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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仙-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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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这还是巨幅卷轴,从屋顶垂落到案前;足足占了大半壁墙。
那画中女子乌发垂腰;身着白衣,腰系绿丝绦;赤足踏朵朵莲花之上;窈窕轻盈,绰约逸姿,顾盼之间,似喜还愁,欲说还休。她那一张脸固然与曲陵南般柳眉杏目,清丽俊雅,只是再仔细看,却能发觉,那画中女子的五官与曲陵南只像了六七分,且二者气质神貌相差太远。
画中女子翩然若仙,曲陵南却明快亮丽,而且像曲陵南这等一张嘴便能把气死的女孩儿,要她若画中女子做出这般模样,还不如让她直接撸袖子打架来得痛快。
杜如风略想了一下曲陵南穿白衣于莲池上御风飞行,踏清露不沾凡尘的情形,不知为何有点想笑,他忍住笑意,温言道:“不是,莫要多想。”
“晓得,”曲陵南茫然地道,脸上神情有些悲伤,又有些恍惚,“她长得好像娘。”
“娘?”
“就是生下那个,自晓事起便照料她养活她,吃苦遭罪也没觉得不好,”曲陵南直直盯着画像,呆愣地道,“她没待如何亲近,可就是觉着,她多么好看,她还疯疯癫癫,整日遇事只晓得哭,若不管她,她可怎么办?”
杜如风不知为何听得有些心酸,他柔声问:“后来呢?”
“后来?”曲陵南顿了顿,转头对他道,“后来再用心拼命也无用,她还是死了。也不知是照料死的,抑或真个寿元已尽,估摸着,大概还是没照料好她。”
杜如风抬头看着那幅画,道:“娘跟画中女仙真个这般相似?”
“是吧,虽然没见过她荷花上飞,但她若能这么飞,大致情形也是这般吧。”曲陵南看着画,忽而老老实实道,“其实也记不大清,以为记得牢,没成想这么多年过去了,终究还是记不大清……”
她的声音中充满说不出的怅然。
杜如风不忍听这些,遂问:“陵南,听闻上山时,尚不足十一岁?”
“是啊。”
“门派中亦有这般年纪的小师妹,每日成群结队,练功之余,不是掐花淘气,便是互相捣蛋后寻师傅告状。师尊为此不得不专门委派两名女修师叔对她们严加管教,又设许多门派比试,这才令这群小麻雀儿稍稍安生些。”杜如风嘴角含笑,看着她认真道,“可这般年纪时,已然能独当一面,想,令堂若有天之灵,定会欣慰的。”
曲陵南想了想问:“她会觉着比那个混蛋爹好么?”
杜如风一愣,他并不清楚曲陵南那些过往,只得随口道:“那是自然。”
曲陵南皱眉道:”瞎说八道,娘心目中最属意爹,若不是长得有几分爹的样子,她连瞧都不爱多瞧。”
杜如风尴尬地道:“这,这个倒是不知……”
曲陵南点头大度地道:“嗯,不知者不罪。”
杜如风哭笑不得,调侃道:“那多谢师妹不怪。”
“不怪不怪,”曲陵南挥挥手,目光中露出一丝狡黠,笑嘻嘻道,“杜师兄,晓得是想宽慰,多谢啦。然现如今想来,那会照料娘,确有不尽心之处。以为让她吃饱穿暖,病了能把大夫赶上山给她瞧瞧,还能抓两副药煎,便是对她好了。然大了才发觉,原来照料一个,还需让他高兴,让他心里头没那等想起就挠心挠肺的烦心事,让他每日里想喝茶便喝茶,想闲逛便闲逛,逍遥快活,这才是照料。”
杜如风不知为何,忽而觉着她说的不是娘亲,而是她的师傅文始真君。然文始真君何等物,又怎会需要他的徒儿照料?
这话听着有说不出的不自量力。
然杜如风却无法责难她,不仅如此,他甚至生了些许羡慕,他亦敬重恩师,师尊但有所遣,做弟子的万死不辞,这等观念深入肺腑,他从未有所质疑。然他对自己的师尊,到底是敬多过亲,服膺多于照料,似曲陵南这般的师徒之情,他之前从未想过。
真见到了,他心底冒出的念头,不是做徒弟的自以为是,却竟然是做师傅的好有福气。
却不知做她的其他,是否也有这般福气。
杜如风突如其来有些心乱。
他将视线自曲陵南脸上挪开,投向那幅画,顾左右而言他道:“这画中女仙似有供奉,看这摆设半分不差,皆是祭祀先所用器皿。再瞧这画泛黄,显见是挂出来已久,当比娘亲世还久。这么说,她或许是母系一脉的先祖?”
