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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蛊,妃本无心-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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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慕容映霜怔怔地看着他。她的脑子烧得有些糊涂了,她甚至分不清这到底是真实,还是梦境。
如果是梦境,就让她再多看他一眼,把他的样子看真切些,然后永远珍藏在心底吧!
“她很快便会醒来,服侍你喝药。”轩辕诺瞟了一眼趴在床边熟睡的漫舞,“喝过药之后,你明日便会大好了!”
“嗯。”慕容映霜仍是茫然地盯着他的脸。
“我走了。”轩辕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完,他缓缓转身,抬步向窗边走去。
“不要走!”
慕容映霜突然哑着声音喊道,“诺王爷,不要走!”
轩辕诺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不要走……小王爷,带我离开这里!”慕容映霜以为他就要从梦境消失,放任自己胡言乱语。
“我必须走了。”轩辕诺的声音很平静,“慕容美人好好歇息吧!”
“不,不要走……诺王爷,你答应了我的!”见轩辕诺高大的身子又再迈动,慕容映霜竟挣扎着坐了起来,“哎……哎……”
胸口箭伤处撕扯着的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轩辕诺暗一咬牙,抬步又走。
“不要!不要走……啊!”
轩辕诺猛然回首,只见迷糊中赤足挣扎下床的慕容映霜,已整个人摔到在地上,不禁心口一窒,“慕容美人……”
失信
轩辕诺飞身跑到床前,将慕容映霜抱起,小心地放到了床上。
他不知道,她胸前的伤口是否被撕裂出血。可是,他却不能亲手验看,只好仔细地察看着她的脸色:“慕容美人,你怎么了?”
慕容映霜幽幽醒转,睁着一双迷糊的水眸看着他:“你是谁?”
“我是轩辕诺。”
“诺王爷……”她的眼眸闪过绚丽光华,“你是来带我离开这里的吗?”
轩辕诺轻轻地摇了摇头。
慕容映霜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带我离开这里,我不要独自一人留在这可怕的深宫!你带我走,去哪里都可以,即使死了都可以……”
轩辕诺眸中闪过一道惊惑,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你答应了我的……我们拉过钩的……”慕容映霜哭了起来,又开始胡言乱语,“你要带我走,还有我娘,也要一起走……再也不要留在太尉府,再也不要我娘忍受夫人的辱骂……”
有那么一瞬,轩辕诺觉得自己差点儿就要抱着她一起飞身离去了。可是,看了一眼那始终趴在床沿上的宫女,他迅速冷静下来。
这后宫之中,并非只有他与慕容映霜二人,他们怎么可能说走便走?皇兄的人怎会轻易放过他?
即使侥幸抱着她出了宫门,他又能带她去哪里?就算把她藏到天边,也会被皇兄找到吧?
慕容映霜伏在她手臂上低泣不止,她揪住他的衣袖,泪眼婆娑地抬头:“小王爷,你不要骗我……你不要骗我!”
轩辕诺怔怔地望着她,终于轻轻地点了点头。
似是松了一口气,慕容映霜再次昏睡过去,俏脸上泪痕犹然未干。
迟疑了一下,轩辕诺抬起手,用衣袖帮她将泪水擦干,再将她的头轻轻地平放到枕上。
他在床边站了起来:“对不起,我又失信了……入宫为妃是你的命,我今夜不能带你离开。但我既承诺过保你一命,便不愿再食言!”
再次凝望慕容映霜一眼,他走到漫舞身前,朝她肩上轻轻一点,便快步走至窗边,飞身掠了出去。
漫舞猛然从梦中惊醒,见慕容映霜犹自躺在床上呓语不止,慌忙起身照应。
那夜喝过药后,慕容映霜总算安稳地睡了几个时辰。第六日上午醒来之时,烧果真退了。
她只记得自己昨夜在梦魇之中见到了许多人,有她日夜思念的娘亲,有一脸冷漠的父亲和哥哥,还有那圣威不可侵犯的帝皇,更有那个,她虽苦苦压抑却仍是朝思暮想的蓝色身影——轩辕诺……
“昨夜,有人来过华碧苑吗?”在轻歌与漫舞的扶持下她坐起来,她靠在床上问道。
她不是很确定,轩辕诺到来的那一幕,到底是梦是真。
“回娘娘,昨夜皇上来过。”轻歌道。
“皇上?他什么时候来的?”
