸妈，顺便也把我爸瞒了，不就结了，何必让我爸难堪，做那思想挣扎的潘安。

　　“叔，您放心，您就当做没听过这回事，就算以后东窗事发，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