曲陵南忽而皱眉道:“那个姓严的小子,不是说咱们要穿过左厢房祭祀的房屋才能到后面小院么?莫非这里便是?可瞧,这里何尝有什么门通往后院?”
这已然是内室卧房,有门才怪了。
杜如风却盯着那画,道:“好生古怪。”
“怎么?”
杜如风指给她瞧:“看她配的绿丝绦,才刚见的时候,分明结的是如意结,真的这会却成了同心结?”
曲陵南分不清这些什么结不结,但她运起“天心功法”,以神识一探,却骤然间仿佛有持粗针狠狠扎进她脑中,疼得她打了个激灵,倒退三步,正色道:“杜师兄,靠后。”
杜如风不明所以,但却立即后退到与她并肩而立。曲陵南手掌一翻一抬,三昧真火瞬间结成一道火箭。曲陵南单手持箭,清叱一声:“破!”
火箭当空而发,夹杂尖利哨响,正中画中女仙面首,整幅画登时熊熊燃烧起来。曲陵南纵身一跃,使出纵云梯嚓嚓数下踩到半空,右手一翻,实剑出鞘,当头一劈,轰隆一声响,那画被一劈两半。
空中忽而传来女子的惨叫声,凄厉异常,整个房间涌入无数灰扑扑的雾气,雾中似乎有鬼魅怨灵无数,个个形容可怖,张开枯瘦的爪子,冲她团团围住袭来。
曲陵南不再留情,虚空剑诀出手,嗖嗖劈开数个扑到她跟前的恶鬼。她足踩纵云梯,转身一跳,反向甩出四五个火球,火球宛若明灯,滴溜溜转动不休,顷刻摆成五行阵,曲陵南神色凝重,左手虚空一抓,一团啼哭不休的恶灵自灰雾中被倒提而出,挣扎不休,竭力想朝她这边抓来。曲陵南手一翻转,将那恶灵掷入五行火阵中,顷刻间火光大亮,冲天烈焰铺天盖地,将那恶灵烧成灰烬。
说来也怪,这恶灵一散,余下的鬼魅竟然渐渐淡了颜色,曲陵南剑锋一扫,尽数若灰烬被扫开。雾气散落,四下萧条,曲陵南这才发现,那房间已荡然无存,四下是无边无际的灰岩荒漠,头顶苍穹深蓝若黑,一弯残缺的月牙儿孤零零挂上面。
一片冷寂。
连杜如风亦不知去了何处。
曲陵南闭上眼,运起天心功法,五感通达,瞬间达周遭方圆十数里外,然而却发觉一派寂静,连个虫儿蚂蚁的微动都未有。
这是一处死地。
就此时,眼前的光影却开始转动,不一会转成帷幕环绕她身边四周,忽而有喊“娘亲,回来了。”
曲陵南猛然睁开眼,一个小女孩面无表情地吃力地扛着比她大的一头麋鹿,她毛发蓬松,衣裳褴褛,然而走得近前时,她却丢下麋鹿,自怀里掏出一块手绢,开始给自己擦脸梳头。
不用说,曲陵南亦明白这女孩作甚。她打猎归来,身上弄脏了,可娘亲生性好洁,见她如此狼狈会面露嫌恶,于是小姑娘每回归来,都会小心地屋外把自己弄干净再进来。
“弄这么干净作甚?下回还不是会弄脏?”曲陵南跟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出这句话。只不过小女孩是面露不耐,曲陵南却是面露微笑。
她当然认得这个小姑娘,那是曾经的自己。
81第 81 章
八十一
对面的小姑娘长大眼睛;那澄明的眸子中忽而慢慢亮了,就如傍晚溪流映着夕阳,撒下点点碎金。小姑娘换上雪白的道袍,正不耐烦挥着拳头;忽而她停下动作,定定瞧着前方,慢慢地,她咧嘴一笑;笑得极为欢喜;仿佛将天底下所有的好事都装入她的笑颜中。随即,她蹦蹦跳跳跑了过来。曲陵南眼见着小姑娘穿过自己;奔往身后;她连忙转头,却见师傅不知何时站那,脸上是自己习以为常的不耐,张嘴呵斥道:“跑什么?好好走,瞧瞧琼华上下,可曾有这般疯疯癫癫的姑娘?