“就是六更鼓响之时。皇上在早朝之前特意来看望娘娘,还在房内坐了好一阵!”
“是么?”慕容映霜很是惊讶。为何她对轩辕恒的到来没有丝毫印象?
“皇上可曾说了什么?”
“不曾。”轻歌道。
“那么,我……可说过什么话?”慕容映霜记得自己在梦中说了许多许多的话,说得口都焦干了。至于说了什么,她如今却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
轻歌与漫舞摇了摇头。
“皇上到来之后,便让我们退到在门外候着。”漫舞道。
印记
在絮语医女的精心诊治下,慕容映霜的伤口慢慢痊愈,人也可以下床慢慢走动。
日子又恢复到从前。八月二十五轩辕恒再次驾临那夜,她已经可以带着宫女们,站在华碧苑前候驾了。
那夜的侍寑又恢复到从前的程式。慕容映霜为轩辕恒换好安寑衣袍后,便转身去了偏房。轩辕恒并没有出言阻止,也没有问她伤势如何。
赵王轩辕诺也没有再于深夜出现在华碧苑寑室。
宫宴那夜的惊险一幕,以及她伤卧在床后的那一幕幕,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在他们三人,甚至在所有人的生活中都没有留下任何印记。
至于刺客有无查明,没有人告诉过慕容映霜,她也从来不去过问。
慕容映霜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过下去,直到两个月后,十月二十五侍寑那夜。
当她为轩辕恒换好便衣,请了安转身离去之时,轩辕恒却在身后突然开口:“慕容美人的箭伤,仍然未好吗?”
“回皇上,臣妾已经痊愈了。”她回转身,恭敬答道。
“那么,美人不是应该正式侍寑了么?”轩辕恒坐在床上冷冷说着,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慕容映霜静默一阵,回道:“皇上明日要早起上朝,还是早些安歇吧!”
轩辕恒从床上站起,缓步走到她身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慕容美人是在拒绝朕么?”
“臣妾不敢!”慕容映霜低首,语气恭谨,心中却慌乱。
“不敢?那么便解下衣衫吧!”
“皇上……”
“难道还要朕亲自侍候你上床?”尊贵帝王的声音中已有了一丝不耐。
慕容映霜一下子跪倒在地上:“请皇上放过臣妾!皇上让臣妾入宫,不是只须臣妾安份守己吗?后宫美色无数,她们……她们更擅长讨君王欢心……”
惊慌失措中,她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如果说当初入宫她已决心安于自己的命运,那么五个多月不曾侍寑,却又给她了一丝渺茫希望。
更有甚者,谁又能说轩辕诺那夜的话语,没有给她一丝诱人的奢望呢?
尽管,他那邪邪笑意之下的拉钩承诺,更像是一位不羁王爷放dàng行止下的玩笑之语。
轩辕恒缓缓在她面前蹲下,冷着俊眸考究般地盯着她的脸:“慕容美人的表现让朕很惊讶!朕本也以为你是最安份守己的一个,可是今夜,谁给了你这样的胆量,竟敢拒绝君王的宠幸?”
慕容映霜低头不语。君王的气势极具震慑力,她甚至紧张得身子有些控制不住的微颤。
“朕真的十分好奇!”轩辕恒伸出修长的手指,将她的脸轻轻地抬了起来,冷眸中迸出一缕凌厉光芒:“难道,是因为美人心中,始终装着另外一个男人?”
慕容映霜第一次直直望进轩辕恒深邃慑人的俊眸。
她的眼中渐有泪意,她不愿用谎言为自己辩白,也不愿承认自己心中有那个令她心碎的邪肆男人。
她怎能承认自己的痴傻与自作多情?
“解开你的衣衫,让朕看看,他是不是在你心里。”轩辕恒的声音冷静而威严,“让朕看看,你不顾一切舍命救他,在胸口留下了怎样的印记!”
无暇
“请皇上恕罪,臣妾实在不能……”慕容映霜突然下定了决心,今夜要拒绝到底,即使为此付出性命。
她的心已被另一个男人伤透了,怎能再承受眼前这个男人的一再摧残?
她对后宫生活与自己的未来已没有多少期盼,如果就此结束,好像也没有什么可惜的。
惟一割舍不下的,只有娘亲而已。可自己身处深宫,这辈子怕是没有再见娘亲的可能了。
轩辕恒深邃的冷眸,慢慢蹿起丝丝火苗。显然,再冷静理智如他,也被眼前这胆大包天的妃子激怒了。他是至高无上的帝君,宠幸不宠幸谁,只能由他说了算,哪里轮得到嫔妃说“能”还是“不能”?
“你以为,朕真的不会杀了你?”
“请皇上不要步步紧逼……”慕容映霜软语恳求。
望着他深不可测的黑眸,她隐隐感觉,他既处心积虑将她妆扮成一位宠妃,更破天荒地将她连晋四级,自然不会轻易取她性命。
即使她大胆拒绝宠幸,他仍会在众臣面前将她当作一位宠妃……他向来是个冷静理智的帝王,这一点她几乎可以确信。
然而,下一刻,轩辕恒的举动却远远出乎她的意料,甚至几乎摧毁了她刚刚确信这点念头。
他松开抚起她下颌的手,一把抓住她胸前的便衣衣襟,将她整个人紧紧地揪至身前,语气变得阴狠冷厉:“让朕看看,别的男人在你心口留下的印记,是否永不可磨灭?”
慕容映霜明显被他的突然狠厉吓住了,几滴泪水终于从眼角渗出,可是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轩辕恒倾刻间失却了一位成熟帝王应有的理智、威严与冷傲,两手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的便衣衣襟,用力向两边一扯。
慕容映霜惊呆了,心脏在这一刻似乎停止了跳动。
轩辕恒蹿着丝丝愤怒火苗的墨黑俊眸,也猛然定住了。他的呼吸竟不自觉地变得深重急促起来!
伤口处的肌肤,洁白无暇,让人根本找不到曾受箭伤留下的一点瑕疵……
两人恍如入定般,除了同样急促的呼吸,仿佛都不会动了。
不知过了多久,轩辕恒终于轻轻放开她的衣襟,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
他对自己适才的行为感到懊悔万分。
登基为帝五年来,他从来没有过突然失控的疯狂之举。
不管边关传来怎样的坏消息,不管朝臣如何对他阳奉阴违,不管皇弟皇妹们如何桀骜任性……他都可以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焦虑、怒火与不耐……
可是,面对这个向来安份守己,他以为他可以轻意操控的庶女庶妃,他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怒火遮眼,失去理智!
甚至,作为拥有三千后宫的帝皇,他夜夜变换侍寑的美色嫔妃,可在面对她少女的完美时,他居然心生邪念,甚至几乎控制不住冲动……
“退下吧!朕要安歇了。”他昂首抬颌,冷然说道。
“谢皇上!”
慕容映霜从惊慌中恢复过来,迅速拢起衣襟,几乎是狼狈地从地上爬起,快步走到偏房内,“哐啷”一声将房门关上。
背靠木门,她的泪水再次潸然而下!
她甚至有点恨那另一个男人,那个她怎么也摆脱不了,怎么也忘怀不掉的狂放王爷。
他随意而放荡的一句玩笑话,他毫不负责的一个“承诺”,竟又让她卑微的心起了期盼,在后宫中再也无法安生下来……
手足
“冬狩之事,筹备得怎样了?”御书房内,轩辕恒坐在案前朗声询问。
“臣弟办事,皇兄难道还不放心?”
坐在对面的轩辕诺略微一笑,“就按皇兄的意思,三日后启程去汝州,翌日即可抵达崆峒山皇家猎场。三公九卿与满朝武将皆要随行,后宫则只由份位最高的高婕妤、郭容华、徐容华、魏容华、慕容美人五位嫔妃伴驾……皇兄您看可有遗漏?”
“就这样办吧!”轩辕恒轻轻点了点头。
“不知慕容美人伤势可有痊愈,三日后能否如常伴君起程?”
“她已经彻底大好,再不留一丝创伤痕迹了!”轩辕恒冷眸一闪,似有所指。
“如此便好!”轩辕诺笑道,“臣弟还担心,慕容美人若是伤势未好,如何承受这两日**的车马劳顿?”
“诺儿成人之后,果然也懂得怜香惜玉了。”轩辕恒的声音跟他的脸容一样冷冷的,“待这次冬狩归来,朕便下旨让你将魏芷依纳入府中,立为赵王侧妃吧!”
“是。”轩辕诺收了笑意,淡然说道。
几番争辩,他终是不得不服从皇兄的圣威。
“至于赵王正妃,此次崆峒山围猎,允许高官带上年轻女眷,诺儿倒可细细物色一番!”