”
曲陵南看着曾经的自己不管不顾扯住师傅的长袖,笑嘻嘻道:
“为啥要像其他女修?”
“为啥不能跑?”
“分明跑比走快,见着师傅,心中欢喜,想快些与您亲近,又有何不可?”
光幕一转,长大的自己手捧灵茶,正目不转睛看着青松下的一个。
那里,孚琛长袍当风,飘逸俊美,他手挥长剑,正慢悠悠地转,剑招慵懒,姿态却偏生有说不出的好看。那里日光金灿,云雾蒸腾,满眼炫目的光晕中,师傅翩然若仙,令见之忘俗。
曲陵南看见自己呆呆瞧着师父,随后放下灵茶,默然转身离去。
这是自己经常做的事,仿佛不敢打扰师傅练剑,但只有她自己心底清楚,她怕自己离得太近,会让这幅美轮美奂的图画沾染凡尘俗气。
“陵南,外,可有好好照料自己?”
曲陵南猛然抬头,却见师傅就不远处,手里拿着一只紫云飞鹤,托掌中,低声自语。
他目光凝视纸鹤,眼神中尽是曲陵南从未见过的温柔,声音也并非那等刻意为之的和煦如风,而是带着些许怅然,些许迷惑,又有些哀伤。
她听见孚琛一句句问那只纸鹤:
“陵南,可有闯祸?可曾与随便打架?有没受伤?”
“杜如风那个臭小子有照看好么?”
曲陵南认得,孚琛手中的紫云飞鹤,乃是当年他闭关之时师徒二通讯所用。那时师傅便抠门,限她一月只需用五只纸鹤,可她那会年纪小,琼华派又是初来乍到。实想师傅,于是她每念叨一次师傅,便放飞一只纸鹤,师傅闭关凝婴那段时期,林林总总,也不知到底放飞了多少只了。
她以为这纸鹤定然如废品一般早被处理,却不曾想,原来师傅好端端收着。
只见孚琛手一松,那紫云飞鹤便飞上半空,姿势妙曼,孚琛凝视那飞旋的纸鹤,喃喃低语道:“陵南,可曾,可曾挂念为师?可曾挂念?”
曲陵南脑子轰隆一声,一片空白,她愣愣地瞧着师傅,心底不断回响师傅的这句话,“陵南,可曾挂念?”
她从未听师傅以这等语调说过话,如此低徊,如此缠绵。
如此扣心弦。
只片刻之间,她便自心中升腾起无限的酸楚与欢喜,似千万年来仅只期待此时此刻,又似千万年后不可追忆此情此景。
她眼睫毛一眨,脸上突然觉出湿意,伸手一抹,才发现自己已泪流满面。
就如多年前,她彼时尚小,一片懵懂,却能瞧着师傅舞剑时,脑子里响起那首娘亲至死都低吟的童谣。
曲陵南点点头,她瞬间明白了什么,又什么也不明白,她感到心脏处满满地皆是感触,可是她一句也说不出口。
她闭上眼又睁开,哑声道:“是的,师傅,陵南挂念。”
对面的孚琛骤然一惊,提高嗓音问:“谁?”
曲陵南愣怔地望着他。
“陵南?小南儿,是么?”孚琛微笑了起来,他缓缓一挥衣袖,一片紫光闪过,那光幕不复存,站她跟前的,果然是鲜活的师傅。
“果真此,好生顽皮,真的来了也不跟师傅说一声?”孚琛柔和地看她,朝她招手,道,“过来,傻了么?”
“怎的下山几日,连师傅都认不出?”
“越大越不听话,小时候分明答应奉师命若君命。”
“小南儿,师傅很是想。”
曲陵南点点头,慢慢地,一步步走过去。
“小南儿,可算回来了。”孚琛笑着伸手抚摸上她的发顶。
“外出这段时日,瞧着怎好像瘦了不少?”
“可曾闯祸?”
曲陵南摇摇头。
孚琛的手轻抚她的脸庞,温言道:“便是闯祸亦不怕,师傅终究护着。”
曲陵南抬起头,看着孚琛,问:“师傅,的发带松了,替绑可好?”