“是,臣弟自会细细物色。”轩辕诺再次轻笑。
轩辕恒满意点头。像是想起一件大事,他忽然脸色一凛:“慕容太尉那件事,到底查得怎样了?”
轩辕诺思索片刻,道:“臣弟查了大半年,还是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至于太尉府与慕容美人之间,也只有极少的礼节往来。臣弟在想,我们是否本就不该怀疑慕容父子?”
“朕思前想后,也觉得慕容嵩虽在民间名声不大好,可不还至于敢有谋逆之心!”
“那些传言,或许是因为他得罪人太多之故!”轩辕诺正色道,“譬如,高太师……”
“嗯。慕容太尉为人冷酷,处事圆润,倒是个能办大事之人。如今东昊几位大将军均已退隐,震威大将军霍萧寒虽则年轻,却长年镇守西北边关。治军治国,朕还须依仗他。”
沉吟一阵,轩辕恒又道,“可是空穴来风,我们也不能对他太过放心!朕有意待西北平定之后,便召大将军霍萧寒回朝,慢慢削减太尉手中兵权!”
轩辕诺赞同地一点头,随即有意取笑道:“皇兄果真是个未雨绸缪之人。难道为君者,都有疑心过重的毛病?”
轩辕恒却再次面色一凛:“为人君者,外姓近臣怎能尽信?所以朕才要你担当更多,只因你也姓轩辕!”
“皇兄说得极是,臣弟总是说错做错,幸得皇兄胸怀广阔,自小便对臣弟海纳包容!”见皇兄又一本正经地训斥自己,轩辕诺连忙拱手陪笑。
“哼!”轩辕恒知道他表面拍马屁,却未必心服口服,不禁冷哼。
“只是,皇兄为何又如此相信同姓兄弟?”轩辕诺故作诡异神秘,“难道皇兄对臣弟与宋王、秦王,皆无戒备之心?自古至今,多少帝王为了那顶皇冠,手足相残?”
“要不,朕将这顶皇冠送给你戴?”轩辕恒皇冠旒珠后眸光沉静,面带冷笑。
猎装
“不,不,不……臣弟又犯死罪!”听轩辕恒说要把皇冠送给他,轩辕诺连连摆手,故作恐谎状。
他自小在皇兄面前说话随意惯了,可刚才那句话未免有点过火。
见轩辕恒冷然不语,他不禁又笑道:“若是古时那些帝皇,臣弟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皇兄如此宅心仁厚,一次次放过臣弟,实在让臣弟感激涕零……”
轩辕恒缓缓将脸凑近轩辕诺,嘴角噙着冷笑:“诺儿是想知道朕的底线在哪里么?要不要试探一下?”
“臣弟不敢!”轩辕诺瞬间收起笑意,“臣弟怎敢试探?我们兄弟四人和睦相处,手足情深,是母后此生最大心愿。臣弟不为自己,便是为了母后,也不能随意试探啊!”
“诺儿抬出母后,可是为了给自己保命?”
“皇上英明!”
抬起头,兄弟两人目光相撞。忍笑对视片刻,终是禁不住同时朗声笑了起来。
……
冬狩的皇妃猎装送来之时,慕容映霜正在接见太尉府派来送信问候的人。
“娘娘身子已然大好,惜夫人听到之后,定会欢喜万分,一颗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来了!”来者是府中一名管事的中年妇人,唤作萍娘。
慕容映霜放下娘亲的亲笔信,用丝帕轻轻拭了拭眼角泪意:“娘亲如今住在西厢房,一切可还习惯?”
“娘娘请放心,三夫人如今所住的西厢房,与大夫人的东厢房格局一模一样,布置陈设也均是太尉府最好的。大夫人本要将东厢房让给三夫人,只是三夫人怎么也不肯接受,说是妾室终是不可居于发妻之上……”
萍娘偷偷察看了一眼慕容映霜的神色,又小心回道,“东西厢房与太尉大人寑房的距离,都是一样的。依奴婢看,太尉大人如今去西厢房的日子,可是比去东厢房多了呢……”
“嗯,我知道了。我这里准备了些薄礼,麻烦萍娘帮我带给娘亲与大夫人吧!”怕尚衣监的人等得太久,慕容映霜只好先把萍娘打发回去。
待萍娘离开后,尚衣监的郑公公便带着宫女内侍,将慕容映霜的八套猎装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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