孚琛微微一愣,随即笑道:“自然可以,且转身。”
曲陵南转过身,孚琛亲手将她头顶那灰扑扑的发带解下,正待重新系上,却不料曲陵南一个箭步错身而开。
孚琛笑道:“这猴儿,又想玩什么?”
曲陵南回头看他,忽而满腔辛酸,她眨眨眼,轻声道:“师傅,可知道,小南儿最想替亲手绑一次发带。”
“这有何难?且过来,为师替绑上便是。”
曲陵南摇头,微微一笑,拭去眼角泪水,道:“若真个这般容易,又何须朝思暮想?”
孚琛皱眉看她。
“若师傅如这般好说话,不知会有多欢喜,可惜他不是。”
“知晓师傅是何?”
曲陵南看着他,目露难过,轻声道:“若师傅真个似这般,那得有多好。”
她话音未落,双手一拉,那灰色发带骤然变长,紧接着,曲陵南一转一收,那发带刹那间将孚琛层层困住。孚琛怒道:“孽徒,想犯忤逆大罪么?”
“若师傅真个此,他此刻紫炎刀早已出鞘,又哪会这么多废话。”
曲陵南叹息一声,脚下一跃而起,纵云梯踩上五六步,横空一划,虚空剑诀化作无数小剑疾驰飞去,那孚琛足下躲闪不及,张嘴一吼,光幕瞬间自两边滑行闭合,就这一瞬间,曲陵南大喝一声,灵力运至剑尖,怦然冒出一串火苗,她用力一掷,火剑夹着空气声呼呼而去,咔嚓一声刺入光幕。曲陵南双手再一轮转,隔空抓取,竟宛若当日太一圣君左律那般化繁为简,天地万物皆可想抓便抓,想取便取。
只听光幕喀嚓声不断,竟慢慢被曲陵南徒手掰开,她悬于半空,耳听八法,神识广覆,四肢八骸中天生那股古怪气息正如流金点点,慢慢浮上,随即凝结成脉,刹那间冲至灵枢,轰的一声,那三昧真火竟融入其中,由内而外广散开去。曲陵南手结法诀,虚空剑诀再度出手,此时现出的已不是涵虚真君所传一虚一实两种剑气,而是一道光彩夺目势不可挡的锐剑。曲陵南手持这柄剑纵身一跃,剑尖直直将光幕劈作两半,那火剑以燎原之势顷刻间没入假孚琛的体内。曲陵南贴着那个假孚琛,目露痛苦,却咬牙用劲,火剑光芒四溢,火光之中,那假孚琛就如燃尽的蜡烛般节节融没,再也不见踪影。
“师傅,师傅。”
她咬着牙,心里喊:“师傅,没能面前装成,即便心中幻象亦不行。”
曲陵南抽回剑,一个踉跄倒坐地,浑身上下便如被抽空了力气般虚空不已,只有她晓得,才刚见到皆是自己心中所想,是她愿娘亲安,是她想师傅待自己与众不同。
可那终究只是心中所想,与他无干。
天空中飘下一条灰色发带,曲陵南伸手一接,那发带她手心依然毫不起色。
曲陵南将发带宝贝似地藏好,咬牙慢慢爬起,她抬起头,骤然发觉周遭又变了,她此时正置身一处荒草横生的院落当中,院墙外,隐约有丝竹声传来。
头顶,有一弯明月,清辉遍地。
恐怕,这才是那什么馆主精舍的真面目了。
曲陵南一转头,却见杜如风扑倒不远处,她忙跑了过去,却见杜如风脸色赤红,浑身抽搐,嘴里发狠地喊:“不是,不是这样的,不是。”
曲陵南心知肚明,他定然亦与自己那般掉入古怪阵法当中,诱发出了心底最不可告的**。
“杜师兄,杜如风,杜师兄!”曲陵南拍拍他的脸颊。
杜如风猛地一把攥紧她的手,忽而慢慢微笑了,喃喃道:“陵南,再不错了,莫走。”
82第 82 章
八十一
杜如风修的是清微门道宗正派;自引气入体那天始,师尊便循循善诱告诫他,修士乃元气道真造化自然者也,一切具形皆为幻形;道心坚固,心魔不侵。
他一直以为自己做得很好,他不贪虚名,不好实利;心性淡泊;遵循天意。
他一生中唯一做过最不可对言的事,也不过服下一颗“洗灵丹”;佯装天生的变异单灵根。
就连这件事;都是听命师尊的成分多过听从内野心的成分。
便是这些年他修为难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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